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厚"爱完本——by鬼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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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卫圻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领悟能力。
卫圻努力了一下午,额头布满薄汗,整个人瘫在地毯上,扭头看旁边的触触羊:“羊羊,不然你再去考个博士?”
商羊冷漠道:“国家科学院的首席都拉不高你的智商平均值。”
卫圻伤心了,在地上打着滚嗷嗷道:“笨有错吗?笨又不是我想要的,你凭什么歧视我!呜呜呜呜……”
商羊被他吵得脑仁疼,但又记起曾经在卫圻的意识云里那惊鸿一瞥,那种磅礴的精神力不是作假。
商羊想了想,说道:“也许,你不是学习型,而是行动派?”
卫圻没明白:“什么意思?”
商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与其学,不如直接做。”
卫圻:“……”
商羊:“没骂你。实话而已。比如人在绝境中总会爆发出无限潜力,你试试?”
卫圻:“你觉得在这个庄园里,我要怎么去‘绝境’?”
商羊:“很多啊。比如:躺浴缸里溺一下、栓脖子吊一下、从楼顶跳一下……之类的。”
卫圻大哭:“你是有多恨我!”
卫圻最终也没有自虐,不过他换了个方式——想象力。
卫圻自我催眠的能力相当强悍,晚上灯一关、窗帘一拉,他就能让自己相信自己真的在荒无人烟的边际星球,周围都是凶兽虫族,下一秒就能吃了他。
一开始有些不顺利,因为卫圻总是忍不住去开灯。不过有一次商羊接管了身体控制权,让卫圻在自我催眠里瘫了半小时后,卫圻成功了——他能让意识云的云雾跟随他的心意动起来了。
这也算是个进步啊。
不过自此之后,卫圻就迷上了一个游戏——每天在意识云里给商羊换新家。
卫圻高兴道:“羊羊,我给你弄了个太阳花的窝~”
商羊表示一点都不高兴,甚至还有点儿想咬人。老实说,能把意识云当橡皮泥一样玩的向导,商羊觉得卫圻绝对是独一份。
意识云不是不能变换,实际上它跟随主体的精神状态,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改变。如果主体遭逢巨变,意识云的世界也会天翻地覆——如同塞恩少将。
但是如上,意识云跟主体的精神状态是有联系的,所以如果主体主动、频繁地更改意识云世界,往往会造成自己的精神力紊乱,甚至影响到大脑。
如果别人跟卫圻一样这么玩,估计早给自己玩疯了。
某种意义来说,卫圻真的不愧是s级的向导。
再之后,无论商羊怎么用小手段,卫圻也没再爆发过。不过每天捏的窝倒是一天比一天大。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去了,距离塞恩少将出征已经一个多月了。距离塞恩少将失联也有半个月了。
星网上每天都有新的消息,但是没有一个是官方确认的。不过管家跟阿曼达的情绪却稳定了下来。于是卫圻知道,塞恩少将大概是没大问题了。
又过了几天,管家突然告诉卫圻,塞恩少将要回来了。
这件事卫圻并没有在星网上看到消息,所以当时听到还是很惊讶的。但是很快卫圻就有了不好的感觉——塞恩少将的队伍这样“悄无声息”地回来,如果不是因为败仗,那么就是塞恩少将的状态不好。
卫圻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三天后,塞恩少将在亲卫队的护送下回来了。
回来的前一天,星网上才有了塞恩少将的消息。不过消息的内容却让卫圻非常恼火——这次失联,被推到了塞恩少将的头上。跟队的那些毕业生中,有人出来指证塞恩少将疯症发作,导致整支队伍陷入了危险之中。甚至还有一个学生为了阻止塞恩少将,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
卫圻不信这些消息,但是当他看到塞恩少将的时候,却心里咯噔了一下。
塞恩少将依旧坐着亲卫队的车回来的,车子直接开到了那幢合金的“训练楼”跟前。卫圻正巧在外面带着商羊散步休息,于是就跟着跑过去了。到了楼前,卫圻刚好看到塞恩少将从车上下来。
如今圣星已经入夏,但是塞恩少将却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还有一个大大的兜帽,严丝合缝地将塞恩少将包裹了起来。
他周围都没有亲卫队员,车子也是自动驾驶。如果不是他身边跟着一只大黑豹,卫圻几乎也不敢认。
“少将?”卫圻走到车子跟前就停下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塞恩少将周围的温度冷得吓人。
塞恩少将的脑袋动了一下,他的脸都被兜帽挡住,但是转头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小半张脸。
卫圻瞬间瞪大了眼睛——那哪是人脸,分明是一颗兽头!
卫圻说不出那是什么种类的凶兽,但是那冰冷的兽瞳在阴影中散着微光,连视线都如同有了实质。卫圻与他视线对视,恍如被一支冰箭穿胸而过,钉在原地。
“卫圻,回来!”这时,阿曼达从远处跑了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塞恩少将的模样,顿时如临大敌地冲卫圻喊道。
卫圻回头一看,正要说什么,却感觉身体倏然被什么卷住,然后猛地往后一扯。明亮炙热的阳光消失,眼前倏然一黑,然后砰——的一声,卫圻被重重摔在地上。
脊柱撞到冰冷坚硬的地面,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撕裂一样,呼吸都被遏制,直疼得卫圻动弹不得。
啪嗒。
灯被打开,刺眼的白照亮了房间。卫圻看到的第一个东西,是一只足有他脑袋大的巨大兽爪。看上去像是猫科的爪子,弯勾的锋利指甲伸得长长的,泛着金属一般的光泽。
就在爪子后面的角落,黑豹叼着触触羊,爪子暴躁地抓着触触羊的身体,似乎想要撕开触触羊的壳,抓出里边的精神体来。
卫圻喘息着,慢慢转动身体,防门大开地平躺着,看着压着他的这只巨大凶兽。
因为傀儡虫基因的缘故,所有的物种都像是被糅合过后又分开的面团,分不清具体的界限,人们只能从最大的特征来叫。
那么,卫圻眼前的这只,应该算是虎。
这是一只漂亮的黑虎,他的皮毛颜色很纯粹,但是却伤痕累累。他的头上有角,有长长的剑齿,那双明黄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亮。
卫圻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应该害怕的,但是事实上他并不觉得害怕。因为他相信,这不是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他不会伤害他。
卫圻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伸出了手。
巨兽的眼睛一眯,脑袋往一边偏了一下,牙齿龇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卫圻的喉咙。
“蓝瑟。”卫圻的手停顿了一下,叫了塞恩少将的名字。
巨兽的动作顿了顿,喉咙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似乎在哀鸣,又似乎在不耐地咆哮。
“嘘……蓝瑟,安静,我是卫圻。”
卫圻的手没有停,依旧朝着巨兽的头伸去。巨兽似乎非常暴躁,几次都举起了爪子,但是最后也没有挥下去。
卫圻的手终于轻轻放在了巨兽的颊边,手下的皮毛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柔软,有些硬,但是很服帖。
巨兽的喉咙里又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呼吸也紊乱起来,几次想要甩开卫圻的手,但又忍住了。
卫圻趁热打铁,他慢慢爬起来,跪在地上抱住了巨兽的脑袋,抵着巨兽的额头轻声喊着塞恩少将的名字。
巨兽的情绪很不稳定,但是在卫圻坚持不懈的呼唤下,他似乎终于认同了卫圻的存在,他低头嗅了嗅卫圻的味道,然后忽然一爪子将卫圻按倒在地!
第32章 绿唧唧
卫圻毫无防备,上身扭趴在了地上, 两腿一条还是跪着的, 这样一折, 差点没让卫圻哭出来。
“蓝瑟!”卫圻大喊了一声,企图唤醒塞恩少将。
然而他的喊声换来的却是巨兽骤然凑近的呼吸。
巨兽呼出的潮热气息喷在卫圻的后颈,卫圻像是被烫到一样,身体一抖,耳廓和脖颈泛出了深浅不一的红, 快速蔓延, 染出一片迤逦色彩。
巨兽突然兴奋起来,他的爪子更加用力地按在卫圻的背上,在那巨大的兽爪衬托下, 卫圻的身体显得单薄且脆弱, 徒增人的施虐欲。
巨兽的脑袋微微下移, 伸出舌头舔着卫圻的肩背。他的口水打湿了卫圻的衣裳,薄软的布料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隐隐透出奶白的肤色。像是一块新鲜出炉的点心。
巨兽的眼瞳一收, 爪子倏然一动。撕裂布料的同时,也划破了卫圻的皮肤。
鲜血如泉涌出, 艳丽的红色像是滴落宣纸的彩墨,转眼氤氲开了一片瑰丽的诱人画面。
“啊!”卫圻疼得大叫, 他能感觉到巨兽的利爪还按在他的皮肉之中, 冰冷的、坚硬的, 能把他生吞活剥的。
那一瞬, 卫圻的脑袋里涌上的依旧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去他的怀柔政策!去他的安抚唤醒!来啊,正面肛啊!
“商羊!”卫圻大吼一声,怒气滔滔。
巨兽察觉到了卫圻的意图,也跟着咆哮了一声。
在同一瞬间,远处的黑豹和触触羊同时动了起来,一白一黑两缕青烟从它们寄存的实体中冒出,宛如黑白的火焰在空中燃烧。
卫圻上辈子没有精神体,自然不知道要怎么控制精神体。但是打架是人的一种本能。
愤怒的情绪和打斗的意图,化作了命令,从意识云灌输到了商羊的脑袋里。商羊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充盈,力量源源不断。但是这种力量却是无序的、狂乱的。
“啊——”商羊发出一声尖叫,卫圻倏然变成了禽鸟的尖啼。
白色的“火焰”暴涨,在空中凝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形,卫圻只看得出那巨大的双翼;但是很快,那身形的轮廓越发模糊起来,变成了一片巨大的白雾。
与此同时,梼杌感受到了威胁,黑色的火焰也跟着膨胀,它看上去比商羊更不稳定,模糊只知道是个四肢着地的东西。
两团形状不定的雾气在空中对吼冲撞,狂暴的精神力像是暴风一样肆虐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卫圻趴在地上,双手抱住了脑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爆掉了。庞大的、不属于他的信息生灌进了他的大脑,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留下清晰的影子,然后快速消失。
卫圻被迫看着这些、被迫接受着这些,好多陌生的画面,根本没有见过的人,不属于他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
“啊——”卫圻终于惨叫出声。同时一股强大的精神体从他的身体中散出,就像是在烟尘中打开了一个风洞,房间里狂乱的精神力被冲得烟消云散。
两只精神体首当其冲,接着跟它们意识云相连的卫圻和塞恩少将也都受到牵连。
两败俱伤。
卫圻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剥离了身体,正在一片信息乱流中飘荡。刚才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变得模糊,化作拼凑不起的碎片,最后碎成了他意识云里的云烟迷雾。
他茫然地看着意识云里的一切,但也感觉得到身体的处境。
卫圻看到巨兽一阵痛苦咆哮之后,突然叼起他和角落的黑豹扔出了合金房间;他又看到了刺目的阳光;他倒在草地上,草叶扎进了伤口,很疼,但是疼痛感很快被掐断——他现在可以很轻松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还看到了匆匆围上来的管家和阿曼达,看到了他们满脸的焦急和慌乱……
卫圻睡着了,或者说昏过去了。
卫圻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但又似乎不是梦。
卫圻站在自己的意识云里世界中,周围的雾气翻滚涌动,之前见过的那些碎片又在雾气中若影若现。然后他看到雾气因此变得混沌,像是裹了沙的水,在被人不停地搅动,然后沙和水的界限逐渐分明。
那些混沌的、沉重的东西慢慢坠落,那些虚妄的、漂浮的东西慢慢升空。
犹如盘古劈开了天地,一线光从中间诞生,照在了卫圻的身上。
眨眼,里世界已然改头换面。
卫圻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阳光从不知什么地方照射下来,抬头看去,头顶不过五米的地方翻滚着白雾如云卷云舒。这云海铺满了整片天空,但是却没有遮住阳光,好像它们的存在只是幻影一样般。
卫圻转身,身后出现了一块圆形的泥土空地,圆心的位置有一颗嫩芽冒出了头,在阳光中看上去剔透如珠玉。
卫圻觉得它相当眼熟——他死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一颗嫩芽落入了他的胸口。
可那颗嫩芽不是商羊吗?那这又是什么?
卫圻正想着商羊,脚边就倏然一暖,一团黄色毛绒球滚到了他的脚边。商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呼吸稳定,像是睡着了,难得地没有打呼噜。
商羊的毛有些炸,身上还有不少血迹。血把绒毛打湿成一缕一缕,看上去十分狼狈。
卫圻伸手抱起了商羊,手指抚过商羊身上的血迹和伤痕。所过之处,血迹和伤痕全部烟消云散,恢复了商羊原本的模样。
“啾咕~咕啾~”商羊蹬了蹬小爪子,安心地打起了呼噜。
卫圻轻笑了一声,把商羊放到草地上。他刚弯腰放好了商羊,一直起身体,却看到原主十来步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孩。
小孩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小礼服,手里拿着一朵白菊,静静地站在那里。
卫圻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塞恩少将。
卫圻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之前商羊跟梼杌精神对冲的时候,双方精神力的残影。
小塞恩很悲伤,但是他咬着嘴唇,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他的视线落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捏着白菊的手非常紧,像是在捏着他的小宝剑。
卫圻试图走过去,但是他没走一步,小塞恩的身影就会离他远一步。于是卫圻停了下来,他明白落这只是塞恩少将记忆的投影残留,于是他只是看着。
小塞恩站了很久,他即使拼命忍耐了,但最后还是有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涌出,他也不去擦,就那么咬着嘴唇静静地流泪。然后他的身影随之变淡、消失。
至始至终,小塞恩也没有放下手里的白菊。
卫圻隐隐猜到,这可能是塞恩少将的父母的葬礼。
卫圻觉得心里非常难受,就像是他成了小塞恩,心里的难过不能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腐烂、化脓,成一个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
卫圻抓住胸口的衣裳,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
卫圻慢慢蹲了下去,只看到两颗水滴落入眼前的草地上。卫圻后知后觉地抹了下脸,才发觉自己是哭了。
可是为什么?
滴答、滴答、哗啦啦——
云雾翻滚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每一滴雨都承载着碎裂的画面。那些又是属于谁的记忆?
卫圻的身体被淋湿,只感觉落在身上的雨滴一会冷一会烫,一会如棉纱轻抚,一会如刀刃割扯。这个世界没有庇护所,卫圻无处可藏。
最后,卫圻抱着商羊蜷缩在那颗嫩芽的土坑边,感受着这瓢泼大雨中陌生的情绪。
后来,卫圻昏昏沉沉,意识慢慢从里世界剥离,清醒过来。
卫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周围什么人也没有,纱窗拉着,漏出了斑驳的阳光,还听得到窗外的鸟鸣。
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草地、有商羊、有一颗嫩芽,还有小小的塞恩少将,还有……还有什么?
卫圻皱着眉努力回想,却发现越是回想,头脑越是空白。
就在这时候,商羊的糙汉音在卫圻的耳边响了起来。
商羊:“你昏迷了三天了。”
卫圻闻声转头,看到了床边凳子上的一个布鸟窝里的商羊。商羊蔫蔫的,毛依然有些炸。
不过,总算比在梦里的精神。
卫圻似乎终于记起了发生了什么,他毛毛虫似地在被子里扭了扭,奇怪道:“我记得我被抓伤了,怎么不疼?”
商羊:“治好了,血也给你补回来了。”
卫圻:“哦。”
商羊:“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或者想说的?”
卫圻想了想,然后问道:“之前少将那样摁住我,是不是想强_暴我?”
商羊噎了两秒:“你很期待?”
卫圻默默回忆了一下塞恩少将兽形的大小,然后换算了一下小少将的比例……
卫圻:“还是算了吧。”
商羊:“……”
卫圻:“我做了个梦。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我有好多都记不起来了,都是很陌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