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之有凤临楼 番外篇完本——by席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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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终于忍不住插嘴:“余兄见过识广,陆某佩服,但恕陆某无知,不知余兄是何方人士,师出何门?”
余喜转头看他,骨碌碌一转眼,不满道:“这人自谦过头了可就是自负,你陆小凤要是无知,那这世上就都是白痴了!”
......
虽然江湖上认得他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人不少,但也不限于连一个不通武功的流浪汉都认得。
陆小凤抬眼去看花满楼,就见他倒是毫无防备的样子,正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慢慢地舀着荠菜豆腐的馄饨吃。
被这么个奇葩挤兑的郁闷心情一时散去,陆爷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小酒窝来。
“诶,楼楼你的馄饨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能尝一个吗?”简直就像专门来跟陆爷作对的一样,余喜也瞄上了那碗馄饨。
花满楼细嚼慢咽地吃完嘴里那一个,用手帕擦了嘴,才笑着对余喜道:“余兄的早饭来了,应该也有荠菜馄饨。”
话音刚落,小二哥已经端了一个大盘子过来——光馄饨就摆了五大碗。
余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拿黑漆漆的眼珠瞄花满楼的碗,好像还是觉得他的更好吃一样。
店里的气氛已经因为余喜的突然闯入被打乱,陆小凤这会儿去看,就见那些客人已经把之前审视不善的目光都收了回去,只脑袋凑在一起不知耍什么坏心思——这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普通江湖人,密谋都密谋得天下皆知。
吃过早饭,陆小凤和花满楼直接去了城中的平安镖局——今年的花会正是由通达镖局领头举办。
“你们要去城里那间姓步的镖局?”
吃饱喝足的余喜打着饱嗝在剔牙——不知从哪里的扫帚上掰来的一小根。
“余兄也跟我们一起去吗?”陆小凤越来越对这人好奇——能不修边幅到这种地步,也算个人才!
“不去!”余喜想不都想就摆手摇头,“上赶着去送死的事,傻子才干!”
“哦?”陆小凤好奇,“余兄认为平安镖局有问题?”
平安镖局在香河是第一大镖局,总镖头步三刀,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名气,但也不至于排上前头,总而言之就是安安分分规规矩矩的一号人物。
“镖局叫平安,总镖头却姓步,那种不平安的地方,鬼才要去啊!”余喜伸出一根还沾着油腥的手指,去陆小凤眼前晃了晃,“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陆小凤的运气的。”
.......
“楼楼,那种晦气的地方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去看木偶戏吧,听说今天城里来了最好的班子,演的是三国的故事。”
不知为何,余喜格外地和花满楼亲近,拒绝了和陆小凤同往不说,直接扑上去打算再拐走一个。
陆爷看着黏在花满楼身上的流浪汉,抱臂靠在一根柱子上,心里略略不爽,摇头晃脑地叹气——这两个人,明明不搭调好吗?
最后成行的还是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个人,花少爷虽然甚少拒绝人,但比起看木偶戏,显然正事更重要一些。
不过显然余喜的老神在在并不是空虚来风,陆小凤和花满楼还没走到镖局的大门处,站在巷子口就看到了正在对峙的两路人马。
“什么情况?”陆小凤吸了口气,“不是这么邪门吧?”
花满楼看不见门口的场景,只听到嘈杂的声音,反问道:“什么很邪门?”
“刚刚那个鱼兄猫兄的,如果这件事不是跟他有关,那我就相信世上有乌鸦嘴这种东西了。”
陆小凤双手一摊。
“这世上本来就有乌鸦嘴。”花满楼好笑,顿了顿又道,“你好像对那个余兄很有意见,这不像你。”
“谁知道呢?”陆小凤一耸肩。
意不意见谈不上,只是觉得神神叨叨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什么人?!”
他们两个站在这里旁若无人的交谈,早惊动了那里站着的两路人马,台阶下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吼了一声,惊得门口树上好不容易习惯了的鸟儿又是一阵发抖,索性飞起来直入云霄。
“消消气,这一大早的发这么大脾气对身体不好。”
陆小凤看一眼花满楼,施施然走过去,完全不在意被发现。
“少他妈跟老子废话,你们哪条道上的?!”
络腮胡大汉毫不领情,一副气冲头顶的模样,显然是之前受了气。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台阶上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家关门。
......
“姓步的,你他妈快给老子滚出来,别当缩头乌龟,你丫今天不给老子个交代,就别想再安生!”
络腮胡大汉这下顾不上陆小凤他们了,直接冲上去把门敲得震天响。
陆小凤和花满楼站在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轻松地看好戏,正好刚吃完饭消消食。
镖局的大门岂是那么容易被敲开,络腮胡们拍得手都红了,骂的嗓子都哑了,也还是没把人给叫出来。
“各位,发生什么事了,不如说出来给我们听听,我们也好帮你们出个主意如何?”
陆小凤看了看天色——再这么闹下去耽误时间啊!
络腮胡瞪着眼看他,意义很明确——老子我都推不开的门,你丫一个小白脸能办到?
“大哥,他们好像不是普通人,要不就跟他们说一下吧!”
络腮胡旁边一个魁梧大汉生了一双绿豆眼,眯着打量了一下陆花二人,凑到他身边小声嘀咕。
“你奶奶的,老子的事情干什么要跟两个小白脸商量?!”
小白脸之一的花少爷摇着扇子开口:“听这位大哥的口音不像香河本地人,咱们也是外来观赏花会的,有什么事情商量一下,更好解决,你说呢?”
似乎是被花满楼的态度和语气打动,络腮胡捏着下巴想了想:“好!老子就跟你们说,反正那姓步的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老子不闹得所有人知道也咽不下这口气!”
陆小凤看花满楼——看不出,你说服人挺有一套的嘛!
——好说好说。花满楼察觉他的赞许目光,微微一笑。
络腮胡是铁了心要守在镖局门口,往地上一坐,就开始讲自己和步三刀的过节。
“我们是通县一个小村子来的,我们那村子在山后面,平时没啥大事都不怎么跟外面来往,可是半年前这镖局的一个镖师不知怎么进了村子,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然后不声不响就走了,结果他一走,我们村子好几个姑娘都前后跟着去了,都还是如花的大姑娘,平时身体也没啥毛病,绣得了花干得了农活,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一定跟那个镖师有关!”
“没错。”绿豆眼补充道,“后来我们找到一件镖师留下的衣服,上面写着平安镖局,还绣了个步字,我们打听了好长时间,这才找到这里来,让他们交出那个镖师给个说法。”
陆小凤和花满楼听完,都是不胜唏嘘,无论内中缘由如何,毕竟逝去的是几个正值妙龄的姑娘,不禁让人惋惜。
“我妹妹她才十六岁,家里给她说了门亲事,正打算过年就把喜酒给办了,可现在......“一行十来个人,其中几个已经都红了眼眶,显然去世的那些姑娘是他们的亲人。
陆小凤从他们面上扫过,唇上的胡子一动,他从地上跳起:
“好,这事就交给我陆小凤了,各位兄弟,今日就先找个地方住下,我们先进去会会那个步镖头,了解情况再说。”
络腮胡双眼放光:“你能进去?那我跟你一起!”
“我们也去!”十来个人一下沸腾了。
花满楼站过来,轻声道:“你还说你不爱管闲事?”
“反正已经管了一桩,再添一件也无妨。”陆小凤冲他挤眉弄眼,然后才想起他看不见,忍住叹息的声音,继续和络腮胡周旋。
“人太多有时候也不好办事,你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有什么事等我们去过一趟再说。”
络腮胡他们风尘仆仆赶来,好不容易找到个肯听他们说话的,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一番争论之后,也就同意暂时离开了。
“总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啊!”
看着离去的十几号背影,陆小凤伸了个懒腰,感叹道。
“这世上还有你陆小凤破不了的案子吗?”花满楼合了扇子,在他胳膊上轻轻点了一下,迈步往镖局走去,一步台阶都没踏错。
“花满楼,我发现这次见面,你好像越来越喜欢挤兑我了啊!”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紧跟着上去。
......
第4章 信笺兰香
报出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名头,平安镖局的人自然开了门,管家把人迎到大厅,上茶之后便说去请老爷出来,就不见人影了。
“这样暴露身份不怕打草惊蛇吗?”花满楼刚刚听到陆小凤自报家门就有不解。
“你觉得在酒楼里为什么那些人看咱们?”陆小凤反问他,“还有那个神神叨叨的小乞丐,他不是一眼就认出你我了吗?”
“他不同。”花满楼细细回答,“他不是坏人。”
......
“为什么?”
“直觉。”
......
半晌之后,还是陆小凤陆爷败下阵来,举手投降:“余喜的事我们姑且不说,不过酒楼里那些人,显然知道你我的身份,即使不知,也知道我们是为这里的古怪而来。”
花满楼忽然用扇子掩了掩鼻子。
“怎么了?”
“有熟悉的香味。”
陆小凤吸了吸鼻子:“是很香,不过应该是外面花园里的味道,刚刚进来看到种了很多水仙,菊花还没有谢,好像也有木芙蓉。”
“不是这些花的味道。”花满楼摇头,“是一种我们刚刚才闻到过的香味。”
“你是说......?”陆小凤虽然闻不出,但他们刚刚才闻过的能让人记忆深刻的香不多——那两张信笺上的兰香。
两人没有再交谈下去,因为姗姗来迟的主人家进来了。
步三刀虽然做的是镖局的营生,但好歹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怎么样也该是刚劲有力的人物,但这一见之下,却让陆小凤和花满楼疑惑不解。
“不知陆大侠和花少爷光临,有失远迎,礼数不周,还望见谅,见谅啊!”
一番话说得倒是得体,但进来的人却是一个干瘦虚弱的小老头。
......
“这位就是......步镖头?”陆小凤起身还礼。
“咳咳,承蒙陆大侠惦记,老朽受宠若惊啊!”步三刀把他们迎到上座,说一句话就按着胸口咳两声,一副马上就要翘辫子的感觉。
“平安镖局此次负责准备一年一度的香河花会,步镖头可是操劳过度,听起来有些气血不济。”花满楼坐在陆小凤下首道。
“不过是瞎忙活而已,花少爷好心了,老朽这是旧疾,好多年了,不妨事,不妨事。”步三刀摆摆手。
“原来如此,不过步镖头可不要讳疾忌医,有病还是好好看看才好。”陆小凤接口道。
“多谢二位公子关心,多谢,咳咳咳!”
艰难地将一句话说完,步三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如果他是个美娇娘,这会儿陆爷一定可怜的心都碎了。不过他不是,所以只有尽心尽责的管家赶紧递了茶水上去。
花满楼隐在袖子里的左手捏了捏陆小凤的胳膊。
“其实我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喜欢附庸风雅,听说这香河花会极其有名,这才先过来一睹为快。”陆小凤心领神会,对步三刀说道,“既然步镖头身体有恙,我们也不便打扰,就先告辞了。”
步三刀一听这话不咳了,立马起身:“好说好说,那我就请管家带二位公子先去明日的花会会场看看,已经都准备妥当了。”
“那就多谢步镖头了。”陆花二人随之起身——啧啧,这位步镖头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啊,这么迫不及待地赶人走,真是想没问题都不行!
出来镖局,步府的管家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花会会场——花会自然是有好几个部分,赏花不过是其中一项。陆小凤他们直接让管家带到了赏花场。
“就不劳烦管家陪着我们了,您有事就忙,我们自己看看就好。”
赏花的会场并不大,是个简单的小园子。将近年关,大家一般都是图个热闹为办年货而来,真正赏花的不过一些爱花成痴的文人雅士。陆小凤他们走到园子外,便跟管家道过谢请他先回去了。
“感觉像是镖局的花园搬到这里来了。”
两人漫步在园子里,陆小凤看着脚边一盆一盆的水仙花,形色俱佳,即使非珍品也非凡品。而墙边的架子上,也摆了一排排还未凋谢的菊花,向阳处则长了几株木芙蓉,虽然花朵并不繁茂,但零星的几朵更有珍稀之感。
“园子里可有兰花?”花满楼侧头问他,视线却注视着一株木芙蓉——树下的泥土。
“那里没有。”陆小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回答道,“不止那里没有,整座园子里除了那三种花,其他的都是些没有修剪的野花。”
花满楼俊秀的眉毛微微皱起——他从不怀疑自己的鼻子。
陆小凤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这么疑惑做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便拉人往那株木芙蓉下走。
“这样不好吧。”花满楼被他拽的有些踉跄,拘于君子之礼劝了一句。
“有什么不好,就当替这株花松松土抓虫子好了!”陆爷满不在乎。
“这种事该司空来做才好,不知道他的蚯蚓抓够了没有。”花满楼似乎想起之前的趣事,莞尔一笑,也就随陆小凤去了——不知在哪旮旯手痒着的司空摘星连打好几个喷嚏,咦?谁在惦记本神偷?
“找到了!”
陆小凤不过用手扒拉了两下土,一枚青白的花瓣正掩于土下,犹抱琵琶半遮面。伸手将花瓣拾起,拭去上面沾惹的泥土,他伸手递到花满楼脸前。
“呐,闻一下,是这个味道吗?”
花满楼伸手接过来,手指在花瓣上滑了滑,赞叹一句:“好花!”然后放在鼻子底下仔细嗅了嗅,点头道:“这是一种特殊的寒兰,我从未见过。”
陆小凤诧异:“这世上还有你花满楼没有见过的花?!”
花满楼反问道:“大千万象,这世上奇花异草无数,我不过一眼盲的寻常人而已,除了江南和京城甚少去往他地,难道还能都见过吗?”
陆小凤啧啧:“没见过都能靠鼻子闻出来,这才是真本事!”
花满楼摸了摸已经发黄的花瓣边缘,显然埋于地下已有些时候,甚至还能摸到被虫咬的痕迹,不禁感叹:“我虽爱花,但并不痴花,可怜这花的主人,费尽心思培育出此种良花,却不能守得周全。”
“你又怎么知道他种出这花来不是为了其他用途?”陆小凤夺过来花瓣,信手一捻,有花汁溢出,彻底再无形状。
“想不到你陆小凤还会辣手摧花,真是出人意料,看来这江湖事真是不可全信,不可全信。”花满楼察觉异样,摇头一笑,转身朝一株木芙蓉下走去。
“它既以从枝头坠落,我只是成全它化作春泥的心愿而已。”
陆爷狡辩一句,将手里的花瓣扔回了土里,用脚一踩,刚刚刨过的地面就恢复原状。
这一趟镖局花场之行,似乎并没有大的收获,陆小凤和花满楼回到土地庙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熟人。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柴柴柴一家人不知从哪里踅摸来的锅子粮食,竟然煮了香喷喷的粥,正一家三口围着一张歪了一条腿的小圆桌吃得高兴。而院子里干干净净,那群杀手早不见身影,显然已经收拾过战场了。
“花少爷,您回来了,还没吃晚饭吧,我替您盛饭!”
小柴的大嗓门亮起,然后就是一阵锅碗瓢盆的兵荒马乱,还是柴娘子念了他几句,把他踢到一边去,自己盛了碗粥递过来:
“花少爷,荒野之地,妾身随便做的,您就将就一下吧。”
“娘子好偏心,怎么只有花公子没吃晚饭吗?陆公子也很饿的”
陆小凤在花满楼伸手之前已经拿过柴娘子手中的碗,从鼻子处绕了一下:“嗯,果然好味道,比三日酿的味道还香。”
此言一出,柴柴柴一家人动作顿时僵硬,离两人最近的柴娘子更是小脸煞白。
“陆兄这比喻奇怪,我只闻到了粥香,哪里来的酒香?”
花满楼摇头失笑,越过柴娘子到桌边坐下,完全不像个眼睛失明的人,神色如常地和老柴交谈:“早上的事多谢老丈帮忙了。”
老柴使劲咽下嘴里那一口粥,僵硬道:“哪里。”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三日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