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set/重启完本——by轩辕冢

“又是个复杂的家庭。”迪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警察似乎认为是流浪的野狗闯入房间作案的，但是为什么这个案子会惊动FBI呢？警察已经下结论了，不管什么样的人类都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虽然发生的地点要特别一些，但是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苏珊.波尔捏着手绢说，表情有点惴惴不安。
“正如你所说的，警察也觉得这案子情况特殊，正好我们经过，他们请我们帮忙确认一下，不要担心。”萨姆温和地说：“那么波尔先生是在哪里遇害的呢？”
“就在里面的书房里，他写小说的时候都不允许我们打扰的，为了偶尔能活动活动身体，书房开了一道门可以直接进到院子里，这个季节他有时候喜欢点壁炉，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只要在书房里，很多时候都不会锁那道门。对了，院子的篱笆破了一个小洞，警察说可能流浪狗就是从这个洞钻进来的。”
“那你方便带我去看看吗？”
“好的。”苏珊立刻站了起来，好像巴不得离开这个气氛沉闷的客厅，只剩下迪恩和蒂姆在大眼瞪小眼。
“这么说，你们是政府派来的？是‘X档案’吗？”蒂姆咬着指甲，突然间开了口。
“呃？不，不是，不过你可以认为我们的工作性质也差不多，专门调查比较特殊的事件的。”
“那么你就是莫德了？”
“啥？”迪恩有点跟不上蒂姆的思路。
“FBI特别探员，专门负责灵异事件调查，你的同伴就是斯嘉丽的职位，负责科学鉴证。”蒂姆很快地说了一长串。
“我知道他们都是谁。好吧……”看来蒂姆是个电视迷，已经沉迷到无法投入现实生活了。迪恩有点无奈：“其实你说的也差不多，我们确实是这样分配工作的。”
“那么你们有遇见过外星人吗？”谈到了有兴趣的话题，蒂姆立刻话多了起来。
“没有，没有。说起来，你母亲一定很早就生下了你吧？你们看起来年纪差距不是很大。”
“不，她生我的时候已经28岁了，我现在22岁，所以她今年正好50岁。”蒂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啃起了手指甲，无精打采地说。
“但是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啊！”迪恩特别震惊地说。苏珊.波尔看起来还没到40岁。
“天知道她为了保持那张脸都做了什么，对她来说，她的脸可比我重要得多了。”蒂姆阴郁地说。
迪恩站起身：“我可以在房子里转转吗？”
“请便。”
迪恩上了楼，顺手打开左手边的一扇门。这是一间卧室，里面拉着窗帘，光线特别昏暗，里面贴着很多奇怪的海报，像外星人，巨大的脚印，长毛的怪物等。但是以迪恩的眼光来看，统统都是假的！
桌上乱七八糟摆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咒语书，怪物图鉴，也没有一本是真货，只有一个角落没有被这堆破烂波及，上面摆着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女人拥抱着一个小男孩，笑得非常幸福。女人依稀有点像苏珊.波尔，但是要比现在长相平凡得多。
“女巫？被恶魔附身？恶魔交易？”迪恩揉揉额头，这几个选项似乎让他想起了点什么，但是那点想法一闪即过，完全抓不住了。
在楼上其他房间转转，没有什么发现，女主人的房间也很干净，没有咒术袋，没有奇怪的祭坛，当然也没有硫磺。迪恩在心里把女巫这个选项划掉。
来到书房，萨姆已经和苏珊.波尔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能看出来波尔家有个很舒适的花园，也就是说，修剪整齐的草坪，白色的遮阳伞和摇椅，一个篮筐和角落里的篮球。但是感觉上，应该并没有什么人真正欣赏或者使用这里——遮阳伞闭合着，篮球都已经瘪了。
迪恩用眼神询问萨姆有没有什么发现，萨姆微微地摇摇头。他们一起走向篱笆院墙，下面确实有个洞，可以容一只体形中等的狗通过，萨姆拨了拨周围丛生的灌木枝，仔细看了看：“没有狗毛或者类似的东西，没有近期动物活动的痕迹，不管是什么杀死了波尔，都应该不是从这个洞里进来的。”
“楼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没有咒术袋，不是女巫，没有硫磺，不像是恶魔，你觉得……会是地狱犬吗？”迪恩犹豫了一下说，对这个词，他莫名地感到有些恐惧。这可不常见，这又不是他们第一次遭遇地狱犬。
“那我们可能需要看一下尸体，虽然也不一定能断定，毕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也许是狼人呢？可是这样就和恶魔没有关系了。你说会是正好有一个恶魔从这里路过吗？”萨姆翻着手里的小本子：“说起来，波尔先生的小说畅销，大概也就是这8，9年的事。”
“你觉得苏珊会知道她丈夫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问一问。”萨姆走向正站在摇椅旁发呆的苏珊.波尔，很快就又回来了：“她不了解她丈夫写作的事，虽然他已经写小说很多年了，但是一直都不畅销，直到大概十年前，他换了一个经纪人，之后突然就成名了。地狱犬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是吗？”
“她有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她叫安妮.库克，就住在两个街区之外。”
“那我们就先去见见这个安妮.库克，然后再去郡法医实验室吧。”
在车上，迪恩说：“你觉得苏珊.波尔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萨姆一头雾水。
“比如长相，身材，blabla，这类的。”
萨姆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你还喜欢这种类型。”
迪恩无奈地看了一眼弟弟：“我不喜欢，只是想问下你的看法。”
“呃，很漂亮？完全看不出有这么大年纪的儿子。说起来你和蒂姆谈什么了？他们母子看起来关系不是很好，长得也不是很像，是继母？领养？”
“不，她已经五十岁了。”迪恩专心开车。
“哈？咳咳！”萨姆一下被口水呛住了，迪恩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很满意看到的效果。
“这一家人真是太古怪了！他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蠢事？”萨姆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
“也许问题的关键都在这个安妮身上。”
安妮.库克家
“你说波尔为什么签了我之后就走红了？其实他是个很有潜质的作家，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写作风格。也可以说是我们运气好吧，在签约之后不久，他的小说就得到了一个小的奖项，对后面的出版也起到了拉动作用，于是他的事业正式走上正轨了。”
“为什么要签我？因为他之前的经纪人患了渐冻症，无法继续担任经纪人工作，他向波尔推荐了我，而我们对小说的见解比较一致，他觉得和我合作会很愉快，后来就签约了。”
“为什么FBI会对波尔是如何走红的感兴趣？”
“不，我跟他妻子不熟，但是他们感情应该不错。”
“他的儿子？我只见过一两次，完全不熟悉，我不大和波尔谈论家里的事，以免破坏写作感觉。”
“没问题，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对安妮的探访一无所获，这个经纪人的嘴巴非常严，也非常谨慎。
“也许一切都只是巧合呢？”萨姆说：“也许没有恶魔，也没有地狱犬。说起来，即使有恶魔出现，鲍比又是根据什么判断他一定跟柯尔特有关呢？”
“这个我觉得最好给鲍比打电话详细问一下。”迪恩说：“在鲍比有进一步的信息过来之前，我们没法做什么，这一次我们来得太晚了。”
萨姆很同意迪恩的看法，然而鲍比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是夜，也许是因为白天的时候考虑这次的案子考虑得太多，萨姆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被一个和自己同样被黄眼恶魔选中的人杀死了，变成了一个鬼魂，亲眼看到迪恩为了救自己，与十字路口恶魔约定以他的生命交换自己的，自己拼命阻止也没有成功，此后自己复活了。在短短的一年时间之中，自己和迪恩想尽一切办法来破解这个交易，但是始终没有成功，最后迪恩丧生于地狱犬之口。
萨姆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也太奇怪了，萨姆思考着，换了件干爽的衣服。想要再睡已经不可能了，萨姆走出房门，外面还是夜色沉沉，但是萨姆知道，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安稳地欣赏这夜色可能两年来还是第一次。萨姆边寻找自动贩卖机，想买一罐咖啡，边尽可能地回想那个梦。那梦里的悲痛太真实了，不像平时做梦有时梦到杰西卡或者爸爸的时候，虽然也很痛苦，但是和那痛苦之间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感受不是那么真切，而这一次，那悲痛真实地就像要令人窒息，抱着迪恩尸体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双手之上。
与恶魔的交易
第二天一大早，迪恩就见到了一个顶着黑眼圈，还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萨姆，看得他毛骨悚然。迪恩检查了好几遍自己的衣服，还照了好几次镜子，确认自己的仪表没有什么奇怪的问题，同时也暗暗提高了警惕，并赶紧回忆一遍最近有没有对萨姆搞什么恶作剧，免得遭到报复。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应该没有什么所作所为该被萨姆抱怨的。而且萨姆的眼神也没有什么等着他上当的意思，反而有点想对他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的纠结表情。
“算了，之后再想这个问题。”迪恩在心里告诉自己：“等到这边的事情完结了，上了路再问他，如果萨姆想说的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到时一定能安下心来说，如果他要恶作剧，在那之前他肯定也做了。”
萨姆心不在焉地拨着鲍比的号码，想起了在杰西卡死前做的预知梦。如果这次的梦和那次一样，都是预知梦该怎么办？他绝对不能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可是要怎么告诉迪恩关于这个梦的事？也许迪恩会嘲笑自己像个被吓坏了的小女孩，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有些吓人的梦而已，就郑重其事地拿出来说。可是迪恩不会知道他的感受，那种血液里流淌着恶魔的血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除了安迪他们，究竟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有和自己同样的命运？黄眼恶魔又到底想对他们做点什么？
萨姆想到这里，梦里的一点细节又冒了出来：杀死自己的人确实不是安迪或者任何一个已知与黄眼恶魔有关联的人，而是一个健壮的，完全不认识的黑人男子。这一点使他更加感到不安，它就像一个真正的预知梦。
这时，手机已经接通了，鲍比在对面说了几次“hello？”萨姆才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打开免提：“嗨，鲍比，我是萨姆，迪恩就在对面，我们这有一些不确定的事，想问问你。你确定这一带有恶魔在活动而不是路过吗？另外，你怎么确定他们的活动与柯尔特有关系的？”
“抱歉，抱歉，我昨天就是为了这件事又去了趟路边旅馆那里，有些事电话说不太清，我又让他们用电脑测算了一下亨德森附近有恶魔出现的概率。”
“我们的工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先进了？”迪恩好奇地插话。
“你知道，他们那边有个天才，阿瑟，他最近开发出来了一个恶魔监测软件。虽然还是试用软件，但是效果很好，我们先把它用于高等级恶魔的追踪。听着，因为当时给你们是电话留言，可能我没有说清楚。之前你们推断约翰把柯尔特交给了黄眼恶魔，他是个高等级的恶魔，行动的时候难免留下痕迹，就像你们妈妈去世的时候，劳伦斯地区发生的各种怪异现象一样。我们在想办法追踪统计最近发生这些现象的地区，时间最近的就是亨德森附近，和新闻报道里的各种事件发生时间交叉比对之后，我们发现亨德森附近不仅有恶魔活动征兆，而且发生了作家意外暴死的事件，所以我们认为这两件事有很大可能有相关关系，正好你们在亨廷顿，可以说是距离最近的猎人了，为了避免黄眼恶魔在这期间离开亨德森，我才叫你们放下一切赶过去，但可能还是没有来得及，或许他们已经离开了。近一周的时间，我们都没有接收到相关的记录。不过既然已经开始了，你们就顺手把这个案子查完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呢。”
萨姆与迪恩对视一眼，都很是无语，看来鲍比偶尔也会不靠谱。随口答应了下来，又让鲍比捎带问候给艾伦和乔之后，萨姆挂断了电话。
“这么说，这回什么可能都有了？甚至可能是一头隐形的狼人，袭击了波尔。”
“迪恩，狼人不可能隐形。”
“谁知道呢，我们可没见识过所有的怪物。”迪恩说着，拿起一瓶啤酒，拧掉瓶盖。
“不要一大早就喝啤酒，今天我们还要去波尔家和郡法医室调查呢。”萨姆合上电脑，无奈地看着迪恩。
迪恩很惋惜地看着手里的啤酒，最终还是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来到郡法医室，萨姆和迪恩看到了波尔的尸体，就和上一次遇到十字路口恶魔的地狱犬时差不多，被破坏得很厉害。萨姆感到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他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迪恩是不是也差不多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上一次遇到地狱犬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这个梦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吗？
迪恩注意到了萨姆和往常不太一样，在工作的时候，他可不经常会发呆。他只好不露痕迹地踩了萨姆一脚，然后看到萨姆一脸被吓到了的表情。一点恶作剧成功的成就感都没有怎么办？！迪恩想。
多亏了迪恩这一脚，萨姆才缓过神来，在工作的时候发呆实在太不像自己了。于是萨姆露出最有亲和力的笑容，问法医：“你们确定波尔先生是被狗咬死的吗？”
胖胖的黑人老法医疲倦地抬起眼皮从眼镜上面看了萨姆一眼：“是的，除非你说是狼干的，但是这附近一百英里范围内都没有一匹狼。”
说着，法医站起身，拉开波尔身上的单子：“你们看，这齿痕，符合狗的特征，这应该是一条大型犬，或者特别凶猛的犬类，因为它直接去撕咬死者的喉咙，应该是斗牛犬，德国狼犬这类的。”
“只是被撕咬致死？”
“没错，已经解剖过了，气管被撕裂是致死原因，已经排除了自身疾病发作死亡之后尸体被侵袭的可能。”法医很专业地说着，看起来他已经检查得非常详细了。
“但是会有狗跑到别人家里去袭击一个坐在桌前的人吗？”
“这你就不该问我了，我所能做的，就是认定死者的死亡方式，至于狗会怎么做，你们得去询问动物行为专家。说起来，我做这一行也很久了，见过不少让人意想不到的死法，这种都不一定是最奇怪的。但是不管看过多少次，你还是会为这些人感到遗憾。”法医说着，又把波尔的尸体推进了冰柜。
法医这里一无所获，萨姆和迪恩决定再次回到波尔家，说不定蒂姆会知道些什么，有时候孩子们看到的东西，远远超过父母们的想象。
苏珊.波尔对萨姆和迪恩特意想要跟蒂姆谈谈感到很吃惊，但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蒂姆正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着各种关于鬼怪的论坛，见到萨姆和迪恩，不是很想说话，但是最终还是顺从地坐在他们面前。
萨姆尽可能温和地说：“蒂姆，关于你父亲和母亲你有什么事想谈谈吗？什么都好，说不定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杀死你父亲的凶手。”
“你们找不到的。”蒂姆嘟嚷着。
“为什么你会如此确信呢？”
“因为杀死他的不是人类。”
“我知道，警方已经定性为动物伤人案了，但是在你家周围都没有发现犬类活动的迹象。事实上，这个街区都没有人饲养大型犬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蒂姆的眼圈红了，看着萨姆说：“但是你们帮不了我们。”
“你觉得你或者你的母亲也处在危险之中吗？关于你母亲的脸，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说着，迪恩拿起桌上的照片：“因为很明显她和现在不大一样。”
“她怎么了？”蒂姆迷茫地问：“长得不大一样是因为她做过整容，而且这些年始终在进行调整，注射针剂之类的。爸爸写书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这上面，我听过爸爸和她吵架的时候，说她有整容癖之类的心理问题，还让她去看心理医生。”
“原来是这样吗？”萨姆和迪恩又交流了一下眼神，看来苏珊.波尔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