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完本——by粟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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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白皱眉看他,“不过是?现在就算四大家族加起来,都不一定是晋磊的对手。”
慕容青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刚想再反驳什么,忽听外头传来勒马之声,转头一看,竟是王元芳。
王元芳快步下马,对慕容白道:“慕容兄,雕翎关出事了,两个副将一死一伤,主将李马掉下悬崖,生死未卜。”
慕容白蹭地站起,“皇上让退兵了吗?”
“还未,已遣万将军前去。但这么一耽搁,又不知要折损多少,胜负也难分了。”王元芳急急喘着气,说完又偏头望了望,问:“小梅呢?”
“方才还在,后来大概去寻方兰生了。”
王元芳一愣,随即瞪大了眼,惊道:“兰生出门了?”
他这话问得急,语气便显出几分不尊重来。慕容青板着脸把慕容白拉回来,对王元芳道:“他自己有手有脚,出门了就出门了,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王元芳别过脸叹气:“都说晋磊是半死不活地被人从尘微山抬下来的,回去就惊动了整个太医院,现在怕是还在床上躺着,生死不明……”
他言尽于此,慕容白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慕容白虽不完全清楚方兰生和晋磊之间的恩怨纠葛,但方兰生在宫中那段日子,各种传言都有,他也是有感情的人,不会不明白两人的关系。
“雕翎关那边是这么个状况,李马又……如今正是最最关键的时候,可千万出不得什么岔子。尤其是兰生,之前和晋磊闹——”王元芳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外头匆促的脚步声打断。
“兰生不见了!”贺小梅一边扶着门框伏低身子急匆匆地喘气,一边快速道:“我到处找都没找到,可也没听说什么人被抓啊。他会不会……芳哥?”贺小梅看到转过头来看他的王元芳,瞬间立直了腰,愣了一下,又想起正事来,继续道:“他不会自己去做什么蠢事吧?”
慕容白沉吟道:“找吧,先找,动静小一点。晋磊现在自身都难保,怕是连睁开眼睛都办不到,他不一定有什么危险。而且,他功力也不算低了,遇到什么人,只要不是绝顶高手,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什么功力?!”王元芳和贺小梅几乎是齐声惊问。
旁人跟慕容白说话语气稍重一点,慕容青就见不得了,一步上前,不耐烦地道:“你们不是他的朋友么?连他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他身怀的内力,怕是比你们两个还高些,只是他的功力太纯良,他自己又收敛得极好,才不易被发觉……”
“不对……不对!”贺小梅皱紧眉道:“他的武功早就被废了!我亲手诊出来的,也是他亲口承认的!哪来的什么功力!”
慕容白一听这话也拧紧了眉心,“我先前还曾疑惑他的功力怎么这么突飞猛进,如今看来,其中大有蹊跷。”
月影重重,树影婆娑,宫城外的大道上缓缓行来一人。那人穿着靛青深衣,外罩月白长褂,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物什,在这黑漆漆的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他还未走近,宫门口的侍卫便已摆出阵势,似是断定来者不善。
他却只是安安分分地靠近了,站在离守卫的刀刃两步远的地方,浅浅笑着,道:“麻烦哪位大哥前去通传一声,告诉皇上的近侍白豆小哥,就说有个姓方的人带了块青玉来找他。”
方兰生看站在前头的那个守卫开口似要拒绝,忙又从怀中掏出块翡翠,上前塞进那守卫手里,道:“大哥帮个忙,就通传一声,不碍事的。”
那人掂了掂手里的翡翠,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却还是转头往里去了,找了个小太监,使唤着那小太监去向白豆禀告。
等了许久,方兰生才看到那小太监跑回来,掩唇在守卫耳边说了几句。那守卫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方兰生两眼,方兰生神色淡淡地站在那儿,自是坦坦荡荡。
小太监传完话又一溜烟跑进去了,守卫走向他,神色古怪地开口道:“白大哥问你,还记不记得释安大师问你的话?”
方兰生有一瞬间的怔愣,好像心脏被谁打了一拳,闷闷地痛起来,脸上却还是淡笑着道:“我记得。”
“走吧。”守卫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宫门大开,“白大哥说让你进去。”
“多谢。”方兰生踏进宫门,只觉脚下如同灌铅,每走一步都沉重得让他不知所措。
都说近乡情怯,他倒不是情怯,却是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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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噩梦,为什么还要去想念呢?
直到听到慕容青的话,方兰生才总算想明白,晋磊其实不是他的噩梦,真正的噩梦是晋磊身上背负的那些东西。
而最受噩梦困扰的人,也并非是他,而是晋磊自己。
晋磊本来该是他的一场美梦,带着浓烈的、静默的爱意,穿过所有懵懂的年少时光,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只一抬眼,便泄露心底脉脉情愫,稍一弯眸,就牵动眼中万千星子,勾得他心旌摇晃,情动不已。
一个人,把你放在心尖尖儿上疼了那么久才终于打动你,纵容你胡闹,包容你心里藏着另一个人,不急不躁不催,永远站在你身后护着,成全你一切想要的却死都不肯放你离开。他融进了你半生的爱恨,你怎么可能再把他当一场可有可无的梦?
方兰生用尽一切想要逃离晋磊所背负的噩梦,却贪恋晋磊这场美梦。
他想,他怎么能一个人逃出来,却留晋磊一个人在噬魂削骨的噩梦里走投无路?
他要带他一起逃。哪怕他原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计划来杀他。
四周安静得只有他的脚步声,即入乾阳门,方兰生才察觉到一个很近的呼吸声。
白豆隐在暗处,一手紧紧按住门柱雕花,一双眼睛冰冷地看着他,“你说过,永不与他拔刀相向的。”
方兰生停住脚步,抬目望向乾阳门昏暗的柱角,出口才觉喉咙沙哑:“是,我记得。”
白豆仍然死死盯住他,垂在柱子后面的手微微抬起,有一晃而过的白光在他手中闪现。他拿着刀,手却是抖的,“我不想他最后是死在你的手里。”
方兰生静默下来,隔了半晌,才轻轻问他:“你既不信我,为何要让人放我进来?”
白豆浑身一僵,咬着牙道:“他喜欢你。”话音微微顿了顿,他忽然就带上了哭腔:“若他这次、这次熬不过去,他定还是想见你一面。”
乾阳门上的夜明珠发着淡淡的荧光,方兰生借着这点光仔仔细细地看着白豆,目露悲伤道:“为什么……总是造化弄人。”
白豆心头一颤。
“我竟……”方兰生偏头自嘲一笑,垂目掩去眸中落寞,“不如你。”
白豆两手握紧了刀柄,从柱身后站出来,拦住方兰生的去路,下颔紧绷地道:“你若是回来——”
“不。”方兰生诚恳地望进他眼里,温声道:“我来,是来救他。”
“他早已神志不清,记忆混乱了。若你知道他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如今,拿什么救他?”
方兰生勾起唇来,眼睛却是哀伤的,抬手按住自己心口,“拿这里救。若是救不了,便用拳脚令他屈服,绑他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一辈子看着他守着他;若是打不过,便拼上这条命,来偿他的恨——他定不愿拿我的命来偿,他一定会放下的。”
白豆眼角一动,直勾勾地看了他许久,终于垂首让开。
方兰生走在前头,白豆便跟在后面。
这么走了一段路,白豆忽又心生疑窦,问起方兰生为何有此转变。
方兰生思索片刻,还是将晋磊身上有千盅术一事告诉了他。
白豆听罢,陡然刹住脚,怔怔看着方兰生的背影,似哭似笑道:“原来,你是回来可怜他。”
方兰生转回身,“白豆,从来没有哪一种怜悯是需要抱着宁死犹往的信念的。”他深深看白豆一眼,又转回头继续往前,半晌才道:“也从来没有哪种怜悯是需要处处想他所想、时时无私奉献的。”
前一句是说他自己,后一句却是说的白豆。但方兰生最终还是存了一点私心,他并未完全点破。毕竟白豆对晋磊那样好,若他反应过来,抢走了晋磊,方兰生害怕自己争不过。
他一直一直,都是想着,他可以将晋磊从黑暗中拉回来。
司马渊已经死了。施术者都死了,任他什么妖术也该烟消云散了。只要晋磊自己肯放下仇恨,十年、二十年地过去,总有一日,两人可以再如初时一样心无芥蒂地在一起。
方兰生在走上这条长长的宫道的时候,始终怀抱着这样美好的希望。
他甚至是带着笑意推开殿门,直到看见床上那个安静躺着的人,脸上的笑才慢慢僵硬下来,眼里浮上失望的神色。
白豆说,原本太医们诊断的结果是今晚便能醒的,但现在晋磊仍是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方兰生轻轻地走近,站在床边,垂眼用目光细细描摹晋磊的眉眼唇鼻,只觉两人分别后,他似是有些瘦了,又像只是轮廓硬朗了些。
殿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方兰生伸出手,抚上晋磊挺直的鼻梁,哑声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其实我明白,你心中自然有恨。任谁遇上那样的事,都没办法不恨。可你这样不择手段,落得孤寡凄凉,究竟是害了谁?”
话音落了,方兰生便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看着晋磊紧闭的眼,最后叹了一声,动手将晋磊拉得坐起,自己坐到晋磊身后,运力打在他肩背处,将自身真气灌入他体内。
然不到一刻,方兰生便觉内力流淌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竟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他浑身被逼得灼热难当,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两手竟如黏在晋磊背上似的,完全移动不开。他心知再这样下去绝对不是件好事,可他已不能收手。
“晋磊……晋磊!”方兰生又惊又急,也不管晋磊是醒着还是昏迷着,拼了命地叫他。
晋磊在昏睡中似有所觉,眼皮微微跳了跳,随即方兰生便发现晋磊体内有什么在慢慢汇聚,瞬息便铸成一道无形的墙,将方兰生的内力生生斩断。方兰生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仰倒在床上。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听晋磊大吐出一口血来,身子直直往后一栽,正倒在他腿上。
方兰生脑子一懵,立即弯腰坐起来,急切地拍了拍晋磊带血的脸,“晋磊,晋磊?”
晋磊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子左右动了动,长睫一颤,便唰地睁了眼,正对上方兰生倒过来的脸。
方兰生一愣,竟生生怔住了,一时连手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摆,脸上亦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才好,直到看到晋磊初醒的眼里未散尽的迷茫,才终于牵动嘴角摆出一个微笑,“晋磊,是我。”
这声音一出,晋磊的目光里似乎就多了点什么东西,但又好像只是恢复了清醒。
晋磊安静地枕在他腿上,他微躬起腰背垂目与他对视,这样的画面一下子就触动了方兰生,将他的心都软成了一片。他见晋磊没有反应,忙又道:“是我不好。晋磊,对不起……我一直都活着。”
晋磊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撑着身子坐起来,往床边挪动似要下床去。
方兰生瞥了眼一旁的血迹,跟在后头问:“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刚才——”
“你是何人?”晋磊不耐烦地皱着眉,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他。
方兰生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像被一盆冰水浇了个彻底,木然地呆在了原地。过了好半晌,一直到晋磊拿锦帕擦净了脸,再回到他面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涩然道:“我是方兰生,你说我是何人?”
这话音落下,殿内便陷入了一阵死寂。两人立在寝殿中央,旁边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殿中只有昏暗的烛光,可方兰生却偏偏能将晋磊脸上的神情一丝不漏地尽收眼底,包括他放肆打量的目光和打量过后不屑的一个勾唇。
方兰生想起白豆说的话——“若你知道他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觉得肺腑都凉透了,紧道:“你是不是很生我气?我那时没想通透……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胆小……而且你做过的那些……”方兰生在晋磊陌生的目光下越说越说不下去,嗓音渐渐哑了,低垂下头,苍白无力地笑了声,低低道:“我现在回来了,我回来陪你了。你别不认我,晋磊。”
晋磊额上微光一晃,金印霎时浮现,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最后又恢复如常。
晋磊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心,随即上前两步一把捏住了方兰生的下巴,力道大得方兰生不禁惊呼出声。
“方兰生?”晋磊直直逼视着方兰生的眼睛,两双眼的距离不过三寸,他目中寒意刻骨,几近将方兰生冻结成冰,“我根本不认得什么方兰生。你是怎么混进宫来的?又是来做什么?”
方兰生微红着眼,却是悲极怒极,动了内力一把推开晋磊,晋磊不察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方兰生紧跟上去揪住晋磊的衣襟将他扑倒在地,骑在他腰上道:“你少来骗我!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就骗你这么一次,你何必斤斤计较!你……你有什么资格计较!那么多人因你而死,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
他气急败坏地吼了许多,衣衫凌乱,神色狼狈,胸膛起起伏伏,气喘不休。而晋磊只是冷漠地躺在地上,任他坐在自己腰间悲愤哽咽,目光里却暗暗含了杀意。
方兰生气喘吁吁地说完了,见晋磊还是那个无波无澜的样子,不免生出些绝望来,索性俯身趴在他身上抱住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要真忘了我,便直接杀了我!我不信!我不信司马渊都死了,你还不能清醒!”
晋磊眉心猛跳一下,金印乍现,不过须臾又消褪下去。
“你说,我认识你。那你我原本,是何关系?”
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方兰生身子一僵,心却不知怎的跳得极快,连呼吸都粗了些许。
“我们……你曾经说要一起白头的。”
晋磊嗤地笑了,笑得很有些意味不明。他抬手抚了抚方兰生的头,五指□□方兰生发间,忽而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迫他仰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邪肆一笑,随即一边吻住他的唇一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方兰生下意识要推他,却不知为什么又停住手,拿双臂圈住了他的肩。
晋磊吻得很粗暴,甚至不能称之为吻,更像是咬。方兰生疼痛难当,却仍然不动手推拒,只强忍着承受。
晋磊放开渐渐喘不过气的方兰生,坐起上半身来,勾起唇角嘲弄地笑,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死物。可方兰生此刻头晕目眩,根本看不清他背光的脸,满心以为晋磊这是承认了先前是故意骗他说忘了他。
方兰生浑浑噩噩之时,晋磊已经开始动手解他腰带。晋磊的动作极慢也极优雅,一点急迫也没有,修长的手指倒更像是挑逗。
“晋磊,你跟我走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躲也好,藏也罢,再也不回来。”方兰生在一片昏暗中努力辨认晋磊的神色,说话的语气虔诚到忐忑。
晋磊没有回答他,却忽然顿住了动作。
方兰生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的血液却是温暖的。烛光晃得他眼睛发酸,他仍然努力地微笑着。
晋磊沉默地端详他。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有恨,可你再怨再恨,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人命,还有你这半辈子的煎熬,都够了。我想你过得好一点,不要再这么痛苦了。”方兰生眼眶酸涩,说到后来只能使劲闭了闭眼遮住眼里的情绪。
晋磊听完,面上依然没有丝毫变化,默不作声地拉开方兰生的腰带,剥开他的衣裳,大大抬高他一条腿……
方兰生闭着眼,身子却不禁瑟缩一下。他忐忑地等了片刻,却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只感到喉结上方的凉意——他颤抖地睁眼,晋磊逆着光站在他面前,长臂微抬,手握一把银白尖刀,刀尖沿着他的脖子往下,划过□□的胸膛,最后停在他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