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把陛下养歪了完本——by蜀墨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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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小枣儿那么听话。”高显笑眯眯的,对自己的眼光也是满意。
劫后余生的马儿对高郁粘的很,被牵着回马圈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提到小枣儿高郁又是一阵欣喜,那可是阿琛为他选的马,宝马良驹。
思及此,高郁走到娄琛面前,不知为何他心里头突然有些紧张,扭捏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词,只道:“多谢。”
娄琛看着还有些别扭的小孩儿,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和风细雨般道:“殿下言重了,保护殿下与世子是下官职责所在,殿下不必言谢。”
“可我还是得谢谢你啊,谢谢你救了我,也救了小枣儿。”开头的话说出口之后,高郁也不再扭捏了,“不管怎样……娄执剑,今日这事儿我高郁记着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他日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要开口说一声,高郁必不会推辞。”
哪有皇子与侍卫称兄道弟的?
娄琛看着一脸豪迈表情的少年,忍不住勾起嘴角。
高郁其实与他父皇很像,十分顾念亲情不说,对待朋友更是重情重义,若是答应了的便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这样的高郁更像一个热血少年,豪情侠士,而不是在勾心斗角的宫闱里长大,步步为营的皇子。
娄琛深知若再推拒,高郁必不会善罢甘休,未免麻烦他也只颔首淡淡道:“好。”
得了娄琛的答案,高郁心里头更愉悦了。蹦蹦哒哒的跑到桌边,吃了好几块糕点才让嘴里的香甜盖过了心间的甜蜜。
不过这可苦了一门心思埋头苦吃的高显,还没吃够本的他一抬头就见最后一块椰蓉丝进了高郁的嘴。
世子殿下登时就不乐意了:“我的椰蓉丝!”
高显伸着胳膊去拦,但高郁前几次都着了他道儿,这次就学乖了,一个转身侧到桌边。高显力气虽大身量却比高郁矮上不少,小短手伸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高郁砸吧砸吧嘴巴,一边看着委屈的憋着嘴,一脸幽怨看着自己的高显,一边捏了捏他的肉呼呼的爪子:“对了,忽然想起个事儿,王弟你刚才拦着我作甚?”
高显撑着小脸,直盯着高郁嘴角一块椰蓉碎屑:“不拦着你,怕你跟大皇兄打起来啊……”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跟他计较嘛。”高郁很是不以为然道,“再说我才懒得跟他打架,每次打不过就使阴招。”
高郁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番话已经泄了自己底,暴露自己曾经跟大皇子打过不止一架的事实。
娄琛闻言看着一脸得意,还扬了扬头的小包子,嘴角忍不住的上翘,好心没有拆穿他。
高郁倒是瞧见了他嘴角的笑,一双尚未长开的桃花眼眨了眨,凑上前好奇的问道:“不过有个事儿我倒是从刚才起就一直想问,阿……娄执剑,那马鞭上到底涂了什么,为什么我刚一抽了一鞭子,小枣儿就发狂了?”
娄琛道:“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一点辣椒水而已。”
“辣椒水?”高郁一头雾水。
“嗯,虽然味道已经很淡,但若真拿去验,还是找出蛛丝马迹。”娄琛接着讲烙印的事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高郁这才恍然大悟,但想着想着他又觉得不对,“可你怎知那辣椒水是大皇子叫人浸上去的?”
娄琛老实回答:“下官其实并不知晓。”
他不过是略施小计,耍了个诈而已。
将马鞭交给马倌儿的时候他特意转头扫了一圈,若是无关之人那时注意力必然击中在马倌儿与马鞭之上,但若心虚则会露出马脚。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一转头,就却见大皇子身边的执剑陡然色变,大皇子更是刻意避开了他的眼神,似有隐瞒。
娄琛当即就确定了,马鞭上的手脚是大皇子派人所做。但顾及高郁的情绪,他还是选择将马鞭交给了马倌儿,借马倌儿之手平息这事。
毕竟如果真要彻查,且不说惊马之事,就说这浸了辣椒水的马鞭是怎么交到高郁手里的,就足够一些人掉脑袋。
大皇子怕担责任,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高郁听其解释,狠狠的一拍桌子道:“真是便宜他了!”
“皇兄你刚才说不亏呢……”高显撅着嘴,幽幽的道。
“那是刚才。”高郁嘟囔道,“我要早知晓他竟敢耍这阴招,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高显回的干脆:“所以才要拦着你啊……”
“我……”高郁吃瘪,气鼓鼓的坐回桌边,再不看高显一眼。
“不过这样也好。”娄琛见状低下声音安慰道:“毕竟同处宫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大对殿下并无好处。殿下若真不痛快,日后寻个机会教训回去就是。”
“娄执剑你是不知道,大皇子这人可记仇了,这回吃了瘪肯定会换个机会找回场子。”高郁嘟嘟囔囔好一会儿道,却不想自己竟把自己给说服,“不过,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高郁堂堂男子汉,难道还怕他不成。”
如此豪言壮语竟跟那些个武林侠客一般,娄琛忍俊不禁。
夜色已晚,高显扒完点心盒里的最后一块萝卜糕,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胀鼓鼓的小肚子,总算知道该回家了。
可他刚开口辞行,高郁就拦住道:“太晚了,宫门都落了锁,王弟你今日就别回去,住我这儿吧。”
照理说即使不回王府,高显也有皇帝特意赐予的小殿可以住。但想着若是住含象殿中,明日一早就能喝到贵妃娘娘亲手熬的小米粥,高显瞬间屈服于内心,不想离开了。
没办法靖王世子就是这么一个有原则的好孩子,而他的原则向来只以自己舒坦为准。这会儿他喜欢淑贵妃,也喜欢淑贵妃亲手制作的佳肴的紧,自然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多贪一份好。
高显不走,娄琛自然也不能离开。皇帝将他指给高显可不仅仅让他任“执剑”,更多是想让他担贴身侍卫之职,毕竟靖王远在西北留世子一人在京,安危可不能儿戏。
但世子年幼且顽皮身边总跟着一大群护卫保不齐会惹他厌烦,所以这随侍护卫的重责就交给给娄琛。
高显虽然平日里人看着鬼机灵的很,但终归还是个孩子,洗漱之后爬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倒是跟他同卧一床的高郁想着白天发生的事,久久不能入眠。
起初小枣儿突然失控,带着他狂奔之时高郁是心中是惊慌的,马蹄踏下,即使铜铁也要留下痕迹,更何况肉身血骨的他?
因此当身后执剑被摔下去之时,他近乎本能的抓住了马鬃,死也不敢松开。
但无奈发狂的马儿不受人控制,高腾低落颠的高郁头昏脑涨。他那时候慌乱极了,思绪开始不受自己控制,隐藏在心底如深渊般的恐惧也开始蔓延,一时间他想了许多,甚至包括“死”。
死这一词说来轻松,可他要是就这么去了,母妃怎么办?
母妃一人在宫中孤苦伶仃,要是没有他谁还会陪她说话逗乐,谁还能缠着她撒娇,谁还能陪着她度过宫中漫长的岁月。
从未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死亡的高郁那一刻是真的怕了,他怕的不敢睁开眼,不敢想下一刻是否还能活着。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高呼,那声音顺着疾风钻进他的耳朵,闯进他的心间。他听的分明,此刻也想的透彻,那是娄琛的声音,他没有叫他殿下,而是唤他……高郁。
高郁……
那声呼喊如破开乌云的霞光,照亮前途的明灯,瞬间给高郁带来了希望,不知怎么听到那声呼喊之后,心里头的恐惧瞬间就消散了。
于是高郁镇定了下来,稳住自己的身形,努力不让小枣儿将自己摔下。
因为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那个人一定能救得了他,他相信他。
而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想,当娄琛一跃而出将他拥入怀中的时候,高郁想也不想便松开了抓着马鬃的手,回抱住了身后的人。
因为在娄琛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他就知晓,自己得救了。
翻了个身,高郁转头看向殿外,娄琛挺拔的身影在月色投影下忽隐忽现。只要一想到娄琛正在外守卫着,高郁心中就莫名觉得格外踏实。
高郁想着,这些日子一来是自己任性了,虽然娄琛没有做的了自己执剑,但其实也从未忽视过自己。而且当日若不是他执意与大皇子争抢,娄琛也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现在想来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太过任性,恣意妄为了。也难怪向来疼爱他的母后,知道择剑宴发生之事之后会斥责他,那些责罚都是自己自找的。
祸福相依,经过了白日之事,高郁至少知道了,自己也从来不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阿琛也是在乎他,要不也不会那般惊慌,甚至心急之下叫出了他的名字。
所以其实做不成他“执剑”也没什么不好,像现在这样做兄弟,肝胆相照,危急关头娄琛仍旧时时想着自己,他也已经满足了。
想通了这些,高郁这些日子结与心头的阴霾瞬间就消散了。
更深夜寒,高郁在殿内躺着,娄琛在殿外站着。
高郁就那么看着那挺拔的身影,嘴角微微翘起,缓缓进入了美梦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殿外娄琛望着茫茫的夜色,却陷入了沉思。
次日是休沐,因此娄琛不需要值夜,所以只需守到换防便可回殿中歇息。趁着这个换防前的一点时间,他倒是终于抽出空来好好想想今日的事情。
其实起初时他也如高郁想的那样,以为这次事是大皇子有意捉弄。
辣椒水浸泡的马鞭并不会伤着马儿,顶多让马匹急躁些,因此这一行为看起来更像是捉弄,而不是有意的挑衅。毕竟谁也料不到,小枣儿屁股上竟然会有未愈的伤口。
但静下来细想,娄琛又觉得其中有些环节扣不上。
比如……如若大皇子真是针对高郁,那马鞭的事儿又该如何解释?
那马鞭当时是他问马夫随意拿的,并未特意挑选。假使没有赠马给高郁,那当时骑马与使用那个做过手脚马鞭的都应该是高显。
高显人小,看起来又跟小姑娘似的柔弱不堪,大惊之下必然惊慌失措,保不齐还会吓得哭闹不止。
却不想高显其实胆子大很,对马匹略知一二不说,还特意借他的名义替高郁选了一匹马。
思及此,娄琛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殿门,轻笑着叹了口气。
他这些日子一直陪着高显这家伙没少惹事,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儿,不到令人记仇的地步。
大皇子恐怕也只想给他一个教训,却没想弄巧成拙,结了更大的怨。
高郁平日里本就与大皇子不对付,今天过后关系恐怕只会更加尴尬,而且如今两人之间又多了一个泼皮猴儿一样的靖王世子……
娄琛笑意渐深,重生后的日子当真是精彩,果然一刻也松懈不得。看来以后他得多留心周边人事,以备不时之需了,毕竟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许多小事上,他并不能未卜先知,只能步步为营。
夜色正深,而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高郁的小心思哟~~~
高郁:阿琛现在是我兄弟了,嘻嘻~~
作者:是兄弟就不好下手了啊……
高郁:没听说过“兄友弟攻”吗?人家就是那个攻啊!
娄琛:(﹁\"﹁)
第24章 中秋
作者有话要说:
那日之后,娄琛全神戒备时刻不敢放松的盯了大皇子好些天,可对方却连着好些天都没再找高郁的麻烦,下了学更是话不多说赶紧回殿,身后像是有豺狼虎豹跟着似得。
娄琛见之有异,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行事时更为警惕。
娄琛倒不是怕大皇子那些小心思,而是担忧他身边那个“执笔”——宁书恒。
宁家书恒名满京城,娄琛也曾赞其才华横溢,不负虚名。只是两人立场对立,虽是欣赏却终究只能做敌人。
然宁书恒终究是个谋臣,不屑于用阴谋诡计,但他若真费心思做些什么,却也足够让人头疼。
就这么严阵以待得过了几天,娄琛迎来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中秋节。
中秋节前两天,靖王终于从西北回了京,圣上大喜之余特地命宫里特意准备一场晚宴,为靖王接风洗尘。
德妃前些日子受了罚正愁没机会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二,于是主动揽下了筹备宴席的活儿,甚至还主动提议办得隆重些。
靖王常年驻兵西北鲜少回京,皇室血脉稀薄,少有能聚到一起的时候,这次机会难得,皇帝思索片刻后也就应了下来。
因此中秋宫宴,除了三代以内在京的皇室子嗣以外,各位皇子的“奉笔”、“执剑”也可以参加。
靖王先行进宫似有要事相商,娄琛只得跟着高显一齐进宫。高显性子皮在府里磨蹭了许久,等他们到麟德殿的时候,除却皇帝与靖王外,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高显见到高郁就立刻蹦跶了过去,一边“皇兄”“皇兄”的叫着,一边朝他挤眼睛。
高郁看着挤眉弄眼朝着他做鬼脸的高显,无可奈何的撇了撇嘴,还是把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靖王乃亲王,地位尊崇宫宴之上位置仅次于当今陛下,就连几位皇子也要退而让之。高显年纪尚幼本就坐不住,再者这会儿宫宴尚未正式开始,所以从次席下来挨着旁边的二皇子坐,虽有不妥但无伤大雅,因此贵妃与德妃都并未阻止。
德妃甚至还笑称这两堂兄弟感情甚笃,若放到民间就是青梅竹马,高显要再是个闺女这般亲近,就可以定娃娃亲了。
这话说的巧,且不说高显并非女子,只说高显与高郁堂兄弟的关系,便是绝不可能定亲。南梁律令,三服以内直系血亲皆不可结亲,德妃这话明显是话中有话,直指二皇子亲王之子太过亲密,应该避嫌。
娄琛听的出,贵妃也听得懂,但高郁心思单纯不知其要义。
只听进了最后一句话的他,顿时瘪了嘴巴朝着德妃不乐意道:“郁儿才不要这种媳妇!”
高郁话虽说的小声,但哪儿逃得过高显的耳朵,闻言立刻转头眼巴巴的看着高郁,一脸无辜的模样:“二皇兄果然还是不喜欢显儿么?显儿……”
高郁顿时一阵头疼,每次一有什么不顺着高显的地方,世子殿下都爱用来这套,撒娇不成就开始卖惨,偏偏他还全无办法。
郁卒不已的高郁只得扯起一张笑脸,安慰道:“没有的事儿,皇兄怎么会不喜欢王弟,我最喜欢的就是显儿了……”
最后一个“喜欢”高郁特意还提高了音调,娄琛怎么听怎么有种“咬牙切齿”感觉。
可高显却全然不在乎,得了句喜欢就美滋滋的奉上一个笑脸,又蹭到了高郁身边。
谢德妃看着兄友弟恭的两人,暗自勾起了嘴角。这两人越是亲密无间越是得她心意,未封王的皇子与亲王之子交往过甚,即使她不作为,朝堂之上某些世家也不会放任自流。
她只要在后宫之中“扼”住淑贵妃的咽喉,没有世家作为靠山的贵妃自然就再无与她争夺后位的可能。
高显午后闹的久了,这会儿闲下来精神头过去了,没能午睡的他便开始犯困。左右看了看,见宴席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开始,就跟娄琛打了声招呼,而后趴在桌面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高郁无比拜服的看着上一刻还在与他交谈,下一刻就睡的不省人事的高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可谁知高显平日里精神的很,睡着了却不是一般的熟,恁是是风吹不醒,雷打不动。待娄琛与高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他叫醒的时候,晚宴已经快开始了。
然这时皇帝与两位夫人已经就了位,正端坐高位笑呵呵的注视着下席。而高显的父王靖王大人则正站在高显的身后,表情冷然的看着他。
那股视线太过锐利,高显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但对敌经验丰富的他,清楚的知道这时候若是起身告罪,回府后必会被收拾的更惨。所以即使心都已经跳到喉咙口了,高显却还不慌不忙,甚至还装模作样得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着眼睛嘟囔道:“阿琛,什么时候了?”
娄琛眼皮跳了跳,转头看了一眼靖王见对方并无反应后顺着高显的话答道:“回殿下的话,酉时刚过。”
“啊,都那么晚了……”高显一拍桌子,惊恐万分道,“昨日夫子布置的任务我还没做完呢,这可这么办,完不成任务夫子定会责罚我了……阿琛,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