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完本——by酸汤肥牛卷/士多啤梨/月下贪欢/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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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了顿,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注意到。”
方微舟道:“你一晚上到哪里去了?”
我不说话。他说下去:“酒吧是不是?你不说,我都闻见你身上的酒味,那么重,不是一两杯而已。萧渔,不要总是有什么就去喝酒。”
我为他最后的那句突然心里很有种抵触。我还忍耐着脾气道:“什么叫做有什么?我总要打发时间,去那里不行?不然我要上哪儿去?”
方微舟静了一下,道:“去了也要少喝一点。”
我没有说话,掉开眼。他也同样安静,可一会儿又咳起来。我听不过去,动手去调整了空调,嘴里忍不住道:“出来也不多穿一点。”
方微舟已经缓了气息,他道:“出来的太急了,没有注意。”
我听了,霎时心中有股触动。我朝他看去,比刚刚更加平心静气。我问:“晚上你们怎么吃饭?”
方微舟道:“陆江顺便带了吃的。”
我不冷不热地道:“哦。”
方微舟道:“那你吃什么?”
当然没有吃,光是喝酒了。当然不好照实说,我敷衍几句。看他要说话,我抢在前面:“晚上的药你吃了没有?”
方微舟道:“吃了。”看看我,隐约地笑:“不敢不吃。”
我忍不住要笑了。我道:“吃了就好。”
方微舟也笑了起来。他的一只手探过来,拉起我的手握住。那手有点冰凉,我一时好像要颤抖起来。我去握紧了几下。
他朝我看来:“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嗯。”
回去后都很累了,收拾后就去睡,也没有问起陆江到家里的情形。然而我也不太想知道他们谈公事之余又说什么。大概他们都在客厅说话,茶几上有两只喝茶的杯子,烟灰缸内积了烟蒂,沙发留下一点坐过的痕迹,那靠枕集中堆到一边去了,乱七八糟的。
餐厅及厨房倒是干净整齐。陆江买了吃的来,不免要用盘子碗筷,倒不见堆在水槽里。通常方微舟习惯马上清洗起来,不过他是病人,又谈事情,不一定特地做。虽然他后来特地出来找我。昨晚回去,卧室的门是关了起来,只要有人来,方微舟会这样做。不过陆江来一趟,还为了探病,不见得立刻谈起事情,然而跟着进到卧室里,似乎也不得体。也不像陆江那个人会做的事。我当然并不是疑心什么。
早上起来后,方微舟的病好多了。倒是我有点感冒的征兆,一早起来头非常痛。方微舟同意我多请一天假,我却不愿意,拿他的一副药吃了应付。
早上方微舟有个会议,他先出门去,我耽搁了一下子才走。车子还没有开出去,手机响了。我看一眼,并不接。打来的人不依不饶,整个路上没完没了。我干脆静音,还是打过来。我完全不去理会,到公司开始忙以后,就更不注意。
昨天临时请假,该做的事一件不少,今天又多了更多。我处理着,过来说事情的同部门的人见到我,先要慰问几句,简直尴尬。怪我用了向来方便的借口,当然不是告诉方微舟的那个,是说我自己,肠胃炎,怕不相信,当时说去医院急诊了。好在公司请病假不指定哪家医院的证明。
中午的时候,部门聚餐,在这儿的两个实习生快要走了,是早早说定的事,餐厅也订好了。因我昨天说肠胃炎,几个人犹豫着改期,派代表来问我。是周榕俊,他道:“经理,不然改天好了,你这样子怎么吃饭?”
我面不改色:“我怎么不能吃饭,该吃该喝,一样不漏。”
周榕俊道:“经理,我觉得肠胃炎还是吃清淡一点。”
我忍着心虚:“真的不要紧,不要改了,以后也不一定有时间。”
听见我说,周榕俊不再多说下去。他出去告诉其他人了,我起身穿外衣,看见桌上的手机画面亮了起来。又是来电,同样的人。我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接了:“喂?”
徐征的声音马上响起来:“萧渔。”
我朝门口望了望,刚刚周榕俊出去时没有把门关好,这时虚掩着而已。我略低下声量:“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征口吻平静:“那你到底怕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还是把你怎么样?萧渔,我们之间总是好过,你单方面切断关系,我连不高兴的权利也没有?你连几句话的时间都不能给我?”
我道:“本来我们之间就不应该了。我知道,我私自做好决定,你心里不痛快,但就这样结束了吧。”
徐征只道:“关玮去找过你是不是?”
我不说话。有人敲了门,顺势推开进来,还是周榕俊,大概来喊我一块去餐厅了。他张嘴要喊,发现我在讲电话,像是顿了顿。我示意他跟其他人先走。他点了头,再度离开,这次门关好了。
徐征这时又道:“萧渔,告诉我,你怎么想?”
当天关玮的话,我当然没有忘记过,也是因为感到太震动,可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开放关系,而是关玮见到我之前,已经知道了我与徐征的事。想起来,我又能感觉到当下的我的难堪,以及关玮那话里的为了爱的不得已。我心头堵了起来。
我道:“我什么也没有想,真的,就这样吧。”
徐征安静了一下子,他道:“我懂了。”马上又说:“我还是想当面谈几句——你也不用紧张,谈话而已,这样都不行?”
简直想不到徐征会这样难缠。可见面谈话后,一了百了也好。我答应了,就说定礼拜五的晚上见面,终于结束通话。我不去猜想他可能要说什么,马上收起手机,穿好外衣出去。
迎面看见陆江带着一个新面孔的男孩子走来。我略停下,朝他打招呼:“陆总监。”
陆江点了点头,“去吃饭?”看我点头,掉过脸去向身后的人介绍:“这个是我那里新来的实习生,这是萧经理。”
那实习生向我点头。我笑笑,就走过去。突然听见陆江叫住我。我顿了顿,掉回头去问:“有事吗?”
陆江站着看我,道:“没什么,听见说你昨天也不舒服请假?”
我笑了笑道:“是啊,昨天肚子有点怪。咦,这意思是还有谁也请假了?”
陆江道:“你们方总。”
我装傻道:“是吗?方总怎么了?早上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
陆江道:“感冒吧。”顿了顿:“我听见说你们住在同个小区大楼,你不知道?”
我面不改色地道:“昨天我去过医院后也没有出门。”又补了句:“我们也并不常碰见。”
陆江听了,略略点头。也不知道想什么,那脸色有点沉吟似的。他向我挥挥手,径带着人走开,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倒是要心惊胆跳了。我拿出手机,可想了想,陆江不一定发现什么,公司里绝大部分都是认定我与方微舟住在同个小区大楼,刚好同时请假又生病,昨天他又去过一趟,不免问一问。
我不打电话给方微舟了,就去叫了电梯下楼。
去到餐厅,部门里的几个老资格已经先叫了菜,大家坐着说笑,看见我,挥舞着手要我过去。我笑着走去,拉开椅子坐下,刚好是周榕俊旁边的位子,他连忙帮我倒茶。在对过的两个女孩子,就是这次的实习生,两人非常勤勉,实习期间表现一直很好,我给她们的评核的成绩很高,已经呈了上去,让李总与方微舟去做最后的评定。
她们举杯敬我,说了很多好听话。我笑着接下。大中午的并不喝酒,大家一面吃一面聊,话题逐渐带到交朋友的这件事上。部门的很多人已经结婚,没结婚的里面都知道周榕俊有女朋友了,那矛头都指着我来,让我快点交对象。有人怂恿我找那两个实习生之一陈雅莉,她很不好意思起来,对着我笑,脸颊都是红的。我感到一点窘,转口聊起别的。
吃好后,差不多该回去公司了,大家一齐出了餐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剩下我与陈雅莉在最后走一块。周榕俊几个年轻人在前面陪着她的同学,嘻嘻哈哈的。
我只好找话说:“什么时候回学校?”
陈雅莉道:“下个礼拜。”又道:“这个礼拜天先回家一趟。”
我点点头。不过会这样问,也完全没有什么意思。我只道:“回去的路上小心点。”也不去问她家在哪儿。
陈雅莉道:“好的。”
接下来也没什么可聊了。本来在公司里,我不会与新进的几个年轻人谈起私人方面的事,对实习生更加不会。其实对几个熟的老同事,也说得很少。不是故意的,刚刚进公司,心里只想着表现,期望升职加薪,减轻母亲的辛苦。就连读书期间,通常也是想办法赚钱,根本不去想约会的事。
我在高中就确定了自己喜欢同性,在打工的咖啡店,同样来打工的与我很好的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每次那方面冲动起来,整个脑子里都是他。真正与一个男孩子谈到恋爱,则是大学了。
突然听见陈雅莉轻声地问:“经理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我怔了怔。已经到了马路口,前面的周榕俊他们都穿过去了,剩下我与她。我望着面前的车水马龙,那一辆辆车过去,对面的行道上的人间或穿插着走。有个身影非常熟悉,是方微舟,他不是一个人。在他身边走着的是一个女孩子,两人谈笑着。好像我现在这样子。我一时好像不能够说话。
虽然那女孩子只有一个侧面,可是我认得出来,是方微舟之前的相亲对象。并不是特地去看的,他父母亲给的照片,他放在家里的书桌上。可会是巧合碰上?那女孩子做事的地方距离公司很近。
大概奇怪我的沉默,陈雅莉看过来:“经理?”
我回过神,向她看了看,扯了一个笑。我注意到号志变了:“可以走了。”
走在斑马线上,陈雅莉像是犹豫着又问:“经理,刚刚问的……”
我装不知道:“什么?”
她顿了一下似的,略笑了笑:“没事了。”
回到公司后,该忙的还是忙。我做着我的事,直到下班。因各自开车,并不必等方微舟一块走,倒是他今天也仿佛忙得很,普通电话都没有。虽然我们在同个公司做事,因为各方面的避嫌疑,倒不能时时刻刻见面,不然会不知道他中午也特地出去了。公司有食堂,大家普遍会去吃,不过吃一阵子不免感到腻,换换口味,叫叫外卖,或者到外面去吃不奇怪。虽然我们到食堂去,也并不会一块去,连坐到同张桌子也要避免,或者装作凑巧。通常例外的出去,他提前会说,这次没有,说不定真的就是巧合遇上。
我收拾到一半,内线电话响了。我接起来,听见方微舟道:“我这边一件东西赶着做出来,会晚点走,不一定几点回去。”一字不提中午的事。当然他是完全不知道我看见了。仔细说起来,那当下我心里并不特别感到怎样生气。倒是非常麻木的。
又不是不知道方微舟能够与女人约会,从前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以及,这也不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与相亲的对象在一块。他父母亲刚刚积极起来的那时候,他三天两头去应付,有一次就在商场见到。当时他也没有看见我。我与王任他们几个朋友在另外的方向,几个朋友里,只有王任知道是他。现在想起来,那时王任看着我的眼神及口气都不对,近乎嘲讽。
这时我也还是平常的口气:“嗯,那晚饭怎么办?”
方微舟道:“到时候叫外卖吧。”
我道:“记得别乱吃啊。”
方微舟听了,笑道:“我又不是肠胃炎。”
他绝对已经知道我用的请假理由了。我略咳了声:“感冒也要忌口。”
方微舟还是笑。我打击他:“你的药别忘了吃。”
方微舟像是顿了顿:“知道了。”
我笑道:“好了,去忙吧,方总。”
方微舟也笑了:“嗯。”挂断前又道:“早点回去。”
说这样的话,我一时也只有应了声。放下话筒,我穿上外衣走出去。在过道上碰见周榕俊,他走得急匆匆,看见我,脚步顿了几下。
我问:“这么急着去哪儿?”
周榕俊仿佛不太好意思:“女朋友在家做饭了,我怕错过公交车,这时候路上又容易堵车,回去太晚的话,饭菜要凉了。”
这些话,听起来很感到不顺心,一股酸。我面色不改,好像普通情形下的笑话他几句,可看他仿佛幸福的样子,实在没劲。叫了电梯,我嘴里问:“对了,上次你不是去见了她父母吗?怎么样?”
周榕俊脸上流露着腼腆:“她父母人很好。”呵呵笑了笑:“顺利的话,可能年后我们会先登记结婚,后面看情形怎样办婚礼。”又说了下个月他父母要过来见未来的儿媳妇。
他朝我看,又笑起来。当然那是绝对感到幸福的笑。可我感到分外地刺。我什么也不去想。电梯来了。
我与他一前一后地进去。门关上的时候,我开口:“你到哪儿坐车?”
周榕俊说了站名。我道:“不然送你回去,我也没事。”
周榕俊像是愣了几下,马上受宠若惊似的:“这,这不好意思……”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好了,不用跟我客气。”
周榕俊笑了笑:“谢谢经理!”
我笑了笑。便特地去走一趟他住的那里了。在车上的时候,周榕俊夸赞我这辆车的性能,他近来也相中这厂牌新的一款车,问我意见。我漫应几句,不太上心。这部车子已经买好几年了,刚刚升职的那时候,在方微舟建议下选的。倒不是多大的牌子,当时家里用钱也还是比较紧张,很犹豫着买不买。方微舟对我了解,他出了一大半的钱,不过他只告诉我,那车商是他的朋友,可以优惠。
以后不经意,我还是知道了,那笔钱在后来也还他了。一大笔的钱,慢慢一点点的每月汇进他的账户,无缘无故,他当然问。就问了一次。问的时候,大概他的神情口吻还是一样淡。他对钱向来有一套衡量,不是不看重,不问我同意那样做,当然也是因为心意。这是后来才想到了。
可我确实时常不够领他的情。当时刚刚在一起三年,同居两年半,相处到了磨合的关键,建立在关系上的任何决定,都是非常影响。尤其钱的方面。我不愿意复杂。然而到了现在也还是面临复杂的情形。
周榕俊一再道谢。他们住在一个巷子里的小公寓,那巷子的光线不够亮,又窄,车子完全进不去。我看着他快步走进去,那身影逐渐隐没晦暗不明里。可在最暗的那里,有属于他的一份明亮。
我看了表,犹豫了一下还是打道回公司。半路上,又去买了几样吃的喝的。我没有给方微舟电话,直接上楼。整层楼大部分办公间的灯都关了,过道上就留着两座的日光灯亮着,那白的被隔绝的光,隐隐好像凄然。
其实这时不过七点多钟,我以前留过更晚的时间,也甚至连走廊的灯也熄了,只依靠手机的光影去乘电梯下楼。在那个时候,方微舟开了车过来,在门口等着了。当时以为是这样,电梯开了,想不到看见他,吓一大跳。他没说不放心的话,在我还没有平复惊吓,握住我的手。
突然就想起来以前那些事情。
我走着,能够望见前面办公室透出来的光,也能够听见说话的声音,大概门是虚掩着而已。然而陆江的声音在静的空间里特别响。
我站住了。
“……怎么样了?”
“嗯?”是方微舟。
陆江带着笑道:“上次听见你说去相亲不是吗?”
方微舟淡淡的声音响起来:“还可以吧——不说这个,这份东西先看一下。”
“好。”
那里面安静了一下子,听见陆江道:“没有错。”
“那确定了。”方微舟说话的间隙夹杂着翻动纸张的声响:“明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时陆江笑了一下,道:“我看你根本一直也没有担心的样子。”
方微舟没有回答。可我大概能够想象到,那是淡的又有几丝惬意的神情。又听陆江说:“明年李总要退下来了,我知道他有意思拉你上去,通过这次的项目成果,大概不会有问题。”
方微舟的声音略低了低:“说这个太早了。”
陆江道:“有几个董事……”他的声音更低,后面几乎不能够听见。
过一下子听见方微舟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