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舟之木/我的系统黑化了完本——by春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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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我们的系统智能程度远超出您的想象,一切都是经过科学的推算的。
蒋祐不说话了,伸手搭在键盘上。
——警告:您这么做对您无益,请勿这么做!
他太偏激了,我只是想确认他还活着。
——那您是出于什么情感目的呢?
蒋祐目露悲哀,我回来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是源自我内心深处的自私,我不能害死他。
——但您不能确定他是否会领情。
蒋祐忽然意识到系统说的对,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惹人厌恶,也惹自己厌恶的圣母。
——系统检测到您对沈深不仅有愧疚,同样还有强烈的爱意与恨意。沈深并非最了解您的人,系统建议您换个攻略对象。正在自动检索……,请问用户蒋祐,是否要将这一干扰项转入主任务?
否。
——请您再三斟酌。
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请勿生气,系统只是为您提供建议而已。
蒋祐拖着鼠标,点开沈深灰色的头像,缓缓地打出几个字。
酱油:在?
几秒后,沈深的头像变成了彩色。
沈深:在。
蒋祐抿了抿唇,没再回复,快速关闭了聊天窗口。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摸出手机,放在耳边,“落雁?”
“你说要和我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怎么忘了?”
蒋祐哦了几声,“……等等,我到客厅去。”
蒋祐起身往客厅走时,身后传来嘀嘀嘀的动静,他转过去看了一眼对话框。
沈深:你在看春晚?
蒋祐用脸颊和肩膀把手机夹住,腾空了两只手,快速地发了个嗯。
沈深没再回复,蒋祐犹豫了一会儿,发了个“我下了”后不等他回复就快速地退出了QQ。
回客厅时,蒋爸蒋妈,还有不停嗑瓜子的蒋斑荳正坐在沙发上看春晚,郭冬临正语重心长地劝牛莉,“来,自己把那手捋直了,我说什么来着?一句话的事儿!一句话能成事儿,一句话能坏事儿……”
蒋斑荳嘴边还留着一片瓜子皮,看着电视机,笑得咯咯的,蒋爸蒋妈和颜悦色地坐着,挨着腿的茶几上摆着两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绿色茶叶在热水中漾着,重新焕发着浓缩生命的绿色。
沙发不大,刚好够蒋家四口并排坐着,蒋祐贴着蒋斑荳缓缓坐下来,手机那头佟落雁也在吃吃地笑,“你在看小品了吗?”
“嗯,在看。”
“这个好好笑啊哈哈……”
一年春晚都没落的蒋祐对这些小品的包袱印象深刻,笑点也因为被记忆剧透而拔高了很多,听佟落雁这么说,只是扯了扯嘴角,跟着笑了几声。
蒋斑荳探身出去,抓了一大把瓜子,蒋祐在一边低声提醒,“瓜子吃多了上火,多喝点水。”
电话那头,佟落雁语带好奇,“你在和妹妹说话吗?”
“对。”
蒋斑荳转过头来,探头探脑地想偷听蒋祐接电话,蒋祐躲闪着,蒋斑荳气不过掐了蒋祐的腰一下,“你有女朋友了?”
蒋祐微微皱起眉头,责怪只是挂在眉梢,没落进含笑的眼睛里,“我打电话呢,别闹。”
将近零点,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即便电视机开到了最大声,还是挡不过鞭炮的嘈杂。
手机震动起来,蒋祐看着来电显示上的“沈深”两个字,缓缓地把手机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任它嗡嗡地震着。
手机没再震动了。屏幕渐渐暗下去,又再度亮起来。
沈深:新年快乐。
蒋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像在抵抗着骚动着的欲望似的隔着口袋按住手机。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蒋斑荳在一边听得不耐烦了,“你真的不想接电话,就干脆关机。”
蒋祐胸口起伏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按下通话键,把手机贴在耳边,沉默地听着。
第41章
沈深的声音很低,那头像是有人,背景嘈杂,“新年快乐。”
蒋祐没有说话,沈深喂了好几声,“听得见吗?”
“我在。”
沈深顿了顿,“新年快乐。”
蒋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有说话。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祝你新年快乐。”
沈深沉声,“没有其他话了?”
“有,只是过年不想骂人。”
沈深呼了口气,“很好。”
“你有钥匙出囚牢,我恭喜你。面目可憎的我演不了两面三刀。”
语毕,蒋祐挂了电话。蒋斑荳纳罕地转过头来,“刚才还和颜悦色,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你哪有脸说演不出两面三刀?我看两面三刀就是你的风格啊。”
蒋祐不语,沉着脸垂眸看着通话记录,默默把沈深的号码删了。
还没一会儿,又一条短信让屏幕亮了起来。
陌生号码:蒋祐,今天的月亮很圆,新年快乐。
蒋祐皱着眉没回复,不一会儿,这个号码又发了一条信息。
陌生号码:我是方忍冬。
蒋祐的思绪像一块沾了水的肥皂,上下滑动怎么也无法抓住,反而弄了一手象征着片言只字的泡沫。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打了一串字,又删去了。
方忍冬的“今天的月亮很圆”,在蒋祐心头投下一块不大不小的阴影,大学的记忆重新被激活。
方忍冬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还没过几分钟,陌生号码就出现在来电显示上,迅猛得像旁若无人的攻势,蒋祐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脑海里捡着思绪的肥皂,一边夷犹地接起电话,“喂。”
“蒋祐,我是方忍冬。”
“我知道……”蒋祐顿了顿,解释道,“我刚刚看了短信,你就来电话了。”
方忍冬的语气漫不经心,内容倒是单刀直入,“在干什么?”
“看春晚,你呢?”
“我在看我叔叔打牌。”
蒋祐讷讷地哦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方忍冬,我爸输了,你过来帮忙。”
窦理。
方忍冬只是笑笑,头稍微离开了话筒,声音也轻了,“上阵父子兵,既然你在,哪里用得着我。”
他又把头调转过来,对着电话,“忘了和你说了,新年快乐!”
蒋祐笑着祝福他,他在那头笑得开怀,“先这样吧,我表哥打牌垃圾得很,很快就要下了。”
“好。”
方忍冬的嗓音通过电话传来格外有磁性,“记得给我个备注,晚安。”
在除夕夜打电话和人说晚安,这么多年里只有方忍冬每年都在坚持做。
蒋祐心头涌起一阵熟悉的温暖,像是一阵温暖的洋流经过千山万水朝朝暮暮,穿越时光的冰川河流重新汇聚在心底。
“好,晚安。”
方忍冬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啊,对了。我最近丢了本高二的语文书,你能借我用用么?”
“高二上册?可以啊。”
方忍冬语气温柔,“年后我就想看。你把书带回家了?”
“你等等,我去找找,”蒋祐抬步回房间,从耽美文库里掏出书,翻了几页,“我有。”
方忍冬轻松地笑了,“那就好。这本书你怎么找回来的?”
蒋祐一怔,莫名想起自己藏身于黑暗自习室的那个夜晚,和方忍冬颤抖着的那个“啊”,慌张的情绪如同老鹰捕获灰兔一般被提起,绞尽脑汁地编起谎来,“我在那里背书,后来回了教室……”
方忍冬沉沉地打断,声音里没有情绪,“你就不问问我怎么知道?”
蒋祐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绪被他这句话扰得缠成乱麻。
“当时你在吗?蒋祐。”
他慢条斯理的试探,像条懒洋洋伸出舌头的蛇,散发出的威慑一点点舔瘦了蒋祐的防线。
——诚实虽然是中华民族自古传承的美德,但想要在任务中获得更高的分数,请隐瞒您在场的这件事!
蒋祐一时犯难,既不想在劳什子的支线任务里得高分,又不想戳破窗户纸,让两人陷入尴尬境地。思来想去,决心三缄其口。
高分就高分吧,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
——用户蒋祐,您想被强按头吗?
明明隔着手机,蒋祐却觉得自己正不着寸缕站在方忍冬面前。他已打定主意守瓶缄口,继续装着糊涂,“什么在场?”
“书掉下楼的时候。”
蒋祐故作恍然,“我的书掉下楼了?我说怎么这么脏。”
方忍冬不语,蒋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试图把话题继续下去,“书是你弄掉的?”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背书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从楼下捡起来才看到你的名字。”
蒋祐暗暗舒了口气,“这样啊……”
“早知道就不和你说了,反倒白白欠你个人情。”
蒋祐一本正经,“人证物证俱在,你赖不掉。”
方忍冬无谓,“怕什么,你又不追究。”
话题终结,那头窦理在不断地催促着方忍冬。蒋祐扭头看着窗外在天边绽放的烟火,和他说了拜拜。
方忍冬稍稍扬高了声音,“我最后再说一句。”
“你说。”
“与其展现本性,可能戴着面具,我才更有勇气面对月光吧。”
蒋祐哑然,方忍冬轻快地笑了,“今天的月光很好,你该看看。”
蒋祐沉默着挂了电话,关了房间的灯,边走边存下方忍冬的号码,佟落雁的短信跳了进来。
佟落雁:刚才出了点事,不好意思。
蒋祐:不要紧。祝你新年快乐!
佟落雁:你也是,祝你每一年的春节都开开心心,红红火火!
客厅里,蒋妈正拉着轻声打着鼾的蒋爸的手,见蒋祐走近,急忙用食指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蒋祐点了点头,轻声轻脚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无声地掐断了电视机里轻柔的歌声。
蒋爸迷迷糊糊转醒,睁开眼睛,眼?0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蛏匣骨W偶柑跻蚶Ь敫∠值暮煅俊?br /> 他从蒋妈手里把手抽出来,瞪着蒋祐,粗着声音,“谁让你关的?!”
蒋祐尴尬地解释着,“我看你睡了……”
“我什么时候睡了?我在闭着眼睛听!”
蒋祐哑然。
蒋祐与方忍冬约在正月初七的早上九点,在市中心的新华书店见面。
蒋祐起迟了,家据市中心半个小时的车程,折腾了半个早上,连早饭也没吃,暗暗决定等到了再解决温饱问题。
却不想自己到时,方忍冬已经在新华书店门口,手里提着袋鸡蛋煎饼,冲蒋祐招了招手。
第42章
蒋祐第一反应不是打招呼,而是慌张地抬手确认了时间,八点五十五。
还好还好。
“吃过早饭没有?”
蒋祐挠了挠头,“还没。”
“我给你带了。”方忍冬提起鸡蛋煎饼,递给蒋祐,“我家公交站边上的,味道还不错。”
方忍冬两手插口袋,静静看蒋祐吃完整个煎饼,才缓缓地,“那就走吧。”
蒋祐一怔,“去哪儿?”
“去玩。”
蒋祐扬了扬手里的语文书,“不是来给你书的吗?”
“反正都出门了,不如一起唱歌。”
蒋祐抬头回视方忍冬笑得弯弯的眼睛,哽在喉咙口的回绝就是怎么说不出来。
从前的自己与他在大学初识时,他脸上的笑意总是淡淡的,后来熟识了也少见他笑得开怀,更多的只是在周末时和他并排站在教学楼的天台,看着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方忍冬的心事很多,却无意于与人谈及。
他不是祸水褒姒,自己也不是周幽王,不用付出城池江山的代价,一个下午能让他开心,算是还债吧。
——请答应下来。
“好啊,走。”
一个下午,方忍冬和蒋祐唱了一首接着一首,从国语到粤语再到闽南语,再到英文,最后两人还用蹩脚的日语合唱了一首《好想大声说爱你》,四个小时下来蒋祐的嗓子哑了,方忍冬的声音清亮如旧。
回家路上,夕阳西沉,方忍冬和蒋祐挥手告别的时候,蒋祐长长地舒了口气。
“蒋祐,回去多喝点热水。”
蒋祐点了点头。
——恭喜您在一线,获得了新进展!用户蒋祐,请问您是否想将,作为第一主线展开?
不。
——您不喜欢方忍冬?
蒋祐没有说话,迈开步子往车站走。
——系统检测到您对方忍冬情绪复杂,是否在系统中进行明确的手动定位?
不了。
——系统检测到方忍冬对您具有强烈的兴趣与好感,若您不想与他有任何发展,应当避免接触。
这是我欠他的。
——那是在另一个时空里,眼下的您有足够的能力改写历史。
那个时空里,他替我磕的头,我没还。伤疤还在他肩膀上,他为我而受的苦难还历历在目,这是我的债,和时空没有关系。
——优柔寡断是您最大的缺点。
如果你是人类,你逃得开内心的谴责吗?
——抱歉,我只是智能系统。
蒋祐缓缓往前走着,在一幢高楼前定住脚步,站在路边一直数到二十六楼,长时间地伫立着,最终默默走开。
新学期。
“老师,我不想和王军一做同桌。”
“啊?为什么?”
“王军一喜欢找我说话。”
风老师心里虽然有些不信,但依然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那你想和谁做同桌?”
“我想一个人坐。”
就此,高二下册的蒋祐和王军一做了同桌。
一个人的热情如果仅凭距离的疏远就能被浇熄,那么从他热情的火中铸成的兵器也只能算是废铁。
想要潜伏进满是警惕眼睛的城堡,像英勇的骑士般走进去,废铁与钝器是不顶用的,只有用稳定长存的火,打造出精纯的利刃来,才能在面对心上人的质疑与担忧中,利落地一刀划开胸膛,剖出颗永恒燃烧的心。
王军一对于陆蕴的感情,反而随着距离的疏远,变得比以前还要更深了。了解产生情愫,距离产生美。
与陆蕴这个完美同桌相比,蒋祐在王军一眼中变得愈发不堪,蒋祐有苦不能说,有冤无处申,在一天午睡后醒来王军一厌弃的眼神中终于顿悟。
既然诋毁不了他心中无懈可击的女神,也改变不了自己这些令他厌弃的毛病,倒不如坚守自己,输给陆蕴也没什么大不了。
女神之路,本来就是由参差不齐的凡人脑袋构成的阶梯。
佟落雁没有返校,因经济困难,知情人士把她的病情公开,在市里展开了募捐行动。同学们也自发地进行了募捐,同窗过的同学们,更是在宣传这件事上不遗余力。
募捐名单公示时,蒋祐看到沈深名字后跟着的8000元,懵了。
他竟然从剩下的一万里拿八千用于募捐,生活将变得多拮据实在不可想象。
第43章
许多年以后,当再度面对沈深时,中学教师蒋祐一定会想起自己被他圈禁在卫生间的那个屈辱的下午。
周六下午,蒋斑荳和蒋祐在电影院走散的时候,蒋祐手里还有一桶热气腾腾的焦糖味美式爆米花和一杯勾兑了大量水和冰块的可乐。
他在自动扶梯和放映厅之间来回走动,就是见不到蒋斑荳磨磨蹭蹭的身影,
好巧不巧地,齐恩静出现在了电影院,身边跟着的还有穿着灰色毛衣的沈深。
蒋祐转过去,爆米花桶在手的按压下变形得愈发严重,戴着会发光的恶魔发箍的蒋斑荳从另一头走过来,高高兴兴地挽住了蒋祐的手臂,一手接过可乐,吸了一口,笑眯了眼睛,“走吧。”
虽然科学家没有研究过冤家的路到底有多窄,但蒋祐明白,两个人要是气场不合,最喜欢恶搞的上天一定会想尽办法地让他们频繁地相遇。
同一场,同步电影,前后排。
坐在沈深前面的蒋祐如坐针毡,坐在蒋祐后面的沈深抱着手臂,两人都沉着脸。
而坐在蒋斑荳后面的齐恩静和坐在齐恩静前面的蒋斑荳,对自己男伴的不快视若无睹,兴高采烈地像两个瞎子。
电影还看十分钟,一桶46oz的爆米花就被蒋斑荳吃得见了底,可乐也喝得只剩下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