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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把陛下养歪了完本——by蜀墨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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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从未低头认错,也从未对谁退让过的高郁此时却迷茫的很,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娄琛才会原谅,又或许不解释,用行动表示一切。
高郁此时心头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处开始理起,只好靠在马车壁上,闭眼冥思。
也不知道是实在太累,还是因见到娄琛而心安,连着几天没能好好休息的高郁,没想到在嘚嘚的马蹄声与娄琛时不时响起的叫呵声中,竟真的睡了过去。
一路平静,直到傍晚时刻赶到滁州城边,娄琛才停下了。
滁州是东路与西路相邻最近的州府,面积不过寿州一半大,但却往来客旅无数,甚是繁荣。
天色已暗不便赶路,娄琛便想着暂时在城中歇息一晚再做打算,却没想停下车来叫了两声,车厢里那人却全然没有回应。
娄琛心头一紧怕发生什么意外,赶忙反身查看。
可谁料撩开帘子一看,却发现高郁正闭着眼靠在车壁上,衣衫整洁,呼吸轻缓。
难道是睡着了?
这个想法让娄琛愣了一瞬,可当他凑上前去仔细查看的时候却发现,高郁当真是睡着了,而且睡得极为熟,自己进了马车也没有发现。
难怪这一路上一言未发,娄琛本还以为高郁也有所感应特意回避,却没想到头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身为太子,微服出行就算身边有人护卫,也不该这般全无防备才是,结果高郁倒好,一个人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就睡着了,真是……
娄琛简直不知道该说高郁心太大,还是太过信任他的好。
索性离落锁还有一段时间,娄琛便想着既已睡着,不若就让他好好睡会儿,总归今天也去不了别处。
将马车停到路旁,娄琛又进车厢里,轻手轻脚的找出一张薄毯,给高郁盖上。
其实他一早便发现了,高郁这些日子似乎极为疲惫,眼下一片青色不说,眼角还露着血丝。
若是花灯夜那番争执之前,娄琛或许还会出言提醒两句以示关心,可那日之后娄琛却连开口的立场都没有了。
他能说什么呢,请殿下爱惜身体?
不,这些都是太子殿下的私事,哪由得他一普普通通的轻骑都尉置喙。
他就该远远的看着,看那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那人黄袍加身君临天下,看那人儿孙满堂千秋万代……
两个人身份,注定他们隔着超过千里的距离,他止步不前,不愿靠近。
话虽这么说,当今日之事却又让娄琛陷入迷茫。
这五年来高郁身量拔高,五官长开了不少,先前的稚气未脱早已褪去,留下不是青涩,而是居高位握重权的威严。
只是与他们在一起时,高郁似乎有意收起了那股气势,尽量让自己变得平和。可终究是年纪小,一旦心绪起伏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将气势放开。
娄琛算是习惯他那种慑人的气势,也习惯那他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眼神,但都属于前世那个无情的帝王。
时至今日,娄琛也仍旧把眼前的青年同那个将人玩弄于鼓掌之心的皇帝联系起来,总觉得两个不像是一人。
娄琛实在摸不透现在的高郁,他的喜好、脾性、处事风格与他上一世熟知的,这一世认识的都不同。前一刻还严词厉色,还提醒他不要自恃身份,一转头却将又春风化雨,将关系性命的事随意告诉他。
这般随性,喜怒无常,当真是奇怪的很。
娄琛刚刚坚定的心不由的有些动摇,他也不知改如何对待高郁,是亲近还是疏离,是关心还是客气……
高郁当真是睡得熟,娄琛进得马车动静不小,可他却一点儿也没受影响,甚至还下意识的翻了个身。
两人乘的马车是临时买来得,可不是高郁平日在京城里坐的,外表朴实内里豪华的那架,狭窄的车厢分为左右两排,也就容得两人挤进身。
娄琛坐在高郁对面,瞧他这么怎么一翻,非摔着不可,赶忙上前将人拉住,可谁想,他刚伸过去胳膊高郁就翻过身来,好巧不巧手臂就搭在了娄琛胳膊上。
这一搭之后,高郁一直无处安放的手可算找到了着落,立刻像是无尾熊一样缠了上来,将娄琛的胳膊当做抱枕一样,抱得紧紧的不说,还放在娄琛肩头的脑袋像是猫儿一样蹭了蹭,似乎在找更舒服的位置。
娄琛登时浑身一僵,忘了反应,被蹭的地方更是一片火热,快要烧起来似得……
可也就是这么一抱一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高郁又没了动静,靠在娄琛肩头睡得香甜。
被当做人型抱枕的人哭笑不得,过了好一会儿娄琛僵硬的身体才软了下来,这人当真是……
轻叹一口气,动不得身的娄琛本想着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化作一根枯木,可无奈靠在肩头的人存在感实在太强,一呼一吸都吹得枯木都逢春了,娄琛只好稍稍侧过了头,想避开些。
可这一侧头,视线就不受控般落到了高郁的脸上,而后便再也挪不开了。
重逢之后娄琛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高郁,这会儿终于可以,眼神一时便没了顾忌。
视线下移,娄琛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高郁那张昳丽无双得脸上。
易容并未改变高郁的脸型,只在五官上动了些手脚。
眉毛上调一点,眼尾下拉一点,鼻梁拉长一点……这么东一点,西一点,完成之后虽单看起来并无差别,但凑一起却仿似变了个人一般,连娄琛一时也无法认得出来。
少了些明亮高昂的锋芒,多了几分低敛安然的沉稳。
这人本该是肆意风发的年纪,却担起了天下的责任,连睡觉都不得安宁,眉头皱的跟个铁疙瘩似得。
娄琛不知怎么了,瞧着那紧皱的眉头忽得有些触动,就想上前去将之抚平。
可他刚刚一动,刚才还睡的正香的人却突然呓语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
被抓个正着的娄琛登时愣在了原地,连手也忘了收回。
高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中还带着水汽,见呆愣在他面前的娄琛也是一怔,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只着一双春水般的双眸,许久直到,他才揉了揉眼,仿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用带着浓浓的鼻音的道:“阿琛,什么时辰了?”
娄琛差点被那双含情带柔的眼眸摄了魂去,听到高郁的声音才回过神,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的道:“约莫是辰时三刻。”
“呀……竟已这么晚了。”高郁小小的惊叫一声,“阿琛怎不早些叫醒我,这会儿城门都改关了吧!”
“殿下别急,我们已经到了滁州城外。夏日昼长,城门关的也晚,这会儿去也还来的急。”
“那就好,那就好。”高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真是多谢阿琛了。”
谢什么,这些都是他分内之事,何须言谢?
高郁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娄琛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头道:“微臣惶恐。”
类似的话早晨还听过,高郁当时气的心肺剧疼,可此时瞧着有些愣怔怔的娄琛,高郁心头却莫名一喜,只道:“也是,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行了,也别在马车里窝着了,咱们先进城吧。”
说完他也不等娄琛反应,他就掀开车帘钻了出去,娄琛愣怔了一瞬,赶忙跟上。
娄琛跟在后头,因此没有瞧见先头出去的那人在无人瞧见之处,嘴角竟抑制不住的上扬。
今日的夕阳,当真是的美的令人目眩神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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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机婊高郁,心机,真的太心机了……
高郁:你怎么听不懂呢?
作者:别以为你这样阿琛就会心软,告诉你不会的,他要是知道你已经那啥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
高郁:把我四十米的长刀拿来!
娄琛:已经那啥了是什么?
高郁:是已经深深爱上阿琛你了!!!
娄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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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这个心机婊,一定要谴责他!!!
第69章 销金窟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落锁的时辰,士兵也有些着急,因此两人没受到什么检查,便进了城。
进城后两人先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准备息了一夜,翌日一大早便出发朝着真州而去。
因着马车上一睡的关系,两人的关系算是有所缓和,娄琛虽还未缓过神来,态度却已软化了许多,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推辞抗拒。
但谁也没料到,订房的时候却又起了争执,可说来也不算是争执,只是意见不同而已。
娄琛倒是尽职尽责,直言无需多备房间,他在高郁房内守夜即可。
可高郁却不干了,娄琛若真是护卫也就罢了,防守护卫本是他的自责,做么做也无可厚非,可他偏偏不是。
要真让娄琛守卫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又要接着赶路,娄琛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可高郁却心疼不已。
娄琛坚持,高郁也不退让,两人就僵在那里好半天,直到客栈里往来的旅客都忍不住看了过来,娄琛服软妥协。
但他仍旧不肯令开一间,只说打个地铺便好,高郁哪肯听他的,进房便着人搬了个软塌放在床边,一抬头就能看见,省心的很。
娄琛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瞧着软塌一脸无奈。
可有什么办法,都答应了再推辞也太过矫情。索性也就睡一夜而已,洗漱过后娄琛等高郁爬上了床,才缓缓的躺在了软塌上。
生怕吵着高郁的他一夜没敢动,只闭眼冥思,直到晨曦微茫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娄琛是一夜未敢动,但高郁却一刻没消停。虽未同|床但有娄琛在身边,他这一夜睡的极为踏实。
翌日起来时神清气爽,瞧着透过窗棂射进屋里的晨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笑的像个偷腥的猫一样,不能自己——娄琛睁眼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娄琛第一反应是懊恼,恼自己怎么这般全无戒备,高郁醒了也没发现;第二反应则是疑惑,忍不住猜测,高郁莫不是想起那个他非君不可的心上人了,要不怎么这般开心?
娄琛在高郁面前向来是藏不住事儿的,怎么想的,面上也就怎么表现出来。
可高郁见状却什么也不说,只朝着娄琛弯了弯眼,轻启薄唇道:“阿琛,早。”
他声音尚带着一丝喑哑,但却含着难掩的温柔,淡淡的,但在静谧的早晨落入娄琛耳里时,却格外清晰。
娄琛忽得想到了昨日车厢里的事,想到了高郁不自觉的呓语,面皮子刷的一下就红了,赶忙翻身下榻行礼:“殿下恕罪,微臣这就差人准备洗漱用具。”
说完也不等高郁回答,他就飞快的离开。
瞧着逃也似的出了门的娄琛,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两人稍事准备之后便又上了路,这次仍旧是娄琛赶车,高郁一人独坐车厢。
只是同刚出发相比,高郁心情愉悦了不说,话也多了不少,一路时不时的冒出头,同娄琛低语几句。
娄琛实在吃不消这般热情,只好快些赶路,结果本是两个时辰的路,两人一个半时辰便到。
两人到的时候实在还早,便先打算去渡口转悠了一圈,找艘合适的船,到了扬州在吃午饭。
太子殿下荷包虽厚实的很,但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可不敢包什么画舫、花船掩人耳目,而是在渡口随意找了艘渡船,不大但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
心情不错的高郁全然不在乎这些,付好定金就直接拉着娄琛上了船,末了还特意对领着他们上船的小姑娘道了声谢。
船家的女儿才十一二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被高郁带俏含情的桃花眼一看,登时就红了脸,娇羞着跑了。
娄琛在一旁看着不住的摇头,他是不知道,为何睡了一觉高郁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举止,也太过——轻浮了些。
可以一想起今早自己的表现,便连摇头也摇不下去了,只讷讷的坐在那儿,当什么也没看见。
娄琛不知,高郁哪儿是变了个人,而是经过昨天的事,终于摸透了他的脾性,想出对策,准备对症下药。
娄琛嘛……其他不说,脾气绝对是一顶一的好,耳根子软,最是听不得人说好话。
高郁觉得自己先前真是吃错药了才顶了两句,要真顺着娄琛脾气来,也不至于弄的现在这般境地。
就比如现在这样,不管娄琛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带笑凝视。
若有异议就是讲理,讲不通就表现出一副很是为难,但还是愿意听你的话的样子,这样娄琛总会先软下来。
蛇打七寸,高郁就是掐着娄琛软肋来,逼得他不得不妥协。
手段虽然不光彩了些,却极为见效。
顺流而下,不过两个时辰两人便到达了扬州。
扬州素有“淮左名都”之称,比之京城虽少了几分繁华,却多了几分奢靡,原因无他——扬州确然是名满天下的脂粉地、销金窟,文人雅士、富商巨贾最爱的寻欢作乐的所在。
船舶尚未靠岸,高郁就拉着娄琛站在了船头,瞧着河岸两边繁华美景,一边念起了诗:“闻说到扬州,吹箫有旧游。人来多不见,莫非上迷楼。①”
末了,他还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把折扇,将折扇抵住娄琛的下巴,轻佻一笑道:“阿琛,你看我这般像不像个风流随性的纨绔子弟。”。
这哪儿是像,简直就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还是极为轻薄的那种。
娄琛实是招架不住,只得低下头来错开。
高郁以折扇掩面,偷偷的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道道:“阿琛这般害羞,日后同心上人在一起,可怎生的好?”
这话说的……娄琛在心上人面前怎样,别人或许不清楚,他高郁还能不清楚吗?
只可惜娄琛被高郁那一折扇挑乱了心思,因此没有看到他眼中狡黠之色,只侧过头压低声音:“殿下还是多想想,这假银票要从哪儿开始查起的吧……”
“阿琛莫急,”高郁见好就收,兔子急了还要咬呢,娄琛可比那温和无害的兔子厉害多了。
见娄琛低下头不语后,他也不再追着调笑,只道:“扬州嘛,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那妙处呀……”
娄琛顺着折扇所指方向一看,一排排灯笼高高悬挂,莺莺燕燕嬉声笑闹好不欢快。
瓜洲渡旁更是有不少华美的花船,此时暮色未至,却已有身着轻薄衣衫的女子站在廊桥上,见他看过来登时眼眉一挑,娇滴滴的靠着楼栏一边笑一边朝他丢绣帕——十里秦淮艳色无边,最妙的必当是这青楼绝艳之地。。
娄琛面上一红,一时有些无措,可谁料高郁却又是一笑,凑到娄琛耳边低声道:“阿琛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那儿……”
娄琛再仔细顺着高郁手指一看,才发现花街前还有一三层高的小楼,在这骄奢红艳的秦淮着实没什么存在感,让人一眼难以发现,楼外挂了一个大大的字——‘赌’。
淮扬路上富商多不说,就连官宦、世家也是常有来往,要不怎么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么一说。
来人有的为寻美食佳肴,有的为图声色犬马,有的只想纸醉金迷,有的却抱着一本万利的想法。
娄琛愕然,除了花街柳巷,茶楼赌坊的确是银票出现最频繁的地方,只是刚才,他分明没有看错……
也罢,多说无益。
两人将行李放到客栈后,用过午膳,便马不停蹄的朝着赌坊而去。
扬州销金自由销金的道理,秦楼楚馆不用说,便是这小小的赌坊,也别有妙处。
两人刚进赌坊就有小厮迎了上来,见来人衣着不凡,气质卓然立刻换上一副热情讨好的笑容,穿堂而过送上了二楼。
一楼大多是些手上银钱不多,只想着玩两把的过往商旅,里头喊声震天,虽然热闹却也太。
二楼则清净了很多,但清净却不代表简单,百十来坪的大厅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六博,投壶,弹棋,斗草,斗鸡花样多的很……看的人目不暇接。
军中都是大老爷们,除了骑马射箭别无其他,生活枯燥无聊,有不少将士闲的发慌爱去赌坊赌上两把消遣一下,娄琛从不参与,只要别太出格,他也不会多加干涉。
因此赌场对他来说虽不陌生,但也绝谈不上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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