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总想给我赐婚/我一定是个假皇帝完本——by丘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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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治绝望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人头落地的场面。他好不容易在小皇帝身上重生过来,他怕死,也不想死,只要让他好好活着,他宁愿不当皇帝。
“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
正被濒死的恐惧吓得魂不附体,陡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夏治“蹭”一下坐起身,就见林放双手环抱在胸前,正似笑非笑地站在牢房外。
“林放!”夏治顾不得什么皇帝的威严,跪着爬到他跟前,手掌死死揪住他的衣摆,紧张地不停吞咽喉咙,嗓子里仿佛尝到了血腥味。
牢里烛光昏暗,林放微微弯腰,望着夏治凌乱的头发和布满尘土的衣衫,不由得抬手摸上他的眼角:“哭了?”
夏治摇头,身体却有些哆嗦。
他没有懦弱到痛哭流涕的地步,可是方才林放出现的一刹那,生理性的眼泪却根本无法控制,硬生生掉了出来。
林放常年练剑,指腹上满是薄茧,他故意加重力道,指尖从眼角划过时,带起一阵刺痛感。
夏治不适地闭了闭眼睛,又快速睁开,目光直直地盯着林放。他心跳如擂鼓,既反感林放的触摸,又怕他真的一走了之。
夏治问:“你真的要杀我?”
林放指尖一顿:“下次还会偷跑吗?”
“不会。”
林放的嘴角慢慢勾勒出一点笑容,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将夏治关了一天,又拿砍头吓唬他,这样的教训想来足够了。
“来人呐。”
一声令下,牢头立刻将大门打开,夏治僵硬地迈开两条腿,跟在林放身后回了雍庆宫,一路上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皇帝突然失踪,急坏了一干人等,看到夏治平安无事地回来,福秀激动地热泪盈眶,膝盖一软就要给他下跪。
林放摆手拦住他,让他赶紧将饭菜呈上来。
夏治在牢里饿了那么长时间,大概是饿过头了,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林放盯着他,他不得不吃了两口,却卡得嗓子疼,大概是下午喊得太凶狠,喉咙破了。
“朕要沐浴。”不耐地将碗筷一推,夏治转身进了隔间,早有宫女替他准备好了热水。
脱衣服的时候,夏治听到身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身体忽的僵住,牙齿因为羞耻咬的死死的。
他怒而转身,硬生生压下胸口那团恶气,冷声道:“朕不好龙/阳。”
林放笑眯眯的,丝毫不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懒洋洋道:“巧了,臣颇好此道,可为皇上讲解一二。”
“林放!”夏治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几乎爆出来,“朕乃天子!”
“天子也是人,同样贪恋床笫之欢。”
“放肆!”夏治厉声道,“先前你做的事,便是砍一百次脑袋也不为过,难不成你还想逼宫?”
林放见他面色通红,唯恐逼迫太甚,激起他的性子,反而不美,只得退让一步,软了声气:“哪日皇上能如了臣的心意,便是让你砍一百次脑袋又有何妨?”
疯子!
这个疯子!
夏治张口结舌,愣愣地靠在屏风边,直到林放出去,才将身体扔进热水里。
林放就在殿内,夏治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匆匆用热水擦了个身,就抓起衣服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出来的时候正对上林放打量的眼神,他自觉丢人,却理直气壮。
林放看夏治防人如防猛虎的架势,不由得好笑,将衣袖捋到手肘处,拍了拍床榻说:“臣昨日外出办事,受了些伤,烦请皇上替臣上药。”
夏治皱眉望着他裹着纱布的胳膊,完全无动于衷。
“皇上,”林放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目光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和善,“你既已知晓臣的念头,臣便也无需隐瞒,你是天子,可如今这天下,却不是由天子做主,你又何必将我当成仇敌?我林放心有贪念,自然也拿得出相应的报酬。”
夏治在脑子里快速地转了转,机警道:“难不成你要替我重掌皇权,将你那些族人全部拉下高位?”
林放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有何不可?”
“那好,朕不做这个皇帝了,你也别再打朕的主意,咱们互不相欠,如何?”
林放失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要放弃皇位?”
夏治梗着脖子道:“这皇位没什么意思,不做也罢。”
“臣可不这么认为。”林放懒得与他打机锋,直接将左臂上的纱布解开,往夏治眼皮子底下凑了凑,“臣为皇上四处奔波,路上遇到一路杀手,受的剑伤可不轻。”
夏治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才不会上当,只当没看见,口中不免讥讽道:“这么点小伤,也用得着朕替你上药?”
不料林放眼神一暗,突然抬起左臂朝一旁的柱子上狠狠一撞,伤口裂开,鲜血顿涌,在柱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如此伤势,能请得动皇上替臣上药么?”林放脸上挂着笑意,只是在他那危险的眼神衬托下,这笑总有两分森冷之意。
夏治蓦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头皮发麻,万万没料到林放对自己都能如此心狠手辣。
他抿着唇站在一旁,刻意忽略林放的伤势,他就不信,鲜血如注的情况下,林放还能硬撑下去?
林放的手臂搭在床沿,伤口处的血顺着他的小臂流到手腕,又沿着指尖滴落在地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指尖下方便凝聚了一小摊血迹,当真触目惊心。
夏治心头泛起一阵恶心感,眼看林放还满脸含笑地望着他,更觉得惊恐。
这人已经彻底疯了!
“你四处奔波,可不干朕的事。”夏治痛恨地瞪了他一眼,冷言冷语道,“便是死在外面,也是活该。”
脚下却站不住了,急忙走过去,抓起小几上的药瓶打开,直接将止血粉末往伤口上洒去。
林放也不拦他,老老实实地抬着胳膊,嘴巴里却发出痛苦的抽气声,想来这止血药威力极大。
夏治只当他故弄玄虚,冷哼一声,却见林放额头上满是汗珠,竟然真的不是作伪,又有些狠不下心,只能放缓动作,心里颇为不平。
他被人猥/亵了,此时却在替这个混蛋上药?
真是贱得慌!
没骨气!
胡乱将纱布替林放裹上,夏治正要走开,冷不丁被人揽住后腰往后一推,直接摔倒在床上。
“放开!”夏治大惊失色,心内发狠,抓住林放的伤口五指并拢,狠狠掐了下去。
“嘶——”林放痛的面色发白,右手钳制的却越发大力,牢牢将夏治控制在身下,他猛地喘了口气,直白的目光戳在夏治脸上,声音里含了一丝无法控制的热情,“你叫我怎么放开?原先担心你害怕,只能慢慢来,现在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夏治双目充血,屈辱又愤怒地望着他:“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尽管来,”林放埋首在他颈间,“你若杀不了我,后果如何,你该清楚。”
说着张嘴便朝他喉间咬了下去。
☆、第9章 踢世子出宫
夏治一个鲤鱼打挺,身体猛地跳起来,又被林放按回床上。
脖子处的皮肤被林放的牙齿咬破了,刺痛感逼得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喉骨会被他咬碎。
林放重重喘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伤口立刻暴露在空气中,传来凉飕飕的感觉。夏治攥紧拳头,胳膊肘猛然用力,抵着林放的小腹重重一捣,将他掀翻在一旁。
林放也不反抗,知道他心里有气,便由着他打了一拳。
夏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躺尸状瘫在床上,四肢如同烂菜帮子般扔在床上,他不无悲凉地想,怎么就让他重生到小皇帝的身上?一天好日子没过上,反而惹了天大的麻烦。
林放翻了个身,盯着夏治的侧脸不停打量,抓手朝夏治伸了过去。夏治目光凛然,咬牙挡住他的胳膊,却被他强硬地压下,衣袖下垂,擦了擦夏治脖子上渗出来的血珠。
“疼么?”
夏治不答。
“疼的话就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要惹我生气,也不要妄图逃跑。依臣之言,这皇宫乃至天下,莫非王土,皇上想去哪里,微臣自会安排妥当,何必与贼子为伍,有失体统?”
夏治负气地闭上眼睛:“朕想出宫。”再呆在这里,他迟早要被憋死,“这个皇帝,朕是真的当不下去了。”
林放坐起身来,好笑地望着他问道:“你不做皇上,梅妃的事谁来解决?别忘了,她在死牢里,腹中还有你的骨肉。”
夏治难堪地咬着牙,不知如何辩解,那……那怎么能是他的孩子?
“你不是最宠爱梅妃么,”林放诱哄道,“她如今生不如死,你舍得见她命丧黄泉?”
舍得!
他什么都舍得!
夏治崩溃地咬紧牙关,想起上次见到梅妃时,身体出现的诡异反应——他再也不想跟梅妃接触。
嘴上依旧重复着方才的话:“朕要出宫。”
夏治翻身下床,被身后的人拽住衣袖,他用力一扯,冷声道:“朕闷坏了,要出宫找些乐子,林世子不是说会替朕安排的妥妥当当,还不快去?”
林放微愣,犹豫片刻,只得答应。
此时天色昏暗,夜快要深了,并不是出宫的好时机,然而夏治半分不肯让步,显然是要找他的麻烦。
“只要皇上想,微臣自然能办到。”
皇后曾经下令将夏治看管在雍庆宫中,夏治原以为出宫会难上加难,没想到林放轻易就办成了。
一路上,夏治根本无暇欣赏马车外面的风景,吩咐林放带他直奔花楼,势必要当着他的面找点乐子。
他存心要让林放堵心,叫了花楼里最美的花娘,将人抱着坐在腿上,就着她的纤纤玉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目光放肆地在花娘身上流连,却对坐在一旁的林放看都不看一眼。
林放由着他喝酒,只是看到他的手指在花娘手臂上摩挲而过时,眼神忽的一沉,手中酒杯用力按在桌上,“啪”一声碎成两半。
“出去。”
林放冷喝一声,花娘慌忙从夏治身上站起来,瑟瑟发抖地退了出去。
“你干什么?”夏治喝的舌头都大了,眼眶红通通的,含糊地训斥他,“我找点乐子也轮得到你管?你算什么东西?”
“你说我算什么?”
夏治冷笑一声,嘴角讥诮地勾起来,控制不住地讥讽道:“你管得了这一次,还能管得了下一次?”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林放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口中的酒气随着话音落在林放脸上:“你别忘了,我宫里的妃子,从雍庆宫能排到承玺殿,你拦住一个花娘,能拦住我临幸别人?”
林放突兀地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按紧:“你敢!”
夏治酒气上头,呵呵一笑,鄙夷地指着他的鼻尖:“梅妃可怀着我的孩子,要不是我临幸她,怎么会有孩子?除了她……”
“夏治!”林放陡然起身,眼光泛出凶光,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让你尝尝被人临幸的滋味。”
被他如此一抓一吓,夏治的酒突然醒了,酒后失言带来的恐惧致使冷汗沿着脊背一路攀爬,他硬生生打了个激灵。
“今日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
林放说着将兜帽替他带上,拖着人上了马车,沉着脸将他带回皇宫。
林放完全不顾君臣之礼,大喇喇地睡在龙床上,躺在夏治身边。一整夜夏治都提心吊胆,担心身后这个人突然发难。好在林放并没有强迫他的打算,径自睡了。
林放确实很忙,夏治醒来时,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他匆忙吃过早饭,给自己打了打气,鼓起勇气走出雍庆宫,直奔皇后的雍和宫而去。
“你来找我?”林皇后将手中的书本放下,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她那笑容与林放简直如出一辙,叫人瘆得慌。
夏治头皮一麻,莫名紧张起来,这些姓林的人,各个都不好打交道。可一想到林放还惦记着他的屁股,他只能硬着头皮从林皇后这边想办法。
清了清嗓子,夏治说:“皇后入宫已有一年时间,不知……”
“皇上,”林皇后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开门见山吧。”
夏治:“……”
他噎了一下,试探着说:“朕尚且是皇子时,便听过丞相嫡女的才名,知道皇后乃奇女子,心气不输男儿,胸中自有丘壑,可惜生为女儿身,只能委屈在这深宫之中。”
“朕能荣登大宝实属侥幸,奈何志不在此,只想过安生日子。皇后若想垂帘听政,朕并无反对的道理。”
林皇后狐疑地望着夏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许只是在试探自己?
以她对皇帝的了解,皇帝不像是能说出这番话的样子,况且他畏她如虎,此番主动前来雍和宫,实属意外。
然而她却心神动摇,不免有两分相信。
她林晴眉乃丞相府嫡女,姑妈是先帝的皇后,人人都道她是将来的凤凰,必将母仪天下。可她却酷爱朝堂权术,自小跟着家中兄弟一同进学堂读书习字,不肯输给男儿。
只可惜,到头来依旧进了这深宫内院。
既不能嫁相爱的人,又不能做欢喜的事,家中姐妹羡慕她的皇后命格,却不知这亭台楼阁锁住的,是她振翅天下的雄心。
什么踏马长歌,入阁拜相,不过一场旧梦。
却不料这懦弱无能的小皇帝却能看出一二。
“看茶。”林皇后此时才正眼看他,问道,“皇上有何条件?”
来了!
夏治心中一喜,对这皇后倒是佩服起来,做事果断,毫不扭捏,真够霸气的。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第一,烦请皇后饶恕梅妃。”
“原来皇上是为了梅妃?”
“自然不是。”夏治说,“梅妃入狱之事,你我心知肚明。况且朕与皇后并无情分,想来皇后也无心为朕诞下子嗣,只是皇后若要垂帘听政,必须合乎情理,不若等梅妃生产过后,若是皇子,朕即刻将他过继到皇后宫里,并立其为太子,如何?”
“妥。”
听到林皇后的答复,夏治偷偷松了口气,心中默念道,小皇帝,我也只有这么大能耐了,反正孩子是你的,养在哪个妃子宫里都差不多,往后你就安息吧,可千万别再回魂了。
“第二,世子诸事繁忙,白日出门办事,夜间匆匆归来,不仅耽误正事,更是于礼不合,依朕看,不若让他出宫去,至于朕,自会呆在雍庆宫,过朕的悠闲日子。”
如今将林放赶出皇宫乃是火烧屁股的事,丝毫耽误不得。
夏治心中有鬼,说完话后只敢偷偷打量皇后的神色,不料竟被皇后逮个正着。
林皇后说:“我那堂兄行为放荡,想来皇上有诸多困扰。”
夏治耸然一惊,仔细瞧着皇后眸中了然的神色,脑子里突地“嗡”了一声——原来皇后早就知晓林放有断袖之癖!
想来也是,这宫里头到处都是林家的人,又有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夏治浑浑噩噩地回了雍庆宫,身上的衣衫已经凉透了,如此耻辱之事竟然让皇后知道了,犹如在他脸上狠狠掴了一掌。
亏他还信誓旦旦,以为自己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却没想到被别人当成了笑话。
夏治羞愤交加,直到第二日,听到福秀欢天喜地地告诉他,皇后娘娘派人将梅妃从死牢里接了出来,养在雍和宫外的侧殿里,他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点耻辱瞬间被他扔到九霄云外。
下一步,就是让林放滚蛋了!
入夜,夏治紧张地手掌心冒汗,担心林放回来,迷迷糊糊挨到半夜,陡然听见外面一阵剧烈的喧哗声,他眉头一皱:“谁在外面?”
福秀说:“禀皇上,皇后娘娘下旨,林世子无召不得进入雍庆宫,想来世子正与侍卫纠缠。”
夏治本来困得要死,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着急忙慌地要去看林放的笑话。
走到殿门口,他想起了什么,又连忙跑回去,从抽屉里将那本《中庸》翻出来揣在袖子里,神气活现地朝吵闹声发出的地方赶去。
“何事如此喧哗?”
夏治明知故问,冷冰冰的目光直白地打在林放脸上,仿佛在嘲笑他如今的窘境。
☆、第10章 寒夜惊风雪
见到夏治前来,林放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他原以为皇后拦住自己不让进雍庆宫,是准备对夏治下黑手,这才急的赶来确认情况,此时见他平安无事,面上带笑,心情似乎颇为愉悦,他紧跟着放下心来,旋即又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