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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皇后带朕去修仙完本——by余杯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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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要去日月宫,有公事要处理。”声音温柔,像是对待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无上珍宝,倒是和他心里的牢骚不大相符。
方隅问他:“如果只是批奏章,让人送来寝宫不行吗?”
除了批奏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顺着这思路一想,楚君栖问喜公公:“太子人呢?”
喜公公好似恰为这事烦忧,犹豫着当说不当说,终于等到楚君栖问,连忙答道:“回陛下,这天气太冷,太子殿下染了风寒,已回晴芳殿去了......”
太子年纪尚幼,不曾搬去东宫,还住在其养母云贵妃的晴芳殿里。
楚君栖淡淡问他:“他刚才来过朕的曦和殿?”
“回陛下,太子殿下今日身边无人随行,奴才不知他来没来过......”
楚君栖又问身边人:“你们可有谁看见?”
宫人们跪了一地,纷纷说不知。楚君栖隔着层纱帐回望帐子里的欧阳方隅,四目相对,霎时间便通晓了彼此心思。
“无碍。去日月宫,把今日的奏章都给朕拿来!”楚君栖坐到寝宫里整洁的桌案面前,稍稍柔和了腔调,又说:“差人告诉辰儿,朕得空便去看他!辰儿染了风寒,朕很挂念他,叫他这几日不必再去御书斋,养好了病再说。”
待奏章送来,该退下的宫人们都退下了,只留一个模样俊俏的宫女为他掌灯研墨。
方隅见他处理公事的样子极为认真,昏暗的灯光照着他白皙的侧脸,分明一板一眼,微微蹙眉思索着奏章上的内容,眉目间又流露着说不出的轻佻风流。
模样好看,却带些阴柔女气了,眼神又是刚毅执着,端是个无论男女都惹桃花的美态。
荒族人生而无性别,唯是有了自个儿心仪的另一半,才会自然变成与心上人不同的性别,一旦性别确定便不可更改......死神大人回想,若非当年将那人错认是女子,自己必不会变成男人了。
死神大人不知,楚君栖是不是那人,但是至少此刻,他贪恋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
楚君栖正琢磨一事,不知明早左相大人会不会上早朝,这事便不太好拿捏。正思索,忽觉眼前一只研磨的手变得很好看,让人有种十指相扣,亲吻他的手背的冲动。一抬头,竟是本该躺在床上睡了的人。
“方隅?差点忘了问,你不用睡觉吗?”声音中满含温柔关切。
“我打坐就同你们凡人睡觉一样,但是几年不休息也不碍事的。”方隅一边含笑说话,一边帮楚君栖剪了会儿灯花,让灯火更明亮些。
楚君栖心下沉淀着柔柔的温情,也知死神大人,哦,不,现在是自家媳妇儿,自有本事,仍忍不住担忧,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啰嗦忍下了。
心意一动,倒是觉得心里担子太重,扛了许久,也许此刻正该卸下。
“其实,我早就活腻了,当个好皇帝太累,心累身也累。”
方隅意识到楚君栖此刻是极认真的态度,“嗯”了一生,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晶莹的眼眸泛着明亮的水光,显然是个合格的听众。
“可是,从喜欢你开始,我不想死了。”
“我也很喜欢你......”
“陪我,在人间,过完这一生,好吗?”
“无论你生生死死,我永远陪你。”
方隅唇角勾起一个令人心暖的弧度,莹莹眸光在灯火映照下泛起红色,美得妖冶,犀利,如同地狱派来勾魂的使者,来将生人,救赎。
楚君栖一直忙到丑时方歇,寅时即起,才睡下一个时辰,又要开始整天的忙碌。
按理说,早朝开始时间是卯时三刻,曦和殿到光明梭约莫要乘步撵两刻钟就到,楚君栖还可以再晚些起。然而依照他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是雷打不动要早起花半个时辰练武的。
这时深冬,往往都摸着黑早朝,待早朝散了天才蒙蒙亮。此刻寅时刚过,天上还是明月高悬,夜色沉沉,楚君栖起来先穿一身便装,就来到曦和殿连着的院子里。
宫人们知道皇帝常在这处练武,每每刚落上一层薄雪就有人扫清,楚君栖来时,小院里便如同春秋一样干爽,武师自然不敢比皇帝起得晚,早在那处侯着,因平日里与皇帝混得挺熟,也不大拘谨。
楚君栖轻车熟路,先打了两套拳给武师看,武师瞧出他有几处动作出招还不到位,立刻纠正,耐心指点。
这一日的习武过程看似寻常,却又多了一双眼睛正暗中观察着......
越是深入了解楚君栖此人,死神大人给出对他的评价越高。记忆里的那个人终究模糊不清,眼前这个在他心里掀动波澜的男人,却是真正意志坚定,资质卓绝,凭他的心性,毅力,根骨,混迹凡人之中,哪怕身居帝王高位,也实在是埋没了。
简而言之:已经定好了是自家的男人,就是怎么看怎么好,控制不住!
岚汀城里,多半个达官贵人的圈子都在疯传左相大人病逝,私下里纷纷议论着今后权力更迭将要带来的影响,有人正观望,有人已经决定重新站队,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
早朝开始前半个时辰,城中心响起三声鸣鼓,朝臣们依官职从高到低开始进入光明梭。
这处早朝之地,名唤光明梭,亦与楚君栖前世所熟知的历史有极大区别。非但不见一丝古朴味道,反而外形颇似科幻小说里的宇宙飞船,只不过是个拉长的水滴形状,内部颇似超大版现代化办公室,只是细微处还有不少区别,约莫有两座奥运会场地那么大,足够容纳所有朝臣,还有许多空余地方。
这条世界线中,大臣们待遇还算不错,每个官职对应一个自带软垫的座位,每位大臣一走到自己的位置就可以坐下,早朝辛苦也就在于需要早起,倒不至于很累。
楚君栖作为一名高考压迫下历经过从早到晚十二个时辰以上坐板凳啃书的合格学子,深知坐时间长人也会累的,于是正式掌权不久后便定下规矩,大臣们无论官职高低,坐累了就站会儿,站累了再坐下,不用举手打报告哈!
唯独令楚君栖个人不满的是:皇座自然摆在高处,纯金打造,镶嵌无数翡翠宝石作为装点。然而由于座位比床还宽大,并没有合适的坐垫,于是他天天都坐硬邦邦的金椅子!
楚君栖立志成为一代明君,不为私人谋福利,除了当年那座后花园似的御书斋......于是也效仿先皇的先皇的先先皇,十几年如一日忍这金椅子,从未开口吩咐过宫人们给他备个软垫。
咳咳......闲话不说,今日焦点该是左相了,楚君栖一入光明梭,首要留心的便是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期盼能看见左相的身影。
他自然信得过欧阳方隅,相信蓝儒风必定起死回生。只是不知左相大人刚活过来,身子骨还是不是硬朗,能否有力气来参与今日早朝。
事实却比蓝儒风来,或不来,都更让楚君栖觉得离谱——他看见了左相大人的身,却不见他的影子!
第9章 方隅的身世
天还没亮,外面一片昏黑,光明梭中却是无论昼夜,无需灯火,永远有一颗明亮而柔和的光球悬于内部中央,为君王与朝臣们议事照明。
此光球非人为制造,正如光明梭的来历亦是无人能解的谜团。
楚氏先人得天下,自称受命于上天,亦有借光明梭之奇异。
光球播撒的柔光照在蓝儒风纤弱的身躯上,楚君栖再三观察,终于确认,的确不曾看见他的影子。
若是人,为何不见影子?若是鬼,何以没被他人叫破?倘若死神大人确实让蓝儒风起死回生,昨夜又为何无人禀告?
楚君栖双手放在宽大的袖袍里,右手一粒粒抚摸着左手上戴着那一串黑色珠子,神情淡淡问了一句:“左相何在?”
一在试探蓝儒风的反应,二在试探别人能否看见没有影子的蓝儒风。
有人答:“陛下,左相昨日病重,告假休养。”
又有人答:“此事说来颇有奇异之处。酉时已传出左相大人病逝的消息,棺椁都已备好,不久后又听说他回过魂儿来,起死回生……”
楚君栖道:“朕昨日听闻消息,便在宫中为左相祈福,不料祈福还没结束,就身子困倦睡着了,却在小睡时梦见左相,他说见朕如此牵挂他,他不忍离去,欲再辅佐朕十年……没想到今日一早,竟得到他死而复生的喜讯。”
说这话时,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蓝儒风专属座位所在的地方,根本不看别的人,臣子们只当他是过于牵挂左相,却不知他正观察着那个似乎是蓝儒风之魂的东西。
那游魂坐在椅子上飘飘摇摇的样子,听见楚君栖问“左相何在”,就艰难挣扎着想站起身来,站起来后启唇欲说什么,却只见他嘴唇在动而听不见声音。
游魂版蓝儒风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直到听见有人说他病重,告假休养,才半茫然半似初生的懵懂孩童一般望着那人,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再听有人说他起死回生,更是神情呆滞,魂还重重晃荡了一下,身上飘出一些黑气,很快又凝聚回去,可以看出这一下子差点让他魂体消散。
楚君栖有些急于下朝,想要早些弄清蓝儒风的状况。
只是又不得面上不动声色地先处理好其他事情,在处置了科举考试中受贿的考官,下令抄他们的家产赈济南方水患中的灾民,为君璃长公主赐婚,封赏了几名有功之臣以后,楚君栖刚想早些散朝,又有人开始给他找麻烦。
正是即将娶到君璃长公主的准驸马,沈一翔,此人眼见几名与自家交好的官员受了封赏,又有清王一派的臣子受处置,恰好平日里不太对头的蓝儒风还不在朝,便动了点小心思,想再揭点清王的短儿……若在从前,楚君栖也不会当是什么大事,如何做有利,便如何处置了。可偏是今日之事,涉及到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沈一翔站到朝堂中间,颇为镇定,一脸恳切地说:“听闻陛下昨日与一男子同眠……”
楚君栖不等他说完,立即呵斥:“朕的家事何曾轮得到你管?沈侍郎还没当上驸马就管这么宽了,今后还能了得!”
他身上皇帝脾气不多,很少在朝堂上发脾气,可是这事上态度必须强硬。
欧阳方隅以何身份留在他身边?楚君栖原想给他安个国师之类的身份,再不动声色让他接下几次朝臣们或其他什么势力的暗算而不受损伤,渐渐使他名扬天下,再说是上苍之意,利于众生,找借口娶他为皇后,占天下大义……却不曾想,一切还没来得及实施,欧阳方隅才陪他“睡了一夜”,就有人拿这档子事儿膈应他。
沈一翔一愣,难得见楚君栖大发雷霆,还是对自己发的,连忙小心地说道:“小臣不敢,陛下贵为天子,自然可以……肆意妄为。”
楚君栖呵呵冷笑,半晌才道:“你们是看朕不发脾气,当朕好惹了吧!”
“朕要名声,便不能不听你们直谏,无论你们所说多不合理……”
朝臣们皆不作声,唯有楚君逸脸色难看,几步快走到朝堂中央,站在沈一翔身前说:”陛下竟与男子同眠!如何成体统!”
这一下子气呼呼的,可不似他平日震怒威武,竟让楚君栖不由联想到被抢了糖果吃的小孩子。
沈一翔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清王肯站出来,竟还为自己说话,顿时一脸防备,下意识后退半步,只恐有诈。
楚君逸话音刚落,也觉自己方才是冲动了,无论如何不该站在沈一翔一边,沈家人在朝堂上说话,十句有九句是不利于自己。何况此刻沈一翔惹怒小皇帝,岂不是由他失了圣心,消消他的锐气更好?
再何况……楚君逸心里一悸,猛然醒悟,皇帝昨晚睡的男人该不会就是……
这时反悔却来不及了,楚君栖怒说:“朕便是肆意妄为了,你待如何?莫非要取而代之!”
这顶谋逆的大帽子,罪名可不轻,楚君逸正想解释什么,情急之下反而心里发虚说不出话来,沈一翔便抢在他前面说:“陛下息怒,小臣认为,于情于理,清王殿下都不该有谋反之意!殿下只不过爱子心切,不忍亲子沦为陛下娈宠……”
果然如此——
楚君逸沉默无言。
“什么叫爱子心切?”
“陛下不知?昨夜侍奉陛下的欧阳方隅,是清王亲子啊!”
楚君栖怔愣一下,又问一遍:“你说方隅本该姓楚?”
“莫非陛下不知?也难怪,想必有人刻意蒙蔽了陛下!那欧阳方隅原是清王殿下长子,幼年寄养在外,待殿下要将他接回王府,他却不肯认殿下为生父……殿下一怒,竟然杀害欧阳方隅的养父养母,还将亲子卖入吟花阁那等风月之地……如此说来,殿下倒也不似心疼亲子的父亲,想来并不在乎儿子,而是在乎陛下与亲侄子……”
“朕也觉得,乱伦之事不大好听。”
沈一翔借题发挥,忙说:“陛下圣明!此事却不错在陛下,错在清王殿下教导无方……”
“你这叫什么话?方隅这孩子挺好的,朕与他畅谈一夜,对他的才华与远见甚为欣赏!今后还想将他留在身边教导,重用。对了,他昨夜还向朕举荐了户部萧侍郎为尚书,还说陈将军骁勇,该晋封,又说沈侍郎出身和才能都配得起君璃公主……沈侍郎觉得方隅说的不对?”
以上当然是楚君栖随口胡诌,然而沈一翔明知皇帝瞎说,又有什么办法呐?
散朝后,楚君栖匆匆离开,就待在附近一处高阁上,故作欣赏风景,瞧着朝臣们都散了,估摸着光明梭中无人,才独自走回去,站到左相平日里坐的位置旁边,看着那游魂还呆呆站着不动。
楚君栖试着伸手抓他,原以为会扑个空,没想到竟觉自己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哪怕两世为人,也突然心里发寒。
不过毕竟连死神都见过了,这又算什么?楚君栖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蓝儒风眼神渐渐恢复焦距,幽幽唤道:“陛下……”
楚君栖抓着他那只手忽地抖了一下子,变得跟他那只手一样冰凉,心里打鼓,这魂儿还会说话?面上却如此人生前一样待他:“左相大人,可有身体不适?”
蓝儒风叹息道:“臣大约已是死了,那日也见到两位勾魂使,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带臣飘了半路,又将臣送回家去,待臣想回到原来的身体,却见‘我’已活了过来,臣再想回去,就受到排斥……臣心念陛下,便飘到光明梭来,想等早朝再看陛下一眼……”
楚君栖听他说了一阵,没听到什么和政事有关的,便松了手,只见那游魂又模糊几分,隐约像要消散的样子,已听不见他出声。
楚君栖又把他抓住,牵着他说:“你随朕来!”
果然,这时又能听到蓝儒风略带模糊的声音。蓝儒风见他刚刚松手,现在又抓住他,突然醒悟似的说:“陛下牵着臣,臣思路便清晰许多,陛下松手,臣便糊里糊涂,好似什么都不大清楚了……臣跟在陛下身边,恐怕折了您的阳寿,还是让臣自生自灭吧……”
楚君栖眼神复杂看着自己手上那串黑色珠子,把喜公公叫来,又牵着蓝儒风说:“你说句话。”
喜公公不明其意,掂量着楚君栖意在让自己说什么,还以为他要问自己是否隐瞒了什么事,小心着道:“回陛下,清王殿下一下朝就奔着曦和殿去……”
蓝儒风犹豫着说:“似乎,只有陛下听得见臣的声音,看得见臣的魂魄?”
喜公公始终没往蓝儒风所在的位置留意过片刻,楚君栖觉得思绪有些凌乱,又好似也没什么不可破解的大事。
只不过现在方隅和清王都在曦和殿,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无论他要找方隅问蓝儒风的事,还是要找清王问方隅的事,都非要回去不可。
楚君栖乘上步辇,一路不着痕迹地捏着一根蓝儒风的小手指回了曦和殿。
第10章 孩子的醋也吃
楚君栖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手边的游魂在路上就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长着蓝儒风模样的游魂一点点透明,模糊,消散在眼前,不由想到:现在蓝府里的左丞相是个什么玩意儿?
曦和殿里,楚子辰也在,楚君栖暂时还不能问方隅,不过他也挺沉得住气,想着等太子走了再问。
只是眼前一片欢声笑语,颇有些似父慈子孝之景是什么状况?
他大概是听错了......楚子辰喊欧阳方隅母后?
“辰儿,听说你染了风寒,身子可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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