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 番外篇完本——by冷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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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警局炸开了锅,雷家、李家、崔家的人动用各方人脉向丁副局兴师问罪,指责刑侦科破案能力太低,媒体也跟着起哄。丁副局被他们闹的就快要进医院了,刑侦科的分析室一时间也茫无头绪。
萧倘是心理分析室的负责人,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博士,这几年和卓阳算得上是合作无间了。
“连续三宗绑架案,绑匪目前为止只有2号公路上的一个人影。从雷既明下落不明开始已经快一周了,任何勒索的信息都没有收到,很明显绑匪不是冲着钱去的。那就有可能是因为私人恩怨,可是据资料来看被绑的三个人明面儿上没什么深交,目前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一块儿吃过人。”萧倘在卓阳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分析室对案子的大致分析。
卓阳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可是锁紧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过,听完之后他静了静,问道:“你说,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卓阳问出了他最不想问,可是又最可能发生的结果。萧倘叹了一口气,他望向卓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开条件的绑架,已经不能称为绑架,而是一种以死亡为目的搬运。
卓阳的手机响了,打破了此刻的沉静,是方惟打来的。
“卓阳。立刻带人来锐尚艺术区。”方惟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司徒巽的声音:“把鉴证室的人也带来。”
卓阳一听要鉴证室的人去,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但方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别的事来找自己,应该是被绑架的三个人里的一个“回来”了。
半个月前,冷颉来找方惟,因为从他的留言里,冷颉觉得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结果在司徒巽家见到方惟时,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半个月来,只要是休息日,她一定会去找方惟,用她的方式不着痕迹地缓解方惟的情绪。
这周她特意约了方惟他们来看画展。
就在方惟给卓阳打电话的半个小时前,他们正在展馆里转。今天展出的一批新税抽象派画家的作品,来的也大多是喜爱艺术的年轻人,会场里的气氛很轻松,本来是很好的缓压方式。而且傅亓一直和方惟有说有笑,除了司徒巽一直在冷讽抽象画没有逻辑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他们转到4号厅的时候,看画的几乎没有,全部围在西面的一处独间,里面的光打的并不亮,闪光灯噼里啪啦乱闪着。傅亓奇怪,画展怎么能照像,于便挤了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傅亓冲着方惟和司徒巽喊道:“快过来!”
方惟见他神色不对,急忙跑了过去,眼前的一幕令他不由的震住了。随后走过来的司徒巽也被这里的景象完全吸引住了。
不到十平方的空间,三面是白色的墙,从墙角打过来的射灯聚焦到一处。
那是一尊不到两米的凝灰色雕像,由一张张空洞的微笑面具堆叠起来如小山似的基座,支撑起一座半身人像,双臂自然垂下,双手与基座的微笑面具融合在一起,赤祼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在胸口处与肋骨的造刑相连,像是洞开的窗户似的骨头里放着一颗红色的心脏,人物的脸型呈现出微笑状,只不过与那双弯弯的双眼呼应的,不是微笑的嘴角,而是一道如月牙一样向上弯起的裂口,表现出的是皮肤是从左耳到右耳全部被撕掉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和牙龈都暴露在外面。
这座雕像前放了一块名牌,上面刻了三个字,雷既明。
第11章
近距离看到那座雕像的时候,卓阳被惊住了,其实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作品都会有一种震慑感,它对于视觉的冲击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白墙,射灯,空间,直白的衬托着它的凝灰,而凝灰又与牙白色的骨骼以及血红心脏三方呼应对比,那些诡异的微笑面具无序的堆叠着,令人觉得心里发毛。
严术他们存证结束后,傅亓开始做初步的检验,一切如他所料,雕像上显露出来的骨骼是真实的人骨,也就是说无论这个骨头是不是属于雷既明,但致少是属于一个人的。
距离雷既明失踪已经一周了,他被绑架的经过和被绑后的藏匿地点完全成谜,警方一点踪迹都寻不到。现在他以这种形式回到了公众的视线里,让卓阳不得不担心,之后被绑加的李郢和崔明锋的结局。
二十分钟前,卓阳到达锐尚的时候,方惟已经喊来了110,展示雕像的隔间已经被拉起了警界线,围观的群众已经被请出了4号厅。方惟和傅亓在4号厅外面等着卓阳,见A队和鉴证室的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大致和卓阳他们说了一下里的情况。
傅亓和严术简单交流过后,和严术一起先带鉴证室的人进去现场,
方惟本打算到一边等着,他本就不是办案人,最多也就算是遗体发现人之一,所以不应该过多的参与办案。卓阳见他要离开,立刻喊住了他。
“你哪儿去啊?”
方惟指了指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的司徒巽和冷颉,“我去那边等你。你们忙完了,我再跟你回去问询。”
“你麻溜跟我进去,别磨磨唧唧的。”卓阳是东北人,平时说话到没什么,跟太熟的人一块儿就收不住那股大碴子味,“还问询,你小子给我整事儿是怎么的。”
“卓队,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不规矩的,我还不知道你,你是那守规矩的人?”
卓阳性子急,伸手就把方惟往里拽,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一脸不情愿的问道:“那个司徒,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的?我听萧倘说,他是个人物。”
方惟点了点头,“虽然人欠点儿,不过本事到不是假的。”
卓阳啧了一声,“你,你把他也叫上。”
方惟看得出最近的一连串的案子,卓阳确实很烦心,无论是作为同事还是好朋友都应该帮帮他,于是他拍了卓阳示意他先进去,便转身去找司徒巽去了。
司徒巽走进隔间,近距离的观察着雕像,不得不说无论是结构还是手法,这都是一件艺术品,不只如此,连雕像的摆放和照明都十分的巧妙,并不是随随便便放置的。
“监控有拍到什么吗?”司徒巽直白的问道。
A队的一个刑警答道:“这几天画展,布置展厅的人很多,会展公司那边说,所有的展品都是由他们的场地人员按照展品单布置的。这个雕像是和其他展品一起被运来的,并不在展品单内,但是开箱的时候里面附了一张补充单据,上面有雷既明的签名。并且附上了很详细的展位地点和灯光要求,场地人员就只是按照指示办事而已。”
司徒巽刚刚一边听着对方的说明,一边将雕像仔细的记录进了脑子里,记录完毕后,他转身走出了隔间。“这个雕像的作者是一个有强烈表现欲且自负的人。他虽然没有把他的作品放在最抢眼的位置,但是却把它放在了独立空间,空白的墙,简单的灯光射角,都是为了衬托这件作品。这个空间就像一个舞台,独立的舞台,只属于他的舞台,其它的画不过是不入流的杂鱼,连成为背景都不配。”
卓阳听着司徒巽的分析,注视着他说话的神情,卓阳觉得司徒巽此刻仿佛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人,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态都是那么的趾高气扬。
“他平时就这样?”卓阳小声的问身边的方惟。
方惟笑着点了点头。
说起来,方惟已经和司徒巽相处了一段时间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能和这么个人相处这么久。
“那这个人多大年际,多高多重,长什么样儿吗?”卓阳一半是故意,一半也确实想知道,便问司徒巽。
司徒巽侧着脸瞄了他一眼,笑了笑,那笑容明显是一种嘲笑,卓阳一看就火了,好在方惟在一边拍了拍他,否则以他的火爆脾气,一准骂人。
“我只能告诉你,他的年纪不会超过30岁。至于多高多重,长什么样子。”司徒巽抄着裤兜,连正眼也不看卓阳一下。“不如你抓到他的时候,带他去做个体检,会比我随便说说来的准。”
傅亓和方惟看他们俩这架式,再继续下去卓阳可能就要揍人了,于是各自拉开他们俩,让他们保持尽量远一些的距离,以免发生暴力事件,不好听也不好看。
“你以前不是FBI的什么分析师吗?就这么点本事?人家犯罪心理什么侧写的,可是连犯人身高体重,背景长相都能说的一清二楚的。”卓阳压着火,没好气儿的说道。
司徒巽干巴巴的哈哈哈三声,回了一句,“美剧看多了吧。”
“丫的找削呢!”
方惟立马拉住了卓阳,傅亓见状也急忙把司徒巽往展厅外拽。这办着案子呢,两个人都不省心。
回到警局,萧倘听完卓阳的描述,一阵狂笑,差点儿就岔气了。
卓阳一脸没好气的抱怨道,“笑,你就笑,我等你笑背过气去。”
萧倘好不容易收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我没去真是亏了。拍下来存手机里,绝对解乏。……唉,你怎么就一点儿队长范儿都没了呢?平时你不挺沉稳的吗?”
“你是没看到他那个样儿。”
“那人家方惟不是跟他处的挺好吗。”萧倘是知道卓阳的脾气的,他就是因为一开始就看司徒巽不顺眼,所以处处都觉得人家闹心。“你就是反驳不了,急眼了。”
卓阳翻了他一计白眼,气乎乎的不理他了。
至于司徒巽,傅亓和严术回独法鉴做正事儿去了,把冷颉送回家后,方惟和司徒巽也回家了。
方惟坐在沙发上盯着若无其事的坐在brain room里开始画素描的司徒巽很久,开口道:“你故意的吧。”
“什么?”司徒巽也不抬头,随口反问。
“你说你这人吧,就不能好好跟人说话呀,哪儿火星子大,你就要往哪儿扇风。卓阳那脾气,他真揍你。”
司徒巽放下画本,抬头一本正经的问道:“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他故意挑刺儿,我还不能反驳了?你们警察挺霸道啊。”
方惟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开始准备晚饭,“大爷你最委屈,行了吧。我也是够了,摊上伺候你。”
司徒巽根本不理方惟的抱怨,反正他和卓阳的梁子是结下了。
傅亓照常来司徒巽家蹭饭,方惟已然成了保姆,煮钣、洗衣、打扫,一样没落下。方惟初中时,父母因为车祸去逝了,一直是爷爷奶奶照顾的,进了警校后就一个人生活,家务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所以也没觉得什么,只要傅亓别太难为他,让做一些他没见过的菜,他到也不介意。
“报告呢?”司徒巽收走了傅亓的饭碗。
傅亓拿起筷子夹起菜,示威式的送进嘴里,“你把人家队长得罪了,现在案子也不让你插手了,急眼了吧。”
司徒巽把傅亓的饭碗反扣到了桌上,蛮横的用下巴指了指大门,“出去。别来我家,不许吃我们家饭。”
方惟把一大碗汤端上桌,坐了下来,看着他们俩互相瞪眼,根本不想参与这种幼稚的事,只是那碗饭扣在那儿,让他有点看不下去,“饭又没得罪你,你就不能让他好好待在碗里啊。”
“就是。”傅亓顺势伸手拿起饭碗,用筷子把饭拨回碗里,和司徒巽交换了饭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司徒巽愤愤不平的瞪着方惟,“作为我的监护人,你不打算为我去申述吗?”
“我不去。”方惟一脸嫌弃的一直摇头。“这案子本来就不归我们管,你干吗非得往上凑。”
“他就是跟人较上劲了,想显摆他有本事,想让人家下不了台。幼稚!”傅亓一边吃一边说。
司徒巽伸手又想夺傅亓的饭碗,这回傅亓早有防备,身子往后一靠,司徒巽扑了空。
“你别瞪我。瞪也没用。”傅亓拍开他的手,继续吃饭,“证物全都在严术那儿呢。我就是想要看那骨头,也得要严术把骨头和塑泥分开才行啊。”傅亓正说着,手机响了,他为了防止司徒巽再抢的碗,端着碗躲到沙发那儿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严术打来的,似乎情况有点儿复杂。
“……你来一趟吧。”严术说道,“……卓队让你把方警官和他的监护对象也带来。”
结束通话。傅亓扒拉完饭,对方惟说道:“卓阳让我把你,和你的监护对象带去警局。”
司徒巽一下子来了精神,像打了鸡血似的冲上二楼换衣服,准备出门。
傅亓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方惟无奈的朝二楼吼了一嗓子,“就疯吧你。”
到警局的时候,院子外面还守着很多媒体,可想这件案子的已近轰动了整个市。
萧倘一直很想见见司徒巽,于是他主动担当了接人的任务,可是司徒巽现在是旁若无人的状态,根本无视萧倘的存在,还好萧倘的情商比较高。
严术和卓阳已经在会议室了,丁副局也在,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方惟本以为只有卓阳在,没想到丁副局也在,有些为难,毕竟他和司徒巽是待定人员,这么重大的案子,没有上面的批准,怎么能随便参与。
丁副局见司徒巽和方惟被带来了,全当没看见,咳了两声,“咱们开会吧。”
大伙纷纷坐了下来,卓阳向方惟使了个眼色,让方惟也坐下。方惟见状,大概知道丁副局是有意让他们加入,于是便拉着司徒巽坐到了角落去了。
严术和傅亓低语了几句,站了起来,会议室的灯暗了下来,从锐尚4号展厅带来的证物被罗列在一起,严术开始解读分析报告。
萧倘坐到了方惟旁边,把两份鉴证报告递给了他们,可是司徒巽根本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是宁神的看着投影,方惟到是接了,但也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在投影上。萧倘开始觉得这两个人都挺有意思的。
“……采集到的主要证物就是这个雕像。”严术的神情有些不自信,声音里也能听出有些微颤,在这么多人前面解释报告他总是没法习惯。“可见的骨骼为人骨,经DNA分析证实为雷既明本人的。请大家看一下X光。”
投影上显示着一副半身的人体骨骼,严术继续解释道:“雕像的上半像为完整的人体半身骨骼,雕塑所用的目结土是完全附着在骨骼之上的。而基座部分则是全部由目结土构成。……经证实被害人的下半身骨骼,已经被研磨处理,混入了整座雕像所用的目结土中。”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当听到人骨确实为雷既明的遗骸时,大家已经觉得心里发毛,没想到不只如此,他还有半截骨头都被磨成灰了。
“这犯人是有多恨他?”
“这不整一个挫骨扬灰吗。”
小声的议论蔓延开来。严术显得更加怯场,卓阳听到这里已经一头恼火,重重把资料扔到了桌上,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
“……死者上半身骨骼内部,有完整的脏器存放在里面。所有的脏器都被塑泥完全包裹。……骨骼和脏器之后会交由法医部门做进一步检验。”严术如释重负似的叹了一口气,坐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会议室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每一个人脸上都灰蒙蒙的,满是疲惫和疑问。丁副局的眉头就快要挤到一起了,卓阳也是一脸的愤怒。想想也知道,外面那么多媒体盯着,被绑架的人又都是有着那么广的人脉和关系,警局的压力是空前的。
虽然这几个被绑架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就现在雷既明的这个死法,也太不可思议了。就剩半副骨头架子,和一肚子内脏,这真是活着的时候没干人事儿,死了才连个人样都没留下。
“卓队,我们应该再深入的调查一下雷既明的人际关系。他这死法儿太诡异了,绑架又不索要赎金,很有可能是仇杀。”A队的一名警员说道。
另一名警员也附和道:“没错。这明显是仇杀。”
司徒巽冷冷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眼神都像刀子一样直戳他后背心的警察。方惟看了看这些人,这些目光,曾几何时自己也被这样盯着,于是起身追司徒巽去了。
萧倘也跟了出去。
“你上哪儿去?”
“去看艺术品。”司徒巽径自往楼外走去,他是要去独法鉴的证物室。
方惟三两箭步追上司徒巽,拉住了他。“你觉得不是仇杀?”
“你觉得是吗?”司徒巽直视着方惟的眼睛。
“不是。”方惟答的果断,毫不犹疑。
司徒巽扬起了一丝微笑,“你的智商总算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