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完本——by常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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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远坐了半天渴了,挖个不停:“发现你这儿有两个工人,磨洋工挺厉害。”
邵博闻:“哪两个?我观察一下。”
常远报了两个名字,又给他挖了一勺,他挺喜欢邵博闻这一点,不会人云亦云,什么事都会自己核实一遍。
两人很快就掏空了半个西瓜,常远喜欢吃西瓜皮,清热解暑,于是红壤都没了还用勺子在壁上刮,他忙着忙着想起专利的事,又问:“对了,你那草稿怎么样了?教授怎么说?”
邵博闻像个抖M一样笑着说:“被批得一文不值。”
常远抬了下眼皮,眼里笑意连绵:“不错不错,你们现在也算是有专家指导了,要事半功倍了。”
“借你吉言,”邵博闻屈指弹了弹他的空瓜皮,说,“给我一口。”
他以前觉得常远这么干好像没吃的一样,可自从知道西瓜皮还有个鲜为人知的功效以后,就不再管这抠搜的小样子了。
西瓜皮,别名西瓜翠,清热生津、利尿解暑,还……壮阳。
邵博闻观察了两天,发现那两人果然不太厚道,就将两人单独分到一块,给他俩按面积计工资,还戴高帽子说是别人干得好,结日薪是亏待了,会被其他浑水摸鱼的人拖后腿。
那两人简直是无fuck说,李炎高兴地抿着嘴,偷偷笑了一整天。
邵博闻要是不在呢,常远就会去嘘寒问暖,问那两师傅累不累。
可谁上班不累啊?别人一点头,常远就撸着跑来找他玩的大金毛,转头对谢承说:“如果你每天都觉得自己累得像狗一样,那你就错了,其实狗没有你这么累,对不对,小金?”
不管他说什么,金毛都是要狂摇大尾巴的。
谢承皱着脸,敌视地看着金毛:“常工,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人不如狗是吧?”
常远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谁骂你了?你又没整天喊累。”
俩工人这下明白自己是被监理挤兑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谢承刚想回我喊了啊,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常远这明显就是小心眼地针对,可他平时很好说话,所以这反常可以理解为这两人有问题,他悬疑地瞅了两眼,凑到常远耳朵边上说:“咋的啦?”
常远跟他窃窃私语:“队伍不好带了,要裁员。”
谢承跟着邵博闻就没过二心,闻言愣了两秒,弯弯绕绕地反应过来,这两人可能不太老实,可他作为项目经理却毫无察觉,这是失职。
常远见他不说话,莫名其妙地走起了神,就怼了他一肘子,低声交代道:“承啊,这几天多关注关注这俩师傅,要是两尊大神呢就趁早请走吧。”
谢承唯他大佬马首是瞻惯了,一不小心就回了句嘴:“这是闻总的意思么?”
常远没有篡权夺位的志向,只是在家跟邵博闻商量过,对象正好不在,他转达一下而已,闻言奇怪地说:“啊,不然还是能我的意思啊?”
“诶别喊,来了来了……”
根本就没人叫他,谢承自导自演给自己加戏,八百里加急地溜了,边跑边在脑子里给了自己的小人代表一巴掌,心说让你嘴贱,敢质疑老板……娘,娘个瘠薄啊!
谢承真是不想脑补大佬和他媳妇儿关上门在家里是什么体位和play,可作为二次元爱好界的扛把子,也为了泡妹子,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睿智,知道的有点太尼玛多了。
那两个工人未必是没有能力,只是摸鱼摸惯了,效率和质量都不好看,干了两天受不了到手的钱比别人少,第三天干脆招呼都不打,直接不来了。
邵博闻又趁热打铁地开了个会,说他没有亏待过大家,也希望大家别把他当傻子。
陶师贤的别墅有些漏水,个别位置的管线也老化了,邵博闻叫工人顺便都帮他修了,他这么做的确有讨好副市长的嫌疑,不过陶师贤并不知道,因为邵博闻没跟他居功,只等他日后住进来,什么问题都没有,那才是真的做了一个好项目。
别墅整整装了两个月,砸够了钱,验收的效果差不了,外观典雅朴素,内里低调奢华,平时陶师贤不来,邵博闻就不找他,双方都挺冷淡,可收工这天握手道别,陶师贤忽然说:“小邵晚上有事吗?没有的话,一起吃顿饭吧。”
副市长的饭局多少人求之不得,邵博闻自然不会拒绝,就他们两人,去了家私房菜馆,陶师贤明明没喝多少,可稀里糊涂就醉了,甚至还起了个高调,问邵博闻处对象没有。
邵博闻说有了,陶师贤还有点讶异,这年青人挺事业的,他笑呵呵地说:“那你天天在我那房子上连轴转,你对象没跟你闹啊?”
陶师贤是50年代生人,女友、老婆、老伴儿都能喊做对象,误打误撞到常远这里不用解释也行,邵博闻心说他也在您房子上连轴转,嘴上只道:“没闹,他脾气好。”
陶师贤的婚姻带着政治性,不是特别幸福,他演了多年的恩爱夫妻,只有一类表情做不出来,就是这种自然的、不想炫耀、但没提就先笑起来的模样,他心里受到了触动,蓦然觉得自己有些晚年凄凉,笑意不自觉便淡了,轻轻地说:“那挺好,贤内助啊,难得。”
邵博闻代常远敬他酒,提着杯子在心里找补,心说他在外头也挺能干的。
做媒的话题由此终结,接着陶师贤接了个电话,是他老友许崇礼打来的,陶师贤说他在饭局上,那边立刻就挂了,陶师贤却觉得许崇礼真是烦人,大晚上还来骚扰他,撂下手机就开始调侃对方。
“我这老朋友啊,精明了一辈子,却感觉越老越糊涂,”陶师贤一脸无法苟同地摇着头,提着筷子在菜盘里挑野山椒,眼睛并没有看邵博闻,模样十分漫不经心。
“最近啊,他老往北四环外边跑,那块都是原来的老工业区,荒得人烟都没有了,房子送都没人要,就这破环境,他还邀我一起去那疙瘩里泡温泉呢,你说他是不是发神经?”
像陶师贤这种级别的人,不是老熟人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邵博闻自认跟这位长辈还没到喝酒谈心的交情,加上他还是有些商业嗅觉的,心脏像是灌了碗铅似的往下沉。
北四环以外的老工业区?都是破烂的废弃厂房,哪儿有什么能送人的房子?
邵博闻抬起头,眼底掩不住地浮起了震惊,再看陶师贤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去嘴角和眼角都显得上翘,像个似笑非笑的老狐狸。
邵博闻蓦然间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某个秘密的裙角。
第127章
陶老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博闻怕自己忘了只言片语,就趁着记忆还新鲜,学他对象将陶师贤的话只字不差地记在了备忘录上,然后心神恍惚地驱车回了家。
常远跟他生活了这么久,一看就知道他今晚有三魂出窍,可问了饭局得到答复后,也被震得愣在了当场。那种感觉真的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晕了,常远看了他的备忘录一眼,又一眼,然后有些结巴地说:“那块,是……是要开发吗?”
邵博闻的心到现在还无法恢复平静,英雄都是时势造就,也许4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他也能碰到一个,他语气十分笃定地说:“我感觉是。”
常远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也觉得是,可实际要不是呢?”
邵博闻显然思索过各种可能,轻笑道:“不是就不是吧,还能把它气成否定不成。”
常远听着想笑,赌博哪能稳赢不输,想起这人比自己有主意,就也不替他瞎操心了,他又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还没仔细想,”邵博闻往床上一倒,说着说着就笑了:“我现在有点小激动。”
他的激动跟别人画风可能不同,就是瘫在床上傻笑,可常远知道他有多内敛,他蹭蹭挪挪地压到邵博闻身上,捧着对方的脸从上往下看。
这个角度的邵博闻看着比站着瘦,锁骨也更凸出,有点易推倒的性感,可是常远冲动全无,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有点酸。
那个为了贷款豁开脸皮、在蚊子泛滥的夏夜露天的地上都能沉沉睡去、被别人一句话就否定掉付出和努力、为难到深夜还在阳台偷偷抽烟、在台灯下对着账本愁眉不展的邵博闻,在他记忆里变成了一张又一张的剪影,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苦楚,可只有这个人的艰难最叫他不忍。
常远知道自己很可能高兴得过早了,可就是空欢喜又怎么样呢,至少也欢喜过,而且他们现在过得也挺好,一种傲娇的骄傲在他心口发酵,常远将头一直往下低,直到触碰上熟悉的温软,他将戏谑含在唇齿之间,笑着往邵博闻嘴里调侃:“我也有点慌,因为一不小心,我可能就会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款爸爸。”
邵博闻躺得平平的,任由笑意在胸腔里微微回荡,他耐心地等着那个吻落下来,心里却有一万个号角在鼓吹,吹得他豪情万丈、热泪盈眶,野心藏在他的骨子里,从不喧嚣、也不曾忘记。
从始至终,他的立场都是甲方,哪怕别人和合同称他为乙方,他做自己的选择,坚持别人会嘲笑的原则,竭尽全力地逼自己不背离无愧于心、脚踏实地,不以利益为所有前提。
人间有许多条正道,邵博闻要走诚信这一条,也许他将终生碌碌无为,可他要叫这世上能绑架自己的东西,唯有他的良心。
他离开荣京、做赚得不如别人钱多的买卖、垫付所有员工的医疗费,何义城觉得他是傻子,可老袁是傻子,常远也是傻子,身边和远方还有更多的傻子,他们傻子挺好的,有一生那么长的耐心等待,等一尘一土筑高台,百水千滴汇成海。
是邵博闻走过的每一步,将他送到了人生的这个岔道口。
如果真的是新区开发,那么陶师贤的顺水人情就送得很有些大了,可这种说不定能改变别人命运的人情,也不过是高层的一句话。常远不想深究这种落差,他只是在心里想:邵博闻拼了这么多年,也该赢一把了。
邵博闻本来以为自己会失眠,他想起来去看地图、查新规划新闻,可洗完回来一躺,什么时候迷糊过去的都忘了,只知道做了一个有点恶心人的梦,醒来后还有种身临其境的异样感。
他梦见腿上钻进了很多水蛭,没有虎子没有常远,就他自己,盘着腿逐条逐条往外撕扯,清理完左边去清右边,清完右腿左腿又有了,没见血,也不疼,而他也淡定的像只是在撕死皮,就这么斗争了一晚上。
邵博闻搓了搓大腿,也不知道无端端地怎么会梦见这玩意。
要是他去问问老袁,喜欢做梦更喜欢解梦的老袁可能搜搜后会告诉他,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这意味着近期财运亨通。
——
林帆还在医院里躺着,面部消了肿,就显得人更瘦了,他黝黑的肤色完全是阳光里晒出来的,不见光的蓄了近3个月,白了好几个度,所谓一白遮三丑,大家这才发现林哥其实没有那么老,修修边幅模样应该还会不错。
谢承的网瘾没那么重了,没事就来跟林帆说话,因为医生说要跟病人多交流,林帆也有生理反应,动眼睛、会流泪、偶尔也会笑,可是他不醒。
有时谢承忽然会想,过年的时候林哥怎么办?自己留下来陪他吗?可要是他一辈子都这样,那自己怎么办?
不过通常这种绝望不会太持久,因为常远的母亲住在顶楼,远哥每次来看他妈,都会下来探望林帆,然后陪他聊一聊。
池枚的病情开始好转,看见常远却又情绪起伏,清醒的时候就说反对和威胁的话,让常远跟邵博闻分开。
放在L市的余震以前,这种话常远一听就要暴躁,可听过死亡的风声以后,这些就成了小儿科,他将池枚的话当耳旁风,当面好好好、背面搞另一套,油滑地让人无可奈何。
老袁来劝他那会儿,常远觉得老袁真是个勇士,敢于直面过往淋漓的鲜血,可这天他坐在医院的走道里,跟萎靡的谢承说起自己的往事,才发现回忆和说出口都很容易,
常远笑着说:“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什么的,你该听听该谢谢,完了根本记不住我说的一个字。”
只有回过头的人才有本事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因为这就是事实。
“不过有个朋友教会了我,安慰人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比惨。我也不会安慰人,不该这办法我感受过,真有用,所以也给你试试。”
“我当时比你哀怨得多,可听朋友一讲,心里就想卧槽,跟他的经历比起来我的简直小打小闹,就特别想反过来安慰他,你有这种感觉吗?”
青春期的虐恋可以说是不成熟,可谢承压根不知道,记忆力开挂的常远曾经会转头就忘掉做过十遍的选择题,还有一个保护欲扭曲到有精神障碍的母亲,这让谢承有些无法置信,尤其是常远还能平平静静地讲出这一切。
可这个人在他生活里积累的公信力又让谢承深信不疑,这不是在编故事,谢承笑不出来,只好难过地点头如蒜。
常远揉了揉他的头,总觉得他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兄弟,可谢承早就老大不小了,常远继续说:“我不跟你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曾经有过,而我像你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也有人扒开他的伤口给我看过,你的难过、愤怒、憋屈、绝望都很正常,有你就发泄吧。”
“但是小谢,发泄完了,你看看我,定定神,记得提醒自己,这不是什么死局,你现在为以后设想的所有,其实都不成立,因为明天、后天,和今天都不是一个样。”
这个初次见面强装严肃、熟了却会笑得像个腼腆少年的男人身上已经隐隐有了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场,跟他对象正好凑个夫夫相,谢承一时恍惚地想不起来,是什么让他远哥有了这种变化,变得这么攻气十足了?
要是问常远,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喝感谢困难论调的种种鸡汤,去他妈的感谢委屈和不公平,他还不如感谢身边的人和自己。
郭子君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在工地上的底气变稳了,P19二期重启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常远在工地上动过怒。
嗓门大不是权威,面目狰狞吓唬不了谁,甲方不急、总包不急,常远也就不急了,他开始明白凭他一人之力,别说妄想去撬动地球,其实连一个项目都撼动不了分毫,他做着他的本分,然后等待和挑选着值得合作的甲方出现。
邵博闻停下了手头的所有工作,将专利交给了周绎联络,有时就他自己,有时会带上常远一起,对北四环的老工业区,重点是水城周边,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考察。
俗话讲要致富先修路,他亲自轧遍了那片地图,遇到当地的人就会上前交谈,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叫他有了些蛛丝马迹的发现,有人,或者是公司规模的组织,在低调地大面积收购南七家一路附近的锅炉房和厂区。
邵博闻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月,再调查发现被收购的面积以龟裂状向南快速在扩散,机会不等人,邵博闻当机立断,让谢承清了次账,又问老袁抽了他在餐厅的占比,孤注一掷地截下了一大片拆到一半的烂尾楼,占地投影面积将近4万平方。
拿到集体户房产证和土地证那天,邵博闻神经质地觉得那两本小证书沉得压手,这是一次豪赌,赌赢了可能平步青云,输了,输了就只有从头再来了。
常远问邵博闻:“怕不怕穷成狗?”
邵博闻还是有点怕的,不过死鸭子嘴硬地笑着说:“还行,最差还有大款的爸爸养我。”
常远其实没多少存款,但当个家中的顶梁柱还凑合,闻言比用了飘柔还自信地说:“就是,大款的爸爸给你撑着腰呢。”
话音未落,邵博闻就感觉老腰后心有一把小力气顶了上来,他侧头一看常远的手掌就怼在那儿,登时哭笑不得,好家伙这腰撑的,腰杆子没硬起来,就先被摸软了。
同年11月,S市拟将成为国家新中心的红头文件从中央下发,荒废的南七家一举跃入了人们的视线,身价像坐着火箭一样上窜,一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方兴融创的许崇礼许总,最近的心情比被喂了翔还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