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把陛下养歪了完本——by蜀墨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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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显蹭过来,努力伸长脖子想看看娄琛的情况:“阿琛累了吗?可是哪儿不舒服, 受伤了?”
“还不都是你的错!”说到这儿高郁就一阵气闷,想把小魔头吊起来打,“午后武艺科,要不是你, 阿琛至于连着跑好几场马吗?”
“冤枉啊皇兄,怎能怪我呢?鬼知道大皇兄与四皇弟怎么都跟商量好似得,突然一起找上门不说,还都邀我休沐时一同跑马。”高显一双大眼眨巴眨巴, 委屈又无辜的模样,“皇兄你也知道我的,才懒得跟他们这些人出去玩。但皇兄邀约臣弟不便拒绝,就只好把娄执剑推出来咯。”
高郁可不信他这些鬼话,真要拒绝高显能找百八十个借口,可他偏要让大皇子他们派人先与娄琛赛一场,说什么起码要赢过了娄琛,跑起来才有意思。
娄琛平日里有意藏拙从不在人前出风头,因此大皇子与四皇子一听就答应了,让自己的执剑上场同娄琛跑两圈,既可扬威风,又可挫对方锐气。
可别人不清楚,高郁却深知娄琛骑术到底有多精湛,在场众人包括骑术教习恐怕都比不上。
因此不出意外,两场跑下来,两位皇子的执剑都输的惨烈。
这还不算,骑术上锋芒小露之后,娄琛立刻引来几个平日里就争强好胜的世家子的关注。为了在大皇子与四皇子面前露脸,他们好些个都来向娄琛挑战。
娄琛拒绝不得,只能又赛了两场。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但娄琛也累的够呛,跑完下来话也没说,只摇了摇头,就站在高显身后。高郁看着心疼不已,赶忙打了个圆场,把那些个还想挑战的人撵开了。
思及此,高郁忍不住腹诽,那小魔头明明就是想看大皇子与四皇子吃瘪而已,结果连累了娄琛不说,还惹了一堆麻烦。
可气闷归气闷,高郁也顶多事后责备两句,人前的时候还是给高显留足了面子。
娄琛毕竟是高显正儿八经的执剑,这种事他无从置喙,只能提醒道:“下次若真是不愿还是直接拒绝的好,而且这些天你注意些,少惹些事儿,别落下什么把柄在那些人手里。”。
高显一听就知道这话中有话,毛茸茸的小脑袋立刻凑了过来,“皇兄可是知道什么隐情?”
“也不是什么隐情……”高郁沉吟一声道,“你也知道,大皇兄过完中秋就十三,到出宫建府的年纪了。若是以往,在有储君的情况下,大皇兄出宫前就该定下王位与封地,到时候出了宫,若没有特赦皇令,行冠礼之后就必须前往封地……”
远离皇城就意味着远离权力的中心,离开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
虽然当今圣上现在都还没有定下储君的原因仍旧成迷,但也因此才给了各方机会。
其实早两年皇储之争就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只是之前谢家势弱,云家锋芒毕露因此没人提及。
如今时机已到,要么立为储君,要么封王离京,再不争取往后可就真没有机会了。
高郁话虽未言明意已清晰,高显砸吧了两下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大皇兄与四皇弟都突然这般殷勤,原来是另有所图。”
靖王虽远离朝堂,但却时当今圣上最信任的人,若能得他相助,储位之争便有了八成把握,也难怪大皇子与四皇子会竭力邀高显单独外出,除了示好,恐怕也还有探探口风的意思。
“不对啊……”高显想着摸摸下巴道,“二皇兄你过完年也该出宫建府了吧,皇兄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高郁闻言一怔,他抬眸看了看娄琛,发现对方也正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那股烦躁才压下去些许。
他轻叹一声道:“着急能怎样,顶多在封地这事上做做文章罢了。反正父皇也不会亏着我,还不如坐等圣旨,随遇而安。”
还有一句话高郁没说,但在场另外两人却能明白。圣上虽宠爱高郁,但却从没有表现过,要将他立为储君的想法。没有母族做靠山,高郁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小树苗,即使得了储位也只会“怀璧其罪”,陷入危机之中。
可娄琛却清楚,只要不被风雨吹倒,高郁这颗小树苗攫取够了足够的养分也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撑起南梁未来的脊柱。
“算了不说这些了。”高郁凝眉看向高显,郑重道:“这些话我也就同你们说说,切不可传出去。总之……这些日子朝堂上不太平的很,咱们还是明哲保身要紧。”
高郁虽未参与其中,但弘文馆也算是个小朝堂,里头暗潮涌动虽比不得朝堂,但有心之人若细细琢磨也不难看出这些暗流之后代表的意义。
高显闻言也收起了调笑的表情,点点头道:“我听皇兄的。”
休沐之后,朝堂之上果真如高郁所说,风起云涌。
户部侍郎刚把税银的事禀告完,一人就站了出来,提及了立储之事。
“陛下,储位乃国之根本,皇储不定,社稷根基就会动摇。”
那人如是一说,立刻有人跟着符合道:“是啊陛下,太子之位空悬已久,若再不定下,民心也会动摇。”
南梁皇端坐高位之上,闻言无甚表情,只淡淡道:“那众卿以为,诸位皇子之中,有谁能胜任太子之位?”
众臣心中虽早有思量,但谁也不敢先开口,唯恐说错一句就被对方抓住把柄。
南梁皇见状,冷笑一声,一双鹰眼扫视一圈,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怎么又都哑巴了,刚才不都说的好好的?李爱卿,你来说说。”
被点到名字的是礼部侍郎李锐。
南梁并未设丞相一职,一直由六部尚书分管,因此礼部侍郎虽然听起来并不威风,但已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李锐早年在东南任过几年提举学事司监司,后被时任福建路转运使的云仁浦看中提携。
圣上登基之后,云仁浦胞兄兵部尚书致仕,作为交换圣上破例将云仁浦提至刑部任侍郎。
云仁浦顾念情分,回京人任职之时,也没忘了李锐,一直将其带在身边。
如今云仁浦官至礼部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锐在其关照提携之下也飞黄腾达,入主礼部,成了侍郎,可谓前途无量。
忽听圣上提及自己的名字,李锐心神一震,慌乱了起来。然在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神色正常,没有一丝忧虑的云尚书之后,他又放下心来,上前一步答道:“陛下,臣以为太子之位依照祖制册立即可。”
所谓祖制就是“立嫡立长”,当今身上后宫空虚,皇后之位虚悬多年并无嫡子,这么来真要立就只能立长了。
此言一出不仅大皇子一派,拥立四皇子的朝臣也懵了,这礼部侍郎不是云家的人吗,怎么帮起谢家来了?
众朝臣一时议论纷纷,好些个还探头朝李锐方向看去,想瞧瞧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李锐说完之后就退回原位,低头不语。
而高座之上,南梁皇闻言却翘起了嘴角:“依照祖制……”
这边开了口,有人便站不住了,立刻出声道:“陛下,臣以为大皇子天资愚钝,并不堪重任,皇储一事关系国之根本,应慎重为是。”
他说完立刻有人附和道:“臣附议。”
“臣,附议,”
可有人反对,自然有人支持。
大皇子一派这两年来虽被打压的厉害,但根基还在,尤其南梁维旧之臣众多,其中以御史台为最。
御史大夫见势不利,立刻上前一步道:“陛下,大皇子虽聪慧不足,但心善仁厚,并无过错。且祖宗规矩不可轻易违背,臣以为当依照祖制,立长为是!”
“长幼有序,臣附议。”
“臣以为……”
“陛下……”
皇储之事事关重大从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因此皇帝倒是不慌不忙,只看着他们吵,看能吵出什么花儿来。
结果一群朝臣吵了大半天也没个定论,最后折子倒是上了一大堆,差点把皇帝陛下的书桌给压塌了。
不过争吵的人群中,除了南梁皇以外,倒是有一人也淡定的很,那个人就是礼部尚书云仁浦。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眼,之后他便再没表示过什么,仿佛一群人为之而争的东西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且听着,至于结果如何便听从天命了。
这般豁达、淡然,让一群还在作壁上观的官员傻了眼,真是看不清,摸不透。
朝堂上吵的厉害,弘文馆内也不甚太平。
好些天了武艺课时那些个世家子都跟吃了炮仗一样,只要一点就能着。
高郁、高显早有准备,因此一早就离了战局百八十米远,每天练武完就窝在角落里,讨论着晚上的吃食。
尤其是高显,每日的日常就是琢磨下一餐吃什么,仿佛除了吃就没有其他事可以关心了。
当然,世子殿下的脑袋里装的可不全是吃,也有其他东西。
这日对练完,高显瞧瞧着四周众人都在忙自个儿的事,没人注意他之后,就“蹭”的一下跳了起来,跑到娄琛身边,笑嘻嘻问道:“娄执剑,那日我问你的事考虑的怎样?”
娄琛反手把剑收入剑鞘,闻言怔了一瞬,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已经决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那太好了!你快告诉我,你怎么决定的!”高显差点蹦了起来,开心的很,可下一瞬他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连连摆手,压低声音道,“别别别……娄执剑你还是等会回府再慢慢告诉好了,现在说,就本宫这可小心肝儿受不住……你晚点再说,起码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有些事,是该慢慢说的……
娄琛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说的专注,因此谁都没有发现,正一边笑着,一边朝他们走来的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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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阿琛会走、阿琛不会走、阿琛会走、阿琛不会走……
高显:皇兄,放宽心,娄执剑不会要你的!
高郁:你这个小恶魔走开,走开!!!
娄琛:你在那儿数花瓣,不如……求我啊!
高郁:(⊙?⊙) 阿琛你变坏了!!!
第49章 去留
什么小心肝, 什么受不住,什么准备?
难道高显那日说的都是真的, 阿琛真的要同他一起离开了吗?
心中像是被绵密的细针扎了一下, 不见血, 却痛的高郁险些弯下腰来。
高郁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们平日里玩的再好, 关系再是亲密, 中间始终也有着一层隔阂。
娄琛不是他的执剑, 不会一直跟在他身边,不会一直关注的着他, 保护着他,关心着他……
娄琛总有一天要离开, 去追随自己的信仰与理想,去忠于自己要追随的人, 而他很可能只是娄琛人生路上的一个重要,但并不会占据全部的目光的角色。
他们只是朋友,没有血缘的羁绊,没有誓言的忠诚,娄琛不会对他效忠,也不会……
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静静的看着笑容满面的高显与嘴角轻轻上扬的娄琛,心底第一次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他嫉妒高显, 非常的嫉妒!
高郁没有去打扰两人,他怕站到两人面前的时候,心里头的烦闷会忍不住爆发出来, 他怕自己会说出一些伤人的话,他怕会让娄琛失望。
转过身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高郁收起了眼底的失落,朝反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武艺课结束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听着高显聒噪的声音,同他商量着晚上吃些什么。
他态度还同往常一样亲呢却又不会太过亲热,可一直关注着他的娄琛却不知为什么,在看到高郁嘴角的笑容时心头跳了跳。
他总觉得高郁态度怪怪的,带着几分孤寂,几分疏离。
但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高郁却抬头看了过来,那深入眼底的笑容打消了娄琛的顾虑。
娄琛摇摇头,心想:一定是自己想得多了,高郁如今的脾性与上辈子大不相同,早不能按照过去判断了。
如今的高郁没有“戴着面具”,更不会刻意欺骗他。
吃过晚膳,高显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拉着娄琛走了。
高郁这次没多挽留,只提醒两人回去路上小心,而后也回了含象殿。
娄琛照例先送高显回王府,不过这一次气氛可没往常那么活跃。
高显上了马车之后就没怎么说话,连看也没看娄琛几眼。
直到路走了一大半,街上逐渐热闹起来,一直沉默着的高显才突然转过身来,表情肃然的看着娄琛,一脸正色道:“娄执剑,本宫准备好了!”
一听高显换了自称,娄琛便知此刻他的身份已经换了过来,不再是亲近的友人,而是他的主人,靖王世子。
可即便如此,娄琛看着一脸严肃,眉头紧皱,像是包子皱了皮一样的世子殿下,娄琛差点儿笑出来。
忍了又忍才把笑意憋下去,只轻声道:“殿下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聪慧如高显,一听便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所以娄执剑,你真不打算同本宫回西北了?”其实刚才在马场,娄琛回答犹疑的那一瞬间,高显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娄琛收起未到嘴角的笑意,起身叩首道:“多谢靖王与世子殿下的提携,娄琛无以为报……”
“停停停,别说了。”高显厌烦听客套话,特别是娄琛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说的好听但也不过是面子上的敷衍之词。
他以真心相交,也希望娄琛以真意回报,因此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也没有放弃,仍旧想要挽留:“娄执剑,你可要想清楚,只要跟本宫回了西北,以你的能力,相信不日便能在军中崭露头角。南梁也就17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西北最容易攒军功了,到时候走你父亲的路,锻炼几年攒得一身荣耀,父王再推一把,年纪轻轻便手握军权成一方权贵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何必……”
高显最后一句话,在娄琛坚毅而果敢的眼神中停了下来。那眼神里透露出的不止有不为人所动摇的坚定,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心疼。
在这样的眼神下,高显忽得语竭词穷,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他知道一切的规劝或利诱都是徒劳,娄琛一旦做出了决定,绝不会动摇。
而事实也正如高显所想。
其实几天前,娄琛就已收到了舅舅的回信。不出意料的,信上只有两个字:“自定。”
这些年来虽然因着各种原因,娄琛一直没能回西南看舅舅,但两人的感情却从未因为距离而变淡。他明白舅舅的每一个字代表的含义,一如舅舅明白他一样。
娄琛身上背负的是娄氏一族的未来,兴衰荣辱皆在他一人身上,走错一步便可能万劫不复,可即使这样娄烨仍旧将所有的决定权交付在娄琛手中。
他不愿左右娄琛的人生,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娄琛的顾虑,“自定”两字看起来简单,背后代表的却是娄烨身为娄家家主的态度——无论娄琛做什么决定,他都将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
高显蔫儿了,眉毛缓缓的耷拉下来,委屈扒拉的模样,像被遗弃的小奶狗,好不可怜。
他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娄琛,最后一次挣扎道:“娄执剑,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了吗……”
可娄琛的回答依旧坚持:“请靖王与世子殿下成全。”
“唉……”高显撑着下巴一脸苦闷,“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好不容易看上个人,想拐回去做亲信结果人家还瞧不上……呜呜呜,这靖王世子做的太没意思了……”
论撒娇耍赖的本事,整个南梁高显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嘴巴一瘪,眼睛一红,高显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着那断断续续抽泣声与沙哑的哭腔,旁人一见心都疼了。
可娄琛不是旁人,跟在高显身边快四年,他早已习惯了世子殿下不着调的性子,对这番的行为也习以为常,因此此时他并没有急着上前安慰,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见高显哭够了,表演完了,才默默的从暗格里找出一方锦帕,递了过去。
“多谢……”高显接过锦帕,擦掉两滴泪珠儿与鼻涕,抽抽搭搭的道,“娄执剑你真冷酷,真无情,都不可怜人家。”
娄琛面上表情不变,淡淡道:“殿下若是愿意,可到大街上哭上一场,定会有许多人愿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