搭伙完本——by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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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型完了之后,还要几天才能出来结果,崔母让崔放智回家,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好好聊一聊。崔放智并不认为自己能和崔父好好聊,拒绝了崔母的邀请,自己在外边订了酒店,通知以前的好友出来相聚。
“四儿?你怎么换号码了呀?”尤飞接到崔放智电话显然十分兴奋,说话简直用吼。
崔放智听见尤飞的声音,才觉得这个城市有了些温情,“我手机不知怎么回事,用不了,反正也用了好久了,索性就换了,你在干嘛呢?”
尤飞音量不减,吼道:“下班了,玩游戏。”
“那出来吧。”
尤飞一拍桌子,加大音量,“你回来了?林警官和你一起?”
崔放智苦笑道:“我自己,见面说。”
茶吧的卡座里,尤飞坐下之后看着崔放智直摇头,“物以类聚啊,以前你只喝咖啡不喝茶的,和林谦在一起之后,就喝茶了。”
崔放智给尤飞倒上茶,只是微笑着。尤飞盯着崔放智看了一会,问道:“分手了?看你要死不活的样子,还回去吗?”
“我合约在那儿呢,当然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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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放智避重就轻,尤飞却不罢休,继续问道:“你俩真掰了?为啥啊?林谦多好啊。”
“他是好,我们没分手,只是现在各有各的事。”
崔放智靠在位置上,看着尤飞问道:“你呢?怎么样?”
尤飞立马苦下脸,叹气道:“就那样,我这段时间运气不太好,事事不顺。不是,我问你呢,林谦呢?”
崔放智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尤飞瞪大眼睛,一拍桌子骂道:“妈的,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我是那种失恋了要找你哭诉的女人吗?我堂堂男子汉,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他移情别恋……”崔放智顿了顿,坚定的说道:“他不会,他爱我。”
尤飞指指崔放智,一幅老妈子操碎心的表情,崔放智被他逗笑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回来的,是因为我弟弟病重。”
尤飞皱着眉头,问道:“你爸妈亲生的那个?”
“是,他们亲生的那个,我回来换肾给他。”
“啥!换肾!”
路过包房门口的服务员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晶茶壶差点掉在地上。
崔放智扶了下额,好笑的说道:“你能不能小点声,你要让全世界知道我少一个肾啊?”
尤飞凑近崔放智,低声说道:“不是,你已经换给他了?那你现在……”
“没有”崔放智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腰,一脸苦涩,“不过快了,最迟不过一个月。”
“林谦知道吗?那林谦同意你这么做啊?”
崔放智除了苦笑已经发不出第二种表情了,“我说过,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林谦一遍遍拨着崔放智的电话,话筒里机械的声音用同一句话回复他: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
陆归看样子已经睡熟了,林谦走到客厅打电话给文涛,问崔放智的去向。
“谦哥,崔老师请假了,说是回家有事。”
林谦抚摸着手机上崔放智的照片,仿佛崔放智就在他的面前,仿佛触到的就是崔放智的脸,温暖光滑,让他心跳加速。
陆归整个人隐在黑暗里,露出的眼睛闪着摄人的光。
等结果的时间即忐忑又恐慌,就算是血浓于水,崔放智仍然是不太情愿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移植给别人。而且父母从来爱的就是那个从小就体弱的弟弟。
崔放智一直住在酒店,很久不见的崔父甚至都没有提出两父子见一面,就像是不知道崔放智与他在一个城市,隔着不过三条街的距离。
晚上的时候,尤飞打来电话,说是趁崔放智回来,搞一个同学聚会,崔放智想了一下,答应了。要是崔放智知道寝室二哥会去,自己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一桌子人正喝酒喝得热火朝天,彭浪穿着一身牛仔推门进来,一伙人顿时变得安静无比,都偷偷拿眼瞟着崔放智和门口的彭浪。
尤飞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拉开旁边的凳子说道:“老二,来来来,就等你了。”
彭浪对着众人笑了笑,坐到尤飞为他拉开的凳子上,对着另一边的崔放智点了下头,客气而疏远。崔放智也点了下,礼貌而淡离。
喝到最后,一桌子人就剩崔放智寝室的几人,老三呆了一会之后,接到老婆大人的电话,忙不迭的回家去了。
尤飞夹在两人中间,自然是不太好受,以上厕所为借口也出了包房。
剩下崔放智和彭浪无语的坐着,是彭浪先打破的沉默,彭浪笑了。
崔放智也跟着笑起来,这一笑,话题就有了,崔放智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为什么?我有那么胆小吗?”彭浪眯着眼睛看着崔放智,显然有些醉了。
崔放智摇头,“你在我的眼中总是很勇敢的,比我勇敢。”
听了这话,彭浪端着酒杯,怔怔出神,好半天才回道:“是,你总是畏首畏尾。”
“听说你结婚了?”
彭浪眼睛亮亮的看着崔放智问道:“你打听我?”
崔放智看了彭浪一眼,轻笑道:“想知道你离开我过得好不好,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那就如你所愿。”
崔放智看着彭浪,然后别过脸,头微微低着,有些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烧。
彭浪看着崔放智,突然伸手将崔放智的脸搬过来,凑过去吻住崔放智。
两人唇舌交缠,口腔里冒出来的血腥味刺激了崔放智,他一把推开彭浪,有些错愕。
彭浪继续伸手抱崔放智,“我过得不好,我想你,你也想我的是吧?”
崔放智立马站起来,退开一步,撑住桌子说道:“二哥,我们醉了。”
彭浪楞楞的看着崔放智。
崔放智礼貌的叫他二哥,而不是亲昵的叫他浪子。
“你结婚了,你有家室,还有孩子,不应该这样。”
彭浪转过脸对着一片狼藉的餐桌,轻轻的说道:“对,我结婚了,我有孩子。”
包房里有些闷热,夹杂着酒精的味道让人胃液翻涌。
“其实胆小的是我,勇敢的是你。”彭浪说完这句,起身拉开包房的门走了出去。
听门缝的尤飞有些尴尬,见到彭浪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眼看着彭浪有些踉跄的出了酒店。
崔放智站了一会,突然冲到厕所惊天动地的呕吐起来。
林谦知道崔放智是安全的之后,就一心陪着陆归,带他去复查,陪他去散步,为他做饭,就像是多年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陆归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病情越来越重,但是精神很不错,即使医生要求住院,陆归也会偷偷跑出去,然后让林谦满城的找他。
林谦再也没有和老郭联系过,对于这件案子,林谦就像是放弃了一样,不闻不问。
陆归到了不得不住院的阶段,他有时候会忘记很多东西,但是对于林谦,他总是记得清楚。陆归越来越喜欢偷偷往外跑,林谦每次都能找到他,被林谦找到的陆归高兴得像一个孩子,的确,他已经是一个孩子了。
林谦趁陆归吃了镇静药睡着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开着车把陆归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什么特殊,就像是陆归一时兴起去玩耍一样。
但是林谦知道,即使陆归现在神志不太清楚,但他潜意识里一定是要到这些地方去干什么,只是他忘记了而已。
找到陆归的记忆或是找到陆归的秘密基地,林谦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43章 这就是真实的我
崔放智在酒店待了□□天,配型结果终于出来,毫不意外的配型成功,崔母很开心,连从不给崔放智好脸色的崔父也说要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一家人当然也包括崔放智卧病在床的弟弟,所以吃饭地点就定在医院的食堂。
崔放智去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崔放智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看弟弟崔放明,这会见了他那个样子,竟然就觉得只要能救他,少个肾算什么。
崔放智虽然很久没有见到崔放明了,但是崔放智记得,以前他虽然瘦,但身材也算匀称,个头也不矮,整个人还是很有看头的,现在却是像一个充盈的气球,从脸到腿,都肿得不像样子,眼睑苍白,看起来就像是被水浸泡久了的塑料模型。
崔母见了崔放智,忙将凳子拉近一些,笑道:“坐下,你弟弟不能出医院,将就着吧,等他好了,咱们再去吃一顿真正的团圆饭。”
崔放智点头坐下,问崔放明:“感觉怎么样?”
崔放明应该是笑了下,但是肿胀的脸看不出来笑意,反而有一种狰狞的感觉,“死了才好,活着大家都受罪。”
崔父脸色一僵,崔母已经哭了出来,崔放智早就知道是这样,但是这顿饭却不能不吃,因为可能也是自己和他们吃的最后一顿饭。
“我不是回来了吗?你死不了,还有我呢。”
崔放明看着自己浮肿的手掌,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什么用?再搭一个人进来,到时候别弄得谁都活不了。”
崔父将筷子重重的拍在餐桌上,呲目瞪眼的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老子为了你费了多少心血,你想死哪那么容易!”
食堂里的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桌,崔放明别开脸,崔母拉了拉崔父的衣袖,轻声说道:“别说了,吃饭吧。”
崔放智站起来说道:“你们吃,我带放明回去,我跟他聊聊。”
崔父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夹菜,崔放智扶着崔放明回病房。
崔放明躺好之后,疲惫的叹了口气,说道:“哥,你走吧,别管我了。”
“没事的,会好的。”
崔放明看着崔放智冷笑道:“你真心甘情愿换肾给我?那可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是重要的功能器官。你别傻了,你以为你救了我爸妈就会喜欢你了吗?”
崔放智回道:“我从不这样想,我也不是为了讨他们喜欢而救你,我一开始本来也不愿意,但是我见到你……这么说吧,我是因为同情你才愿意救你。”
崔放明显然有些气愤,直起身呼吸急促的说道:“你凭什么同情我?你才更加可怜!爸妈从来都不爱你,我也讨厌你,凭什么你健健康康的,而我要被病痛折磨!”
“你嫉妒。”崔放智看着崔放明淡淡的回道。
崔放明点点头,眼底带着深深的悲哀,“我是嫉妒,别人总是拿我和你相比,你健康优秀,而我体弱不起眼,爸爸已经准备将公司传给你,哥,我真是讨厌你,所以我告诉爸爸你是个变态,你和男人谈恋爱。”
崔放智吃惊的看着崔放明,过了一会,呵呵笑起来,“难怪他突然就恨上我了,他一定觉得我丢了他的脸,给他抹黑了吧?”
崔放明流着泪,有些哽咽的说道:“所以你不用救我了,你走吧。”
崔放智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就当我还他们的养育之恩吧。”
从病房出来,崔放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摸出手机拨林谦的电话,仍是拨不通,崔放智点开微博,在林谦的微博里留了言,说道:“谦哥,我很想你。”
陆归昏睡的时候越来越多,医生说陆归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林谦大多数时间都守着陆归,不敢离开医院太久。
消失很久的老豹子有了新活动,交易地竟然就选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老郭让林谦去局里看看,商量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这一次,决不能再让他溜了!”老郭在电话里语气坚决的说道。
林谦给医生打好招呼,往局里赶去。
制定好计划,林谦又和老郭再三的确定了一遍,最后两人都觉得万无一失了之后,林谦赶回医院,见陆归仍在睡着,等到天蒙蒙亮,林谦和老郭联系,赶往酒店。
林谦一走,陆归就睁开了眼睛。
由于崔放明的病情越来越恶劣,不能再等,崔放智做完全身检查,一切正常后,就开始术前准备。
手术前的家属签字由崔父签,崔父签完字,崔放智对崔父崔母说道:“我有话跟你们说。”
又转头对医生说道:“麻烦借你们的会谈室用几分钟。”
医生点头出了门,一般这种大手术之前,病人及家属都会进行一些沟通,医生很理解。
崔放智请崔父和崔母坐下,自己坐到他们对面,在说话之前,崔放智心里很艰难,也很痛苦,但是却不得不说。
“爸,妈,我有些话一直想和你们说,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我也说不出口。今天借这个地方,我想把它说出来。”
崔父冷着脸,崔母则是一脸憔悴的样子看着崔放智。
崔放智自嘲的笑了下,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知道了吧,我喜欢男人,我现在也有男朋友,这是我不能改变的,我也没有想过要改变,这就是真实的我,我不需要藏在掖着,我自认无心无愧。”
“你问心无愧?你还有脸这么说?伤风败俗,有伤风德,你还以为你与众不同值得骄傲是吧?”
崔放智看了崔父一眼,苦笑道:“我没有骄傲,我也不必自惭形秽,我就是这样的人。”
崔父一拍桌子,愤怒的说道:“丢人!你还有脸说出来,我都替你臊得慌!”
“爸,您不必替我觉得丢人,今天我既然说出来了,那我就是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决定。”
崔母担忧的看着崔放智问道:“小智,你要做什么决定啊?”
“不用担心,我不是要反悔,我答应了就会救放明。我做的决定就是做完手术后,不论我是死是活,都跟你们没关系。”
崔父瞪着崔放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从现在开始,我崔放智不再是你们的儿子,从今以后,跟你们不再有关系。”
崔母捂住嘴哭出来,崔父震惊的看着崔放智,半晌指着崔放智的手发抖,“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你……你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竟然不认生你养你的父母!我……我……”
“爸,你千万不要想打死我,放明还等着我救呢,我救放明就是还了你们一命。说实话,我跟你们其实也不怎么亲近,大概是相处的时间太少,小的时候,我除了知道你们是我的父母以外,我竟然想不出咱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崔母泪如雨下,在一旁轻声抽泣起来,崔父仍然死死的瞪著崔放智,会谈室里除了女人隐隐的哭声,再无其他声息。
沉默了很久,崔放智站起来说道:“我走了,明天我会准时来医院换肾给放明。你们保重。”
崔放智出了医院,流着泪笑了,迎着风走入人群中。崔放智很想要拥抱林谦,如果林谦在身边的话。
林谦和老郭扑了个空,酒店房间里只有一台正在运行的电脑,电脑桌面暂停着一段视频。陆归坐在他那套小房子的沙发上,正对着镜头笑。
林谦和老郭相视一眼,坐到电脑前,林谦点击播放。陆归的声音传来。
“阿谦,真是抱歉,又要给你添麻烦了,这一次,你找到我阻止我,你就能得到永远的幸福,但是一定要快,晚了,你就要失去第二个赵上青了。”
视频放到这里就没了,林谦一下子站起来就往门外冲,老郭让手下将现场取证采样,自己跟在林谦身后朝电梯口疾走。
“你去哪里?”
林谦拍了下电梯,转身朝楼梯跑去,老郭跟在后面问道:“陆归什么意思?第二个赵上青指谁?他到底要干什么?”
林谦边跑边说道:“崔小智!他要去找崔小智!”
两人跑到医院。陆归早就不在了,林谦拉过陆归的管床医生恶狠狠的问道:“陆归人呢?”
医生显然被吓到了,颤抖着声音回道:“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老郭在一旁问道。
“我不知道,他只是让我不要给他用镇静药,他说他想清清醒醒的离去,我来查房的时候,他人就已经不在了。”
林谦推了医生一把,出了医院,跑到陆归的家里,显然陆归并没有回来,而是直接走了。
老郭立马拿出手机通知手底下的人,去往机场,各汽车站,火车站等地方寻找陆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