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完本——by酸汤肥牛卷/士多啤梨/月下贪欢/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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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方微舟不会对我说到这方面,可是上礼拜从医院回去我家,听见他在客厅接到电话的口气,听上去是他家人,应付许久。当时他挂断电话,我说下次自己一个人回来,他不说话,过一会儿却转口说别的。
我便不提了,转眼就到了礼拜四。
下午方微舟与我们几个部门的经理开会,何晋成也在场,结束后,他们一齐走,大概要谈什么事。现在他搬到楼上的办公室,我很不便上去找他,回到我的办公室后,等一段时间才打分机上去,他的秘书接起来,还是之前那位。她道:“方总正在跟人开会,现在不便接听,需要帮您留话吗?”
我便道:“不用了,不急的事,我等一下再打来。”
她道:“好的。”就挂断了。
我想了想,决定先请好假,又继续做事。现在手上的东西需要做到一个段落,才方便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等到回神,已经五点多钟。我找部门的一个人过来,幸而他还没有走。
我对他交代这份事情,顺便告知我明天请假的事。这人道:“没问题的,经理你放心去办事吧。”
我笑笑,等他离开后,便收拾起来。这时间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剩下来的大概都是准备加班了。近两天方微舟并不太准时离开,倒不是应酬,不过他手上忙什么,现在我更不便问了。
我看了手机,他没有打过来,也不知道他离开没有。我打分机上去,一直没有人接起来。
我打他的手机。过一下子就听见接起来:“怎么了?”
我道:“你回去了吗?”他那边听上去有点吵闹。
方微舟说了一个地方,是一家厂商新开设的工厂:“他们请我和老何过来看一看,现在也准备走了。”
我道:“怎么他们没有留你们吃饭?”
方微舟道:“先说好改天了。”一面说,一面感到那背后安静不少:“你到家了?”
我道:“还没有,唔,不然我带吃的回去吧,也不要出去吃了。”
方微舟说好。我便挂断,就走了。
我想到这两个礼拜都不在家,家里用的东西大概要没有了,顺便开车去商场买齐,又特地到一间小吃店买吃的,不过比较远,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之间我怕方微舟等太久,传了讯息给他。他很快回复,他早已经到家了,倒提醒我慢慢开车。
我很快回去,手上都是东西,半天才拿到钥匙开门。
打开门,屋里却不只方微舟,还有一个女人。
我呆住。那女人盘起头发,穿一身套装,似乎才进门不久,短大衣也还是穿着。她站着,听见动静,好像吓一跳,很快回头。是个长相不差的女人,也不老,不过那眉眼看上去有两分熟悉。她看见我,脸上同样愣了一下,马上问起来。
“这,这是谁?怎么有你家的钥匙?”
这是问方微舟。我朝方微舟看去,他没有说话,不过走来帮忙我提过手上的东西。他只对那女人道:“这是萧渔。”又和我介绍:“她是我姐姐,方理娟。”
我更吃惊。那位方理娟则脸色不明,朝我打量起来,一面道:“你好。”
我忙道:“妳好。”
方理娟十分审视地看我,才一点头,又向方微舟看去。方微舟道:“萧渔是我在交往的对象。”
想不到方微舟会突然坦白,我心头霎时震动,突然脑袋好像空白,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方微舟。那方理娟也不能置信似的,脸上立刻吃惊。
她瞪大眼,又看看我:“你说什么?”
方微舟道:“就是妳听见的。另外,我和萧渔已经在一起很久,差不多七年了。”
听了方微舟的话,方理娟迟迟没有说话,只有面面相觑。我当下心情真正混乱,有什么澎湃起来,然而万般滋味一时还是又酸又涩,不可控制地生出一抹忧愁,仿佛正在发生的全部假的,可是不相信的话,简直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呆呆地看着方微舟,可怕真是听错了。
周围气氛渐渐僵起来。还是方微舟开口:“一块吃饭吧。”
当然这晚饭怎样也不便在家吃了。
住的附近路上有一间中菜馆,至今生意很好,许多人来。我与方微舟却不时常到那里去吃饭,方微舟不喜欢那里的口味,又要候位半天。幸而今天去的时候没有等,不然更尴尬。这里是卡座,方微舟他姐姐独坐一边,与我们相对。刚好用饭的时间,周围闹哄哄的,充斥谈笑,我们这边却异样的安静,坐下来到现在也没人开口。至于服务生把我们三人领过来,丢下餐本就走开,迟迟不来问点菜。
方理娟的神色越渐不好看起来。事实上从刚刚开始她一直好像很僵,也并不看我。桌上有备置的茶水,倒也是前面服务生一并送来的,仿佛要冷静下来似的,突然她伸手过去。
有一只手截住她,是方微舟。她顿了一下,方微舟已经拿起茶倒起来,倒了三杯,又翻开餐本,打破沉默:“吃什么?”
方理娟不吭声。我也无话可说。
方微舟道:“那我来决定了。”就喊服务生,偏偏服务生也不来。他便起身,自去柜台叫菜。
他一走,剩下我面对他姐姐,我感到越加无所适从。
倒是方理娟好像真正镇定下来,这时看看我,突然道:“你今年几岁了?”
我呆了一下,便回答:“二十九。”
方理娟仿佛想了什么,微一皱眉,神情不明起来。她道:“那不是……你们这么早就在一起了。”
我没有说话。仔细算起来我们在一块确实很快,我进公司差不多半年,与方微舟因为做事开始各方面发生交集,就一次喝醉了上床,以后又任由混乱继续下去,一切都是好像胡里胡涂,又顺理成章。
这时她又问:“家里有什么人?”
我道:“只有我母亲了。”
她顿了顿:“噢。那你母亲退休了?”
我点头,又道:“之前是小学教师。”
她仿佛踌躇一下,还是问:“你父亲他,是……”
我道:“他在我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以前是做工地监工的。”
她听了,只点点头,仿佛无话可说了。
方微舟这时也走了回来。又回到前面那样大家安静的情形。
这里叫菜慢吞吞,上菜倒是快,没有几下子,饭菜都来了。可是仿佛谁也没有食欲,虽然动起筷子,却有点意兴阑珊地。
方理娟仿佛维持不住沉默了。她放下筷子,看着方微舟,目光如炬:“你以前交的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方微舟只道:“不管哪个都不是装的。”
方理娟彷佛才松口气,便点点头,不过眼睛微低下来:“那我猜的就没有错了。”就抬起目光,还是对着方微舟:“其实我今天突然来一趟,不是完全没有过想法,我之前就觉得你应该有对象,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当然不知道,就是一个感觉,或者这可以说是女人的直觉吧。”
她道:“这感觉也不是近来才有的,早在很久以前……那时我也还没有结婚,我看见过。”看见什么却没有仔细说,就一顿,仿佛苦笑起来:“我早早出国,周围也有不少这样的朋友,要说震惊也不算,但是发生在自己家里,还是很震惊。不过你后来也不是没有过女朋友,我想,你可能是那种都可以接受的吧。”
“前几年爸和妈退休下来,我也生孩子,还有事业要忙,需要他们,他们也分不过神,这两年开始他们比较有空了,开始注意你的婚事,我又想起来……。我私下和妈说过几次不要管你找人,她可是骂我,怎么自己结婚有孩子过得好了,不管弟弟。”
方微舟一直没有出声,不过我能够感到他整个人仿佛有些僵起来。
方理娟目光略移到我身上,可很快看回去方微舟,一面说下去:“你说你们在一起,我倒不算很震惊,可是听见说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却真的吓一跳,七年,可不短的时间,你竟然可以瞒得过去。”
却听得明白她末了的那句质疑,他们父母不是没有到过方微舟家里,也不是一次两次……。我听到这里,心头倒有点忍不住苦涩,却也只有一下子。想到以前经受的那些,突然感到那些委屈也不算上回事。我也做不对,以及错得离谱,并不是没有使方微舟痛苦过。
可真是半斤八两,不论我还是他,在感情方面都不能够十分坦然,我与他的开头又过于匆促胡涂,当然不是没有好感,可是不明就理,事实上我不知道他,他不知道我,然而竟也可以这样过下去好几年,也有了深的感情。便不遇到问题,不知道问题。
这时方微舟开口了。他道:“我也并不是认为能够瞒得过去。”
也说不上这是怎样的口吻,我心头一顿,不觉看他。他姐姐似乎不明白这句,然而我怎样听不出来。我不曾闹起来,却是因为本来也做不到。他还是了解我多点。
方理娟听了,安静了一下,道:“前面过年你不在家过,一直出门去,是为了他,是不是?”不等方微舟回答,又说:“这根本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丢着家里人不管,又是过年,爸妈他们怎么不会奇怪?以及这两个礼拜,你真是忙到没有休假?推托半天不回家,他们一直猜你找了一个对象,要我来问你。”
她说:“其实我也起疑很久了,前几年开始,大家给你介绍,你总是见面几次后就拒绝,我猜你有对象了,怕不是女孩子,不敢当面提出来,又想,或许有一天你会换一个人,想不到你们会这么久也没有分开。前面过年看你心思不在,今天我就找了借口出门,就是要证明一下,就瞒着他们到你这里来看看,想不到真是看见了。”
方微舟淡道:“你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给我打一个电话,不见得见不到。”
我听见怔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怎样想。他姐姐倒是问了一句:“你现在不打算瞒下去了是不是?你该不是打算……唔。”打算什么,仿佛说不出口。
方微舟却仿佛懂,可过一下子才开口:“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结婚的念头,不管今天是不是和他在一块,就算今天我找了一个女孩子谈,我也不会结婚。”
他姐姐这时好像才真正吃惊了,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方微舟道:“不过,你想得没有错,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知道他姐姐怎样想,我听了,只管呆呆的,心里整个震动起来,其实一直也不算很镇定,现在又慌张起来,比前面又不知道多了多少恍惚。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真正像是在梦中。
方理娟似乎看了我一眼,脸上仿佛不太惊讶。听见她对方微舟道:“我却觉得你还是要继续瞒下去。”
她说:“爸和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的。说实话,他们做学术的,好像很新派,其实脑筋很旧,就算在国外待了几年,看过不少,也绝对不会接受。微舟,再等几年吧,唔,我这样说可能有点冷酷,但是过几年,爸妈他们……也不一定是因为那样的缘故,他们不会一直在国内,之前也在国外住了好几年,我这边会常常劝他们回去。”
方微舟并不说话。我看不见他脸上是怎样子的,根本也不便打岔,只能陪着僵坐在这里。
方理娟听不见回答,也不再劝下去,只道:“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我该回去了,不然诚诚该吵闹起来了,怕你姐夫应付不了,爸妈也要奇怪。”
说的诚诚就是方微舟那八岁大的外甥。方微舟便看看她,微一点头。
她便穿好了短大衣,拿了皮包站起来,又道:“明天晚上回来一块吃饭吧,我和你姐夫这礼拜天就带着诚诚回加州去了,你不见得后面有时间过去一趟,我也忙,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见到。”
说完,她看了我一眼,点一点头,就走了。
剩下我和方微舟在这里,一时谁也不开口。虽然气氛并不太僵,反而应该有些松了口气,可我心里也有种说不清的滋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这时一副筷子递到面前来。我顿了顿,向方微舟看去。
他道:“吃饭吧。”
我默不作声,不过接了筷子。他也重拾了起来,端起饭碗。
一顿饭就在默默无声中吃完。吃好了就回去了,刚刚出来是走路,现在我和方微舟也一样散步回去,这之间倒是随便地谈了一些话。却半点不提他姐姐,仿佛都怕,都在回避这个。我确实是有点不肯想,因为也知道他姐姐的话很有道理。当时让母亲知道了,也绝对没有很感到轻松,看她仿佛不介意,然而时常在她面前也要觉得一种愧疚。
想想我自己,我是并不愿意方微舟也要面临这样的情境。他父母在这方面也绝对不会做出与母亲同样的理解。
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一定要提。直到睡前,我躺上床,开口:“我妈明天有个检查,医师让我在场,我先请假了。”
方微舟刚刚关了灯,房间里就剩下台灯的光线,有点朦胧,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我继续说:“你下班后也不用赶过来,这样太累了。而且你姐姐不是要回去了吗?你应该回家去一趟。”
方微舟在床上坐下,还是沉默。他把台灯也关了,房里便一片黑暗。他也躺下来,这时才听见他说了好。
隔天上午我和方微舟一块出门,他到公司去,我则回去H市。这两个礼拜走这一条回家的路,总是有人作陪,今天却只有我自己,没人可谈话,分外感到车上气氛安静。却谈不上如何的感慨,事实上整个晚上到现在心情还是凌乱,对方微舟他姐姐的到来,以方微舟突然的坦白,不知道该怎样考虑,虽然情形好像明朗起来。
并不是不高兴,然而淡淡的,说不清滋味,又这高兴总有一层阴霾。那阴霾却是我自己造成的。方微舟对我越好,越不能不去想起犯的过错。
白天路上车子不多,我很快到H市了,直接就到医院去。上病房去,杨姐正好拿着水壶走出来,看见我,和我打招呼。母亲听见,倒是吃惊。
“这么早?检查要十一点才做的。”
我走上前:“反正请假了,就早点来了。”
母亲点点头,朝我身后看了看。我注意到,说:“他没有来。”
母亲略笑了笑,可有点窘似的。她道:“他的事一定比较多,很忙吧,要是他能跟着你请假过来,我才要吓一跳了。”
我笑了笑,却道:“要是他真的想请假,公司也不会有人阻止的。”
母亲又一笑,顿了顿说:“他这次不来也好,你不是说他家人还在国内吗?也该找一天休假回去看看。”
我感到心里有什么沉了下来,面上并不变。我道:“嗯,我也这样想,就叫他不要来了。”
这时杨姐回来了,就不再谈下去。母亲转口:“这么早来,吃过饭没有?杨姐,早上买的吃的不是还有吗?”
杨姐便说:“我去拿来。”
我忙道:“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不等母亲又说什么,杨姐道:“萧先生多吃点吧,太瘦了,我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大,每天食量惊人,身材可壮的。”
母亲便看我:“你听听看。”
我感到好笑,嘴里说:“那我是像妳呀,吃不胖。”
母亲笑了,不过不妥协,还是让杨姐把吃的拿过来。我只好吃一点。一面吃,与母亲随便又谈了一会儿,很快时间过去,护理师过来通知做检查。因母亲虚弱,行动不便,于是要连人带床一块去,一个护佐来帮忙推送过去。
我已经来了,便陪着去,留下杨姐在病房里。
检查进行并不太久,医师一面做,一面解释给我听。母亲现在心脏的情形已经好了很多,昨天抽血的数值也比前面好,显示治疗有了效果。医师认为母亲假如体力足够,可以每天起来散步一会儿。
医师叮嘱道:“不过要有人陪伴,病人也不要勉强,累的话就休息。”
我答应下来。做完检查了,便回去病房,刚好到了午饭时间,母亲撑着一个上午的精神看上去有点疲倦,吃不到两口,就不吃了。我没有勉强她,吃完后不便马上躺下去睡,她又坐着一会儿。
杨姐去收拾,走开了。母亲便说:“今天有杨姐在这里,你回家睡一觉吧。”
我拉过一张塑料凳在床边坐下:“干脆今天放杨姐一天假,我在这里陪妳。”
母亲道:“还有明后两天呢,杨姐她是习惯看护人了。”仿佛怕我还要找借口,又说:“你在这里,我和杨姐都没办法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