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快住手!/仙门情话一二三 番外篇完本——by秦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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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澈轻轻叹口气,走到宣逸身旁,牵起他的手,将他手中那枚玉佩取来,系了一根银色的细绳后,为他戴在脖颈上、摆入衣襟里收好。
随后,又温柔地将宣逸搂入怀中,手掌轻抚过他的背脊,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似在安抚又似在宣誓:“行言,别耍这些招数,无论你是恨我还是怪我,我都不会离开。我们之间,不管你如何对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但莫要牵扯旁人、莫要触我底线。”
宣逸听他如此说,不禁为之动容,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要放弃挣扎,真打算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和孟澈在一起。可是,他不能这么自私,他还是想试一试,毕竟前路波折,他不忍心让孟澈和自己一样,从此后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日子。
宣逸再三思索,原是打算今后对孟澈不理不睬,直到他对自己淡了心思、冷了心肠主动离开的。可是,之后却发生了一件事,因为这件事,宣逸的内心动摇了。
第46章 寻财
01
月光从微敞的窗棱外透了进来,混着桌上的一盏烛台里摇曳的微弱火光,带出光线朦胧的室内几丝暧昧滋味。
看着并不宽敞的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宣逸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
如果不是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宣逸肯定会毫不扭捏地拉着孟澈一块上床安睡。同是男子,挤在一室、同床而眠也无甚顾虑。
可是现下,孟澈已诉衷情,两人再不是友人这么简单的关系。
至少心境上,和往日已截然不同。
宣逸正要开口,打算把床让给孟澈,自己去椅子上打坐休息。不想孟澈却先开了口道:“不必顾虑我,你且安睡,我在椅子上打坐便可。”说罢,当真开始在椅子上打坐调息起来。
宣逸左思右想,看来孟澈短期内是不会离开的。初春之夜依然很冷,总这么让他打坐过夜,自己始终于心不忍。
宣逸本非矫情之人,纠结了片刻,便也放开了。对孟澈道:“床不算小,多一人亦可睡下。”
孟澈闭着的漂亮双眸忽地睁开,眼尾微挑的凤眸一眨不眨地望向宣逸,内里一汪寒谭幽深莫测、好似要将人吸进去。
宣逸不太好意思看着他,自行除了外衫鞋袜,只着里衣,上床躺下,将外侧一半床铺空了出来。
孟澈走了过来,解开腰带除下外衫,行动间只听得衣衫摩擦的细微声响,宣逸背对孟澈,听着他脱衣服的声音,脸不自觉红了,心跳如擂鼓。
孟澈轻轻坐在榻边,除了鞋袜便背对着宣逸躺下,拉起并不厚实的被子象征性地盖在腹部,闭眼调匀气息、一语不发。
虽说孟澈爱慕他,可依着孟澈的君子心性,没有他的许可,孟澈绝不会乱来。宣逸对于这点倒是一点都不担忧。只是那人靠得极近,体温透过薄薄的里衣渐渐传了过来,引得宣逸心里一阵瘙痒。
如此关系、当真让人煎熬啊。宣逸瞪着眼睛望着屋顶前思后想,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孟澈躺下后便一动不动,宣逸也不知他睡着了没有。心里一会儿担忧未来,一会儿想起白天孟澈的行为和话语又止不住心里泛甜,不一会儿又想到今日请客花费颇多,现下自己只剩下二两不到的银子,光靠村子里给乡亲们看诊得来的稀薄诊费,要养活两个大活人加一只刁钻古怪的肥猴恐怕要饿肚子了,后面的生计成了眼下的大问题。
于是,他满脑子胡思乱想、火烧火燎折腾了半宿,直到三更才渐渐困乏入眠。
卯时刚过、友来村内鸡鸣四起,宣逸便醒了过来。
甫一睁眼,正对上那张俊颜,离自己不过寸许距离。
孟澈似乎比他醒得早一点,几缕青丝搭在脸颊上,带出一股与以往不一样的慵懒风情,眸中却现清明光彩。
他几不可查地牵起嘴角,瞬时衬得一双琉璃眼眸明亮迷人,抬手用手背轻轻蹭了下宣逸的脸,开口问道:“醒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温柔的醉人。
“……嗯”宣逸不自然的微微向后靠去,想躲开他亲昵的抚触。
面对宣逸的抵触,孟澈浑不在意,轻轻抬手将搭在宣逸脸上的一缕发丝捋过他耳后,继续问道:“再睡会儿吗?”
“不了,得起来找点营生。”宣逸被他明显对待情人的态度刺激得心跳加快,两人昨日刚把话挑明,宣逸还难以适应如此关系的转变,更何况他心里还没放弃想让孟澈离开自己的念头。
孟澈沉默,他知道宣逸还没抛下顾虑坦然接受他的感情,故而在银两上绝不会用他的,便道:“也好,我陪你同去。”
宣逸明白他的心思,感念他的体贴,也知一时半会儿拿他无法,只好点了点头便掀起被子坐起身,穿戴齐整后去净了手脸,又去灶台上生火煮饭。
早膳是两个馒头、两碗清粥、伴着一点邻里们送的腌菜和小鱼干。
当热气腾腾的粥被摆上桌案,孟澈已将床铺和屋子收拾齐整、又从井里担满了水倒入院子里的水缸中。
宣逸将腌菜和小鱼干摆上桌,与孟澈一同坐下来,沉默地用早膳。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可是,这种感觉,透着一股迷样的暧昧。他怎么就觉得……这般日子,有点像新婚小夫妻呢……思及此,宣逸的脸止不住微微发红。
是否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在孤孤单单了?无论到哪里,身边,总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自己,如影随形。
这般感觉,真是有点让人控制不住地向往,宣逸猛地摇了摇头,摆脱自己心里对这种日子强烈的渴望。
然而暧昧的心思一旦起了,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甩得掉?
压不住心里的念头,宣逸的嘴止不住地咧开,可不一会儿又板起面孔,直如变脸一般。
孟澈仿佛知道宣逸在想什么,眼里流光溢彩、嘴里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夹起一筷子小鱼干,轻轻放到宣逸的碗里。
宣逸望着碗里多出来的小鱼干,飞速瞄了他一眼,低下头猛吃,错过了孟澈嘴角隐隐的笑意。
春天,是真的来了。
02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宣逸去村口的李裁缝家里买了一套粗布成衣给孟澈。
孟澈知晓宣逸需隐藏身份,故而并未穿着孟氏的雪域飞仙袍,可就算如此,他平日的衣服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看似样式朴素简单,明眼人一瞧便知衣料价值不菲,如此穿着出现在灵水镇,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亏得村子里有几户人家的男人高壮,宣逸方才买到适合孟澈身高的衣服。饶是如此,盯着孟澈短了一截的袖子和稍显大了些许的腰身,宣逸仍不免眉毛打结。
“不行,稍后还得去镇子上的成衣店再给你买两套合身的。”
孟澈闻之,轻轻一笑,如二月春风的笑容中别有深意:“随你,你看着买便可。”
宣逸见他朝自己微笑,飞速转过身去,逃也似地出门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友来镇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
初春的清晨春寒料峭。昨夜下了一夜小雨,直至凌晨方歇。此时天光初现,雨痕未干透,灰黑色的青石板路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湿意。
街上许多铺子还没开门,仅有卖着馒头、包子的几个摊子正在叫卖,一阵阵粮食的香气弥漫在清晨寒冷通透的空气中,为赶路的行人带来几分温暖。
宣逸隐约记得之前路过衙门口时,曾瞧见有个悬赏的告示,说是灵水镇的王员外家接连出了几条人命,几位妾氏相继亡故,死因蹊跷、似是非人所为,衙门请了当地驻守仙家协助,奈何一连月余,仍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宣逸记得赏金不少,足有五百两。若是能破得此悬案,这笔赏金是足够自己过到后年还绰绰有余了。他之前没去接,一是不想太惹人耳目,二是心灰意懒、只想避开尘世蹉跎而过。可现下不同了,他身边有了那个人,虽然他一直不曾想让他长期留下来,可既然在一日,便要珍惜一日,他不想那人跟着自己吃难以下咽的粗食,不想他用缺了口的粗茶碗、喝着最劣质的茶,只要在一起,他就想给他最好的东西,他觉得只有那些好的,才配得上他这般完美之人。
光阴有限,可珍惜他的心仿佛当年碧影轻雾峰上的山岚,在宣逸心里难以消散、越来越浓,正如当年年少时的美好记忆不可磨灭。
来到告示牌前,宣逸又仔细将悬赏贴看了一遍,果然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瞧了半晌,宣逸摸摸下巴,决定先和人打听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才有把握去揭悬赏贴。
若论打听当地的消息,莫如茶寮最为合适了。
宣逸四下张望一圈,发现时候虽早,好在茶寮已然开了几家,便挑了离衙门最近的一家走进去。
虽说是茶寮,也顺带的做些糕点贩卖,好让路过的行人亦能在此用以果腹。
即是打听事情,不花钱总归不好。
宣逸挑了个角落位置,与孟澈两人倚窗而坐。
等店小二热情的上来招呼,宣逸便随口点了几份小食和一壶龙井。眼瞅着茶寮里客人不多,宣逸心安理得地拉着小二开始东拉西扯。
“小哥,你知晓衙门口的悬赏告示,事出为何吗?”
店小二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小伙儿,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瞧着十分机灵讨喜,他见这相貌普通的小道士身旁,坐着一位带着帷帽的高挑男子,虽是一身粗衣,可难掩一身的卓然气质,即是生意人,眼色自是一流,店小二一瞧这人言行举止处处彰显大家风范,答起话来便尤其热情。
“知道知道,二位是新来咱们灵水镇的吧?”
“好说好说。”宣逸笑眯眯回道。
“看二位这般,定非寻常人家,即是问告示之事,莫非是想要揭榜?”
“嗯……也就打听打听。”宣逸摸摸下巴,思索片刻,接着嘿嘿笑道:“若是你能说得明白,指不定我一高兴就揭了呢。”
小二看宣逸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开口乐呵道:“哎!道长,不是我说呢,这榜子可不好揭。多少人揭了,愣是没人能给咔嚓解决了。就连当地的仙家,也对它束手无策。”说完,对着宣逸挤挤眉毛问道:“你,能行吗?”
第47章 风声
小二看宣逸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开口乐呵道:“哎!道长,不是我说呢,这榜子可不好揭。多少人揭了,愣是没人能给咔嚓解决了。就连当地的仙家,也对它束手无策。”说完,对着宣逸挤挤眉毛问道:“你,能行吗?”
“嘿!你别瞧我这样,但凡我接手之事,还从未失过手呢!”宣逸瞅着店小二揶揄的表情,好笑道。接着,又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孟澈道:“瞧见没,就算我不行,还有这位呢。这可是个高人,一般时候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废话少说,你套话也套地差不多了,还不速速招来。当心小道儿我不给茶钱!”
店小二顺着宣逸的指点转头定睛瞧瞧孟澈,真别说,光论这通身气度,绝对非等闲之辈,说不定便是三大仙族中出来的。
店小二嘿嘿一笑,说道:“道长莫急,这事啊,不用我来说,我也说不清楚,还得问我们掌柜的。”一边说,店小二一边招呼了一声掌柜,掌柜听见小二喊他,赶忙放下算盘走上前来,一听宣逸他们是打听王家的,脸色更是恭敬几分,撵了小二去别处招呼客人,自己与宣逸他们寒暄几句便开口说了。
“要说这王家呀,在咱们灵水镇也是这个了。”掌柜的竖起大拇指,接着道:“王家自先祖开始,是由海上打捞珍珠珊瑚贩卖到邻国发家的。历经三代,海上生意越做越大,积下家财万贯。到了这一代,王员外的长子考了科举,中得进士,王家家势更是日盛。”掌柜瞧了瞧宣逸专注听他说话的神情,知道这两位是打算揭了这榜,故而才会听得如此认真。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咪了一口继续道:“不过嘛,这王家有一点不太好,就是王家的男子多风流,十四、五岁便开始收通房丫头,到了弱冠娶了正妻后更是小妾一房一房地往屋子里抬。你们也知道,这后院女人一多,它就容易那啥……”
“那啥?”宣逸看着掌柜神秘兮兮的,很是配合着紧跟问了一句。
掌柜接着道:“还能那啥!当然是容易惹事了!”
“哦?那和这告示上说的事,又有何关联?”宣逸皱起眉毛,引导掌柜继续往下说。
孟澈将茶杯端起来,掀开帷帽,轻轻抿了一口,看见宣逸生动的表情,清冷的脸上、嘴角却轻轻弯起,不自觉地带了一分宠溺的笑。
宣逸恰好瞄到这一幕,心头一甜、脸上却一僵。
掌柜正说得口沫横飞,顾不上看孟澈,端起茶杯咕咚就是一大口灌下去,接着便以过来人的姿态感叹道:“嗨!一看小哥就是还没娶上媳妇儿的。且听我给你慢慢说,原先吧,也就偶尔听说王家有几个妾氏呷醋,落了胎什么的,不过这些在哪个大户也都是常事,可到了这一代,也就是王员外的长子,那位中了进士的王慕之,人呢确实是极有才华、长得亦是玉树临风,论之风流则更盛他老爹了。刚满而立,已然收了十四房妾氏,还不论那些没给名分的通房丫头。”
宣逸听到这里,瞬间一脑门子汗。这种规格,这都赶上王侯将相的后院了吧。这般多的妻妾,也不怕铁杵磨成针、得了肾虚。
宣逸抬手蹭了蹭额头的虚汗,催掌柜快讲。
掌柜呵呵一笑,见宣逸为人很是亲和,便有些自来熟,手刚想搭上宣逸的肩膀想拍拍这小道士,却忽然被一柄由白布重重包裹的剑挡了一下,掌柜看看举剑挡他手的孟澈,心下纳闷,嘴上却接着口若悬河:“其实这王公子,在娶第七房妾的时候,很是宠溺了一阵子,原本是半年就要往屋里抬一房,到了第七房妾进屋后,居然过了一年多才又抬新人进屋。”
宣逸一拍大腿,恍然道:“喔!宠妾。想必这位妾氏不一般呐。啧啧。”
“谁说不是呢!这位道长确实聪明。据说这位宠妾出身青楼,名唤瑾姬,年方十八,是京城玉琼楼有名的花魁,琴棋书画、极为擅长,诗词歌舞、样样皆精,听说当年名声盛极之时还是位雏妓,持着清白之身,身价自然不菲。去京城赴考的王公子交游广阔、为人大方,当时被友人带着去玉琼楼玩了一次,结果对那位瑾姬姑娘去一见倾心,待考完归家,便替她赎身一起带回来收了房。收房之后,极为宠爱、对酒赋诗、举案齐眉,很是过了段郎情妾意的专宠日子。奈何男人嘛,总是图新鲜的。虽然爱极,可也总有腻味的时候。过得不久,见家里新收的丫头刚过及笄,水嫩青葱、娇美玉滴,顿时兴起、一夜风流,便又开了收房纳妾的旧例。谁想着自此,也不知瑾姬是被气着了,还是呷醋了,居然一病不起,原本怀着胎儿的身子,因为体虚病弱,滑了胎,人也瘦得没了形,不过两年光景便香消玉殒了。说来也怪,瑾姬就算再受宠爱,也不过一名妾氏。病重故去这类事,在大户人家并不少见。可自此后,王慕之的妾氏们只要有人怀了孩子,必是滑胎致死的结局。有人怀疑是瑾姬阴魂不散、化作厉鬼害死其他妾氏。王家请了各路所谓高僧、道士来超度作法,却始终不见成效,王慕之的小妾还是该死的死,保也保不住。到目前已是第二个年头,王慕之只得前头生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资质均平庸,在想纳妾延续后代,却无人敢将女儿嫁给他了。比起钱财,小命当然更重要。明知必死,谁家也不敢拿闺女的命去换。王家无法,只好报请衙门协助此事,盼得有朝一日能当真请来高人解决这命煞。”
宣逸听到此处,不由沉思,他记忆异于常人,记得早在初修之时,曾在碧影轻雾峰的景兰轩内翻到一本禁咒古籍——《鬼泣》,上面记载着各种鲜为人知的鬼祟邪说,虽是随手一翻,奈何却已深印脑海。
他还记得,有一篇叫做“连生咒”的邪术,即是以自己的性命和腹中胎儿性命为咒,只要能知道父亲的生辰八字,并确定胎儿是他的骨血,则能诅咒母体与胎儿致血崩双死。只是施咒之人必须在死后化为厉鬼,利用厉鬼的怨气激起咒术生效方可。一旦化为厉鬼,只能留在人间作恶,直到被诅咒之人寿终正寝它便灰飞烟灭,再无转生投胎的机会,而被诅咒的男人也将此生再无得子的机会,此咒甚是阴毒,不但害人断子绝孙、还会害得怀胎女子一同丢了性命、再无生还与情郎厮守的机会,实乃害人害己、同归于尽的恶咒。故而宣逸对此咒的印象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