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欢丞相 番外篇完本——by红尘晚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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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璎珞站在他身边,原本想跟他说话,反倒被他这打压情敌的无耻程度震惊到了,一怔之间就错失了说话的机会,被站在皇帝另一侧的睿王抢了先。
“不是这个契丹使者弄进关内来的。”睿王对李承祚的龌龊居心无知无觉,一派天真却又公正开明地为功臣开脱道,“怪不得裴少将军,此物的存在他知道的不会比你我早多少——此物是唱诗班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来的。”
李承祚皱眉:“唱诗班?他们不是跟契丹内乱的两方都不和睦吗?怎么会此时插手这么棘手的东西?是谁教他们怎么收拾这东西?”
睿王虽然年少,但是毕竟阅历不浅,三言两语就听懂了李承祚疑问的核心:有人在背后操纵“唱诗班”,什么行刺什么江湖,都只不过是暗箱操纵的手段。
问题是,这个人是谁?他有什么居心?他又是站在哪一方的?
有些问题,不是睿王才智过人就能回答出来的,只好皱皱眉,拣一些靠谱的猜测说:“应该是江湖手段,但具体是什么,暗影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
李承祚闻言,侧目瞥了宋璎珞一眼。
无辜受责的宋贵妃十分不甘心地歪了歪头,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您别瞪我,我早就说过江湖那边非一朝一夕可以扎根,要寻个信得过的人去才好,若非我□□乏术,这差事儿我倒是乐意领,只可惜您不乐意派,其实……”
“此事再说。”李承祚一句话堵了宋璎珞不合时宜的喋喋不休,皱眉道,“此物不对劲儿,你看,它这幅浑身是火的模样,契丹人怎么抓住她的?事出有异!”
李承祚话语未落,那浑身浴火的巨兽转眼间已到了近前。
作者有话要说: = =忘了放存稿,只能手动……我的脑子已经就着煎饼果子吃了……虽然它真的挺好吃的!信我!
第30章
饶是宋璎珞早有准备, 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也被震撼的有几分说不出话来。
宋璎珞可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自幼仗剑协酒游历江湖, 自认见多识广, 投入师门后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过的新奇异物不胜枚举,可她从来没见过谁家养起来的飞禽猛兽是长成这幅尊荣。
那被契丹人推进庭院的笼子巨大,足有二十丈高, 顶天立地的像是要把这满园精致的一亩三分地儿全然霸占。巨笼由乌色的玄铁铸就,不只原本就是这黑的发亮的颜色, 还是被笼中那浑身冒火光的怪物日夜淬炼, 才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那笼子上每一根黑漆寥光的铁柱都有儿臂粗, 怪不得一路被推进来的时候发出的动静, 轰隆隆像是遥远天边乌云下的闷雷一样。
笼子中的异禽目露凶光, 锐利地朝着宋璎珞的方向猛然射来, 暴躁地盯了半晌, 骤然展开那浴火的翅膀, 仰天发出一声尖利彻苍穹的唳鸣。
宋璎珞被它这一声唳叫震得耳膜发痛,却不可置信地呆了一呆, 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见所未见的异禽,有些颠三倒四的诧异道:“它有翅膀?这……是只鸟吧?不对啊皇上……您从来没跟臣妾说过, 这东西是只鸟……您别说,这玩意仔细看,长得还挺漂亮的。”
宋璎珞大小姐不靠谱是货真价实的不靠谱, 但显然,美丑还是看的出来的。
笼中巨大的飞禽身上有冲天的火光,那熊熊焰火之下,最贴近羽毛的一层却是透明冰白的,正因如此,众人仍然能在那刺目的火焰之下窥得此飞禽的真容——遥遥看去,它就像一只巨大的孔雀,周身却有比孔雀华丽的多的五色彩羽,展翼凌然,羽翼之下是火红色的,而那璀璨异常的尾羽长长的拖在身后,金黄与火红的色彩交织,浑然天成是耀眼的辉煌。
因为被关在笼子里,它显而易见的并不高兴,甚至有些愤怒,高高的昂着那有一圈白羽的脖子,居高临下地仿佛它才是睥睨天下的高洁之主。
“长得是挺俊的。”李承祚把宋璎珞那颠三倒四的厥词当成了蚊子嗡嗡,另辟蹊径的评价道,“这玩意儿煲了汤,也得挺大一锅不是?”
宋璎珞:“……”
都说君子远庖厨,他们这混蛋皇帝却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吃。
若不是文武百官面前不能露出本色,宋贵妃的白眼儿大概已经可以把紫光阁的房檐掀翻了去。
在一旁目瞪口呆地杵了许久的睿王,恰到好处地错过了宋璎珞与李承祚争先恐后的胡说八道,终于从震惊中缓回了一点儿神智,皱了皱眉:“皇兄,此禽……臣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此言一出,座下原本被惊诧到无言的文武百官终于停止了窃窃私语,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又重新聚回了御座之下,眼巴巴地瞪着睿王给个论断。
然而睿王只说了这一句,就皱死了眉头,仿佛在苦想这东西到底在何处见过一样。
百官觉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只等着睿王开口,抓心挠肺地难受了半天,那个吊人胃口的王爷却哑火儿了。
百官:“……”
王爷您拿我们逗闷子呢?!
就在百官想问又不敢问的时候,倒是方才还兴致勃勃地想拿此“圣物”煲汤的李承祚轻笑了一声,瞬间把百官万劫不复的好奇心又都勾了回来。
“你当然见过。”李承祚眯着一双桃花眼,嫌火光刺目一样,毫无畏惧之色地与那暴躁的浴火凶禽对视,“你若是想不起来,朕找个有学问的人来给你提个醒儿——丞相何在?”
蒋溪竹从方才就混坐在百官之间,眼见睿王李承祀行色匆匆的来,又见宋璎珞不动声色地皱着眉,和皇帝窃窃私语,就知道事出有异,然而契丹人发难的速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与李承祚交谈一二,就陡然见到了这惊世骇俗的异兽,纷乱的心绪还纠结在巨大的惊愕与诧异中,骤然听见李承祚在御座之上,高声点了他的名。
蒋溪竹愣了一瞬,不动声色地平复了一下自己震惊的心情,礼数周全地从议论纷纷又不知所措的百官中出列,行礼道:“臣在。”
“睿王说这巨禽他在某处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李承祚说着,桃花眼微微一眯,露出一个哄幼童一般无奈又无聊的笑意,“丞相满腹经纶饱读诗书,替朕给睿王、众卿家以及远道而来的契丹使臣讲讲,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众人,包括方才那拽的二五八万的契丹使臣,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都汇集到了蒋溪竹的身上。
宋璎珞站在李承祚身边,用一种“您疯了吧”的表情,惊异地看了李承祚一眼,心想,皇帝给她表哥出了这么一个难题,她就静静看皇帝怎么收场。
然而宋小姐想象中“皇帝被她表哥鄙视得体无完肤”的场景,却是没有出现。
蒋溪竹站在御座之下,遥遥应了一声:“是。”
他与那巨大的铁笼遥遥相对,要微微抬头,才能全然看清这巨禽的全貌。
李承祚不会让自己去回答一个他全然不知道答案的问题的,蒋溪竹想,李承祚虽然嬉笑人间,却绝不会让他当众下不来台;他虽然喜欢调侃人,却不代表他会没分寸的让自己丢面子。
在这一点上,蒋溪竹对李承祚还是相信的。
李承祚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去认一个毫无细碎可追的东西,按照李承祚的想法,他一定是认为自己可以认出来此物,才会有此一句的。
问题是怎么认?蒋溪竹想,这一定是他知道的东西……李承祚刚刚说过什么?
满腹经纶,饱读诗书……
蒋溪竹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那桀骜的巨禽,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还有巨大的身形……
蒋溪竹心里微微一动,那个隐隐约约的猜测破茧而出,回眸望向御座之上,恰见李承祚在冲天火光的映衬下,温情满目地睁着一双桃花眼,与他遥遥相望。
他眼里跳跃的是巨禽身上的火光,一左一右,鲜明而璀然,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黑夜,直直看进了蒋溪竹的心里。
蒋溪竹仿佛突然之间看懂了李承祚,他眼中那一瞬间的蕴藉,与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期许……
“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蒋溪竹望着那一双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点微不可查地颤抖飘散在灯火如昼的夜里,“恭贺吾皇万岁,此禽载于史书,多年不曾现世了……这就是‘见则天下大安宁’瑞禽凤凰。”
蒋溪竹的话音刚落,那身躯庞然的巨禽像是满意于他引经据典的确凿之语,在那顶天立地的乌黑铁笼中猝然展翅而起,华美的五彩之羽一词闪过炫目的流光溢彩,光辉灼灼,它随之扬起脖颈,引吭响起一声渺远的清啸,那声音像是来自万古之前洪荒的遗音,清脆空灵。
紫光阁中一片寂静,只有凤凰如铃的回音还缭绕在耳畔,带着惊诧众人的炫目光芒。
李承祚微微一笑,像是得觅知己的欣慰,又像是九五之尊的豪情与赞许,伸手接过宋璎珞为他斟来的一盅醇酒,居高临下地向着那脸色发青又莫名震撼的契丹使者道:“吾朝丞相所言,使臣可听懂了?”
被李承祚骤然推出来的使臣脸色无言变了三次,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人误打误撞捉到的,竟是这么一个有来头的东西。
“出东方之国,翱四海之外。”李承祚不怀好意却眼含冰冷地笑了笑,“借花献佛也是真心,完璧归赵也是诚意,只是使臣拿了本就属于我大虞的圣兽来和朕讨价还价,这和谈的心意,到底差了点意思不是……不必多说了,契丹王子的意思还是孙子的意思朕懒得听,使臣还是回去吧,纳贡称臣是你们的许诺,莫再忘了。如若再这般无事起风浪,契丹人能战,我大虞亦有精兵良将数万,朕心有不忍,却也不得不教人间重识干戈。”
“且慢。”那契丹使臣终于勉强找回了一丝早被震飞的神智,顿了顿,仿佛垂死挣扎一般道,“大虞□□上国,我等技不如人,纳贡称臣理所应当,此物若真乃大虞圣兽凤凰,我等自当奉还,只是,此物为吾等族人所擒,吾未亲眼得见大虞人驯服此圣兽,心中仍有疑虑,希望大虞的皇上,给在下一个心服口服。”
没料到契丹人竟然如此不死心,李承祚皱了皱眉,却在转瞬之间定了心神,轻蔑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庭下有人骤然仰天大笑。
“好啊。”那大笑的人从一处原本被火光掩盖的角落里现出身形,仙风道骨一身道袍,手间一柄拂尘,远看也看不出是不是秃了毛儿。
那道士笑容可掬地抚着自己下颚一把山羊胡,露出一个慈祥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容:“大虞三日之内定给使臣一个心服口服,使臣的承诺,到时候可莫要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躺平求调戏。
第31章
神兽现世的姿态太过狂拽炫酷, 从皇帝到百官全忙着注意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凤凰去了, 完全没有人注意,那蔫不醋溜儿跟着神兽一起出没的牛鼻子老道是怎么回事。
那牛鼻子傲气铮铮, 看上去全然没有自己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若不是圣兽的光芒太过耀眼,众人恐怕要被他宁死不屈的高洁形象闪瞎眼,然而事实是,这老东西装腔作势、分外心虚。
他等人搭救等地望穿秋水, 好不容易被契丹人连拖带拽地捞进了京城,却愕然发现其他人根本对“搭救”一事全不上心。牛鼻子老道觉得自己恐怕得罪了无量天尊, 眼瞅着再不自救, 就要灰头土脸被围观神兽的人群一人一脚踩成宫城里的渣渣了, 这才终于按耐不住的跳出来宣示“他老牛鼻子又回来啦”, 顺便自以为高明实际狗屁不通地大放了一段厥词。
李承祚坐在御座上, 很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叫花子劈成横七竖八的人渣, 给凤凰那一身的烈焰当柴烧。
大虞上下, 敢在此处大放厥词的牛鼻子老道仅此一只, 跟凤凰一样是个稀罕物儿,不是别人, 就是那实在让人天怒人怨的皇帝师父,江湖人称“子虚道长”, 别名“老不正经先生”。
蒋溪竹目瞪口呆地瞧着这简直像从阴沟里爬出来一样的糊涂“帝师”,心里千回百转的琢磨了半天,才仿佛从之前那有限的只言片语中把“国师”、“武当掌门子虚道长”、“李承祚的师父”这多重混乱的身份一一对应地安排在这位四六不顺的老道士身上, 心里翻江倒海地纠结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想:李承祚跟着这样的师父走南闯北,如今这丁点儿隐于人后的“不靠谱儿”,简直清新脱俗地像是出淤泥而不染。
就在他这么神游天外的想着的时候,那仙风道骨又外强中干的老牛鼻子转过头,用一双很能唬人的慈眉善目微微搜寻了一番,最终锁住了目光,正正看向蒋溪竹的方向。
仿佛这一回首就是专门为了寻他一样,子虚堪称慈祥地朝蒋溪竹笑了一笑,甚至为老不尊地冲着他挤了挤眼睛,一副“咱关系这么好替我担待担待”的不知愁模样。
蒋溪竹:“……”
如今的出家人不好好在道观里念经做法、没事儿去降妖除魔骗俩小钱儿花,反而流行丧心病狂的浪迹天涯,装疯卖傻地逮谁跟谁套近乎儿,闯闯祸,卖卖萌吗?
这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李承祚在高高御座之上,被这没心没肺的老东西气得浑身脑袋疼,正要发作,却发现自己只是一眼没看见,这老东西就给自己找了个可靠的“盟友”。
李承祚:“……”
这老牛鼻子的一生就是“闯不完的祸”的巨大集合,师兄活着的时候祸害师兄,等到他那受人尊崇的师兄去了,此人转身就给自己找了个继续祸害的“传人”——当今皇上。
李承祚觉得自己如今两面派的脾气,全然得益于这师父千锤百炼的结果,可是还没等他为这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焦头烂额,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子虚道长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瞎猫撞见了死耗子,李承祚被他这么神来之笔地一纠缠,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果他如此威压地将契丹人打发了,事情就好像太顺利了。
一波三折尚能兵来将挡,可若是一帆风顺,这显然在如今的情况之下是不可能的,即使表面看起来平静,那只能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总是有人希望李承祚不顺利的,毕竟皇帝顺风顺水了,那些人就岌岌可危了。
他必须自己绊住自己,这样的话,那些人就没有机会绊住他了。
还是有机会的,李承祚飞速的想,神兽降世震撼的显然不止一个人,趁着这个机会,他还能把那刚才外露得太过的“英明”原样“糊涂”回去。
李承祚定了定神,突然改变了方才那想要三句话打发了契丹人的念头,眼见,如今百官俱在,契丹人还跟着搅混水,他作为一个有口皆碑的“昏君”,实在不太“有能耐”把所有麻烦一只手捏碎了让老牛鼻子吞进去。
李承祚桃花眼眯了一眯,当机立断,信手拈来一样的装作被激起了“争强好胜”的废物点心气性,拍案而起大声应道:“国师言之有理!来啊,请契丹使臣阁中观舞,今日君臣尽欢,三日之后,我大虞必给答复。”
此言一出,契丹使臣都没聊到自己如此轻易的找茬找出了成果,在原地呆愣了一下,实在想象不出这是什么新鲜的阴谋诡计,才不情不愿地退下——好像方才那恨不得变成刺猬逮谁扎谁的刺儿头不是他一样。
大虞群臣倒是在这明显是昏君才做的出来的烂旨意里,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忧心忡忡地同时,又十分犯贱的觉得,现在这个一言不合就出昏招儿的二百五才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刚才那个英明睿智的假象果然是超常发挥。
契丹使臣这下被毫无异议地带到一边儿享受宴席去了,只留下了那浑身浴火的庞然圣兽。
大大小小的官员站在庭中,微微仰着脖子与凤凰大眼对小眼儿了半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无计可施,纷纷蔫头耷脑地等李承祚裁决。
宋璎珞小姐站得高,因此躲过了仰头脖酸的尴尬命运,不可思议地看了这圣兽半晌,默默想了许久,实在无计可施,转过脸来满脸崩溃地问李承祚:“皇上,这玩意儿您要怎么处置?”
李承祚居高临下地看了那玩意半晌,转过脸来认真地对宋璎珞道:“贵妃,这玩意还是送去御膳房煲汤赐给文武百官吧你说怎么样……反正死都死了,契丹人说降服他,也没说怎么降服不是,弄死也行。赐焉的时候告诉御膳房,把这鸡腿儿那块儿留给你表哥,他只喜欢那点儿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