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完本——by路小宁

想起一早就借口上厕所离开却半天没回来的程一然，浦悦明白过来他是借尿遁了。程一然带来的那个男人似乎对浦悦挺有兴趣，一直盯着他打量，还找了不少话题搭讪。浦悦客套地应了几句，一边拿起手机找程一然算帐：
“你最近是闲得蛋疼了吧，都改拉皮条了？”
程一然飞速发来一个笑嘻嘻的表情，显然一直留神着手机的动静，“别不高兴啊，给你介绍的这人绝对靠谱。今年31岁，XX公司副总，斯坦福大学商学院毕业的海归精英，年薪百万。本地人，市区无贷款房一套，无不良嗜好……对了，他还是你粉丝来着，一直都在收听你的节目，微博上关注你都两年多了。”
浦悦：……
程一然：“这样的条件上哪找去啊！你不是喜欢男的吗？不是喜欢成熟的吗？不是喜欢商界人士吗？你看哪点不符合？简直天造地设为你而来啊！还犹豫磨叽什么，告别单身从现在做起。加油啊老浦！”
浦悦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乐。
对面那位海归精英先生的确看上去仪表堂堂，而且在这样喧闹的环境里，谈吐动作依旧优雅而得体。他似乎发现了浦悦有点局促，便微笑着说道：“这里，你不太习惯吧？其实我也很少来这种场所，但是程先生估计以为同志圈见面都在GAY吧，所以才替我们约了这个地方。”
对方这样客气，浦悦也不好太冷落他，就放下手机，打了个哈哈，应道：“程一然这人就这样，有时候有点三不着两。”
海归先生大方地笑笑，提议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
浦悦本想拒绝，但海归先生抢先一步封锁了他的后路：“即使我不合你的眼缘，也请给一个关注了你两年多的粉丝一个机会聊聊你的新书，可以吗？”
对方真诚的眼睛注视着浦悦，浦悦再说拒绝就真的太不近人情了。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馆，坐下聊了起来。聊了才一会，浦悦就有点被这人折服。不知道程一然在哪里找的这么一位精英，双商的确都出色，而且知识面很广，在浦悦熟悉的一些领域都能口若悬河，就连浦悦平时玩的游戏也有所涉猎。
即使浦悦并没有什么谈恋爱的心思，也觉得跟这样的一个人聊天是件愉快的事情。
不过这场愉快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到最后，随之而来的闹剧很快改变了整个结局。
“蒋捷生你个贱男，果然是你！”伴随着一声咒骂，一个人影飞快地冲到他们桌前，那人一把揪住了海归先生的衣领，把猝不及防的他提溜了起来，然后一拳头挥了下去。
全场一阵骚动，店里其它顾客的视线全集到中了他们这一桌，连带着浦悦也懵了。
浦悦连忙站了起来，看到海归先生已经和那突然冲进来的人扭打成了一团。那人还带了一个帮手，两个人都没头没脑的一边骂“贱男”、“人渣”，一边挥着拳头朝他狂揍。
那两人的打扮相当非主流，第一个动手的那人穿着一条缀满金片的低腰裤，上面是短款背心，身材削瘦修长，细瘦的腰随着大幅度的动作一直露在外面。另一个人戴着耳环、染着黄毛，一身的流氓气。
浦悦看着那条裤子觉得相当眼熟，突然脑子一激灵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刚才在那酒吧里跳舞的几个男子之一么？他倒分不清谁是谁，只是对舞者统一穿着的闪亮亮的裤子有那么一些印象。
此时，海归先生最初的被动局面之后，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反手进行了回击，一边喊停一边推开他们；而浦悦和咖啡馆的工作人员也都赶紧上前拉架，将双方劝开。
动手的那两个见在拳脚上已经不可能再占到便宜，就开始了骂街。细腰的钢管舞青年指着海归先生的鼻子痛骂，什么“贱男你就这么一走了之还有良心吗”，“勾搭小男生腻味了现在换对象是吧”，又什么“王八蛋”、“负心汉”一类骂街的话，让围观看热闹的一下子就搞明白了：原来这是上演男男版的狗血八点档呢！
看热闹者一般都不嫌事大，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绝，还有不少人特地过来围观。那海归先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努力保持冷静，怒斥对方：“你们在里胡言乱语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那钢管舞青年一听又炸毛了，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通骂：“我去你妈的不认识！搞老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认识？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渣男，到处约P的贱货，敢做不敢认啊？老子还未成年你就敢搞，现在不敢认了啊？”
他眼神往浦悦这一扫，似乎反应过了什么，转头对着浦悦嚷道：“喂，我说你，可别被这道貌岸然的骗子给骗了。他乱搞不说，还一身的毛病。有艾滋还不戴套，小心中招！”
“艾滋”这两个字一出，旁观者们的眼神立马就变了。海归先生这下被气得狠了，气急败坏地冲人大吼，让他闭上嘴，别再胡说八道。那青年见他跳脚，嘴上就更加肆无忌惮，一时间乱成一团。
鸡飞狗跳之后，咖啡馆的工作人员终于将他们几个“闹事者”都请出门外。海归先生似乎有点怕被那两人缠上，匆匆忙忙地就打车走了。他这态度，浦悦还有什么看不明白，分明是和这打上门的钢管舞青年是老相识。
那钢管舞青年见人走了以后，却一改方才彪悍的样子，居然当场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然后被同行的黄毛男青年哄着走了。
浦悦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以后，心里也是各种无语。他决定回头把这事告诉程一然，顺便狠狠损他一顿。
他转身回去咖啡馆，去收银台把刚才的帐给结了。这时，一个服务员拿着一个钱包过来，问浦悦是不是他刚才掉的。浦悦拿过了那个陌生的钱包，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显示的姓名是陈秋然，年龄19岁。上头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白衬衫，带着明显的学生气，表情微微含笑，清秀的相貌中带着几分纯真，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五官却跟刚才那化了妆的钢管舞青年有七八成相似。
浦悦忍不住嘴角上扬：想不到这样一个社会小青年，竟还有这么书卷味的名字，以及这么纯真的一面。
第66章 归来（三）
第六十六章 归来（三）
浦悦拿着那个钱包回去酒吧，想找到刚才那个钢管舞青年。
可舞池已经没人，拿“陈秋然”这个名字问了吧台，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
浦悦只好拿出身份证上的照片给他们看，好不容易有人认了出来，说：“这不是joey吗？不过他已经回去了，要不然你东西留下，我们改天帮你转交。”
浦悦本想点头，可看这酒吧乱糟糟的样子，服务生又个个忙碌，说不准拿了就不知道扔哪里了，便又收回了主意，对那人说还是由他自己亲手给好了。
浦悦并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只是不知怎么的，刚才那陈秋然哭泣的样子和照片里曾经纯真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微微戳中了他心脏里某处柔软的地方。
隔天晚上，浦悦又来到了这家酒吧，但陈秋然却没有出现。接下去连着几天，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第五天了，浦悦心想，若是他再不出现，自己就只好把东西留下转交了，毕竟他也的确不爱这样天天泡吧。没想到这一晚，陈秋然却现身了。
“喂，听说你天天在找我？”
浦悦正在角落里位置上出神，冷不妨一个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这声音听着耳熟，他抬起头来看，果然是那晚演狗血大戏的钢管舞青年——陈秋然。
浦悦把事情简单的解释了一遍，正准备从包里拿出那个钱包还给他，对方却摆了一下手，语速飞快地说道：“先放你这，来不及了，我先上场。等我回来，请你喝酒。”
转身走了几步，又冲浦悦招招手：“别傻坐在那儿啊，来看我跳舞。”
见对方主动邀请，浦悦就站在一旁看了一会。这晚没有其它舞者，所以陈秋然的台子前人挤得有点多。在动感的音乐声中，陈秋然卖力地扭动着身躯，引得一阵又一阵地叫好声。小小的舞台并没有把舞者和观众隔得很开，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浦悦的方向，然后冲他挑逗性地做了几个动作，又引发旁人一连串的起哄。
浦悦虽然对舞蹈不是很有鉴别能力，但也知道陈秋然跳得很不错，有种煽动人心的表现力。但浦悦并没有在那里看多久，一束灯光打到了浦悦的脸上，明亮得扎眼。对镜头落下过阴影的浦悦，对这些强光也是条件反射似的回避，他下意识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从拥挤骚动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过了一会，陈秋然来到浦悦的位子前，伸手敲了敲他的桌面：“我跳得不好吗，这么早走？”
浦悦笑了一下，“跳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吵，所以先回来了。”
对方“噗”地一声笑了，“怕吵还来这里啊？你可真逗。”
浦悦笑笑没说话，对方又问他想喝什么酒，他请。浦悦顺口说了句“啤酒”，又招来对方的一顿吐槽，说这酒吧最出名的就是调酒师，你居然来这喝啤酒？然后报一串的名字让浦悦选，浦悦只好说，那就来杯酒精度低的吧，酒量不好，容易醉。
陈秋然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哈哈”大笑，“不是吧，小哥哥，来酒吧还怕醉呀？”然后一把凑到浦悦面前，压眨了眨眼睛，“别怕，我会誓死捍卫你的贞洁。”说完，在浦悦的身上顺手摸了一把。
浦悦连忙朝后退了退，知道对方的年龄才19，被这样的小弟弟“调戏”，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身体的反应是下意识的。除了顾景城之外，他交的都是普通的同性朋友，并没有和其它圈内人有过什么“亲密接触”。
浦悦的反应让陈秋然感到有趣。他年纪不大，在夜场却待了不短的时间，形形□□的人都见过，像浦悦这样的却少见，觉得新鲜极了。
他又哈哈大笑，起身离开。过了一会，拿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过来，“特地为你点的‘Santorini’，最纯净的蓝色，是这儿酒精度最低的酒，千杯也不会醉，最符合你的要求，试试看。”
杯子很大，不像平常的鸡尾酒杯，倒有点像那种果饮的。浦悦低头抿了一口，入喉是甜甜的糖果味，的确没有什么呛人的酒精味，就放心地多喝了几口。
“怎么称呼？”陈秋然在浦悦的对面坐了下来。
“浦悦。”
“哦哦，原来是小悦哥哥呀！你可以叫我JOEY……”陈秋然的手指在自己的酒杯上轻轻地划来划去，眼神变化良多，飘来荡去的，不过浦悦一直低着头，也没怎么留神他的表情，让陈秋然有点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
见浦悦没说话，他又追问：“花几天的功夫专门等我，看上我了？以前没过你，所以是，那天晚上对我一见钟情吗？”
浦悦想起当天晚上面前这位先是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后来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糊得妆面全花、五官一团黑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想多了。”
“真没有？小哥哥别不好意思嘛！”
“……”浦悦决定换个话题，“上次那个男的是你前男友？”
陈秋然一下变了脸色，语气戒备：“你打听那个渣男做什么？你是为他来的？跟他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随便问问。”浦悦淡淡地应道，“朋友的朋友，还是从你这知道他姓蒋。”
陈秋然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浦悦好几眼，一会后突然又绽开了笑脸：“所以小悦哥哥还是因为对我感兴趣才问的对不对？”
浦悦发现自己这个话题转的并不明智。
浦悦还没说什么，那天陈秋然已经开始控诉起了那位渣男的无耻行径，概括总结就是两年前勾搭还没成年的他然后一脚踏几船，把他抛弃以后装作不认识这种GAY圈里常见的劈腿桥段。
“所以艾滋什么的？”浦悦听他滔滔不绝了半天，忽然想起了当时让他疑惑的一个地方。
“哦，那个，”陈秋然笑嘻嘻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得意，“随口编的。”
浦悦：……
陈秋然给浦悦拿的酒味道确实不错，不知不觉中浦悦已经喝了一大杯下肚，并没有平常醉酒后的抽空感，而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温暖而舒适，连喧闹的音乐声都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浦悦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可对面的陈秋然却不放他走，说什么才聊了一会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又说乐队的表演才刚开始再坐一会也没什么。浦悦觉得被那种越发强烈的朦胧感弄得有些懒洋洋的，就又继续坐了下来，然后继续喝了陈秋然递过来的酒。
飘浮感越发重了，连陈秋然的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迷离的灯光中，浦悦慢慢陷入一个失重的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
伤感，才十几个的收藏居然都能掉了两个。
第67章 归来（四）
第六十七章 归来（四）
这个人，酒量果然够差的啊……
陈秋然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浦悦，伸出手来戳了戳他的脸。对方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周围太嘈杂了，陈秋然听不出来。
幸好，扛着对方出门的时候，似乎清醒了那么一点点，没有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还真是幸好了，他那小身材可不够对方压的。不过床上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秋然心里“嘿嘿”笑了两声。
他觉得浦悦应该多少是看上他了吧，不然为什么要天天这样找他？做好事？还钱包？这年头还有这样单纯无聊的人吗？
反正他不信！
他在场子里跳舞，想跟他419的人很多，想跟他4N9的人也不少，总之他对自己的魅力是相当有信心的。虽然解决生理问题很寻常，但他也不是很随便的人，想约的对象也是要入了眼才行。
他看了一眼躺在出租车上沉沉睡去的浦悦——这个人吧，虽然脸上有一道疤，但是依然很帅，还是那种在人堆里气质出众的帅。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虽然重遇了那个渣男让他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但好歹也附赠了一个额外的礼物不是？
“喂喂，醒醒，你家在哪？”
“……XXX路……XXX号……”
能问出住址还真是不容易。他很少带人回自己的住所，毕竟那个连下脚都难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带人回去“搞事”。一般来说酒店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对今晚的这个对象显然有点不太寻常的兴趣。
——除了身体上的兴趣之外，还有点别的。
很快，陈秋然发现事情也有点不太寻常。
他带着今晚的“419”对象找到了那个位于市郊的高档小区，想问对方是哪幢楼的时候，对方却愣愣地在门口看了一会，脸上流露出一种很悲伤的表情，陈秋然还没来及得问出了什么事，对方就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旁吐了。
“走错了。”吐完以后似乎清醒了一些，做出了这些的判断。
——自己家也能来错？
陈秋然目瞪口呆。
再度跟着浦悦去了另一个住址，陈秋然看着这间住于市中心的单身公寓，心想，差别这么大，为什么会搞错呢？陈秋然不傻，知道这里面肯定另有缘故，不过眼下这情形，他也没闲到去问对方。
去时浦悦又陷入了半醒半醉的状态，当他被陈秋然扶进了浴室，才似乎有了某种意识：为什么陈秋然还没有走？
“得了，装什么？不会醉得硬不起来吧？”陈秋然看着眼神迷茫的浦悦，心里有一种蠢蠢欲动的东西开始萌生。他将手往下探，利落地解开对方牛仔裤的扣子，将手探了进去。
——这是一具寂寞了很久的身体。
三两下的功夫，陈秋然已经明了了这点。
落入他掌心的硬物并没有因为主人的迷醉而萎靡不振，不过轻轻撩拨，便急急忙忙地彰显了自身的存在感。
听着身上人发出沉重的喘息声，陈秋然笑了。
他时常稀里胡涂的，但在这种本能的事情上面，却有着最强烈的直觉。从初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人眼底透着寂寞。其实来酒吧玩的人哪个不寂寞呢？所以才会有这么喧嚷的音乐，用来掩盖内心黑洞般的虚无。
这人一直闭着眼睛，让陈秋然觉得他是刻意在逃避什么。
陈秋然忍不住吻上对方的嘴唇，想要调动那人最深处的热情来。明明已经寂寞到带人回家，明明轻易撩拨身体就开始沦陷，又何必还要皱紧眉头假装一付纠结难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