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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完本——by常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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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都看清以后,她看向林帆和蔼地笑道:“所以林先生,能麻烦你出示下身份证吗?”
荣京的办公室人员大都不认识他,这会儿刘小舟的视线将大家的目光都引了过来,林帆看着直射过来的道道目光,他平生没被这么多怀疑的眼神看过,一时难堪又愤怒,桌子底下的手都有些发抖,他还没开始说,可是感觉自己好像就说不清了。可是尽管如此,林帆还是竭尽全力稳住了自己的尊严,他配合地掏出钱夹里的证件,让人传递给了刘小舟。
其他人光是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截图上正是他的证件了。
刘小舟看了看正面,点着头递给了何义城,何义城的目光从林帆扫到邵博闻,然后又折了回去,他捏着那张小卡片,用一种审判的口吻说:“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帆去看邵博闻,后者对他轻微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恼怒,还是寻常那副让人安心的冷静模样,林帆强迫自己也冷静下来,他站起来说:“有,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那证件信息是我的,可‘天行道’不是我,那手机号也不是我的。”
“我们的证据直指是你,”何义城冷笑道,“可你的回答很没说服力。”
刘小舟义正言辞地附和道:“那不一定是你的手机号,也可能是你填的别人的号码。”
常远有点听不下去,他在“天行道”和荣京的瓜葛中间是个路人,而且最近也有点跟全工地的领导阶级为敌的意思,所以有话他就说了,他笑着掺和进来:“刘秘书真是聪明,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说不定是别人盗用了林工的身份证信息呢?毕竟现在隐私泄露一大把。”
刘小舟也不生气,反问道:“那像你这样猜测,我们获得的证据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了?”
常远:“怎么会呢?你们的证据结合林工的实际情况,至少可以排除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针对你们。”
何义城饶有趣味地看着常远,意有所指地说:“他是没有,可不保证其他人没有,说不定他是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邵博闻陡然插了进来,他温和地说:“‘其他人’是在特指我么?”
何义城的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说:“没这么说过。”
邵博闻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那就好,我感觉就贵方拿到的截图,还不足以揪出‘天行道’究竟是谁。相反,我们因为看见了你们的截图,倒是更觉得我们公司员工的隐私遭到了泄露甚至利用,跟你们追究‘天行道’一样,这件事我们也会追究到底。”
“顺便说句题外话,我个人对‘天行道’3天前微博信息的来源很感兴趣,想知道是他亲自拍摄的,还是热心的网友发给他的,像他这么谨慎的人,上千条微博都能基本保证实事求是,唯一出错的一条,却错到了颠倒是非的地步,如果贵方能找到‘天行道’,希望能帮我问一问这个问题。”
何义城的眼神陡然一沉,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啊,那就一起追究吧。”
第112章
何义城的追究异常高效,快到邵博闻怀疑他早有预谋,林帆在荣京的门禁系统前被警方带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林帆的黑黄的脸皮上多了两团违和的铜红,仿佛是一种怒急攻心的屈辱,他徒劳地向警方解释不关他的事,可对方的态度也和蔼,让他放松,说他们就是例行询问,然后林帆就没再努力了。
他只是握紧了电脑包的提带,勉强地笑着对邵博闻说:“那邵总,我……我今天上午先请个假。”
邵博闻面沉如水地说:“好,下午记得准时回公司。”
林帆忙不迭地点了好几下头,好像上班是多幸福的事一样。
邵博闻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朝跟下来却落在后面十几米的何义城走去。
他脸上没有怒容,可常远知道他生气了,邵博闻生气或发愁的时候会用右手的大拇指磨他那根外翻的中指,好像他的伤处还在疼一样,这是一个很细微的小动作,可如果你决定与一个人共度一生,那就必须发现这些信号。常远连忙拍着林帆的肩膀说了句“林哥下午见”,抬脚跟上了自己对象。
鉴于邵博闻走得很快,心理作用让常远错觉他的背影有些杀气腾腾,他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捞,准备劝他冷静一点,可惜没估准距离,右手探出去没抓住手腕,倒是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掌。
谁知道邵博闻手指忽然一拢,直接拖着他往前走了好几米,脚步这才逐渐慢下来,从牵改为放开。
双方在大厅中间狭路相逢,各自的表情都很冷静,没有电影场景中宿怨已久的大佬碰头的剑拔弩张。
何义城要赶飞机出差,他目光里没有小人得志,从远些的林帆的背影上收回来的瞬间还像是有些恍惚,等回到邵博闻身上的时候就恢复了冷漠,他问道:“你还有事吗?”
邵博闻直截了当地说:“有点事想请教,想问何总这么忙,为什么揪着‘天行道’不放?”
何义城很轻地哂笑了一声,恨意莫名瞬间爆发,他在心里轻蔑地说:邵博闻,像你这种自诩正直、不屑于跟我同流合污的两面派,当然不明白!
过去永远如影随形,到了特定的时刻,人会想起曾经的所作所为。
“因为他损害了我们公司的名誉,”可何义城冠冕堂皇地这么说完,准备越过邵博闻出门。
邵博闻跟着朝左边拦,情绪外露地冷笑了一声:“损害贵公司名誉的人还少吗?在信访局告到连鸿安这个公司都找不到了的小溪堤原住户、?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诎厝鹕降仄ど洗钗雅镒〉睦先恕⒃谒磕侠镒砭浦愕穆氛训钠拮拥鹊龋庑┤烁倬┐吹穆榉潮韧瞎乙还已现氐枚啵笔币裁患愫巫苷饷瓷闲模裁矗俊?br /> 何义城心里接连咯噔了两下,一次为“小溪堤”,一次为“老人”,这让他压制不住地烦躁起来。
这就是他最厌恶邵博闻的地方,他何义城也不过是利益链条上的一颗小齿轮,他是碾碎了卡在他这一节上的障碍,别的齿轮必然也做着同样的事,否则链条无以为继,只要它持续转动,这种压迫就不可避免,他是有错,可整个根链条都是帮凶,坏人从来不是单独一个。可惜邵博闻老大不小了,还只会张口闭口谴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呵,为什么?
有能力的人太多太多了,他想飞黄腾达,只有这条路可走,机会,说不定此生老死都遇不到一次,而理解根本也不可能,这世间资源有限,能和解平分的东西,必定无足轻重。
这就是现实和平衡,对一些人有利,对另一些人残忍。
何义城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差旅,就一秒钟也不想跟邵博闻在这里干耗,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挑衅和碾压,恶劣地拉长了音调说:“你可以理解成,我就是在针对你。”
常远霎时感觉到恶意滚滚而来。
如果何义城跟邵博闻对换身份地位,这么说话一定浑身都是不要脸的气息,要遭人鄙视或是收中指的,可荣京总经理带来的利益效应让大家只是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风暴中心转到了别处。
只有刘小舟盯着地板飞快地笑了笑,她可以不这么理解,因为她知道,自从“天行道”出现以后,何义城的失眠日渐严重,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服用药物来压制头痛的程度。
邵博闻沉默了几秒,冷冷地说:“既然是针对我,牵连林帆干什么呢?”
何义城看了眼腕表,要走得不行了,他侧头跟邵乐成耳语了两句,然后看向邵博闻,边往旁边走边说:“我不管他在微博的事上参与了多少,我只知道他不无辜,因为用的是他的证件。”
邵博闻还要阻拦,邵乐成的胳膊却忽然兜成一个未闭合的圈,将他哥围在了里面。
邵博闻皱起眉心看了他一眼,邵乐成眼神有些瑟缩,可他没松手,他不想看他哥被羞辱,他一边将邵博闻朝外推,一边小声劝道:“哥,回吧,啊?等警方出调查结果,别跟这儿了,常远,来,拉他走。”
可是常远不配合,他一步横跨过去,接了邵博闻的班,拦住了何义城,他说:“何总再耽误您两分钟,我也有个问题。”
因为习惯,上级的压迫已经不能让常远义愤填膺了,可其他东西可以,邵博闻在会议末尾提到“天行道”微博的图片和视频来自何处的时候,他看见张立伟转过头去喝了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常远觉得他脸上贴着两个字:心虚。
常远可以接受王岳的说法,是不小心撞死了狼狗,狗拽翻了人,可那些图片和视频给人的误导性太过强烈,但凡镜头再往前推进半米,或许都不会造成误会。
“天行道”要是在现场,他不会拍这种自杀式的东西,那照片和视频就是别人传给他的,可是谁传的呢?
唯恐天下不乱的谣言制造者?希望工地名誉扫地的蓝景的业主?又或者,是其他人?
还有一点,张立伟就是荣京的员工,作为情况的第一时间发现和处理人,这么爱惜自己公司的名誉,怎么不立刻就澄清?别说什么没及时看见消息这种没有智商的借口了,大公司的官博都是专人专职打理,他不会信的。
常远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指使他们装聋作哑,等事态发酵,甚至、甚至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像他这种胸无大志又有些心软的人,眼神总是更清澈一些,浑身的气场也温和,更容易让人卸下防备,何义城顿住脚,耐着性子说:“就两分钟。”
常远立刻说:“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天行道’微博的事的?”
何义城不知道他忽然问这个干什么:“昨天早上。”
常远问题跟得很快:“不是前天晚上吗?或者……更早之前?”
何义城眯起眼皮,气场十足的睨着他说:“你什么意思?”
常远看向张立伟和王岳,含糊其辞地诈他们:“我昨天晚上打电话慰问邓师傅,他喝高了,说了些……”
他顿在这里,祭出自己全部的演技,摆出一副“我已经知道了”的表情,眼神陡然尖锐起来,嗓音压得十分悬疑:“不该说的话。”
邓师傅就是“天行道”发的那些视频和照片里那双腿的主人,也是前几天扬言要弄死隔壁业主的司机。
张立伟和王岳自己不会给民工打电话,可常远在他们印象里是会的,这人什么都爱管,所以常远猛不丁这么一说,他们就信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问呢?
张立伟意识到自己好像把事搞砸了,大领导又在跟前看着,他一时间脑子空白,没过脑就脱口而出了一句:“他跟你说什么了?”
何义城眸色一暗,两分钟已经到了,可他又不想走了,他心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常远睫毛一颤,感觉自己的猜测像是被坐实了,他心里翻腾出一股怒气,不明白都是同样的构造,别人的肠子里的弯弯绕绕怎么就是比你多,他气自己看不清,也为林帆鸣不平,他拒不回答问题,只是大脑疯狂运转,讥讽地反问道:“说了什么,张总会不知道吗?”
张立伟讪讪地避开目光,瞪了王岳一眼,在心里怪他找人不靠谱,找谁不好找个酒鬼。
“不管这主意是谁出的,我都觉得真他妈厉害!以最小的损失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一举两得,又引出了林帆,又吓退了蓝景的业主,”常远抬眼去看何义城,目光里有种越来越藏不住的敌意,他直言不讳道:“何总,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先在工地上放个作风很像黑社会的烟雾弹,让它传到‘天行道’的耳朵里去,觉得你会这么做。然后弄只鸡啊狗啊什么的,用大货车碾一碾,找个人躺上去装尸体,骗‘天行道’掉进局里,他侵权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就都不是秘密了,是么?”
何义城为人高傲,也有资本,除了看不惯邵博闻,工地上的人他都觉得是平庸之辈,可这个监理在这里表现出来的敏锐让他刮目相看,即便是敌非友,聪明人也更讨人喜欢。
比何义城肚子里坏水更多的大有人在,可有的还不如他遭人嫌,症结在于他不太爱说谎,他是做决定的人,没必要在下级身上浪费脑筋。
反正被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何义城也懒得拽那块遮羞布,他承认的一派坦然:“没错,有这么简单的办法,说几句话就能达到目的,我动别人干什么呢,这是不太光明,但我告诉你,这绝对是伤害最低、而且最有效的办法。”
常远被他的理直气壮噎了一下,可他心里也知道伤害最低这句是对的,他无言了两秒,说:“可你这样误导别人,是违法的。”
何义城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看了他一会儿,才凑近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刘小舟离他很近,话音入耳那一瞬间她头皮发麻,感觉全世界都是震耳欲聋的回音,有一瞬间她想痛哭,可这种冲动同来时一样去也匆匆,她行尸走肉地跟上何义城,感觉总算是为自己和家人惨痛的人生找到了原因。
“法律是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判决。”
刘小舟听见自己高跟鞋敲在地上的声音,节奏跟以往似乎没什么区别,可她迟钝地想道:我已经不记得公平是什么了。
种种迹象似乎都预示着新一年的命途多舛,可当下毫无警示,一切如常。
林帆顶着“嫌疑人”的头衔在警局来来去去,现实中的调查举步维艰,“天行道”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没有私人信息,绑定的手机号也总是关机,没什么振奋精神的进展。
谢承等人老早就抢了春运票,归心似箭地拖鞋行李箱回家了。
池枚的状态也没有好转,常远每天夜里都偷偷地去看她,他不看心里不安,可看了心情又好不起来,亲人受着磨难,你过得太开心,就是没心肝了。
另一方面,常远对邵博闻又以身作则地重视了起来,有时间就拉人去超市买买买,油盐酱醋多得简直没处放,没时间就在回家路上的地铁口,临时下车带一小把花。
鉴于他带回来的都是菊花,那种朵儿挺小,跟茼蒿花的样子有些像的那种,邵博闻无功不受禄地收了几天,忐忑到脑子里都产生了黄色思想,觉得风吹蛋蛋凉,这样下去不行,常远要是有心上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于是邵博闻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这么喜欢这种小菊花,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常远比他纯洁一万倍不止,他用鼻音“嗯”了一声,又补充道:“喜欢它的名字。”
那天他看买花的大姐就剩下这么一把,就买了,然后听那大姐介绍名字和花语,当时觉得就适合送给邵博闻。
邵博闻已经默认它叫小菊花了,闻言诧异地说:“什么名字?”
常远将花塞进他手里,虹膜被映上了五颜六色,仿佛有种生机在里面,他温柔而腼腆地笑着说:“扶郎。”
花语是有毅力,不怕艰难,追求丰富的人生。
虽然后来邵博闻偷偷一查,发现这文艺过头的花的学名就叫非洲菊,可当时他还是心口怦然一动,被那个名字给撩倒了。他用裂羽状的花瓣边缘扫了扫常远的下巴,另一只胳膊往常远肩上一搭,压住对方笑呵呵说:“给你扶。”
常远谢主隆恩地给他扶住了,过了会儿改成搂,抱了会儿忽然说:“咱们出去旅游吧。”
他要拔出池枚复发的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一段时间。
邵博闻愣了一小下,差点没笑成谢承附身,他知道这样不稳重,可没办法,没有父母梗在中间的日子,才该是他们的生活。
“好,我带着你,你带着路总,路总是个股东,去吃老袁的,可以说走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法律是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判决。”--加缪尔
第113章
出发那天,常远让邵博闻改道去了趟三院。
这是池枚发病以后常远第一次带他来探望,常远没进去,也没惊动他爸,他就在邵博闻和虎子的陪同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这也他第一次跟邵博闻一起去旅行,第一次去见这人的亲朋,很多事都是第一次,常远在尝试着让自己学会过上一种不动摇的生活。
因为这点耽搁,他们直到夜幕降临才抵达C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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