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刺 番外篇完本——by唐酒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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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儿惊奇吗?”阿克久力在边上笑,“老修刚来的时候特别傻缺,问我们怎么没骑马。”
“和想象的有点出入。”阮肆也笑,往车窗外看,“期待更多的惊喜。”
车正绕出火车站范围,经过国际巴扎的位置,其中建筑物顶着金黄色的圆包,极具西域特色。周围高楼林立,道路干净,天空蔚蓝,可以眺目到的天山雪峰连绵绰约。
“咱们这儿就是夏天干热,冬天干冷,春秋刮风,网购不包邮,其余都挺好的。”阿克久力说。
“到时候就是以乌鲁木齐为起始点吗?”阮肆问,“转遍整个新疆。”
“准备工作要做好,我们自驾。”沈修说,“还要等假期。新疆之大会超越你的想象,光是从乌鲁木齐坐火车到塞外江南伊犁就要十个小时。南北一遍过,旅程非常长。”
新疆目前还没有高铁,火车是贯通南北最便捷的方式。阮肆知道这里疆域辽阔,地广人稀,却没有料到从省内一处到另一处竟然还要十个小时的火车。
“除了老修,咱们都是新大的。关于语言不要担心,新疆主语是标准普通话,每个民族都会。”阿克久力非常爱笑,爽朗的大个子让人感觉很舒服,他说:“我跟别克都是哈萨克族。”
“别克就叫别克吗?”阮肆说,“这名字超酷。”
“全名叫努尔兰·别克。”别克从车镜里对他露出白牙,“扛摄像机的,副业弹冬不拉。”
入校报名,找宿舍。阮肆是最晚到的,四人间,还剩个靠边的铺。舍友有一个蒙古族,一个满族,一个汉族。大家都很热情,尤其是知道他是从内陆来的之后。
阮肆去冲了澡,给爸妈打了电话,又蹲楼梯上跟秦纵打电话。
“终于到了。”阮肆说,“晚上要和沈修他们吃饭。你那边呢?天已经黑了吗?”
“早就黑了。”秦纵说,“以后就是两个小时的时差,刚好能通电话。”
“那每天都打。”阮肆放低声音,初到新地的兴奋被冲淡,他说:“怪想你的。”
“是吧。”秦纵转了转笔,“我是很想你。”
电话里的声音贴得越近,想要触摸到的欲望就越强烈,然而这仅仅是开端。
两个人聊了半个小时,看时间秦纵也该睡了,阮肆就让挂了。阿克久力来找他,他和沈修的班底正式见面,六个人清一色是男生,两个哈萨克族四个汉族。
“原本我们是有妹子的。”别克说,“结果去贵州那趟被老修欺负走了。”
“他这人对工作特别龟毛。”阿克久力说,“到时候还请你担待。”
大家熟悉之后就很融洽,就是老有人喊阮肆择席,听着听着也习惯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阮肆点开屏幕,无声地吻了秦纵。
课程不紧,每天平安地过。在沈修的带领下,阮肆很快就转遍了乌鲁木齐各个景点,尝了各种名吃。
到新疆,首先要提的应该是拌面。与其他省份不同,新疆拌面在本地被叫做“拉条子”,分量极大。面条讲究一个劲道,过水入盘后弹力有嚼头。配菜各样,凭靠喜好选择。热菜汤汁浓郁,倒拌在劲道的面里。吃起来口感爽快,汤汁饱和在面条上,一盘面不够还可以继续要加面。
紧随其后的是抓饭。羊肉抓饭受众面最广,也最具盛名。实际今天在新疆吃抓饭,除了草原待客、风情农家乐,都是会用筷子和勺子。胡萝卜碎块被焖至软甘,羊肉焖透了米香,油香醇厚,热气腾腾的挖一勺,拌上瘦羊肉,一口的香。
阮肆每天尝了什么都会告诉秦纵,是秦纵紧张学习间的一大听闻乐趣。周末有闲时,两个人可以打一天的电话,视频里的阮肆能看出被晒黑了。
“才十月底。”阮肆盘腿坐床上给他说,“这边已经冷了。”
“看天气预报说要下雨。”秦纵翻着卷子,“上周寄的衣服你收到没有?”
“还没。”阮肆伸了个懒腰,对视频里的人眨了下眼,“快递要五六天呢。”
“快别眨眼了。”秦纵抬头随手截屏,“你那校园网太渣了,延迟高,随手就是表情包。”
“卧槽?”阮肆立刻坐直,“你怎么早不给我说?我都眨了多少回了!”
“啊,”秦纵笑,分享给他几张,“农场一条虎的表情包就是这么酷。”
“存这么多干嘛?” 阮肆翻了翻,被各种眨眼的蠢样逗笑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专用。”秦纵说。
“……你好重口味哦。”阮肆说。
“用来浇灭敌人,回归热爱学习的自我。”秦纵接完。
阮肆:“……”
“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阮肆抬指隔着屏幕敲他。
“这才是见证真爱的时候。”秦纵说,“我前几天看见了沁姨了。”
“在哪儿呢?”阮肆问。
秦纵周末都在五海区的房子里,舒馨就在这里陪他。钢琴一直闲置,秦纵说不再弹就真的没有再碰过。舒馨发现了他的萨克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跟他谈话。自从去年之后,母子俩再也没有深谈过,秦纵不是叛逆的类型,但他却总是会敏锐地找到对自己最放松的条件。他没有激烈地反抗,却时刻像根纹风不动的刺,坚决地做着自己的决定。
“街道口,我跟李修街头演那次。”秦纵回身从柜子上拿了书下来,“应该是跟阮叔一起去超市,看着瘦了。”
“那妈看见你没?”阮肆说。
“看见了。”秦纵翻到做了标记的题,“看了好久,一直没敢过来,我就过去了。聊了会儿,都是问我住学校习不习惯,最后还带我喝了奶茶。”
“她想你想得不行。”阮肆说到这儿有点惆怅,“等回家了多哄哄她。”
“另外阮叔给我说。”秦纵像谈天气似的,“这寒假你不回来了?”
“嗯,要跑趟南疆。”阮肆也像谈天气似的回答。
两个人都紧绷着想念的弦,却没人提及不要去了。阮肆其实有点失落,但那是对自己而不是秦纵。他还想再快一点,快一点的……跑起来。这些日子每天靠手机触摸对方,其实是件残忍的事情。大学时间充足,阮肆写稿的时间越来越多,然而道路像是到了某种瓶颈,他觉得写起来越来越狭窄,时常陷入焦虑中。
但他没对秦纵说,两个人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挂了电话。
秦纵给手机充电,看了下时间,还可以刷题,但他起身准备睡觉。
舒馨敲了门,“喝点牛奶再睡。”
“不用等我太晚。”秦纵道了谢,喝了牛奶。
舒馨拿着杯子,犹豫片刻,“你……刚在和阮肆打电话吗。”得到回答的她紧张道,“……你不会也想去新疆吧?”
“我当然想,”秦纵笑了笑,“不过要考肯定会考别的地方……爷爷请您问的吗?”
“是我想问。”舒馨说,“毕竟你还是需要人监督,志愿选择容易冲动。”
“祝您监督如愿。”秦纵温柔地送她出门,“晚安妈。”
舒馨根本找不到能够让秦纵交流的突破口,他像是无懈可击,并且游刃有余。就像和阮肆打电话这件事情,只要舒馨想开口,秦纵都会用微妙的礼貌态度间隔开距离。这一年里,舒馨关注的重点已经从同性恋到秦纵是否能够真正认可“父母”的角色。然而不论她如何做,秦纵都像游离在外。
舒馨不想泄气,但她毫无察觉,真正激怒她的事情即将到来。
秦纵周一进到教室,四下目光集聚在他身上。他到了座位,平时打招呼的人一概不语。秦纵察觉到气氛,直到临近上课,中年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
“叫你来确实是有事情。”男老师打量着他,“秦纵你……是不是心理有些……”
秦纵缓缓皱起眉。
男老师艰难地说完,“……同性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w
第54章 爆发
舒馨的高跟鞋踏进办公室, 面色如常, 眉目间的高傲不减分毫。秦纵正在喝水,男老师面有难色,又不敢说得太过于难听。
“老师您好。”舒馨把包递给秦纵,“孩子有什么问题, 请您现在尽管给我说。”
“没什么大问题, 成绩也稳定, 和同学相处也融洽……就是今天学校收到匿名信, 说要举报秦纵有心理问题。”
“心理问题?”舒馨笑着抬头,“什么心理问题?”
“关于性别认知……就是我们常说的同性恋。”男老师有点不自在,“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所以今早赶紧请您来。”
“骇人听闻?”舒馨恍然地看向秦纵,“我以为是秦纵参与斗殴还是怎么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老师您带过的学生无数, 比我一个当妈妈的公正客观,您觉得这孩子有心理问题吗?”
“哎呀您这话,”男老师苦笑,“秦纵各项优秀, 为人也沉稳,确实不像沾边的学生。可这信递的满世界都是, 多少让学生里产生讨论, 学校也不能强制禁止,所有才……”
“这不就结了吗?”舒馨说,“您都觉得这孩子没毛病, 那何至于相信一封匿名信?不是我对现在的有些孩子有所偏见,可现在秦纵正在高三关键期,这信突然递出来,很难让我不去考虑是不是有人想要利用校园暴力对待我们秦纵,以此达到让他不能参与高考的目的。”舒馨惊愕地说,“这种猜测实在让我不寒而栗。秦纵从二中转校时推荐老师一致好评,来到六中也一直安分守己,天天向上,有什么过错,至于用这种方法对待一个正在青春期的孩子?这心思也太恶毒了吧。”
“目前学校也在查是谁递出来的,确实不地道,不仅给学校邮箱投递,还在学校贴吧等网络相关地传递,对学校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干扰。”男老师看了眼从始至终初了皱过一次眉,就归于平静的秦纵,“秦纵,平时有没有跟哪位同学有过过结?”
“没有。”秦纵说,“大家都热情地对待我……您确定是我吗?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也想不通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
因为你有男朋友!
舒馨转开眼,说:“这种时候不早恋,不是学校倡导的正确学习态度吗?怎么可以以此来攻击秦纵呢?还是学校里所有没有女朋友的孩子都是心理有问题?您别怪我今天说话冲,这事一眼明了是有人在欺负我们秦纵,我非常生气,并且也需要学校给我一个答复,如何处理现在大家对秦纵的偏见?信投递的开始有没有相关人员肆意散播?在市重点学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难免要质疑贵校的治校方针。”然后她停顿片刻,开始放柔声音,“我们秦纵特别听话,从来没有说跟同学闹过不愉快,不管是现在的六中还是以前的二中,您随便找个跟他同班过的学生问一问就知道了。先前转到六中来是我的决定,我想着孩子得在重点学校才能有些压力,但没想给他这么大的压力……近几年关于校园暴力讨论太吓人了,我很担心有人这么对秦纵。您知道,家里就秦纵一个孩子,老一辈都是把他捧在手心里的,秦纵爷爷也特别关注孩子的校园环境。您说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回去给老爷子怎么交代?”
“您别着急,”男老师擦了擦汗,“说开了其实不是多大的事,既然是无稽之谈……当然是无稽之谈。我今天就是跟您说一说,也跟秦纵提一提,让孩子心里千万别因此有了负担,对学校、对老师、对同学产生不信任感。那个,备考紧张,秦纵,对这件事你就不要太上心,放心地交给学校解决好吗?”
“那就谢谢您。”秦纵露出个松气的表情,“您刚才叫我来,我还以为会没办法上课了。”
“这当然不会。”男老师立刻摆手,“我就是询问一下情况。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回去上课吧,这都耽误两节课了。”
等这对母子一出门,他就开了风扇,吹了一背的汗,打电话给相关领导汇报情况。都处理完了开始改卷子的时候,又觉得稍微有点……微妙。
不管是秦纵还是舒馨,都没有把心理问题等于同性恋,也没有正面回答到底是不是。
舒馨一出校门就打电话给秦跃,劈头盖脸就问,“你给谁提过孩子的事?”
“没有啊。”秦跃说,“这事能乱提吗?”
“我觉得这事肯定有猫腻。”舒馨狠狠踩着高跟鞋,“时间卡的还挺好,不早不晚这会儿来,一晚上连校园网都给攻陷了,要说没准备一头冲动我不信!”她拉开车门,“你找人查查网络地址和学校监控。还匿名信,凭一封畏畏缩缩的信还想翻个水花,”她冷笑,“真当秦纵没妈呢?”
舒馨完全被点着了,连秦纵跟阮肆打电话这事都顾不上。地方就这么大,查来查去就揪出个小青年,叫林晨。据林晨自己说,这么干是因为他知道了当初让他们几个蹲局子的人是秦纵他老爸,有意报复。揪出了元凶,学校立刻在周一严肃批评以讹传讹的同学,这事才起了点风,秦纵连雨都没有感受到,就结束了。
但他有件事情很好奇。
谁给林晨说的这事呢?
“那天我就说,”阮肆把笔记本扔床上,“该揍死他,这小子心术不正。现在怎么样?学校里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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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个目光?”阮肆爬上床。
“嗯……”秦纵说,“估计是看上我了。”
阮肆:“……”
“谁啊?”阮肆说,“哪个班的?算了直接说叫什么名字!这届同学不行啊,都马上要高考了还惦记别人的对象?看什么看!让他们别看!我的!不许看!”
秦纵叹气,“我好害怕。”
“别怕!”阮肆咬牙切齿,“谁堵你你就揍谁!妈的!我要回家!”
两个人正聊着,对床的代超摸出了扑克牌,叫大家打牌。阮肆抬手示意大家玩,代超就笑他,“天天跟你对象聊,也不腻啊你们。”
“不腻。”阮肆说,“腻不了。”
今天周末,都在宿舍里。代超下床踩着拖鞋在桌边跟人发牌,摸出半袋葡萄干扔给阮肆,“吐鲁番的葡萄干,巨甜。”
阮肆道了谢,发现秦纵一直没吭声。
“怎么了?”阮肆问,“喂?”
那边气息都点起伏,“贴近点说。”
“都对耳机上了还怎么近。”阮肆打开袋子,“秦花花,你干嘛呢?我怎么觉得这……”
秦纵短促地笑了,“说点什么。”
“卧槽。”阮肆飞快地抬头。
代超还问,“好吃吧?”
阮肆:“……嗯。”
耳机紧贴在耳朵里,让秦纵的呼吸声放大冲击感。那种隐约禁欲般的忍耐传递到阮肆这里,他甚至都能想象出秦纵只开个拉链靠椅子里的样子。秦纵呼吸声不断地加重,曾经贴在耳边的湿热感翻覆上来,阮肆觉得自己背上竟然微微出了汗。
“来玩呗。”代超还在邀请阮肆,“四个人才刚好,轮番上。”
“……你们玩。”阮肆抬手打开笔记本,胡乱地翻了几页。
“哥。”秦纵手上节奏逐渐起来,他指间轻重合适,微喘带着致命的性感,“玩什么?跟我说话,说什么都行……软软,说话。”
“不说。”阮肆听得耳朵滚烫,“憋死你得了。”
“太残忍了吧。”秦纵小动物似的“嗯”声。
“别撒娇。”阮肆指尖酥麻,“撒娇狂魔纵,没见过这么能撒娇的小对象。”
“上一次。”秦纵调整了下位置,“你比我会撒娇。”
“想什么呢。”阮肆喉间发紧,“往事不要再提……”
“想你哭得好可怜。”秦纵半阖上眼,“让我特别兴奋的那种。”
“秦纵。”阮肆低声警告他,“别对着我照片撸,操!”
“来不及了。”秦纵低喘一声,克制地湿了掌间的手帕。他除了面色微红,甚至连汗都没出。擦干净整理好,眨眼就恢复正经的学生样。
阮肆一腔……火气翻滚翻滚翻滚着熄了下去,他在宿舍嘈杂中听着秦纵呼吸平稳,有点哑声道,“你这么撩吧,你好好撩,总有一天算账的时候。”
“谁撩谁啊?”秦纵笑,“我天天做梦等着你回来跟我好好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