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舟之木/我的系统黑化了完本——by春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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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到了酒店,蒋祐率先下了车,在门口等着沈深停好车,两人才走了进去。
包厢内灯火辉煌,见到蒋祐和沈深进来时,竟响起了一阵掌声。
“班花来了,大家掌声欢迎!”
道光穿了一身皮衣,遥遥挤过人潮走来,“两年不见,蒋祐你变化够大啊。”
蒋祐两手拽了拽他的皮衣领口,“可以啊道光,发家致富了。”
“假皮衣假皮衣,你女朋友带来没有?”
蒋祐一本正经,“怕你横刀夺爱,我怎么敢带来?”
后面传来哄笑声,一个女同学站起身来,“沈深,你还是不是单身?”
沈深抿唇笑了笑,“你上个月刚订婚,这个问题我不太敢回答。”
一室哄笑,王卅隔了几桌远远地招手,蒋祐拉着沈深坐了过去。
包厢的电视上正在放着方忍冬在演唱会上翻唱的《我要你》,电视屏幕上方忍冬穿着一身华美的小丑服,切到近景时,方忍冬满面浓妆,看起来怪诞而滑稽,开口的瞬间,却带着淡淡哀意。
酒席还没开始多久,王卅已是满脸通红,沈深笑了,“怎么就灌你一个?”
“周辰快生了不能喝,他们硬说是敬我孩子的。”
沈深笑了,“受不了就别喝了。周辰呢?”
“来了,在女同学那桌坐着。”
“别顾着自己喝,照看着点。”
王卅点了点头,沈深一回头,就见蒋祐拉着道光神神秘秘地往外面走。
“道光,身上有没有打火机?”
“没有。”
蒋祐啧了一声,“你穿这么一身,连个打火机也没有?”
“身上没有,车上有点烟器。”
蒋祐探头往楼下看,恰好有一人侧身在楼角点烟,他快步走下去,“大哥,劳烦借个……”
他的那个“火”字,卡在喉咙口没有说出来,方忍冬侧身站在楼角,舒眉展眼,苍白的指尖夹着根烟,半根已经燃尽,他却一口也没抽,只是垂眸望着,他甚至都没有抬眼看向来人,就把手里的烟递了出去。
“借火吗?给。”
蒋祐沉默地拿过烟,借火点燃了自己的,把烟还给方忍冬。
道光追过来,“蒋祐,还不上来?”
方忍冬闻言转身,抬眸看向蒋祐,微微惊奇,脸上浮起柔和的笑意,“真巧。”
“嗯……怎么有空回W市?”
“过年正好闲着,说要办同学会,我就过来了。”方忍冬笑了笑,“你还唱吗?”
“当年还能勉强唱唱,抽了几年烟,只能唱杨坤了。”
方忍冬此时笑意才到达眼底,“杨坤老师也不错。”
蒋祐耸了耸肩,“我先过去了。”
方忍冬抬手示意他自便,蒋祐拾级而上,回到包厢,恰好撞见班长清点人数。
“应到四十九人,实到四十九人!”
包厢内一时掌声雷动。
披肩卷发,画着淡妆的林珊珊走过来,蒋祐含笑看着她,不动声色地背过手去,把已点燃的香烟放在身后。
“蒋祐,你还记得佟落雁吗?”
热闹气氛霎时凝结成冰,没听清的还在高声谈笑,被人扯了扯衣袖,低语了几句,也沉默了。
班长叹气,“是我不对,二班是五十个人,不是四十九个人。”
杨侯伦举起酒杯,“这一杯酒,敬佟落雁!”
一时间云合响应,许多人都举起酒杯,“敬佟落雁!”
蒋祐轻咳几声,“我当然记得。”
“佟落雁和我说,如果她二十五岁时还在,这封信她亲自给你,如果她不在了,让我给你。”林珊珊泪光盈盈从包里摸出信封,蒋祐接过来。
“我没打开过,她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刚进门不久的蒋祐,又转身出了包厢,缓缓拆看信封,读了起来。
第21章
蒋祐:
展信佳!
现在是2011年4月1日,你的生日。这是封来自佟落雁的手写信。
首先祝你生日快乐,给你唱首歌吧。没法亲自到你面前唱,为你抄一段歌词,权当我唱过了,好不好?
接下来是21病室3号病床佟落雁为你带来的《光阴的故事》,请蒋祐掌声欢迎!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啊,这么一来,这封信就变得很长了呢。为了不抄错歌词,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抄错了几个。)
蒋祐,我说没说过,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孩子?长得斯文帅气,读书用功,性格坚强,尽管遇到了很多不顺利,还是会坚强挺过来,这一点我特别想向你学习。
我还能想起你第一次和我说话,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你主动邀请我一起吃饭,我拒绝了(我真傻,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即便你喊我一起去跑马拉松去地心去月球,我也愿意),后来我看到你故意放慢脚步站在宣传栏等我,其实我有点生气,我觉得我只是你的扮演绅士的工具。
后来我才知道,你从来不需要扮演一个好人,因为你根本当不了坏人。
即使卓老师误解了晚自习吵闹的是你,后来还对你恶语相向,你却没有当着同学的面说过她的错处,潜心学习被她误解成绩是作弊得来的,你也没有开口为自己争辩。当时我就觉得,你真的很与众不同,明明和别人一样说着脏话,做出锱铢必较的模样,心里却大度得很,对女孩子又客气又礼貌,严肃又认真。
高二的时候,我们寝室里有一本原版的《红楼梦》,古文阅读起来很艰涩催眠,睡前我总会翻几页。
《红楼梦》里有一句话让我感触很深,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我与贾宝玉的感受大致相同,只是唯独不一样的是,我觉得你是浊臭逼人的男人堆里让我干干净净的那一个。
林珊珊说,或许是因为贾宝玉喜欢女人,所以觉得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见之清爽。我想也或许是因为我喜欢你,才觉得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我喜欢你的事情,我们班女生大多都知道了,男同学还不清楚。我知道是你隐瞒了这件事,没有把这件事拿出去炫耀,谢谢你,蒋祐。
不过即便他们知道也没有关系,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反而很骄傲。
我希望这封信是由25岁的我亲手交到你手上的。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要这么执着于25岁呢?我把原因说给你听,但请你千万别笑。
前几天,我在病床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你正在过25岁的生日,你已经完成了你的梦想,是个畅销书的作家,你很感慨,为什么自己的书卖得那么好,却没有一个读者愿意给你寄信呢?你身边有很多人,都在劝你想开,这是个网络时代,不是个流行手写信的年代,可你依然看起来闷闷不乐。
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我很清楚,其实不是没有读者给你写信,而是这个读者住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从那里到W市,要跨越海洋,翻过高山,走过大道,趟过溪流,而且交通闭塞,她住的地方根本没有邮差,所以那封信一直都没有寄出来,还整整齐齐地放在她的桌上?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br /> 为了让你高兴,也为了让她的心意被你看见,梦里的我决定出面帮忙。梦里的我手脚健全,背上还有一对展开来有三米多长的翅膀,我在一个空旷的山坡上起飞,翻过了一座座高山,也穿过了落日时分涌动着黑暗浪潮的海洋,溪流和峡谷从下面一晃而过,我终于到了。
我取了信,想往回飞时,发现原来我已经在飞越层层阻碍这件事上花费了好几天,即使我能瞬间移动再回去,也没法在生日当天把信给你了。
梦里的我悔恨地哭了起来,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半夜,枕头都是湿的,我翻了个身,月光从窗帘的缝里洒到了我的被子上。我下了床,拉开了窗帘,半睡半醒地看了一个晚上的月光。
(每次我看到月光就会想到你,这是我的秘密,我谁也没有告诉,也不会告诉你。连你都不知道的话,那一天月光下的蒋祐也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有时候我会想,像我这样活着压根一点意思也没有,被别人用好奇的,怜悯的,或是带着恶意的目光注视,都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别人也总说,要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我。可我不是个混进芸芸众生里就认不出来的女孩子,谁都知道,连我自己都知道。
刻意的善和刻意的恶一样,都让我无法消化。
但一想到,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后,抛弃了我的父母不会伤心,抚养我长大的爷爷可能会因此一蹶不振,我就控制不住感到悲伤。我很不幸,可能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一个爱我疼我愿意照顾我的爷爷,还有一个友爱的高中班级。
以及一个对我而言意义非凡的你,蒋祐。
这几天当我回忆起高一,你对我的叮咛时,我在怀疑是不是当时你就知道我的病情,所以才会总是劝我多吃瘦肉和水果,少吃豆腐海鲜。如果你之前就知道的话,我会生气的,虽然从我的外表就能推测出来我的病情,但我不想让所有人,尤其是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我只想在你心里当一个成绩好,好说话的普通女高中生。
我从来没奢求过你能喜欢我,我能在离开前写下这封给你的信,已经是我的奢求了。
从下午写到了晚上,天已经黑了。我怕黑,更不想面对医院里的黑暗,所以我决定再写一会儿。每次来到医院,我总觉得我的生命正在论秒度过,我害怕这种朝不保夕的感觉。这么多年过来了,我虽然不怕死,但我依旧想活着。不过要说最遗憾的,大概是活到现在也没有过男朋友了吧。我还有机会吗?我很怀疑这一点。
如果我的生命一共就二十几年,我现在谈恋爱,也不算早恋吧?
对了,替我感谢沈深,上次的募捐,他出了不少钱,能让我的爷爷在短时间内不用为钱的事情担忧。我真羡慕他,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他似乎可能很轻松地拥有我要费劲力气去争取的东西,比如你的关注,良好的同学关系,优秀的父母,优渥的家底。这些都是我永远比不上的。
我真的很想看一眼你25岁的时候是不是和我梦里的蒋祐长得一模一样,但这件事是急不来的,假如死神要带走我,我也没办法恳求他再等我几年。我很自私,你的好我不愿意和别人说,只藏在心里,这样一来假想敌又会少一些了。
最后的最后,蒋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一直到一百岁的生日都要快快乐乐,不要沮丧,我永远是你的粉丝。
你看,这封信虽然漂洋过海,耗时多年,可最终不是来了么?
永远爱戴你的佟落雁
2010年4月1日19:54分
蒋祐把信收好,缓缓地蹲下来,抱着手臂什么也没说。
第22章
蒋祐重整情绪回到包厢,遥遥望去肴核既尽,男同学正拿着酒杯走动着交流感情。有的面红耳赤,瞳仁在酒精的洗濯下发着光,看起来神采奕奕。有的面色如常,面带傻笑,眼神迷离,醉态毕现。
也不知道光身上是不是装了能第一时间感应到自己方位的雷达,蒋祐才落座,他就端着酒杯跑过来,“蒋祐,你他妈是不是属曹操的?满世界跑,找你都找不着!”
蒋祐转头看他,“敬酒?少喝点,猴屁股都爬脸上了。”
“找到对象高兴啊,来来来……”
蒋祐下意识地看了眼墨鱼,“怎么不带来看看,怕没墨鱼漂亮?”
道光一脸得色,“带来了!柴莫俞,人瘦肤白腿又长,两只眼睛像星光!”
听到道光醉后乱作的诗,蒋祐绷不住笑了,扭头问沈深,“你手机电量够不够?”
“够。”沈深掏出手机递给蒋祐,蒋祐笑眯眯点开语音备忘录,“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啊。你再说一次,你结婚的时候,我在现场放给你和你老婆听。”
“说就说!”道光放下酒杯,“我老婆柴莫俞,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人瘦肤白腿又长,两只眼睛像星光,我爱她一辈子,海枯石烂,至死不渝,我还要和她生,生……”
蒋祐大笑了几声,把酒杯递到他手里,“去去,到别桌吹牛去吧。”
包厢里传出一阵哄笑,柴莫俞也跟着笑了,道光讷讷地,“老婆,你笑什么啊?”
柴莫俞笑眼弯弯,比起年少时更具成熟女性的风情,“大家笑什么我就笑什么咯。”
包厢内沉默了片刻。
艳羡的,惊奇的,失落的目光纷纷投来,不一而足。
墨鱼竟真叫道光这小子成功追到了。
有些同学在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因而结婚得早,朋友圈里的孩子站起来都一米多高了,知道蒋祐是个人民教师后纷纷来敬酒,让蒋祐有机会能帮孩子辅导辅导功课。
蒋祐一口应下,和人碰了碰杯,含笑交谈,沈深站起身来想加入对话,被一人抓住,询问起了风湿骨痛的注意事项,两人渐渐交谈起来。
空腹喝了几杯,蒋祐从杨侯伦那里借了个打火机,借口上厕所,走到外面透气。
酒楼里灯火通明,服务员端着菜从走廊那头走来,路过蒋祐时露出个标准微笑,“您好。”
他脸上的笑只闪现了一瞬,又隐匿在灯光下,蒋祐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身形从走进不远处的包厢,不由想起王尔德曾说的。
每个人生来都是君王,但大多数在流亡中死去。
倚着门听着包厢里鼎沸的人声,为生活奔波劳碌的压力再度降临,蒋祐摸了摸被胸口捂热的信封,从兜里摸出根烟来,往楼道走。
拐角传来对话声,他稍稍站住脚步。
“方忍冬,你以为我真的管不了你?!”
蒋祐皱起眉头,指间的烟还没点上,欲坠未坠悬在指缝。
方忍冬语调平静,蒋祐甚至能脑补出他漫不经心的神情,“你叫我来的同学会,现在这样,难看不难看?”
那人冷哼一声,“你要知道什么叫难看,还和不三不四的人搞丑闻!”
蒋祐隐约猜到或许他们在聊方忍冬到gay吧被拍的事,扭头想走,却听到方忍冬一声轻笑。
“窦理,我是同性恋,你又不是在新闻出来以后才知道。”
那个叫窦理的人没说话,拐角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愤怒地扬高声音,“你现在还会抽烟了?”
方忍冬不慌不忙,“有几年了,我的白月光教我的。”
蒋祐一怔,手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烟,掸了掸灰,夹在指间,抬头的瞬间窦理的声音简直像是要把酒楼的天花板顶穿了,“你到底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十年前我父母嘱咐你和窦叔照顾我,可没有吩咐你爬上我的床。你的羞耻心又有多少?”
“登鼻子上脸了?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可能上你的床?你现在给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方忍冬笑了,“你高估了你的魅力。要不是窦叔叫我回来,我早把你忘了。听说你刚生了个女儿,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有了妻女就别惦记我了,她没对不起你,我更没欠你什么。”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酒店四周密闭的窗户像是把无形空气锁在里面又凝固住了,蒋祐甚至能听见自己胸口心脏有力地跳动声。
窦理的声音听来痛心疾首,“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方叔叔和方阿姨……”
方忍冬轻轻打断了他的话,“差不多得了,我走,你也走。”
窦理怔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无非不想承认还对我念念不忘,我信了。今后别纠缠我,行不行?”
窦理怒了,方忍冬自顾自地抬步往这头走,蒋祐躲闪不及,索性大大方方迎上前。
方忍冬勾了勾嘴角,“聚会散了?”
蒋祐摇头,举起手里的烟,“出来透气。”
方忍冬笑了,“老烟枪。”
蒋祐也笑,“你不是也在抽?”
方忍冬抬手把烟悬在蒋祐肩头,抖了他一肩的烟灰,轻轻吹去,在蒋祐的耳边低语,“名师出高徒,我这烟瘾是从你这里传来的,你难道想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