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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人毒完本——by深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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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巫阎浮带着远赴昆仑山,寻到那萨满老巫,才捡回他一条命。
听颜如玉讲得愈多,白昙便愈觉得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却也说不出来。
这偌大的王府中,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陌生的。
这就是他的家么?
白昙不自觉地想着那个自称为他师尊的男子,有些失神。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可若说这如今世上有什么令他感到熟悉的,那便是他了罢。
他师尊去了哪里呢?
“怎么样,听臣说了这么多,王爷可记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颜如玉在前方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笑了一笑。
“啊……嗯。”白昙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少年懵懂纯然的神色落进颜如玉眼里,令她不禁心生感慨,轻轻叹了口气。
在王府的日子十分安逸,白昙成日吃喝玩乐,过得醉生梦死。
一晃眼,便已过去三月,到了年末。
这一日,正是十年一逢的日蚀之刻,据闻地狱开门,将有百鬼夜行,西夜国举国宵禁,挨家挨户皆门窗紧闭,连皇宫也如此。白昙窝在府中,躺在软榻上,懒懒地抽着水烟,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莫名的愈发心神不宁起来。
他又想起了那个将他送到这里不辞而别的男子,他的师尊。
他总是会时不时的梦见他,特别是这几日,梦得更加频繁了些。梦里的情景混乱而模糊,他总是醒来便几乎忘尽,只留些许吉光片羽与满脸泪水。
他明明如此怕他师尊,可任他如何寻欢作乐,总也忘不了他。
这是为什么呢?
白昙捧着怀里的盒子无声的发问,却自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一道狂风呼呼吹来,太阳的光线渐渐消失了,天地俱昏暗下来。
白昙隔着一块纱布望向天上正被阴影一点点吞噬的日轮,一股浓重的悲伤涌上心头,好像正在失去什么重要之物一般,令他悄然无声地落下泪来。
突然,怀里的盒子发出一串古怪的声响,白昙低头看去,见那盒子剧烈震动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扭动挣扎着,将盒盖挤得都变了形,那几道他找了许多工匠也没能撬开的锁自己崩开来,将盒子撑开一道缝隙。
一条手指粗细的藤蔓从缝隙间钻了出来,蜿蜒缠上他的手腕。
白昙吓了一跳,盒子从他怀里滑出去,落在地上,盒盖翻到了一边。
他睁大眼睛愣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颗被数根蔓藤缠绕着的心脏,心窍上竟然放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昙花。
在初见天日的这一刹那,在他眼前缓缓绽放了开来,美得惊心动魄。
第63章
没走出几步, 巫阎浮便在背后追了上来,白昙下意识地躲着他, 脚步越来越快,前方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大叫。白昙定睛看去, 便看见一个人从空中跌了下来, 一群人围着一个高台, 高台上站着一名红衣蒙面的女子。
“还有哪位壮士想来做我赫连家的乘龙快婿?”
这一声不知从哪传来,声如洪钟, 响彻天地,白昙只觉气海一阵激荡,一股莫名的战意油然而生, 只见一个魁梧大汉跳上台,直朝那女子扑去, 还未出手, 就被那红衣女子一掌击中胸口, 震下了擂台。
“好厉害.....”白昙啧啧称奇, 朝擂台挤过去,却被巫阎浮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 他不悦地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我想去玩玩!”
“不行, 那里很危险。”巫阎浮低声呵斥,将他拽上马背,白昙眼见那女子又打落一人, 众人在台下举臂呐喊,此起彼伏,落在他耳里竟像阵阵骂声,心中没来由得生出一股戾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巫阎浮,跃上了台。
“我来跟你打一打!”
那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觉这少年虽俊俏至极,却不过十五六岁,比她还小些,莞尔一笑,拉开了架势,一掌朝他击去,却被此时忽然跃上台的一人接住,她看清那男子容貌,便不由一瞬失神,退后两步,几乎跌下台去,头上戴着的孔雀翎帽子连着面纱倏然飘落,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容来。
台下一片哗然。
赫连家举行了三天三夜的比武招亲大会,业已见了分晓。
见那男子揽起少年,将他裹进大氅之中,跳下高台,便要扬长而去,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素来豪放不羁的鲜卑少女怒喝一声:“壮士留步!”
巫阎浮置若罔闻,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儿,却听身后袭来一声锐吟,他拔出背后“弑月”,旋身一挡,一道寒光闪过,一根利箭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白昙从大氅里钻出头,回眸望去,那女子放下弓来,昂头盯着他们俩。
一个须发斑白的高大男子从女子后方走出来:“这位壮士,按照我们鲜卑人的规矩,你方才既然打败了我小女,就得娶我小女,你这般一声不吭,目中无人地随意走掉,就是肆意冒犯我们赫连家的尊严!”
白昙听得似懂非懂,却知这话是针对他师尊来的,心里一紧。
这人是要师尊娶那女子?
巫阎浮只淡淡一哂,将白昙的头按回大氅里,盯着他,头也不抬一下:“在下只是为了拦住顽皮的徒儿,并无他意,若有冒犯,实属迫不得已。”
白昙本来兴致勃勃,现在知道自己犯了错,便如个泄气的皮球。
“大胆狂徒,你以为赫连家的擂台是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么?”
“你若想走也可以,留下一双手,赔我小女清誉!”
巫阎浮自然无意与这纵横大漠的匪帮“苍狼派”纠缠,可亦心知此时脱身没那么容易,见十来个人已在周围散开,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一跃跳上马背,猛地一夹马腹,就带着白昙朝城门冲去,刚冲出城门,数只箭矢便刷刷袭来,巫阎浮俯身贴紧马背,压住身下少年,一路冲出绿洲。
二人在一座远离那绿洲的一间废庙停了下来,未等巫阎浮勒紧缰绳,白昙就从大氅里钻出来,跳下马去,摸了摸自己酥麻麻的娆骨,扫了一眼巫阎浮,才明白顶了自己一晚上的东西是何物,不禁脸上一热。
巫阎浮从马鞍上取了水壶,自己喝了一口,递给白昙,将马匹扯到破烂的庙门前,在废庙间捡了些易燃物,在地上坐下来,用打火石生火。
火苗窜了起来,照亮小小一方天地,暖融融的。白昙困倦极了,靠着岩石迷糊起来,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抱了起来,头枕着男子坚硬的胸膛,小狐爬下来趴在他肩上,毛茸茸的尾巴垂下来,正好护住了他的胸口,舒服极了。
只是,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他的师尊……竟然没有心跳,胸膛里一片沉寂。
快要睡着之际,白昙的耳垂忽而一紧,被捏了一捏,一只手缓缓抚过他的脸颊。白昙立刻醒了过来,他不知道巫阎浮打算做什么,但他没有睁眼,而是像小狐狸遇到危险时装死般一动不动,感觉那只抚摸他脸颊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轻柔地摩挲了几下他的嘴唇,像在之前帮他擦去汤汁时那样。
可他现在没有吃什么东西。
白昙困惑地心想着,想舔舔嘴巴,可唇上一软,被什么物事覆住了。
他意识到那是师尊的嘴——他与他嘴对嘴的是想做什么呢?
是想喂他吃什么吗?
当唇齿被一道软物慢慢撬开,探进口里,白昙下意识地咬了一口,以为那是什么好吃的,却听对方闷哼一声,便觉些许甘美的血液渗到舌尖上。他咽了口津液,馋得含着对方的舌头吮吸起来,浑然不觉有何不妥。那捏住他下巴的大手挪到后颈处狠狠按紧,些许冰凉的水珠从上方落到他脸上,滚落进他的领口,白昙浑身一抖,整个人弹了起来,又被男子有力的大手按在岩石上,衣袍被三两下扯开来。
凉意从衣袍敞开的缝隙间袭上身躯,男子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像要将他吞噬入腹的野兽,白昙恐惧而羞耻地缩起身子,竭力挣扎着,小银狐也在他胸前蜷成一团,朝着对方嗷嗷乱叫。
脸上挨了狠狠一爪,巫阎浮才冷静下来,压抑住心底绝望而汹涌的渴念。
“是为师冲动了……你莫害怕为师。”
白昙泪光盈盈地抱着小狐缩远了些,颈间胸口俱火辣辣的一片,似被弄破了皮,他把头埋在双膝间,只觉他会伤害自己。巫阎浮一手遮住他双眼,不愿看见他这种眼神,少年打了个激灵,一口咬住了他左边肩头,小银狐则跟着一口咬住了他右边肩头,一人一狐齐心协力,像在反抗一头入侵巢穴的恶狼。
巫阎浮一语不发放开手,踹开庙门走出去,提起弑月一通狂舞。
白昙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睁大眼睛看着那月下人影的一招一式,浑身经络脉都活络起来,手腕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作,眼前忽而浮现出一幕相似的画面。
男子也是这般狂舞着刀,烛火纷乱,碎布翻飞,他也似此时这样,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与他只有咫尺之距,却又像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近那般遥远。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令少年不自觉湿了眼眶。
为何……为何会想哭呢?
他茫然失措地喊了一声:“师尊!”
男子怔了一怔,放下刀来,在夜色中望向他,眼底闪闪烁烁。
“外面冷,你进来睡罢。”
说罢,白昙又有些后悔,面对着墙卧下来,把自己整个人缩进大氅里。
良久,才听见脚步声接近过来,男子在他身边卧了下来。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火焰轻微的噼啪声,白昙却睡不着了,身旁男子的呼吸亦不怎么均匀,似平静的河面下藏着湍急的暗流,随时会将人卷入其中。他不安地闭上眼,好一会儿,睡意才渐渐返潮而来。
半梦半醒之际,他却忽而听见“咻”地一声!
巫阎浮抱着他就地一滚,一道利箭擦着他耳畔正中庙中佛像。斑斑驳驳的火光透过废庙的墙壁缝隙,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伴随着声声吆喝。
是刚才那群人!他们追来了!
白昙心想着,扭头见巫阎浮从他肩上拾起一缕被箭射断的鬓发,眼神变得极其阴戾,将他一把抱起塞进那佛像后的空隙里,低声道:“闭上眼,莫看。”
白昙惶然地闭上眼,便听他转身跃出门外,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马儿嘶鸣不止,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最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一片短暂的死寂过后,响起了一种野兽撕咬血肉的声音。
感到怀里的小银狐瑟瑟发抖,白昙忍不住睁开双眼,提心吊胆地放轻脚步,走到门前,透过一丝窄缝朝外望去,便见白发男子正伏跪在一具尸体上方,在埋头啃食手里一团血淋淋的物事,身上似盘绕着数条扭动的黑色毒蛇。
白昙打了个寒噤,便听那啃噬声一停,男子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夜叉般幽亮骇人,抹了抹唇边血迹,便起身朝他走来。他连滚带爬的钻到佛像之后,把脸埋进毛茸茸狐尾之中,一人一狐抱成一团,都连头也不敢抬。
师尊是吃人的妖怪!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佛像之前,堪堪止住了。
一串笑声幽幽响起,交杂着呼呼风声在废庙里回荡,凄怆可怖。
“昙儿,为师又不会吃了你,你这般害怕做什么?”
白昙自然不敢回应,把自己缩得更小。
忽然,他脚踝一紧,被一只手牢牢扣住,惊恐地一抬眼,便见男子俯下身子,手捧起他一只足,低头将染血的唇覆上他脚踝上的白骨镯子。
“这镯子是为师在你十二岁生辰时送你的,你也不记得了罢。是了,你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你忘记了为师也好,这样便少些苦痛,为师……记你一辈子便是。”
白昙莫名一阵心悸,将脚往回缩了一缩,却被抓着小腿,拖进男子怀里,他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哂道:“都是你闯得祸,这里也不能久留了。”
被抱上马时,白昙不敢细看庙外那些横七竖八的尸首,将脸埋在巫阎浮胸口,他困得极了,颠颠簸簸了一阵,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后,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渗进眼缝里,才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惊异的发现自己不在沙漠之中,而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四周雕栏玉砌,烟雾袅袅,装饰华美,宛如仙境。
身旁已不见了他师尊,他的枕头旁放着一个不大的金属盒。盒盖上雕着一条盘曲的蛇,蛇信上摇摇欲坠地挂着一滴血珠,散发出一股甘美的气味。
白昙凑上去嗅了嗅——是他师尊的血的味道。
为什么,会从这个盒子里渗出来呢?
白昙困惑地摆弄了一番盒子,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开启它的方法。小银狐从床脚跑过来,扒拉着盒子,嗷嗷地告诉他,给他盒子的这个人已经离开了。
“师尊,师尊,你在哪里?”
白昙站起身来,喊了两声,便见门被推开来,一名女子从外头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精致的锦袍,头发盘起,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姿态很是优雅。
“王爷,你醒了?”
王爷?
白昙疑惑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女子朝他毕恭毕敬地拜了一拜。
“臣颜如玉,是宫廷内侍总管,拜见王爷,王爷,方才在喊谁?”
“我……师尊去了哪儿?”
“臣也不知。他将你送到宫里,便离开了。那个盒子是他留给你的,他说你身患重疾,需得每日从盒子里取药血服用一次,所以让你带着它,莫要离身。”
“这盒子打不开的么?”
颜如玉摇了摇头:“天底下除了你师尊无人能打开它,殿下就莫白费心思了。”
白昙追问:“盒子里装的是何物?”
“王爷这可难为臣了,臣没打开过盒子,自然也不知道。”
说罢,颜如玉便唤来几个侍女,服侍白昙沐浴更衣后,领他参观了一番自己的府邸。白昙一边随她散步,一边听她娓娓道来自己过往,方才知道自己原是西夜国的王爷,是当今年西夜国主的王兄,无权无势,却乐得逍遥,潜心习武,拜了国师巫阎浮做徒弟,随他云游四海,不料却在途中撞伤了脑袋。
于是,巫阎浮带着远赴昆仑山,寻到那萨满老巫,才捡回他一条命。
听颜如玉讲得愈多,白昙便愈觉得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却也说不出来。
这偌大的王府中,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陌生的。
这就是他的家么?
白昙不自觉地想着那个自称为他师尊的男子,有些失神。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可若说这如今世上有什么令他感到熟悉的,那便是他了罢。
他师尊去了哪里呢?
“怎么样,听臣说了这么多,王爷可记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颜如玉在前方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笑了一笑。
“啊……嗯。”白昙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少年懵懂纯然的神色落进颜如玉眼里,令她不禁心生感慨,轻轻叹了口气。
在王府的日子十分安逸,白昙成日吃喝玩乐,过得醉生梦死。
一晃眼,便已过去三月,到了年末。
这一日,正是十年一逢的日蚀之刻,据闻地狱开门,将有百鬼夜行,西夜国举国宵禁,挨家挨户皆门窗紧闭,连皇宫也如此。白昙窝在府中,躺在软榻上,懒懒地抽着水烟,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莫名的愈发心神不宁起来。
他又想起了那个将他送到这里不辞而别的男子,他的师尊。
他总是会时不时的梦见他,特别是这几日,梦得更加频繁了些。梦里的情景混乱而模糊,他总是醒来便几乎忘尽,只留满脸泪水。
他明明如此怕他师尊,可任他如何寻欢作乐,总也忘不了他。
这是为什么呢?
白昙捧着怀里的盒子无声的发问,却自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一道狂风呼呼吹来,太阳的光线渐渐消失了,天地俱昏暗下来。
白昙隔着一块纱布望向天上正被阴影一点点吞噬的日轮,一股浓重的悲伤涌上心头,好像正在失去什么重要之物一般,令他悄然无声地落下泪来。
突然,怀里的盒子发出一串古怪的声响,白昙低头看去,见那盒子剧烈震动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扭动挣扎着,将盒盖挤得都变了形,那几道他找了许多工匠也没能撬开的锁自己崩开来,将盒子撑开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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