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刺 番外篇完本——by唐酒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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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们问阮肆,“你怎么还没有跟你对象结婚啊?”
“结了啊。”阮肆后靠在讲台,看着他们,“早结了。”
他们张大嘴不敢置信,还是叶尔努最先质疑道,“骗人!你都没戴戒指!”
“谁说我没戴?”阮肆指了指胸口,“在这里,你没看见而已。”
他们恍然地喔,实际没听懂。于是叶尔努又问,“你为什么不带你老婆一起来?我们这儿的雪很好看,她来了我们可以请她去家里做客。”
“他比较害羞。”阮肆面不改色,“还特别爱哭,上这儿来的路怪危险的,我怕他路上哭鼻子。”
“大人还哭鼻子。”他们起哄,“羞!”
“下次吧。”阮肆说,“下次我再带他来。”
最后大家合唱了一首朋友,阮肆觉得这群小鬼打打闹闹一直很开心,完全没有送别他的伤感。他有点惆怅,离开时还得趟雪回去,等他趟到校门口时,后面的窗户忽然大开,小鬼们趴在窗台喊,“阮老师!”
“啊?”阮肆回身,雪太大了,他扯着嗓子回道。
“我们会想你的!”他们齐声道。
阮肆笑出声,还没回句煽情的话,雪球就嗖嗖嗖地铺天盖地砸过来。
阮肆猝不及防盖一脸:“……”
这雪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不会停似的不断下。下去的路堵了,阮肆只能继续待在这里。信号因为大雪更加不好,他这几天跟家里联系都是断断续续。
出版社来了一次电话,“择席老师恭……您啊……步行……特别……我们决定……”
“您还是叫我择席吧。”阮肆客气地回。
对面不知道听没听清,还在激动地表达感情,然后突然陷入空白。
阮肆:“喂?喂……喂……”
秦纵的电话打进来一次,也是断续。阮肆费了好几个小时才讲明白缘由,挂了电话试了下用流量发消息,也一直特别缓慢。他又在巴音布鲁克待了一周,雪终于停了,但路还没通。
阮肆帮老校长铲羊圈,发现一窝新下的小羊羔。冰天雪地太冷了,小羊羔收进毡房里,得用牛奶喂。阮肆自己也喝了点热牛奶,抱着羊羔,给老校长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孙子讲诗。
在老校长家有个意外收获,就是能发消息。网络状态简直超越整个巴音布鲁克,阮肆就靠这里跟秦纵发消息。
有一天出门看见天空中飞过几只雄鹰,他往嘴里塞了块馕,问老校长,“谁家的鹰?”
“最靠里那家柯尔克孜族的鹰。”老校长抬头看苍穹阴色,三只雄鹰盘旋不止,“这些好手正在找猎物,我们把羊圈门关上。”
“这三只比我在底下看见的还要大。”阮肆仰头看着展翅的鹰。
“跟底下合影养的有些区别。”老校长说,“这些都是被驯服的鹰,以前住在悬崖上。你看它的爪,夏天的时候能抓起羊羔。”
雪峰被阴天遮盖,空旷的雪野纯白,健壮的雄鹰盘旋。这风景让人有点感觉,他借着网随手发出去一段话,关上门,踩着雪往草原深处走。
纪录片的评选已经结束,秦纵正准备跟陈麟一路回家,要上高铁的时候手机特别提示音。他打开看发现是阮肆的微博,只有一段话。
陈麟听着站台的提示音,背着吉他起身时发现秦纵已经站起来了。
“干嘛?”刚寸头狐疑地看着他,“现在打架也晚了吧。”
“不劳。”秦纵穿上大衣,礼貌道,“英雄您自便,我们不同路了。”
“哈?”陈麟摘了墨镜。
“我要去新疆。”秦纵转身就走。
“哇靠。”陈麟瞪大眼睛,“现在?疯了吧你!”
秦纵快步走出去,跟苏伯喻正好正面。
“后生可畏。”苏伯喻擦肩时侧目,“期待下一次。”
“承蒙关照。”秦纵目不斜视,“我劝您不要太期待,打击总是突如其来。”
两个人擦肩而过。陈麟还在喊秦纵,苏伯喻抬手挡了陈麟的眼睛,就这么带着他往站台去,“我跟你一路,不会太寂寞,所以不要他也是可以的。”
“我最烦。”陈麟偏头躲开他的手,“不请自来的人。”
“这种话真是伤人心。”苏伯喻提了东西,看着他,认真道,“你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伤心。”
陈麟被盯得发昏,退后一步虚张声势,“……靠……靠不要看我!不许看!转头!立刻!”
阮肆准备跟老校长告别,最后一次到那天跟沈修站过的缓坡。小雪从眼前抖落,他用手机拍了几张,就准备回程。后边突然传来趟雪的声音,他诧异地回头,看见里边还穿着西装,外边套着大衣的秦纵正从不远处往这里趟。
“诶!”阮肆回身,“您评选到了这儿来了?”
“啊,”秦纵抬头,“走了老远的路。”
阮肆笑起来,冲他拍拍手,打开手臂,在风里喊,“来吧,抱一个!”
秦纵在及膝的雪里跑了几步,没踩稳,噗通一下趴雪里。阮肆一点也不像对象,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就站原地笑成个傻子。
秦纵爬起来,“卧槽。”
“操一个也行。”阮肆说,“快点你,我这儿都等不及了。”
秦纵艰难地走上坡,猛地把阮肆扑进雪里。积雪闷响着溅飞,两个人陷在雪里,秦纵一路赶得呼吸有点急促。
“在这儿不好吧。”阮肆笑,“大白天的。”
秦纵垂头亲他一下,又亲他一下,“位置挺好的,我觉得特别合理,地方也大,非常方便。”
“怪冷的。”阮肆捏着他下巴,“纵宝。”
秦纵缓了下气息,垂头盯着他,握住他的手,往手指上套了个冰凉的圈,然后送到唇边狠狠吻了一下。
“卧槽。”阮肆伸直手指,震惊地重复,“卧槽……”他突然夹住秦纵的脸颊,用力回亲他一下。
两个人就在雪地里,热切地接吻。最后吻得一点也不冷,手拉手往回趟。
“你都不犹豫一下啊。”阮肆说。
“不能犹豫。”秦纵拽紧他,“这事不能犹豫。”
“回去妈问起来怎么办?”阮肆看着相握手指上的闪烁。
“妈又不知道。”秦纵说。
“回去一看就看到了啊。”阮肆晃了晃手。
“我不会留痕迹的。”秦纵回头,“起码脖子不会留。”
阮肆:“……敢情我俩不在一个频道!”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秦纵握紧他,没有回头,只是说,“以后不能叫对象了。”
“我还就喜欢叫对象。”阮肆说。
“软软。”
“对象。”
“软软。”
“对象。”
“我爱你。”
“我也是。”
择席的最新微博还是那段话。
在雪峰下的泉源,
听天山巅的雄鹰,
传述凛风的爱意。
归途的旅人把风揣进怀中。
整个巴音布鲁克都知道我爱你。
——择席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明天开始番外。
谢谢观阅w
第62章 番外·宝贝
苏伯喻遇见陈麟, 就仿佛遇见了世界上另一种极端显示的自己。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常常到陈老家做客, 陈麟每一次都在挨骂。苏伯喻因此见过陈麟流着鼻涕憋眼泪的小样,从此让陈麟记恨在心,看他哪儿都不顺眼。他之所以觉得陈麟是另一种自己,是因为陈麟很扎手。
“认不认错!”陈老拿着戒尺教育陈麟。
“老子没错!”这小鬼跟他头发一样硬, 挺着胸怼他老爸。
陈老二话不说就抽他, 一抽他他就跑, 蹿得飞快。陈鹤岗气得手抖, 又舍不得下重手。
有次苏伯喻坐在院里的花圃边练吉他,陈麟趴在后边的石头矮墙上窥探。
“站近点看不更好。”苏伯喻长指拨弦,对着这小子哼了一首《宝贝》。
陈麟不知道爬哪儿去了, 脏兮兮的。听歌的时候也不安静,嫌弃地说,“你唱歌好嗲。”
“你讲话好烦。”苏伯喻说, “特别讨打。你可以选择闭嘴听完。”
陈麟就真的站那闭嘴听完,听完之后他盯着吉他,“你弹的比唱的好听。”
“要说真心话。”苏伯喻把吉他送他怀里,“试试。”
陈麟一瞬间就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他学着苏伯喻的姿势抱着吉他。光滑的背部手感极其好,从指尖冰凉的滑过去, 朴素的花纹像是随性生长的自由。他僵硬的挺胸抬头, 继而摸到了吉他的弦。
小心翼翼,怦然心动。
苏伯喻就成了他的吉他老师。
陈麟在上海的头两年不顺利,有一次半夜喝得烂醉, 摸到电话拨出去,却打到了秦纵那里。他躺在床上,颓唐地说,“我不想玩了,我玩不下去了。”
秦纵那会儿也不顺利,大半夜还在坐冷板凳,电话里沉默几秒,秦纵说,“别扯淡了,我们都要走下去。”
“我不会唱歌。”陈麟翻身,无力地喊,“我只有吉他……我只有吉他。”
“你属于吉他。”秦纵在冷夜里被吹得冰凉,他拉紧外套,固执地说,“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纹身和刚寸头,清醒了再讲话。”
陈麟听了会儿忙音,昏昏沉沉。屏幕又亮了,他反应迟钝的点开,“我是陈麟。”
那头人顿了顿,“怎么醉成了这样。”
“嗯。”陈麟勉强打起精神,撑床头靠着,“你有什么事就说。”
“问问你在不在家。”苏伯喻说,“来上海投奔你。”
“不在,不收。”陈麟直接挂了电话。
苏伯喻这个人很烦。
话总是讲得暧昧,从来不肯轻易坦言。陈麟跟他认识很久,被他教得弹了一手好吉他,可是还是那么讨厌他。
第二天陈麟还没醒,门铃就响了。他以为是送牛奶的,于是套着套头衫就穿着短裤乱炸着头发开了门。
“卧槽。”陈麟睡眼惺忪地皱起眉。
苏伯喻微笑着打招呼,然后就想登堂入室。陈麟堵在门口,苏伯喻就堵着他。
“怎么了?”苏伯喻说,“几个月没见这么想我,拥抱可以有,需要我摆什么姿势?”
“抱团滚蛋的姿势。”陈麟沉声说。
“教育真是件任重道远的事情。”苏伯喻潇洒地靠在门框,“我好歹还占一点师生情分,这么讲话实在令人寒心。收留一下吧陈同学,看在吉他的面子上?”
陈麟冷酷无情,“不收。”
“难道要我一把年纪撒娇卖萌吗?”苏伯喻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开始了。”
陈麟:“……就收一天!”
他住的地方不大,一室一厅。客厅铺了地毯,只有一个小沙发,但地方要比他在出租屋那会儿收拾得干净。陈麟总觉得从苏伯喻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属于他自己的气息就被攻陷了。
就是这种感觉让他更加不爽。
苏伯喻显然是有事而来,住在了陈麟的沙发里,每天都要出门,一出就是一天。陈麟周末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他的衬衫,混杂在自己的T恤里,仿佛一同生活的证据。
“靠。”陈麟不高兴地放了水,准备洗完这最后一次就让他滚蛋。
可是晚上苏伯喻回来给他带了烤鸭和啤酒,陈麟就难以开口。他接过东西的时候闻见了苏伯喻身上的酒味,苏伯喻松开领带揉了他脑袋,“小朋友就喝点啤酒。”
“别摸我。”陈麟抗拒地闪开,“不要动手动脚。”
苏伯喻做了个无奈的笑,去洗澡了。
晚上陈麟迷糊中听见客厅噗通一声响,倏地坐起身,光脚跑出去一看,发现苏伯喻在地上。陈麟轻踢他一下,没动静,吓了一跳,蹲下身看他,拍着他的脸颊。
“你掉地上了禽兽。”陈麟说,“再不醒我就把你扫地出门。”
“动作可以稍稍放温柔一点吗。”苏伯喻拧着眉,胃里翻滚的不舒服,“这是趁机抽巴掌吧你。”
陈麟没理他,扯了他衣领往沙发上拖。苏伯喻靠上沙发,握紧陈麟的手腕,拽拖到自己胸前,说,“你怎么这么横?你怎么总是这么横?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你他妈怎么不过肩摔。”陈麟被拽得踉跄,栽他身上,“耍酒疯?!”
苏伯喻紧紧拽着他,几乎要跟他面贴面,“你上回跑什么?”
“你心知肚明。”陈麟挣着手,“操!”
“啊,”苏伯喻尾音拉长,有点危险地逼近,“你不也心知肚明吗?怕得连答复都不敢给我?”
“你说什么了吗?”陈麟咬牙,“你什么都没有说苏伯喻,你就是耍流氓!给你个蛋的答复!”
苏伯喻看着他,“那我现在说明白。我们试试?”
“试试?”陈麟挣开手,一拳打他装x的脸上,“我试你个王八蛋!”
试试?
滚吧你!
酒后乱性不提也罢,提起来就他妈一句试试?陈麟就是讨厌他总是模棱两可的承诺。要么直接别联系,要么就……
就什么?
陈麟踹上门,没继续去想。
苏伯喻的电话陈麟拉黑了,没再见着人。有一回老师组织的饭局,两个人才再见面,中间隔了个花枝招展的小妖精,特别热情地给陈麟介绍他新买的指甲油。
“这个颜色可好看了。”小妖精晃着手指,“而且一点都不娘炮,特别特别地符合我的气质,我觉得粉粉的那种好娘哦。”
陈麟看了颜色,小妖精手指修长,涂了指甲油也很好看,他诚实地夸奖了一句,“挺好看的。”
小妖精是他师兄,人很好,非常热心肠。
“对吧。”小妖精看着他,“你喜不喜欢啊?”
“不喜欢。”陈麟耿直道。
“直男就是没有审美。”小妖精又转向苏伯喻,“苏老师呀,最近忙吧?听说您在筹备工作室,以后收不收熟人?我可要报名了。”
“您如果来。”苏伯喻微笑,“倍感荣幸。”
“那我还得捎上个人。”小妖精拉了陈麟的手,“这是我师弟,您别看他长得凶,人其实特单纯,还请您以后多多提点。”
苏伯喻偏头看陈麟,小妖精说,“叫他麟麟就好啦。不太会说话,但吉他弹得真没的说。一提这事还特别有缘分,他跟您风格特别相似。”
陈麟被盯得尴尬,他转过头,“苏……苏老师好。”
“多大了。”苏伯喻体贴地扮演不认识。
“……二十二。”陈麟说。
“不小了。”苏伯喻给他倒了酒,亲切又不过分热情地问,“有对象吗?”
“还没有呢,您看着给介绍介绍呗。”小妖精端了酒要去敬酒,临走时还说,“这小子可挑了,上回我给他介绍的姑娘一个都没谈拢。”
“眼界高啊。”苏伯喻手臂自然地搭在陈麟椅背,“想要什么样儿的?跟老师聊聊。”
“关你屁事。”陈麟低声咬牙。
“我家住海边。”苏伯喻说,“管得宽。”
“不约炮的。”陈麟一字一字道,“不试试的。”
“可以。”苏伯喻说,“有人选。”
“别玩了!”陈麟觉得他靠近就像罂粟,永远都游刃有余。
“我一直都很认真。”苏伯喻忽然沉声。
陈麟起身往卫生间去,没回头也没回应。他在卫生间抽了一根烟,再出来时苏伯喻已经不见了。
“说是遇着认识的人,过去打招呼了。”小妖精提了包,“咱们就先走,以后多的是机会合作。”
说不清什么滋味,就是怪难过的。
陈麟跟小妖精一块往电梯去,等电梯的时候听见一群同样等电梯的男人随口笑谈。
“那老师长得好,敬酒的时候王总的喜欢劲都在眼睛里了。”喝了点酒的男人不知轻重,声音忽高忽低,“摘了眼镜还真挺招人的,尤其那眼睛。咱们这是识趣,让王总他们留着玩儿吧。哥几个再往酒吧走一个?”
电梯叮地开了,小妖精才走进去,回头一看陈麟突然往回走,他赶紧叫,“麟麟!干嘛去啊你!”
陈麟没回话,无名火烧起来,他几步到了刚才的包厢,问还没走的人,“苏伯喻呢?”
得到了号码他转身就走,到门口敲了下门,没听见回应,头脑一发昏,就一脚踹开门。里边一喝得脸跟猴子屁股似的中年男人正搭着苏伯喻的手臂,还在推酒。陈麟快步进去,拽起人一拳放到。
“干什么啊你!”边上兵荒马乱地拦。
陈麟喘息不定,又踹了几下,“操!往哪儿摸呢?”他挣着手臂,还要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