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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 番外篇完本——by冷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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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整件事情的脉络,明明现在回头想一想,这些套路都是那么的熟悉,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在起点处吗?
这样的借口太跌份,失误就是失误,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改变失误本身。事件的发展已经全部被冷颉所引导,向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朗冼对司徒巽的了解是所有计划的关键,他在司徒巽所设计的框架外蒙上了皮肉,从而使整个计划变成了一颗包裹着糖衣的□□,司徒则对这层糖衣爱不释手,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毒素本身的样子。
而冷颉,她是一个连司徒巽都觉得危险的人物,她拥有超越朗冼的聪明才智,她拥有比肩司徒巽的冷静和理性,她更加拥有谁也无法比拟的疯狂意识。
冷颉对任何人都没有敌意,但同时,她对任何人也都没有同情。
司徒巽从她的言谈中便很清楚的明白了他们两人个人之间的区别,他曾经试图学习成为一个完整人的,而她则一直把她的缺陷经营的完美无缺。
冷颉把方惟交给了药剂师,这是无疑的。她安排了人进过司徒的家,拿走了她开给方惟的精神药物,司徒觉得那些他熟悉的药瓶里装着的,未必也是原装的药品,所以冷颉才会要去消灭证据。
那天他和冷颉见过面后,他从咖啡馆的落地窗看到了冷颉坐上了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开车的人毫不避讳的站在车边凝视着他,棕色微卷的短发,精瘦却结实的身型,灰蓝色的眼睛。
司徒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冷颉坐进了他的车里,直到他也转身上车,直到车子离开了司徒的视线为止。
严术□□司徒的地方,那个站在镜子缝隙间的男人,就是他。然后那并不是司徒巽第一次看到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在国际酒店,那时所有的人都在盲目的寻找着孩子口中金色头发的外国人,而他却正大光明的从洒店正门走了出去,并且和司徒他们擦身而过。
被动。这种感觉很不好。
司徒家里到处散落着卷宗,白色的A4纸和各种相片,此刻他的大脑跟他的家一样,杂乱。
杂质占领了他大部分的思维,使他没办法完全投入到对药剂师的分析中,桌上还放着方惟收到的那只玻璃器皿。
鉴证室的人已经取过样了,玻璃器皿内外都没有能采集到指纹,内里的红色液体被证实是人类的血液,但并不仅仅属于一个人,至于那个吉特达木人也只是从店里买来的成品。
一张照片说明了这只密封的玻璃盒子代表了什么。
方惟是唯一个被成功解救出来的受害者,在他之前的四十多个被害者,最终都以尸体的样子脱离了药剂师的虐待,而当时方惟被警方找到的时候,正是被锁在一个巨大的封闭玻璃槽中,里面不断上涨的血液几乎已经快要灭顶,跟据警方的推算,他至少被浸泡在血液中60个小时以上。
所以当方惟收到这个浸泡着吉特达木人的玻璃器皿时,他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这就像一个缩小的真实模型,直观的让他看到了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个60个小时。
记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他不只存在于海马体或大脑皮层,他还存在于人体的各种感知器官和神经末梢,听到过的、看到过的、嗅到过的、甚至是食用过的。
现在司徒家里只要是眼能看到的地方都贴满了卷宗,如果够得着的话他应该会把屋顶也贴满。他开始怀疑冷颉约他见面的目的,说不定又是一个迷惑他让他无法集中精神的伎俩。
第几天了?
司徒巽不记得什么时候吃过饭,睡过觉了,上一次上厕所是什么时候,连多久眨过眼睛他都不记得了。
傅亓开门进来了,看他他赤着脚,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白色裤子,来回的在满是A4纸的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的低头看,时不时的又环顾四周,完全全像一个住院的精神病患者。
放下手里的食物,上一次、上几次送来的食物还原封未动的在那儿,傅亓皱起了眉头,十分恼火的朝司徒走了过去。
十天不到的时间,司徒巽此前还是一个躺在医院差点死了的状态,现在他的身体也并没有好到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不换药。
“你过来。我带你上医院换药去。”
傅亓拉着他就要走,司徒巽扭动的手腕挣脱,说是挣脱,可傅亓根本没有感觉到他手腕上有力气。
眼底的黑眼圈,眼白充血,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干裂,别说一个半残了,就是一个健康人,现在这样的状况也应该要进医院了。
“你多久没睡觉了?”
“我不需要睡觉。”
司徒巽的目光还是在无处不在的卷宗上游来游去。
傅亓对他现在的状况再熟悉不过了。四年前,他进精神病院之前就是这样子。
brain room一直是具现司徒巽脑内思维的场所,现在他脑子里面思考的事情已经超出了brain room的范围,也就是说,他已经没办法控制他自己的思考了,他已经脱轨了,再这样继续下去,就算生理上还能扛的住,他的精神也会崩溃。
傅亓开始四下寻找什么,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小袋白色的药片。
这时许放刚刚停好车,来到了司徒家门口。他从没见过傅亓发这么大火,不是叉腰教训,而是揪着司徒的衣服,一副要打人的架式。
“你答应过我什么?”
司徒企图从傅亓手里夺走那一小袋药片,但他根本没有那个力气,用上双手拽了几次也只是徒劳。
“这是能吃的东西吗?”
“又不是□□有什么不能吃?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许放大概听明白了,那白色的药片是什么了。
“好?怎么才算不好?”傅亓太清楚司徒巽这种好与不好的定义了。
司徒巽播开了傅亓的手,脚步有些踉跄,要不是傅亓伸手拉住他,他早就摔了。
“我用不睡觉。我没时间睡觉。”
“我知道你要救方惟,但是你要是折在这儿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卓阳已经把全市都找遍了,就差挖地三尺了。你不让许放帮你,我们就只能干瞪眼,司徒你不是一个人,你不用把自己关起来,你不需要自己去面对所有的事。”
傅亓已经知道了司徒的一切,包括他设计的复仇,包括他杀过人,与其说责怪他,傅亓更多的是自责,当初司徒父母过逝的时候,他把自己封闭起来的那整整一年,做为他唯一的朋友,傅亓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四年前,他同样也没能开导他,直到他进了精神病院,他才发现了他一直在服食软性毒品。
许放三步并做两走,走到司徒面前,给了他一个非常阳光的微笑,然后傅亓就听到了几声噼里啪啦的声响,司徒巽整个人成大字型倒在了一地的A4纸上。
傅亓看看司徒,转眼看向了许放,他还是一脸的笑容,手里拿着电击器,一按还闪了几闪蓝色的电光,傅亓不禁向后挪了几步。
“你哪儿来这么危险的玩意儿?”
“我好歹也是人民警察,可以配这个的。”
傅亓咽了口唾沫,手段虽然稍稍强硬了一点儿,但目的算是达到了,不过许放在傅亓的心理算是烙下阴影了,成天说自己是司徒的守护天使,这黑手下的一点也不手软。
傅亓和许放两人搭手把司徒巽架上了车,这情况不送医院是铁定不行的。
木然的盯着屏幕上一帧帧的画面,黑胶唱盘无声的转动着。独自存在使空间无限延伸,神经毒素的影响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了,低烧伴随着胃部的痉挛,原来真的习惯了也就感觉不到太大的痛苦了。
电击也许是每天最令人难熬的时刻,神经毒素的影响,使电击对细胞造成的刺激加剧,疼痛和烧灼感让已经麻痹的感知神经稍稍苏醒。
比起之前的痛苦,现在只有麻木。身体上的麻木。精神上的麻木。
甚至有那么一些时候,耳膜中接收的到鼓动和眼睛里看到的血腥画面,都让方惟有一种寄托感。
活着的寄托。
“You are only one,remember?……You are my good boy。”药剂师的话像魔咒一样。
只是那么一瞬,方惟露出了浅浅的一抹微笑。
第41章
司徒巽坐在车里,侧腹的疼痛还没有消退,细胞在被电击之后缓慢苏醒,随之而来的便是头疼和麻痹感。昏迷了两天之后,身体还在适应当中,只要稍稍一动全身的毛细孔都像被针扎一样。照理说电击器造成的影响不会引起这么长时间的昏迷,但是因为之前司徒巽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所以才会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傅亓这两天一直在医院照看他,司徒的病历他也看了,溶血反应对他的身体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而他自己又根本不管不顾,如果不是许放把他放倒,只怕他也挺不了多久。
对方是司徒巽,但凡他能动,他就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知道拗不过他,索性傅亓也就随他了,但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独自待着就是。
傅亓默默的开着车,现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底,作为一个法医,他的能力仅仅在出现尸体时才派得上用场,现在他只能干着急。
方惟已经失踪十一天了,司徒巽非常确定方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的种种焦躁却让傅亓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司徒巽一向是从容的,他曾经还斥责过卓阳的慌乱,反观现在的他,又何常不是慌乱的。
冷颉真的那么可怕吗?傅亓瞥了一眼身边的司徒巽,心中不禁暗疑,他所有的记忆里,冷颉都是充满了包容和阳光的女孩子,她和方惟简直就是那种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情侣,他们的未来应该是结婚生子,一辈子甜蜜的生活在一起才对的。
“你不让我去找冷颉,她到底是什么人?”傅亓还是禁不住的问了。
司徒巽身上的麻劲儿还没有全退,全身放松的摊在车座上,目光有些放空,但又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许放是不是把我家里的卷宗都拿走了?”
傅亓点了点头,心想真是啥事都瞒不住他。“你也知道那小子有货,让他帮把手不挺好么。”
“家里还是警局?”司徒问着,转了转脖子,耳边听到咔哒一声,他已经给自己上好弦儿了。
傅亓叹了口气,打了方向盘往警局方向开去了。
卓阳在警局看到司徒的时候,一脸的意外,但更多的是喜悦,现在司徒巽对于卓阳来说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方惟失踪了这么久,局里一直很重视。司徒家里的影像证据表明方惟是自己离开的,只是他离家之后的去向不明,路上的监控也只显示他开车上过高架,向城东方向驶去,而冷颉也提供了没有等到方惟的信息,所以连立案都是在卓阳的强烈要求下才成的。
“失踪案照理不归A队管,局里准我们查但不成立专案组。”卓阳着急上火的说着,“还有你,方惟现在失踪了,你没人监管,副局说了要送你回M-A。”
“萧倘的案子算是破了,严术的通缉令也发了,目前也没有什么连环杀手要抓,把我送回去完全合情合理。”
司徒巽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笑了笑。许放把药剂师的卷宗整理过了,挑出了他觉得重要的细节归到了一起交给了司徒。
“什么叫合情合理?方惟这不还失着踪呢么?那什么药剂师不是连环杀吗?…再说了,就你这脑回路,怎么就必须回精神病院住啊?”
方惟老说卓阳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看人不顺眼就成仇人,看人顺眼就是哥们儿,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卓阳这会儿不就为司徒打起抱不平来了。
傅亓一边听着卓阳在办公室里发牢骚,一边看起药剂师的卷宗里的尸检报告来,所有死者的死因都是由神经毒素引起的器官衰竭,尸体都有长期遭受电击的伤痕。神经毒素不同于化学毒剂,多为天然存在,比如蛇毒、蝎毒、蜂毒等动物毒素,植物、海洋微生物毒素中也含有神经毒素。
“毒蕈,□□,河豚毒素,细鳞太攀蛇毒素。”傅亓看着尸检报告,嘴里小声的念叨着,司徒巽渐渐被他的低语吸引,凝神思考起来。
卓阳看司徒巽也不言语,傅亓和许放的注意力也完全在他身上,好像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干着急,气不打一处来的坐到了办公桌前。
“Pharmacist所使用的神经毒素,只限于动物和植物,并不是全种类神经毒素。”傅亓把他的想法告之了司徒巽。
司徒巽此前关注的重点在于药剂师的作案的行为特征,以及遗尸现场的状况,对他基本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傅亓现在的话又给了他一些条件因素,让司徒巽对药剂师的身份有了更丰满的侧写。
许放同样也从傅亓的话里得到了提示,说道:“FBI对Pharmacist的侧写中提到过,他精通□□,特别是神经毒素,有很深厚的生物学和□□学方面的知识。再加上老亓发现的,我们是不是可以缩小辨识范围了?”
司徒巽沉思的片刻,抬头望向了卓阳,“我手上的卷宗是FBI的机密资料,也是非法得来的,FBI方面不会承认这份资料的真实性,所以如果没有官方的配合,我们就算锁定了Pharmacist的身份,也没办法抓他。”
卓阳听明白了司徒巽话里的意思,虽然此前雕尸案里Ruud的处理让他对FBI完全没有好感,但是现在方惟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这事儿还是得让局里上报,然后让厅里联系FBI方面才行。
“黛弥生在哪儿?”
“你那天把她吓唬的够呛,现在警局分里院躺着呢。”
司徒巽不禁笑了笑,弄的卓阳一脸茫然。
“我要见她。”
卓阳有些为难,但还是努力在脑子里想着办法。司徒巽看他那副纠结的样子,轻描淡写的便帮他找到了法子。
“要不我现在晕会儿?”
傅亓和卓阳真是老实人,完全没明白,到是许放立马了然了,冲着卓阳使劲给眼然,卓阳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干忙拿起了电话,冲电话里喊了起来。
“叫几个人过来,司徒巽晕我办公室里了。”
司徒巽坐在黛弥生的病房里,傅亓和许放在外边的走廊里等着,守在门口的警员本来就是A队的,这会儿他们队长在门口正往病房里瞄呢,他是真怕司徒巽真把黛弥生吓出个好歹来。黛弥生蜷缩在床上,司徒巽的出现让她本来已经平复的情绪又起了变化。
论谁看了这都觉得他们四个大老爷们儿逼这么个小姑娘不合适。
理清了了事情的脉络之后,司徒对黛弥生的定位已经有了更准确的判断,在杨喆的死这件事上,黛弥生真的只是偶然的参与吗,司徒巽现在可以很确定的说,不是。
“你和朗冼是什么关系?”
黛弥生依旧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司徒巽不想浪费时间,于是不再以询问的方式跟她沟通,换成了直接陈述。
“你们认识,而且认识了很多年,他被查出患上脑癌的时候,就是你们决定开始实施计划的时候。”司徒巽凝视着黛弥生蜷在被子里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你在审训室骗了我,你把你自己伪装成一个被利用的棋子,你让我来为你作证,博取警方对你的同情。……你不觉得现在才想要脱罪,已经太迟了吗。”
长长一声叹息,黛弥生舒展了开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转向司徒露出了一抹稚气的微笑,“つまらない。(真没意思)”
“你是我的情敌。”黛弥生用可爱的表情说道:“他无时无刻不提到你,你的那本笔记本被他视如珍宝。”
“Jean是你们迷惑我的幌子,目的是让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从而忽略了你们真正的目标,方惟。”
黛弥生满足的笑着,完全不似之前的惊慌无助。
她五年前密集的犯案,就是想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一个十五岁女孩儿是连环杀手会引起多大社会关注度。当时的州警局越过当地的FBI分部,直接向总部呈报了案件,顺理成章的司徒巽所在的BAU接手了案件,而杨喆被指派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员,也是拉里指定的。
司徒巽心中已经有数,朗冼是策划了一切的人,但他并不是筹谋和部署这一切的人,在他的背后有一个连他都弄不清底细的犯罪组织,而那个组织的核心人物是冷颉。
如果说司徒巽是一个谜题破解爱好者,那冷颉就是一个谜题制造爱好者,她作为一个精神病学的医生,她被那些精神病患者的思维所吸引,并利用他们成为她的工具,谋取她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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