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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喜欢丞相 番外篇完本——by红尘晚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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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祚信口开河不是一日两日,难为还能有人能容忍他如此的臭不要脸——睿王、蒋丞相、子虚道长还有本来没她什么事儿、却偏偏要赶来凑个热闹的宋贵妃自成一派,在御书房聊得火热。
张德英公公神情心情都分外的内敛, 察言观色地意识到这几位说的根本没什么正事儿,吩咐小太监们端了茶水伺候,低眉顺眼的带人撤了,临走还听见宋贵妃正在御书房里兴会淋漓地追问:“哦?是么?道长您说我从今年开始走桃花?我走的桃花什么样?是不是身长八尺孔武有力的那种……”
……
恐怕没有哪朝贵妃给皇帝戴绿帽子能带的如此明目张胆了。
张德英边寻思着这些细枝末节,边往外走,一抬头,迎面撞上了明显是刚刚起身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的睡眠显而易见的很好,只是神色有几分不易察觉地惊慌——这有点儿神奇。
李承祚是个天塌下来也能恬不知耻地派大个儿去顶的主儿,实在大个儿顶不住,他也就顺势躺下当被盖了,总之,心大且厚颜无耻得理所当然,更何况,他本来就是皇帝,让臣子顶缸纵然不厚道也心安理得,那是他的特权。
所以是什么能让他觉出几分慌乱来?
张德英一一想过御书房里等着的几位,悟了。
“皇上。”相对于李承祚的手忙脚乱,张德英反而更加有条不紊了一点儿,“您的龙袍皱了,待奴才替您收整了再去也不迟,这总不好叫丞相瞧见。”
“丞相”两个字仿佛定海神针,再翻腾的江,再闹腾的海,这两个字一出,什么惊涛骇浪都成了涓涓细流。方才还着急忙慌的李承祚被这两个字原地化作了一头顺毛驴,表情顿时镇定了下来,抬手示意张德英前来伺候。
稍加整理,惊慌忙乱的皇帝重新变成了一只道貌岸然的大尾巴狼,在张德英一句“皇上驾到”中,迈步进了御书房。
宋璎珞还在声音嘹亮地给他带绿帽子,只不过这次的“绿帽子”货真价实,李承祚还没进得御书房的大门,就听见宋贵妃高八度的声音绘声绘色道:“什么?道长您说我表哥今年也走桃花?哈哈哈哈!千载不遇!快告诉我是哪一朵,我现在就……”
李承祚一刷桃花眼杀气腾腾地看了过去:“你现在就什么?”
宋璎珞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的蜡烛,“嗖”地一声哑了火,垂死挣扎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把方才那半句话说圆:“现在就把不是皇上的全拔了……”
李承祚眯眯眼,半晌,终于露出了一副“你还有救孺子可教”的欠抽表情。
宋璎珞娇羞地以纨扇遮面,背后骂娘去了。
睿王少年老成的眉目间露出一种若有似无的幸灾乐祸,与李承祚一脉相承的对宋贵妃不敢直视李承祚的模样表示出明晃晃的“活该”。
蒋溪竹本就拿他们这不合时宜的闲言碎语当做无聊,不插话不打断,只当没听见,没想到被李承祚撞破,这才露出一点儿名为“尴尬”的情绪,正想祭出问安的礼仪来化解这无言的情景,却不料被人抢了先——自知惹了祸甘愿做小伏低的子虚道长非常狗腿的一步蹿到了蒋溪竹前面,十分为老不尊、嬉皮笑脸地上下打量了皇帝一番,热泪盈眶且非常自来熟地亲热道:“徒儿,你可想死为师了。”
宋璎珞:“……”
睿王:“……”
蒋溪竹:“……”
御书房内的几个人已然被子虚这老牛鼻子臭不要脸的劲头震惊了,然而震惊是一回事,行礼又是一回事,虽然老道士四六不顺,但是礼数好歹周全,蒋溪竹为首的三人自然不会比老道士还怠慢,只不过被子虚这么一搅合,原本想行的大礼只好折衷地变成了一个参见之时的作揖。
好在李承祚不会计较他们几个人的礼仪问题,短暂地放过了宋璎珞,只有针对子虚这套近乎的举动颇有意见,根本不吃他这套,缓缓转过头来,冷冰冰地用一双原本多情的桃花眼瞪他:“师父,你还要不要脸了?”
“要……”
子虚道长本想说“要啊”,然而被李承祚如此怒目而视,他只好能屈能伸地一边在心中大骂“逆徒”,一边改口道:“要脸有什么用,若不是徒儿手下留情出手相助,贫道此时已经命丧异乡了呜呜呜呜……”
……他说的潸然泪下闻着伤心,李承祚却被这老不正经两嗓子嚎出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那叫一个蔚为壮观此起彼伏,鉴于皇帝陛下实在不愿意再跟这满嘴瞎话儿的牛鼻子叙旧,省的叙出些多年不堪回首的心力交瘁,所以干脆转而说正事。
“客套就省了,别都杵着,都坐。”李承祚挂着一张不忍直视的脸在上首一坐,揉了揉眉心,“怎么把契丹这群人打发走,说说。”
坐下四人各寻各位,神色各异的各有思索。
睿王从昨日就有事要奏,昨日宴会之时,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那从天而降的凤凰震懵了,此时终于松懈下来,那原本要说的话又都一股脑地回忆起来了。
“皇兄。”睿王道,“唱诗班的人已经露出行迹,昨晚臣弟已经得到了具体的线报,只要您一声令下就可动手。”
李承祚却摇了摇头:“没用了,他们是故意的。若是在契丹人出幺蛾子之前找到他们,要杀要剐都是他们落在我们手里的把柄,可是现在这找茬儿生事儿的端口,他们本就是跟着是非一同而来的。之前藏得仔细,是因为手中没有筹码,如今暴露的彻底,更是因为有人给他们做靠山,知道我们不能轻易动他。”
李承祚此话一出,睿王也没了声息。
皇帝说的不错——唱诗班此前投鼠忌器不敢露面,而此时,必然是有恃无恐才敢大张旗鼓的驻扎京城,至于这背后的事情,睿王一想就皱了眉头。
宋璎珞没有睿王的心思缜密,一向思虑粗过烧火棍,听闻唱诗班还敢借机要挟,当即有点儿火冒三丈:“皇上!管他背后是谁!揪出来宰了他,我就不信他们能翻出天去!”
李承祚有时候实在受不了宋璎珞的猪脑子,正想呵斥,却听蒋溪竹的声音悠悠响起,瞬间闭了嘴。
蒋溪竹:“臣不知晓前因,却能稍稍猜出后果。听皇上的意思,契丹人里应外合,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破了契丹人的里应外合不难,甚至于杀了契丹使者引敌大军压境也不是不能再战,只不过,他们背后那人,若是失去了契丹人这兴风作浪的面具,恐怕要再生事端。”
宋璎珞被蒋溪竹的温润如玉之言说的愣了一愣,罕见的露出几分思虑不足的懊悔与羞愧之色,睿王在一边冷眼瞧着,总觉得宋贵妃知羞这件事,足够让天下红雨。
蒋溪竹这话说的并非有误,而是太对了,简直说到了李承祚心里,可是转念一想,李承祚又不那么是滋味——关于这天下的错综复杂,他从来没有跟他的君迟细说些什么,背后的那人是谁,唱诗班代表了什么,契丹人想要染指什么,蒋溪竹想必是一概不知的。可是除此以外的其他东西,他猜得分毫不差。
他一直不想蒋溪竹在那些错综复杂的事物之间费耗神思,因此一味装疯卖傻,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要面对把他也搅进这乱局中来的结果。
李承祚听着蒋溪竹条理清楚的分析,突然间有一点恍惚——究竟是把他牵扯进来是错,还是从前瞒着他是错?
李承祚显而易见地有些走神儿,蒋溪竹微微沉了沉眼神,正要出声把皇帝离家出走的神思唤回来,却不料中间横插了一只不按套路出牌的子虚道长。
“咳咳。”牛鼻子老道装模作样的出声,成功吸引了御书房中诸人的注意,“所以,贫道的意见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谈其他吧。”
李承祚一听见子虚说话就浑身脑袋疼,那点儿若有似无的惆怅顷刻之间变成了远去的浮云,没好气道:“好啊,契丹人要求降服凤凰再不开战,师父有何高见?或者师父身怀绝技准备去跟那猛禽一战方休?”
“不可不可。”子虚道长慌忙摆手,见李承祚真的有一声令下派人把他关进凤凰笼子当烤串儿的趋势,果断不再故弄玄虚,意见说的分外痛快,“武当奉养凤凰百余年,从来没见过凤凰有此形态,事出有异,请容贫道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有姑娘已经忘了前文说的什么了?
这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也忘了啊。(认真脸)
另真心祝考试的姑娘们高分过过过~我爱你们么么哒~
第34章
子虚道长惯会装神弄鬼, 但专业的大忽悠, 只凭虚言是站不住脚的,子虚道长自诩在忽悠一途不落人后, 因此除了胡说八道, 他偶尔也能从那满嘴跑舌头的废话里摘出两句实在之语——就像现在,子虚道长被自己这青出于蓝的逆徒一逼,陡然想起了他师兄、武当前任掌门说给他听的一段旧事。
这段旧事,与顾雪城昔年得到凤凰的过程有关。
顾雪城昔年武学大成, 却因手握江湖密辛、身处江湖是非的中心而被人所诬,在武林中几乎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 中原武林几无他容身之所, 为此, 他不得不避走辽东。
辽东之地处于关内关外的接壤之处, 大虞与契丹早年仇怨更深, 兵戎相见是常事, 战火波及之处, 兵燹野火, 但凡寻常百信都不会在此聚居,早已拖家带口的逃亡去了, 因此辽东一地聚集的,不是信奉“富贵险中求”的闯关生意人, 就是亡命之徒,情况复杂的很。
昔年,顾雪城在武林中已经难逢敌手, 更兼辽东局势复杂,无论朝廷人还是江湖人,都不敢轻易在此露头儿,这段避祸辽东的日子倒是让顾雪城得了些短暂时候的安宁。
世事神奇,“此之蜜糖,彼之□□”之事不胜枚举,而辽东之处,旁人避之不及,却意外成了顾雪城的福地——他避居辽东的那些年,武功日益精进不说,更是让他发现了三样世间奇珍。
其一是乌金陨铁。如今契丹人发现的乌金矿是真是假还未可知,然而毫无疑问的,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瑰丽宝石,否则不会让李承祚忌惮如此。而当初被顾雪城发现的独一无二的一块儿乌金陨铁,被他锻成了世间无坚不摧的神兵,神兵的主人是顾雪城唯一的徒弟——就是宋贵妃此前怀疑与顾雪城有私的那位。后来此人过世,神兵蒙尘,中原武林再不得其踪迹。
其二为雪玉。辽东多山,山中出玉石玛瑙,最为珍贵的要属岫岩玉,其玉以黄、绿、墨色居多,而顾雪城发现的这块儿岫岩玉,通体纯白,莹润如羊脂,温润圆融,乃是难得一见的稀世之品,世人一见便将其奉为珍宝,取撅者名,取其玉之形,故称“雪玉”。此玉传说被顾雪城送给了幼妹、昔日碧泉宫的“舞宫主”做嫁妆,已然江湖不见许多年了。
其三便是这如今还在大虞境内耀武扬威的凤凰。
“相传,凤凰胎与雪玉是同时同地所得。”子虚道长捻了捻胡须深沉道,“顾雪城掘开玉脉,于太极图阴阳两仪之心取得两块儿璞玉,其中之一剖开岩石浆皮,内里洁白无瑕,便是雪玉,另一枚坚硬无比,刀砍斧剁不能伤其表里,只有红光从内里透出,顾雪城原本也拿不准这是个什么东西,还以为是辽东特产的红髓玛瑙之类,就安置在一旁了,谁知此物经过九九八十一日,忽有一日,上下周然为烈火所焚,坚硬的玉石片片皲裂,破壳而出的,便是如今这上古神禽。”
宋璎珞跟着自己的师父听了满耳朵的江湖传奇,一向视顾雪城这个百余年前的仙人为人生向导,如今听得如痴如醉,更兼难能可贵的启动了自己久违地少女心,以致于满眼冒精光,一双招子在御书房里比黑夜里的火烛还亮,俨然多听两句就要成仙。
宋贵妃捧着脸听得聚精会神,听得此处,难得动了动脑子,总结道:“所以,这玩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子虚道长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肝儿,觉得自己说出的话简直都喂了狗。
宋璎珞才不管子虚道长的小心肝脆不脆嫩不嫩,毕竟她不急着吃炒肝尖儿,只是自己说完了,仿佛觉得哪里不妥,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道:“那烈火是怎么回事儿?这畜生当烧窑呢?”
这句话才刚刚擦到一点儿真相的边儿。
蒋溪竹原本在一边默然不语,听闻宋璎珞此言,才微微侧过他那清浅的眉眼:“凤凰涅槃,浴火而生,此物的生命想必与火关联密切……只是不知,这火是天火,还是人为。”
皇帝陛下实在理解不了,不知宋璎珞这心思粗过烧火棍的主儿怎么会有“少女心”这种东西,强忍牙疼地忍着她那副有碍观瞻的姿容听了半天神话故事,想插嘴吐槽又实在不想看宋璎珞炸毛儿,正憋得难受,陡然听闻丞相温润出言,终于一扫花痴贵妃带来的怨气,见缝插针地点头道:“丞相所言甚是。”
他看着蒋溪竹的目光深情极了,痴念也好妄念也罢,他从来都不肯对这一执着有丝毫的掩饰,宋璎珞被皇帝陛下这句话里的狗腿意味成功恶心到了,本想出言噎他两句,抬头一看皇帝陛下的表情,自己反而被噎住了,眼观鼻鼻观心地喝了口茶,实在想不通这货怎么好意思嫌弃自己的。
睿王内心叹了口气,眼看皇兄准备发表一番丞相如何“甚合朕意”的高见,忙出来棒打鸳鸯。
“皇兄。”睿王道,“臣弟以为,此物的来历并不重要——无论他是如何降世,由何人养大,它已经在了,契丹人以此为难,解眼前困局才是上策。”
睿王本来就对子虚道长没什么期待,此时听他三言两语扯到了百年前,顿时觉得不听也罢,没想到自己质疑之言刚出,子虚道长就捻须笑出了一脸装神弄鬼的高深莫测。
“非也非也。”子虚道,“睿王殿下此言差矣。此物的来历并非与眼下的困境无关,而是大大的有关——那凤凰本为凶禽,六亲不认,却唯独遵循自然万物的章法,禽类破壳而出之时,会将第一眼见到的活物认作主人,既然传说中它只认顾雪城一个,想必它破壳之时,所见之人便是顾雪城了。”
宋璎珞终于听出了重点,这位大小姐是个急脾气,受不了子虚道长拽文,登时侧过身子凑到了子虚身边:“哎?那照你这么说,顾大侠能降服此兽?不过这说了等于没说,要是顾大侠现在活着,我派手下影卫走遍江湖也要将他请进宫来,可是,百余年前他就已经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了,能活到现在,这人恐怕已经成精了。”
李承祚终于受不了宋璎珞没溜儿的叨叨,在御座之上哼笑一声,一双桃花眼里折射出些许惆怅淡漠的光景:“别吹牛了宋姑娘,即使顾雪城活得到如今,朝堂之事也是请不动他的。”
宋璎珞权当他在抬杠,他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细微情绪自然看不进眼中,却是与她对面而坐的蒋溪竹看的分明。
蒋溪竹低了低眉眼,到底什么都未曾言明,只听他们要将此事讨论到何处才是关窍。
子虚道长:“不错,如今要寻顾雪城是难上加难了,只不过,想要降服凤凰,若是能够寻得属于顾雪城的东西,那凶禽认得旧主之物,必能露出破绽。”
这牛鼻子老道终于出了个像样的主意。
此言一出,宋璎珞瞬间又来了精神——旁人总是纳闷儿,宋大小姐的精神为何总是来得比风还快,简直像天上砸下来的馅儿饼一样,只不过宋璎珞这馅儿饼是馊的。
“这是个路数。”宋璎珞双眼如狼一般冒荧光,“顾大侠最出名的东西莫过于他给他徒弟锻的那把刀了,听说当年楼大侠去世,此刀随他一齐葬入地下了。我当年还在江湖行走时,多访谈听过楼氏墓葬,皇上!请即刻派人随我出宫,一个月内,我一定把刀带回来。”
李承祚:“……”
蒋溪竹:“……”
睿王:“……”
子虚道长:“……”
这话说的,仿佛挖人家祖坟的事喜庆的像是去踏青郊游。
一时间屋内众人满眼的不堪回首。
一言不合就挖坟掘墓,大虞朝贵妃的缺德尽头实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然,李承祚坚决不承认这是近墨者黑罢了。
“你省省吧宋大姑娘。”李承祚没好气道,“一个月,裴大帅顶不住的话,契丹那叔侄俩已经打到皇宫门口儿了,你回来恐怕正好赶上他们与凤凰把酒言欢庆祝改朝换代。”
……是啊,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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