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完本——by酸汤肥牛卷/士多啤梨/月下贪欢/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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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任租住的地方距离酒吧不太远,很快到了。可他家在五楼,好在有电梯,不然走楼梯还要搀着他,简直不知道怎么走。倒是进去电梯,我要想起来一件事,上次也是王任喝醉,我与徐征一块送他回来,假如不是那次,或许与徐征就不会有机会更亲近起来,以致于今天情形的混乱。
当然我绝对不是怪王任。他在这之间完全是被动的一个角色。
进到王任屋里去了,王任也并不消停,又吵着,怎样也不睡,突然呕的一声,霎时一阵乱。总算来得及把他推进浴室里,他低了身体朝马桶一栽,抱着吐。我站在外面听着,小兵倒是跟进去,一面抚着他的背,一面递纸巾。
王任吐完了,就这么睡了。
我与小兵终于把他放上床,又出了一身汗。我拉了椅子坐,将衬衣袖子放下,重新扣上,一面望小兵那里,他坐在床沿,拿着毛巾擦王任的脸,又去拉好被子。
突然有手机铃响。小兵从裤袋掏出来接了,听口气是他的男朋友。两人刚开始谈,照理浓情蜜意,却没有说得太久,那声调也沉。我看小兵切断通话后,还是握着手机看,那神情的一半隐在台灯照不到的阴影里。
我开口:“我看他没事了,走吧?”
小兵仿佛回神,点头:“嗯,好,你先回去,我再等等。”
我道:“你不走?你男朋友不是找你?”
小兵倒是掉过身,看着我问:“萧渔,你男朋友呢?”
我顿了顿,方道:“今天去应酬。”
小兵却似乎也不关心我的回答,径又问着:“你跟王任能不能和好?”
我默了一下,“不知道。不是我找他吵的。”
小兵道:“王任他是一时脾气上来,那些没经过大脑就说了。你也知道他就是这样,嚷嚷一阵子后就没事,你不要跟他计较。”
我低应了声。再听小兵说:“他只是忌妒你。从大学认识,他一直就不觉得比你的条件差,可是他在男人方面的运气真的没有你好。告诉你吧,你第一次带方微舟见我们,王任喝得很醉。”又顿了顿,“方微舟那样子的人其实是他心里理想的对象,可是他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差劲,你却相反,最后你又得到了他的理想。我说了,你可能觉得刺耳,可是他那阵子只要喝醉,你又不在,都要诅咒你们分手。偏偏你们这么多年。”
我感觉心口像是堵着了什么。我张张嘴,低声:“我,我不知道……。”
小兵道:“王任也不会告诉你。萧渔你人真正不差,他也不是真的讨厌你,就是心里忍不住要跟你比较。”
我没说话,可是听见王任打呼的声音,突然很刺耳起来。因为他自己的缘故,单方面的忌妒我,所以能够挖苦我,奚落我?眼看我堕落,还笑着把我更往深渊推下去。这时想着真是要非常气忿。可是理智怎样都在,我推不掉责任。不关王任什么事,要怪我自己,意志太不坚定。
之后我与小兵都没有说话了。
我也没有马上走。我在王任的客厅找到烟,坐在沙发上抽起来。这之间小兵一直在王任房间,也不知道做什么。我并不去管。
我与小兵还是一块离开。在电梯里,小兵突然道:“你别再跟徐征见面了。”
我顿了顿,低应:“嗯。”
小兵像是犹豫了一下,道:“坦白说吧,我倒没有多喜欢方微舟那个人,总觉得他其实很瞧不起我们,说话冷冷的,笑也笑不到眼睛里。我知道,你要说他平常就是这个样子。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不起来。不过他是你对象,你们还在一块,你不能做不对的事。”
我向他看去,勉强地笑:“我知道。”
小兵点着头,低声:“萧渔,真的,别再见徐征,他不好。”突然一顿,道:“我跟王任上了床。就在上礼拜,他喝醉,我……我感觉非常怪,没办法拒绝他,那么多年朋友,从来没想过——”
他停顿一下,目光仿佛有股迷惘:“不,不是没想过,我想过,可是知道不可能,我知道,我们合适当朋友。”
电梯这时停下,到一楼了。那门匡啷地开了,我还站着,回不过神。
小兵不说了,他按住门的开关,看看我。我只得走出去,他在后面。我掉头看他,仍旧震惊,怎样也问不了。
马上就是门口,外面一辆车没有熄火停在那儿。有人从驾座下来。小兵朝他挥手,是他的男朋友。
小兵对我道别,那自然不过的样子,仿佛刚刚都是我的幻听。
简直想不到小兵与王任之间有事。
小兵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这样惊人的话,可是也能够察觉那话里的迷惘。他的没办法不是因为受强迫。从前早早有过意思,然而终究某种缘故没有说,这次有个机会,顺势而为?记不得身边已经有人。我感到好像有种东西在耳边敲击,重重的一声,铿锵都不够形容,是轰然巨响,整个的恍恍惚惚,又惊慌。并不因为小兵与王任的缘故。
放到我这里想,小兵喜欢过王任,可难道我就喜欢上了徐征?仅仅见了三次面,交情谈不上,发生的时候,何曾不得已,也甚至说不上感情。我不否认他对我很具吸引,见不到就算了,心里想着的绝对只有方微舟。发生了不对的事情,总是对方微舟怀抱愧疚,又怕,不敢想象揭穿的时候。面对他,心虚非常重。然而不止一次犯错,以后总也是负愧,可错得越多,对错误也就麻木了,慢慢感到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只要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只能是方微舟。可想得多了,不免要觉得我爱他只是一种自我说服。
我不敢去深想徐征的那番话。
我开车回去,一屋子安静。通常也这样,今天分外待不住。我又出门,叫了车去到夜场聚集最多的路上。这时间差不多八九点了,最是闹的时候。我预备找一间店待着一会儿,衣袋内的手机振了两下,有讯息。是方微舟,他那里还没有结束,陆江几个人喝得尽兴,打算往另一家店继续下去。
我一面走,一面回复。突然迎面一个人脚步匆匆,经过去时撞了我的手臂一下。我一时不稳,手机摔到了地上。对方已经走得远了,一句抱歉也没有。我弯下`身去,赶紧拾起手机,好在没有坏,可边角仍旧砸出了痕迹。我站直起来,自气恼地朝刚刚的冒失鬼走远的方向看一眼,霎时怔了怔。
在前面的旁边是一家酒馆,临街的这面窄的墙是一面黑板,刚刚经过,我隐约瞥见到上头写了几行今天提供的商品,现在有个男人就站在那里看着。那墙头设置的投映灯照到他脸上,衬出皮肤非常白,更显出五官的清晰。我感到非常眼熟,一时又想不起,直勾勾地看。
或许察觉,那人掉过头,朝我注意。我顿了一下要走,想不到他叫住我。
“你……你是王先生的朋友吧?”
我几下子才意会谁是王先生,可不是王任。也记起这个人了,难怪眼熟,这是徐征那个男朋友。还没说话,他已经过来,笑道:“上次我们一块看电影的,记得吗?”
我略笑了笑:“我记得了。”
他还是笑着,可看看我,神情隐隐尴尬似的。我也是有点窘。因上次并不曾特地相互介绍过。竟然当下谁也没有想到,也没有谁奇怪。四个成年男人,不是初出社会,这点套近乎也不会做。
大概他也觉得了,先说话:“你好,我叫作关玮。”
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了。我平淡地点头,与他握手:“我是萧渔。”
关玮又对我笑笑,笑得有点无措似的,仿佛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又不知道怎样结束这场相认。我这里却有很多脱身的借口,正要说,他又开口。
“不然一块去喝东西,你不赶着走的话。”
我看着他,对他当然不熟悉,也不会知道那通常是怎样子,可比起上一回,这次看见的他,那样子仿佛消沉。他一个人在这里闲晃,假如想买醉,寻一家感兴趣的店就近去了,却站在这里犹豫,大概平常不习惯做这种事。
他是徐征的男朋友,那徐征人呢?也去应酬?
我想了想,打消走人的主意。我说好。
就近去了旁边的酒馆。这里并不是那种安静小酌的地方。我们在吧台找到两个位子,各自要了酒,叫了东西吃,初时还找点话说,后面渐渐打住。他先静下来,从侧面望去,隐约有种落寞。我并不去问。
我们径自喝着酒,也不知道喝了几杯。周围始终非常吵闹,这里的安静实在突兀。有人过来搭讪,样子不差的女人,白天看或许会更加漂亮,晚上喝了几杯,那满脸红,可分外亮光光,也可能是因为脸上的妆花掉,浮出的油。
看我不搭理,她去找关玮,也是碰了软钉子。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仿佛受不了,关玮再与我说话:“上次王先生告诉过我,他和徐征是因为工作认识,萧先生也是吗?”
我道:“不是。是王任……就是那位王先生,我是透过他认识的。”又出于一种复杂的心情,撇清了一下:“其实我们不能说很熟,每次见到都是一群人的场子。”这不完全是说谎。除了那层关系,我对徐征,他对我,私事都不多谈。我不问,他也不问。好像较劲一样。
或许因为这样,我对他说的喜欢,实在不能置信。
关玮这时听了点点头,又喝酒。我看看他,克制不了故意:“你呢?你跟徐征是很好的朋友?”
关玮像是顿了顿,他摇头。他道:“我们不能说是朋友……不知道王先生有没有对你说过。”就往我看来一眼:“我跟徐征不是很普通的关系。你,你能明白吗?”
那目光灼灼似的,我一时不敢看他。我垂下眼,道:“我明白。”
关玮又不说话了。他连喝了好几口酒,突然问:“萧先生,你有对象吗?”
我愣了一下,低声:“有。”
关玮又问:“女朋友?”
我顿了顿,朝他看去:“不是。”
关玮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慢慢地点头。他好像犹豫着什么,说话也慢:“你的对象是怎么样的人?”
我有一点抵触回答,倒不是对外需要特别避谈方微舟,而是关玮跟我完全不具交情,今天同坐一块喝酒,不表示能够谈到这么私人的份上。
听不到我回答,关玮看来:“抱歉,问你这个。”就径说下去:“不然方便听我说一下?我实在也找不到人说,我想你不会说出去。”
我顿了顿,不说话。并不想去听,可是怎么也不能起来走开。
关玮毫无所觉我的抗拒。他道:“徐征昨天去出差,他的手机忘了带走,哦,他一向有两部手机用着。反正通常我都不去看,也不知道哪个存了哪些人的电话,有没有分别……不过我不是不好奇。”
我感到喉管又紧又涩,不开口像是会窒息了似的。我张张嘴:“那么你看了?”
关玮只道:“有人打进来,它一直响着,很干扰我做事。对了,还没有告诉你我的职业,我是做设计的,工作室跟住处就是一起的。”
我扯了一个笑:“是吗,真不错,很自由的样子。”
关玮也笑:“有时候的确,有时候忙起来,连吃饭也没有时间。”顿了顿,又说回原来:“像是我这样,真正忙起来就没日没夜,跟我在一起的人通常不能忍受,以前的就是这样吵到散了,只有徐征不跟我吵这个。不过在一起之前,他就是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他是我的客户,我帮他做一份设计。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跟他在一起的感觉,也不是没有谈过,可是特别觉得能合适,总是想见他。”就笑了笑,腼腆似的。
他又继续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还是不太吵架,就算吵也是他道歉,知道我忙起来没空理很多事,他很体谅,他也忙,还是处理家里很多事,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他这时停了一下,喝了几口酒,突然道:“我们之间是开放关系。”
我愣住。他朝我看来,重复说了一遍。我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他也并不用我的反应。他道:“他真?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暮芎茫苏獾悖裁炊己谩!?br /> 我有些艰难地问:“你怎么能够接受?我是说,你看起来不像是……”
关玮又喝酒,喃喃似的道:“我怎么不能接受?我就是这么想,所以他告诉我,除非我能接受这样做,不然我们之间就算了。我接受了,不然要怎么样?我爱他,我宁可接受,也不能那里面没有我。”
他说:“反正他跟谁怎么样,总是回到我那里。”
我真正说不了话。关玮还要说下去:“今天他的电话响不停,我本来打算关机,可是忍不住……。大概知道我一定不会看,他也没有设密码,很简单看见了,打给他的,大概是最近才找上他的吧,打了非常多通。也不只这一个。对了,徐征有个习惯,通常不删近几个月的讯息跟来电,我都看见了。”
我感到心跳加速,手心陡然沁出汗,后脑杓丝丝地麻起来,一路向下,整个背脊仿佛凉飕飕似的。
关玮向我看,语气仍旧平静:“今天要不是这样刚好,我也不会到你面前说这些。坦白说,刚才看到你,真的吓一跳,这么巧。我想是一个机会吧。我没有任何不高兴,也不是要怪你什么,反正不只你一个,我就只是想告诉你这些而已。”
我僵着不说话,也实在动不了。
“但想不到你其实有对象……你们之间也是吗?”看我沉默,关玮便道:“看来不是了。”就喝起了酒。
之后他没有再与我说什么,喝完了要走。他甚至要请客,我自感到一种难堪,当然拒绝。好在他也不坚持,还是笑笑,带着那一丝腼腆。
我没有走,继续坐,手上的酒好像怎么都喝不完。
不知道几点,手机振动,我没有看就接了。听见那头的声音,淡淡的,可非常熟悉,以至于突然心里温暖起来,不再恍惚。
方微舟那里结束了。他送完陆江回去,准备回家。我低应着。大概听见吵闹声,他问:“你在外面吗?”
我道:“嗯,我没开车。”顿了顿:“我一个人而已。”
方微舟道:“你在哪儿?”
我告诉了地址,方微舟要过来。我还是在吧台这里坐着,又要了一杯酒。我盯着手机看,以防它响起来没有察觉。不过本来也不会响,早早静音,只留下振动,为了什么,现在想着实在无耻。又可怕。我真可怕。
突然一侧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吓一跳,差点打翻酒杯。一只手横过来稳住了杯子,我掉头看去,看见方微舟,那眉目像是有点冷,是一向的样子。他还是一样。其实他一直一样,现在又能够意识到了对他的所有感觉。
方微舟当然要闻见我身上的酒味。他略皱眉,把酒杯挪远了,“喝了多少?”
我道:“忘了。”
方微舟没有再追究,只是拍拍我的肩:“好了,该走了,结账了吗?”
我点头,站起身。他掉过身先走一步,我在后面。即使是平日,已经到这样晚了,人却反而更多,我要紧跟着。我低下眼,望着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禁去握住。他仿佛顿了顿,不过没有抽开。
走到外面,他的手便抽走了。他的车停在后面的一条路口,我们走着,一路也没有说话。到了那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看他掏钥匙,去按住他的手。他朝我看来,我再忍不住凑上去抱住他。
方微舟过一下子才环住我。他道:“怎么了?”
我道:“没事。”顿了顿:“就是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来接我。”
方微舟像是叹气:“不然知道了,还把你丢着不管吗?”
我没说话,可是更紧地抱住他。越晚越冷,我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他周身都是冷风的气息,贴着我耳朵的脸颊非常凉。我闻到他身上浓的烟味,以及并不属于他的很淡的不太好闻的香水味道,大概去喝酒的包厢沾上的。
这么抱着一下子,背脊被拍了拍,听到方微舟说:“以后少喝点酒。”
我点头,方微舟先松开手向后让。我对着他笑了笑,他也笑了。我看着,感到一种久违的悸动,虽然那笑有些短暂。
方微舟拿出钥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