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完本——by酸汤肥牛卷/士多啤梨/月下贪欢/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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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嗯。”
第11章
自见到关玮以后,已经过去两个多礼拜。起先常常会想着,关玮回去会不会对徐征和盘托出与我见面的事?开放关系更不能够存在秘密,虽然先违反规矩的是徐征。若不是他瞒着关玮,与我多次频繁联系,或许关玮查看见手机内容,也会好像以往那样说服他自己不要当回事。可我感到关玮心里并不是真正接受这样的开放性。
大概关玮不会说——他私下找我说话,虽然是凑巧,然而告诉徐征,也许要影响他们目前的关系。我也并不希望徐征知道。他知不知道,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不论两人的感情里欠缺什么,都不应当经由第三个人得到快感。我已经痛定思痛,绝对不要因为徐征的话动摇,也不再见他。
我必须恢复正常的生活。即使什么才叫做正常的生活也不知道,就是终于对着方微舟能够一如既往了。
这天我与王任之间一个共同朋友唐立刚打电话来。唐立刚是做娱乐事业,从前在王任现在的公司做过,他家里本就有点背景,后来便出去自己做。当时他要带王任一把,王任因为合约问题,去不了。不过有钱大家赚,相互报点消息,还是常常聚在一块吃饭喝酒。
我透过王任认识唐立刚,不过很少这样私下通电话。通常是他又开了店,好像这次一样,特地要我找人去捧场。之前我帮忙过,公司不少年轻人,大家都喜欢玩,平常压力大,更需要发泄。
我照例应付,唐立刚听得高兴,让我一定给他机会请客。他这时笑道:“对了,上次的店开幕,你不是另外带了几个朋友去,这次看看再带他们去玩?”
我顿了顿,唐立刚不说起来已经忘记,半年前也是因为他唐立刚开新店,刚好我的部门与方微舟及当时新上任不久的陆江经手的事情决定下来,为那件事前后忙了三个月,终于能轻松,几个年轻人都说一定到哪儿去玩一下,我想到唐立刚的新店,提议去了。倒也要记起来,那天陆江喝得大醉,方微舟送他回去。那以后陆江对方微舟亲近要以往多得多,本来说话之间都隐约带着点竞争的敌意。不管这个,那天是方微舟请客,因知道唐立刚是我的朋友,叫了几瓶高单价的酒。
这都是后面才知道的。当然不会是方微舟告诉我,对于钱,他并不是不留心眼,然而要大方起来也不太犹豫。即使没有了他自己赚的钱,也有他家里。
难得唐立刚记忆好。我很清楚他打的主意,还是笑道:“好啊,我问问他们去不去。”
唐立刚可高兴了,后面只再说两句。放下手机,我径做起事情。当然不会去说,连提都不会提。当时好像应酬就算了,特地去,方微舟当然不会。又要他花那种冤枉钱,我也不愿意。
突然内线电话响起来。我接起来,那头是方微舟,却很公事公办的口吻,要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顺便要我部门的一个人也去。他说出名字,周榕俊。他没有告诉我原因。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隐隐也感到是工作方面的事不对了。周榕俊可谓青年才俊,刚刚出来做事不久,具有干劲,然而不够圆滑,应付不好那在社会上已经很老练的人。可他确实是有能力的人,我这里的几件重要的项目,不能不找他参与。
我喊了周榕俊去。他从位子上站起来,那神气略带着紧张。倒是他什么也没问,随着我一块走。到方微舟那里,办公室外的女秘书通报了叫进去。门打开,我实在愣了一下,办公室里并不只方微舟,连同公司的李总经理也在,以及陆江。
李总整个胖墩墩的,安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喝着一杯茶。那茶可能很烫,这样冷的天,他喝得满额头都是汗。陆江却站着,面着门这里,他看我与周榕俊进来,那一眼像是凌厉似的。
方微舟同样站着,靠在办公桌前,他朝我这头望来,口吻平淡:“关上门。”
同时轻砰的一声,在后面的周榕俊已经去将门关起来。我顿了顿,对着方微舟:“方总,找我来有什么事?”
方微舟略侧身,拿起他桌上的一份文件:“之前你叫周榕俊去谈的合约被退回来了,并且那边对我们似乎也很不满意,甚至考虑以后不和我们合作下去。”
我愣了一下,掉头去看周榕俊。方微舟说的是与H市一家关系很老的厂商的新合作案,因不是第一次合作,相当默契,谈起来可以非常快。对方负责人张总也是爽快的人,我才放心交给周榕俊去办。周榕俊一次也不曾表示过有问题,又那边也没有不好的反应传出来。
周榕俊对上我的目光,低下了头,那耳朵到脸颊都是通红的。这时陆江走近去拿走方微舟手上的文件,朝我一递,道:“萧经理,我想你最好自己看看怎么回事。”
我接过来翻了翻,实在不知道能怎么说了。周榕俊这方面不注意得罪了张总,却要让公司整体营利上不知道受到多少损失。可更要寒心的是已经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了,他提也不提。
张总是老江湖,不到最后一刻不发威。听到陆江又道:“你们这个周榕俊脾气真是够硬,叫喝几杯酒,应酬过去就好,又张总已经给台阶也不下,那么多人面前,一个面子都不给他。这种情形下,还好意思谈条件签约,真行!”
当着周榕俊的面,陆江说这些话的怒气还是对着我。我无法推诿,周榕俊仍旧不吭声,尽管他的脑袋低得不能再低了。我合上文件,开口:“照理这是我该负责,也要怪我没有做好管理。我亲自去一趟道歉,重新谈过。”
周榕俊马上抬起头,嗫嚅似的道:“我,我也去。”
陆江脸上挂起一丝像是嘲讽地笑。他大概还要说什么,沙发上的李总拦住了。李总倒是真正笑咪咪的:“本来我说这是小事,道歉就好了。”就朝我看:“那萧经理你要亲自去一趟就好了,人家张总是大器的人,你以前也接触过,是知道的嘛。反正要辛苦你了。但是我想啊,这小子你别带去了,万一造成反效果,不好。”
周榕俊仿佛不平,我瞥去一眼,他马上阖住嘴。我掉开眼,去望方微舟,他一直不说话,不知道他在这件事真正怎么想。他始终维持着那一向的冷的神气,大概同样认为是我的错误。
我顿了顿,道:“这的确是我的过失,本来就该我去一趟。”
陆江看看我,神色稍缓,便点头,道:“那好吧,你就去,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解决了。”
我不能不从。突然方微舟开口:“这次我也去一趟。”
我怔了怔。不只我,其他三人也都是想不到。陆江抱起两手臂皱着眉,他看了看我,又去看方微舟:“为什么?”
方微舟道:“某种程度上也是我监督不周,我这里的责任不能推掉。”顿了顿:“况且比起萧经理,我和张总接触更多,比他更知道脾气。”
陆江仿佛还是很不赞成,倒是李总附和着:“你说得对,以前你跟他往来最多,关系也熟了,有你一起去,这也是最好了。”
方微舟略点了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
陆江听见这么说,像是不便多置喙了。他松开两手,向方微舟道:“既然你要一起去处理,我就更放心了,我回我那里了。”就走了。只是经过我的时候,他依稀看来一眼。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总站起身,也朝方微舟告辞。他过来我这里,拍拍我的肩,笑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仿佛去看了一旁的周榕俊,“教教他,以后别太冲动。”
我扯了扯嘴皮。李总出去了。我与周榕俊还站在方微舟的办公室里。方微舟对我看来:“东西准备一下,明天就去。”就走到他的办公桌后坐下:“你们可以出去了。”
我跟周榕俊才走。
过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周榕俊低声:“经理,我很抱歉。”
我道:“没事。”看看他,“不过你怎么不告诉我?”
周榕俊默了一下,“我找过张总道歉,他和我说没事,还很客气的,之后去谈,也没有什么不对,我不知道……”
他没有说下去,可感觉得到那挫折。我也不问了。真正不能怎样怪他,那边我亲身接触过,每次也要按捺脾气,倒不是对方要求了非常不合理的事,而是那种气氛,对方是一派轻松提出合理范围的要求,可绝对不会轻松,玩不起来的人,简直不用去到面前谈生意。倒是我才想起来,最早一次,张总那方面的事交到我手上来,领着我怎么做的还是方微舟。
其实准备也不必太准备。之前周榕俊做的东西,我也有一份,中间的协调也不是完全没有参与。同样的内容当然不行,虽然方微舟他们都心知肚明那边的挑剔并不为了这缘故。我还是重新研究了。
周榕俊一定要帮忙作个弥补,我也不与他客气。周榕俊是真正想做出成绩,只是年轻,很多事情有时看待太认真。我看着他翻数据,将内容逐条理解,突然有点感慨起来。当年方微舟看着我,会否好像现在我看着周榕俊一样?我倒是很缅怀我的以前,现在做的比从前多了,权责也大,压力也更重了,对事业的热情却下降。或者也因为做得习惯,逐渐麻木?想起来不只感情,别的什么事情一旦习惯,以后也不一定更好。
我还是加了班。本来周榕俊也说留下来,可手机频繁地响。他接听的口气带着几丝安抚,又有点没办法似的。等他挂断,我问:“女朋友?”
周榕俊不好意思地笑笑:“嗯。”看看我,又道:“她父母来这里玩,本来我们说好一块去车站接人,不过……”
我笑笑:“好了,回去吧。”看他像是要推辞,抢白道:“我也想走了。不要紧,剩下没有多少了,我回去再做就可以。”
周榕俊仿佛踌躇,不过还是去给他女朋友打电话。走前,他带着腼腆似的对我道:“经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父母,我,我想着真有点紧张。”
我不禁好笑,可越看他那紧张的神气中隐隐有几丝快乐,却有点不是滋味。我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情景的一天。我本来也不希冀方微舟有一天将我带到他父母面前去,一早知道他那里是什么情形。从来都无所谓,可这时想着,竟生出对他的这一点很感到埋怨。这么多年,试也没有试过。
虽然我也没有特地带他去拜访母亲。
周榕俊走了。我收拾几下也离开,今天我自己开车。走在过道上,我想了想,绕到了方微舟的办公室那里,女秘书当然下班了,可想不到他也走了。我怔了怔,霎时说不出感觉。有事都要打声招呼,况且先走一步。
我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有好几条讯息,之前忙得完全不去注意。刚刚打开一条,我顿了顿,手略一抖。是徐征,因删掉号码,并不能看见发信人名字。本来也不去背他的。我盯着上面简短的几行字,心头像是有根棍子敲着了,咚咚咚的非常清晰。哪里有心思去计较方微舟这里。
徐征问我见面。当然不去,我告诉自己,却要心慌着。我删了讯息,又将这个号码拉进手机黑名单。我赶紧回去了。
到家后,一室明亮,可方微舟不在客厅里,他在书房,门只微微掩住,隐隐听见说话,像是带着笑,不知道与谁通话。我径走过去,没有打扰。进浴室之前,我将手机关机了。等到再出来,书房门倒是整个打开了,方微舟不在里头。
前面倒是听见声响。我往厨房去,果然看见方微舟。他站在炉台前,什么也没做,像是专注地盯着他面前在煮着的那锅水。水已经咕嘟咕嘟地滚起来,非常汹涌,也不去关火。
我出声:“水滚了。”
方微舟好像回过神了,便去关了火。他朝我看来:“洗澡好了?”
我略点了头,一面看他,还是平常的神气。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虚犹在,看不透他会想着什么,要忐忑去猜起来,却怎么也没有头绪。我面上也还是镇定:“这水煮来做什么?”
方微舟道:“哦,本来打算煮面,刚刚又想着出去吃算了。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不会想出门。”
我道:“别出去吃了,也不要煮了,叫外卖吧。”顿了顿:“明天不是要一大早出门?”
方微舟道:“我和那边已经联络过了,我们这里差不多中午出门就行。”
我看他样子是全部安排好了,不用我`操心。听到他转口:“吃什么?我打电话叫。”
回来不谈公事,是我们长年的一个默契。白天在公司他眼睁睁看陆江对我责问,好像超然的立场,换一方面想,看到他那情形下的冷淡,有时不免感到委屈。李总的话没有错,去一趟道歉就能解决,否则他们还能在那儿商量,不然已经闹到更上面去了。当时他却不为我说两句。即使通常都是这样,可计较了起来。
不过他明天也要与我一道去了,这时我更不便用私人立场埋怨他了。
后面随便叫了一家外卖吃。送过来时,方微舟从浴室出来了,带着一身沐浴后的热气上桌子吃饭。这家外卖是第一次叫,我选的,炒的几盘菜非常油腻,肉也柴,汤的味道也不算好。
我们没有吃完。收拾的时候,有件事我想了起来。我看看方微舟,犹豫着,状似随口问:“对了,怎么你刚刚先走了?”
方微舟正在读着手机讯息,一面道:“哦,本来我想拿份东西给你,走过去找你了,刚好看见周榕俊进去,你们可能还要忙,我应该不方便过去。东西我也带回来了,在书房里”顿了顿,朝我看来:“我另外传了讯息告诉你,你没看见?”
当时先看见徐征传的那条内容,已经慌张,完全不去往后看别的讯息。我顿了一下,道:“后来我急着走,忘了看了。”
方微舟听了,没有说什么。他到客厅去,一如平日那样用着笔记电脑。我则到书房去将这次出差的东西都看过一遍。我也将手机开机,查看了讯息,真是有他的讯息。我实在要为我这份多的心眼惭愧。
等到各自整理好行李,我们便睡下了。我躺着,眼看房间一片幽暗了,听见身侧有躺下的动静。我翻过身去,一把抱住方微舟,他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搂住我。
他亲吻我的额头,低语:“睡了吧。”
我顿了顿,一时好像茫然。自上次做过后,又一个月没有过了。我低应着,略挣开他的怀抱,径翻过身去睡了。
隔天中午出门,方微舟开车。这之间我们不太闲话,谈的都是公事。他的口吻又是那样公事公办,都已经习惯了,这时候却有点不痛快,周围也没有公司的人。不过这不痛快追究起来,其实在早上也有了。我与方微舟在桌前早饭,面对面,分明以往也是安静的气氛,随便说点什么就打破了,可看着他,竟不知道说什么。一路上我翻着文件看,嘴里不起劲地答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
差不多两个小时以后到了H市。距离上次我回来都是过年那时候了,只待了两天,不够时间到哪里去,这里可以打发的地方很多,逢年节就是一处小公园也都是人,出门一趟完全自找罪受。拜访亲友又不必了,两边都是多少年不来往,也不在这儿。
这市里的模样仿佛又改了,唯一不变的是那些夹在新楼旧屋之间,沿路的一排高矮不一,可浓的惬意的黄绿。风吹过,那叶子零零地掉落,在马路上飘摇,显出了城市的秋意。
距约定的面会有一点时间,方微舟便说先去酒店。酒店是他订的,在市里热闹的一段商业广场周围,附近就有两家商场,非常便利。大厅登记后,我们上楼到房间去,标准的商务房。
放下行李不久,我们就出去了。合作的厂家盖在郊外,逐年来,在那里建起整片的园区,可是环保工作做得好,到处绿意,好像一座公园。在旁边有一间出名的会所,正属于他们,对外经营已久,口碑很好,然而没有几个钱也是去不了。
因为联系好了,去到那园区外,门口的接待处已经有人等着。是一位中年人,陈课长,前面也接触过好两次。他与方微舟倒是更熟悉,言语间有点卖老资格。今天以方微舟的身份,至少也要派出对应的。他们张总向来爱端架子,这次尤其,无非给我们一点好看。
陈课长感叹:“几年不见,您已经坐上副总的位子,我还在这儿当个课长。”
方微舟笑笑:“这里的课长哪里容易,这能力可胜过外面随便哪间公司的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