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完本——by戏楼蒹葭

沈凉看见旭哥哥走出来，背在身后拿着药膏的手紧张地都出了汗，在房间心里建设了很久才决定自己过来找旭哥哥上药的，但是现在又没有勇气说话了，毕竟他们本没有关系，他很难做到像面对哥哥那样面对旭哥哥。
沈凉看着人笑着走近，鼓起勇气，但声音还是怯怯的：“旭哥哥，麻烦你帮我上药。”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同时把手上的药膏递过去。
顾旭轻笑一声，这孩子还是太拘束了，但也没说什么，接过药膏，把人拉到沙发上趴下，褪了他的裤子看了一下，伤势其实不严重了，可能因为下午坐得久才变得红，他仔细把药膏涂上去。
顾旭有意缓解气氛，看着他笑道：“小凉怎么挨哥哥打了？”
沈凉听到问话，顿了一下，该怎么说，哥哥说的那些话好难说出口，说是因为自己太敏感，太自卑才挨打的吗？
顾旭没听到回答也不恼，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已经是叛逆期了，想当年他和陌都是天天闯祸，如果不是陌把握好分寸，他们两个不会少挨打，现在孩子这样乖巧，陌既然教训了他，肯定有他的原因。
“下午坐了那么久，疼坏了吧？”顾旭看药膏干了，把人扶起来，穿好裤子。
沈凉听到旭哥哥再次问话，不好意思再沉默，小声说道：“还好，一点点疼。”
顾旭眨眨眼，用调皮的语调开口道：“傻小子，哥哥打的时候不会求饶吗？笨死了。”
沈凉呆呆地看着他，可以求饶的吗？以前沈年打他的时候，求饶只会换来更狠的打。
不过沈凉瞬间释然，哥哥是哥哥，跟沈年不一样，很认真地说道：“是小凉做错了，不应该求饶。”
顾旭忍俊不禁，看着眉清目秀的人儿，这孩子太让人疼了，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他心里还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弟弟，揉了揉他的头发，宠溺道：“那下次不要犯错就好了，现在跟旭哥哥去做饭，一会哥哥就回来了。”
沈凉笑着点点头，乖巧地在厨房里帮忙，等到沈陌回来的时候，顾旭两人正好把饭菜都端出来。
沈凉抬头看见是沈陌，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可以吃饭了。”
顾旭也笑着打了个招呼，看见他手上拎着的袋子问道：“陌，你买了什么？”
沈陌换好鞋子走进来，把袋子递给顾旭：“是认识的一个老中医开的中药，小凉身体不好，今天刚好见到他，我把小凉的情况说给他听，他就开了个方子，每天一碗中药，调理身体的。”
沈凉站在旁边听得真切，既感动又内疚，哥哥平时就很忙，现在还要给他调理身体。
沈陌摸摸弟弟的头，认真说道：“小凉，以后每天晚饭后要喝一碗中药，我抓了三剂，每剂熬三次，喝完告诉我，记住了。”
沈凉点点头，他会记住的，哥哥说的每句话他都会记住，并且认真去做的。
顾旭把药拿进厨房，洗好放上去熬，三人就开始一天的晚餐，平淡却温馨。
晚饭后，沈凉帮哥哥把碗筷收拾好，跟哥哥说了一声就回房间了，拿出下午买的笔记本，记好账，把小票也粘上去，完成后，把笔记本放在书架上显眼的位置。又从耽美文库取出字帖，认认真真地临摹了两页，等到这些都做完后，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沈陌从浴室出来，发现平时在客厅看电视的人儿不在，又想到今天第一天上学，料想弟弟是在房间写作业，心下欣慰，走到厨房端了中药就往弟弟房间走。
“咚咚咚”
沈陌端着药站在房门外，安静等待，沈凉听见敲门声，连忙快步走过来把门打开，看见是端着药的哥哥，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沈陌点点头，走进房间，把药放在书桌上，一眼就看见了摆在那里的两本楷书字帖，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看到已经临摹的两页，嘴角挂着浅笑，把字帖放下，看着乖巧的弟弟笑道：“要按时练习，不可急躁，先把药喝了，哥哥给你上药。”
沈凉笑着应了，小心地挪到哥哥旁边，在哥哥的注视下把药喝了，虽然嘴上很苦，但是心里很甜，喝完了还冲哥哥笑了。
沈陌坐到椅子上，把人拉到怀里，直接褪了弟弟的裤子，拿起桌子上的药膏，轻轻涂好，就这样让弟弟靠在怀里，等待药膏晾干。
沈凉靠在哥哥怀里，闻着哥哥身上传来的沐浴露淡淡的清香，无比安心，轻轻动了动，换了一个姿势，更加安心地靠在哥哥怀里，面前这个人，是他的哥哥，虽然只有三天，却给了他十几年未曾有的家的感觉。
沈陌静静地翻看弟弟的语文书，虽然只有一天，看的出来弟弟很认真上课了，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看了一下，药膏已经吸收，帮弟弟把裤子穿好，让人站起来。
“有作业吗？”沈陌看着人问道。
沈凉点点头：“语文明天要默写，今晚要背书。”
沈陌站起身，把语文书递给他，道：“学习尽力就好，不管成绩如何，哥哥都不会怪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哥哥先出去了，你好好背书，一会出来端一杯牛奶，喝完再睡，最晚十点就要睡觉。”现在是八点半，一个半小时已经足够孩子背书和准备明天上课要用的东西了。
沈凉接过书本，乖巧地应了，把哥哥送出去，自己转身回来背书。
课文不难，沈凉不到一个小时就背出来了，为了验证成果，他还默写了一遍，确认没有错误了再开门出去。
沈凉走到客厅，发现没有人，哥哥他们应该都在书房忙，走到厨房，热了三杯牛奶，端起两杯送到书房给哥哥们，自己端起一杯回房间。
第10章 朋友
第十章 朋友
沈凉在哥哥家的生活过得轻松而又平静，几周时间过去了，不知不觉，第一次月考就要来临。
市中学对于学生的考核非常严格，所以像月考这种大考，他们也是很重视的。
沈凉一边听班主任强调考试的注意事项，一边喝牛奶。这段日子，按照哥哥的要求，他每天都必须喝一瓶牛奶，晚睡前还要喝一杯热牛奶，不知道是不是牛奶的作用，孩子的身形最近拔高了一点，不像以前那般瘦弱，而且平时三餐沈陌也注意，所以孩子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总算有点同龄人的样子。
王立听了一会就无聊了，用手肘捅了捅隔壁的沈凉，凑过去小声说道：“同桌，月考就要来了，你紧张不？”
初一的学生都是刚刚小升初，以前只有期中考期末考，从来没有接触过月考这些考试，一时间，班上像王立这样担心的也大有人在，大多数是担心成绩会被家人知晓，不好交差。
沈凉听了点点头，复又摇摇头。
王立没看懂，这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沈凉对于这个热情的同桌还是有好感的，难得开口解释：“我担心月考成绩不好，但哥哥说尽力就可以了，所以不怕。”
提到哥哥，沈凉心里一暖，他何其有幸，遇到哥哥，虽然哥哥说尽力就好，但他会努力做到最好。
王立哭丧着脸：“你就好，你哥哥说不会在意成绩，还让你尽力，我倒宁愿我爸妈在意成绩多一点，哪怕是考差了打我一顿我也不介意。”
沈凉不明所以，哪有人希望挨打的，他每每想起以前沈年的暴打，至今心有余悸，有时候睡觉都会做噩梦吓醒，等到确认自己不是在那个家，而是在哥哥身边才缓缓睡去。
王立叹了口气：“说了你也不明白，一会下课跟你说，老师看过来了。”
班会课就这样过去了，下一节是体育课，他们初一的体育课都是慢跑之后就自由活动的，今天也不例外，慢跑之后，体育老师一说解散，操场上就涌现各个小团体，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王立拉着沈凉来到树荫下，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还叼了一根草。沈凉也坐到他旁边，手上拿着一个保温瓶，里面装着蜂蜜柚子茶，是哥哥出门前准备的，每次他有体育课，哥哥都会准备一壶蜂蜜柚子茶，说是这样解渴。
“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爸妈都是商人，他们两个的性格都很强势，结婚以后，谁也不肯放弃手上的工作照顾我，所以天天争吵不断，我是被保姆带大的。”王立慢慢开口讲起自己的事，明明才初一的孩子，语气竟然带着悲凉。
“他们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就分居了，每次给我的只有钱，只有有空的时候才会回来看我，不过也不会一起回来，他们一见面就会吵架。我不想住校，他们也担心学校条件不好，所以给了校长一笔钱，让我走读，请了保姆做饭。”
沈凉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听完了也只是朝他笑笑：“可是他们都爱你。”
王立不明所以，看着这个安静过分的同桌。
沈凉低着头，轻轻诉说过去的事情：
“我原来是在a市上学，我父亲也是个商人，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娶了我母亲以后，天天出去应酬喝酒赌博玩女人，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生下我没几年就去世了，父亲喝醉酒就对我又打又骂。同龄人没有一个人喜欢和我玩，因为我有一个臭名昭著的父亲，他们都骂我是野孩子。”
沈凉喝了一口水，以前那些伤疤，原来已经成为过去。
“上个月，父亲生病去世了，父亲那边的亲戚只要父亲留下的钱，谁都不肯抚养我。”
“那你哥哥？”王立插口，他记得沈凉有哥哥的，他还每天回去，就是为了和哥哥一起吃饭。
沈凉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我和哥哥同父异母，哥哥的妈妈当年跟我父亲断了关系，带着哥哥走了。哥哥知道了这些事，就把我接回家了。”
哥哥接他回家的事情被沈凉一句带过，这些美好就让它属于我一个人的回忆吧。
王立还想说些什么，沈凉浅浅地笑了：“你看，至少你父母是爱你的。”
王立低头，不停伸手去拔地上的草，小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要那么多的钱，我就想他们多陪我一下。”没有人知道，陪伴对于一个孩子的重要性，除了孩子自己。
沈凉点点头，每个人都有不可逾越的过去。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回去了，要上课了。”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王立不好意思道。
“嗯，你也是。”沈凉笑着应了。
这一刻，两个不同地方不同性格的孩子成为真正交心的朋友。
年轻的心，前一刻不管多么悲伤，下一刻又会变得肆意张扬。而月考，就这么不知不觉来临。
今天便是月考的日子，初一的学生要考七门，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地理，生物，整整要考三天半，初二的学生比他们多了一门物理，初三的学生则又多了一门化学。
昨晚简单复习了一下，今天沈凉早早起床了，照例在跑步机上跑完步，等待哥哥晨练带早餐回来，旭哥哥昨天出差了，后天才能回来，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七点十分，沈陌准时踏入家门，手上拎着一袋小笼包和两杯豆浆，看见弟弟坐在沙发上看书，微微一笑：“小凉，过来吃早餐。”
“哥哥。”沈凉把英语书本放回耽美文库，先去厨房洗了手再过来。
沈陌把包子和豆浆递给弟弟，自己也坐下来吃早餐。
“今天要考试是吗？”沈陌抬头问道。
沈凉笑着点头：“嗯，第一次月考，之后是校运会，然后又到期中试了。”
沈陌了然：“不用紧张，你的基础不差，把会做的做好就可以了。”
第11章 月考结束
第十一章
沈凉此刻站在地铁上，哥哥的话语至今印在心上，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不用紧张，你的基础不差，尽力就好。
十多年，从来没有人跟他说一句尽力就好，沈凉一颗心暖暖的，他又想起在哥哥书房看到的一本书，也许这便是女作家三毛说的：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而哥哥的出现给了他一个理由去坚强，那他便有了家，不再流浪。
随着地铁播音的响起，沈凉稳步走进学校，哪怕周围都是匆忙的人，都没有改变他的心情。
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窗外寒风呼啸，教室里面学生认真答题，只剩下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小升初的学生尚还带着对考试、对老师的敬畏，没有人敢做小动作，每个人都只专注那一方试卷。
沈凉把最后一笔落下，抬头看了看教室前面的时间，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他低下头，再次看了一下语文试卷，确保自己都做完了，有几道不会的阅读题目，也被他一一填满，老师说过，语文考试最忌讳白卷，哪怕是抄前面的题目，也必须填满，沈凉就是这样。
监考老师就是沈凉他们班的语文老师，他一一踱步到几个同学旁边，仔细看了他们的试卷，看到还有几个尚未写作文，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时间安排太不合理，半个小时基本写不好一篇作文。
沈凉检查完试卷，就坐在座位上等待考试结束，监考老师踱步到他旁边的时候，刚好看见他那几道抄了前面题目的阅读题，心里失笑，这个沈凉是开学两周后才转进来的转学生，就他这几周的表现，很乖巧，学习态度也很好，每次布置的作业或者默写，他都有认真去写，但是平时做题有点抓不到点子上，看来以后要多督促他一下。
沈凉在老师站在旁边看他卷子的时候，就绷紧了身子，他以前胆子很小，很内向，每次面对老师总有说不出的恐惧和敬畏，只好低下头装作在认真检查试卷，希望老师快快离去，偏偏老师却像听见他的心声一样，一直站在旁边，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考试铃声响起时，全班同学都松了一口气，但老师还没发话，他们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敢有所动作。
语文老师看了看手表，发出天籁一般的声音：“后面的同学把试卷都收上来，没有写完的也都停笔。沈凉你帮忙把试卷拿到我的办公室里。”
沈凉把笔装进耽美文库，就听见老师的话语，不敢推脱，等到全班都交了试卷之后，背起耽美文库，拿上全部的试卷到语文老师的办公室。
“咚咚咚”
办公室里语文老师正在和班主任说着什么，沈凉不敢造次，在门口轻轻敲了门。
“进来。”语文老师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办公桌，“把试卷都放那里，沈凉，今天的试卷难吗？”
沈凉有点紧张，把试卷放下，不好意思地开口：“有点。”
语文老师赞同似的点点头，笑道：“的确，不然你也不会抄前面的题目到阅读题的答题区了。”
一旁的班主任听见这话，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孩子，还真实诚。
沈凉窘迫地低下头，双手不停地绞耽美文库带子。
语文老师倒也没想为难他，这孩子胜在有那个学习态度，他也只是点醒一下：“以后每天抄一段五百到一千字的小短文，课外的，让你家长签字，每周五交给我，下周开始。”
沈凉点点头，局促地站在那里，终于等到老师大手一挥，赶紧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之后的几门考试也平安度过，就等着发卷了。
今天又是周末，哥哥们都不用上班，沈凉还是像往常一样跑完步，回到房间冲了个澡，这才端坐在书桌旁，认认真真地抄写。幸亏哥哥平时喜欢看书，书房里很多课外书都可以让他抄写，他正在翻看的是沈从文的《边城》，里面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个人也许明天就会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沈凉想到自己，在他尚未懂事的时候，母亲永远是挡在他面前，为他挡去许多沈年的责难，可他不仅没有办法孝顺她，现在，连去祭拜一下都已是不能。若是开口向哥哥提要求的话，哥哥会不会答应呢？
正当沈凉发呆的时候，顾旭敲了敲门推门进来了，看见他端坐在书桌旁边，轻笑道：“小凉，怎么这么早写作业，昨天不是刚刚考完试吗？不先休息一会？”
沈凉听见话语，抬头笑了一下，复又不好意思地答道：“这是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每天都要做，有时间，我先提前写好。”
顾旭听了好奇道：“你们语文老师那么严厉吗？刚刚考完试就给你们布置了作业？”
沈凉这下是窘迫了，他站起来有点羞：“是给我一个人的作业，上次考试，我不会做，抄了题目到答题区，老师让我每天抄一篇小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