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他快死了完本——by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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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放心,徐国公府那儿时刻关注着边关呢,一有消息,就会告知您的。听说,前不久,夷族人退兵了。”
徐太后手下的动作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道:“那就好。此番,季亲王可是又立了一个大功呢。”她在亲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如今,季琛当真是封无可封了,若是他平安归来,恐怕头一个该头疼的,就是皇帝了吧!徐太后冷冷一笑,她可是在为她的好儿子解决隐患!
一旁的心腹嬷嬷察言观色,凑上前道:“娘娘放心,如今,娘娘定会得偿所愿的。”
第22章
季琛与蓝羽斗得难解难分, 许是知道没有后路了,蓝羽麾下的三万人都十分拼命,哪怕以命换命、甚至以命换伤, 都要多拉几个垫背的。季琛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士兵折在这些人手上, 反倒有所退让。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第一日斗了个旗鼓相当, 谁也没能奈何谁。
到了第二日,蓝羽手下的士兵因着季琛手下士兵夜间的连番骚-扰, 已不如第一日那般精力十足, 但作战方式依旧彪悍, 季琛仍然没有选择跟蓝羽硬碰硬。
到了第三日,夷族王庭战败投降的消息传来,且夷族勇士被要求出兵讨伐蓝羽大军, 蓝羽顿时被动了起来。待夷族大军一到,蓝羽大军势必要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有忠心耿耿的下属劝蓝羽趁着夷族人没到,赶紧逃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蓝羽却苦笑道:“逃?我还能往哪儿逃?当年,我因着叶云泽的猜忌,像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到了夷族。如今, 连夷族人也要开始驱逐我了,我还能逃到哪到哪儿去?”
蓝羽摇了摇头,否认了副官的提议。他好歹曾经是一代名将,就算此刻还能逃跑, 也不愿活得这么没有尊严。这么些年来,他早就过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若不是为了心中的那点不甘,这日子恐怕早就过不下去了。
“如今,我的复仇计划彻底失败了,我此生也没有别的盼头。”蓝羽举起了手中浸染着鲜血的刀剑:“唯有死战!”
他是绝不可能逃跑的,尤其是在季琛面前!
副官见蓝羽下定了决心,便开口道:“下官誓死追随您!”
跟随蓝羽走到如今的人,都是蓝羽心腹中的心腹,自然不会对蓝羽的命令有任何异议。蓝羽生,他们生,蓝羽死,他们死。既然横竖都是个死,还怕什么!
当天,季琛大军损失惨重。
季琛也意识到蓝羽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如果可以选择,季琛并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士兵白白送死。但如果不在这里留下蓝羽的性命,天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因为蓝羽而死去,他别无选择。
“来吧,季琛,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究竟是长进了,还是退步了!”蓝羽刀锋扫过,接连数名齐兵便倒在了他的枪下,他就像一尊杀神一般,犀利无比。除了季琛之外,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他的锋芒。
“铿”!
季琛与蓝羽的刀在半空中相交,几乎要擦出电花来。
就在季琛与蓝羽教授之际,几支箭羽突然擦着季琛的身体而过,有一支箭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肩头。季琛手下动作一滞,立即便遭到了蓝羽疯狂的攻击。
若不是刚才他凭着直觉往边上侧了侧身子,只怕那支箭羽,如今已经插-进了他的心脏!
“怎么样,被‘自己人’放冷箭的滋味儿不错吧?”蓝羽手下的攻击越发狠厉起来,招招见血,每挥一刀,都能在季琛身上带出一道伤痕来。没多久,季琛的身上就满是斑斑血迹,看着着实骇人。
“将军!”季琛的下属们想要冲上去助季琛一臂之力,却被季琛喝止住了:“慌什么!本将军无事!”
“看样子,蓝将军似乎早就知道大军中会有人暗算我?”一面与蓝羽对打,季琛一面试探。这些人自然不会是蓝羽的人,距离蓝羽“获罪身亡”已有四五年的时间,蓝羽没那个能耐朝他身边安插人。只是,蓝羽与那名幕后之人,想必关系匪浅。
蓝羽眯了眯眼:“我不能肯定。我只是觉得,这个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毕竟,‘她’想要把咱们这些武将赶尽杀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说的‘她’,是指太后?”
蓝羽讽刺一笑,反问道:“你认为,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有谁有能耐随意插手军中之事?”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在我诈死逃跑的过程中,出手为我掩盖真相,还让我顺利的带走了部分兵力?若不是那个女人出手,那时候,我就算准备的再怎么充分,只怕也会留下些破绽来。”
季琛不敢置信地望着蓝羽:“太后居然想救你?”
“救我?”蓝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放声大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纵然我对叶云泽有再多的不满,纵然叶云泽对我有再多的疑心,我们那时候又何至于走到兵戈相见那一步!”
“太后她,不过是在扳倒我之后,留我一条命,以待后用罢了!她本想将我手中的军权收归己用的,谁知道,被叶云泽抢先一步给了你。那个女人机关算尽,却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却连老天都不帮她!”蓝羽满是讽刺地道。
“留你一条命,以待后用?”季琛蹙着眉,心思流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愕然地瞪大了眼:“太……太后她……”
“那时候,除了你我之外,其余手握大权的将领已经被太后或者叶云泽铲除光了,你觉得,那个女人留我一命,是为了对付谁?”
“……”季琛震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原以为,就算太后再怎么看他不顺眼,再怎么想夺了他手中的军权,离间他与叶云泽,好歹也是个明事理的,在大是大非上,站得住脚的人。
可谁能想到,太后竟如此疯狂,机关算尽,只是为了要他的命?
季琛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夷族人犯边之事,而是太后一手策划的吗?”
“这倒没有,只不过,边关一直有那个女人的耳目,要说她完全不知情,我是不信的。这么多年来,她的人一直都在盯着我,从未松懈过,难不成,我与夷族人结盟那阵,她的那些人就聋了哑了,连个信儿也不知道传回京城了?”
蓝羽的一连串问句,让季琛的心沉到了谷底。
没有想到,太后为了铲除掉他,竟在明知道夷族要扣关的情况下,放纵了这一切的发生,导致边关三座城池落入夷族人之手,数以万计的百姓与士兵付出了鲜血的代价。
是不是,在太后的心里眼里,看到的只有她的权势?其他的,包括人命,国家安危在内都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儿?若果真如此……他拼着兵谏,也绝不会放过她!
似是看出了季琛的疑惑,蓝羽用轻蔑的口吻道:“那女人根本没把夷族人扣关当一回事儿。她以为大齐现在还是开国之初,大将林立的时候呢!恐怕在她看来,夷族就是大齐的手下败将,随随便便提拔个阿猫阿狗出来,就能够把他们赶回去。”
“那个女人,傲慢了半辈子,终究要为她的轻狂付出代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这么恨我和叶云泽,应该很乐意看着我死在太后的阴谋之下吧?”
蓝羽的话,季琛虽已信了大半,但心中到底还是存有疑惑的。
蓝羽定定地看了季琛片刻,道:“我是恨叶云泽,恨你不假,但我更讨厌那个女人。”
他半生的颠沛流离,半生的狼狈,皆是拜太后所赐。既然如今已经无法向太后、叶云泽及季琛一一复仇,那么,看着他们内斗,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那个女人想要利用我杀了你,而后再杀了我,我就要她不得好死!”蓝羽话语中满是怨愤。
他话音才刚落下,一支疾驰而来的箭羽就穿透了他的喉咙,他瞪圆了双目,不甘地倒下。
那支箭,赫然是从蓝羽身后射来的。蓝羽的亲兵中,竟然也隐藏着太后的人。难怪太后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季琛的亲兵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冲着季琛大吼:“将军!小心!”
可惜,已经迟了。金属的破空声传来,三箭齐发,季琛躲过了两箭,却被最后一箭,刺入了胸膛。
……
叶云泽接到边关大捷的战报,已是两日后。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收到了季琛重伤的消息,与此同时,一封密函也被工工整整地摆在了他的桌案上。
叶云泽赤红着双眼,将桌案上的奏折狠狠地全部推到地上:“她怎么敢,怎么敢!!!”
“皇上……季将军如今还等着太医去医治呢。”纵使是顶着叶云泽的怒火,小喜子也不得不开口。
叶云泽面无表情地下达一道道命令:“传朕旨意,太后凤体不适,需在宫中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后养病,增派一倍人手‘保护’太后。另外,让宗人府令带着人手,给朕把徐国公府围了!”
“皇、皇上这是要……”
“朕既然吩咐了你,自有朕的主张,还不快去!!!”叶云泽右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小喜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张桌案颤了颤。
他不敢再说什么,匆匆地下去执行命令去了。
暴怒中的叶云泽,可不像平时的叶云泽那般好说话。他一点儿都不想挑战叶云泽的底线。
“等等!”就在小喜子即将退出乾元宫中时,叶云泽飞快的收起桌上的密函,投入了火中,眼见那封密函被蜡烛上的火光吞噬殆尽,叶云泽才道:“把宫中最善于疗伤的太医带上,朕要亲往边关!”
第23章
叶云泽一旦下定了决心, 身边儿人是很难劝住的。
通常而言,能够让叶云泽改变他所做的决定的,只有季琛和徐太后。如今, 徐太后被叶云泽变相囚禁, 季琛远在边关,就更没有人能够影响叶云泽了。
昏暗的房间中, 烛火的光芒映照在季琛的脸上,他一张俊脸在烛火下, 显得十分脆弱苍白, 若不是他胸口还有些微的起伏, 只怕叶云泽都要怀疑,季琛是否还活着。
季琛原本可以满载荣耀而归的,只因为他母后的私心作祟, 如今,季琛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一想到徐太后为了除掉季琛,竟是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不仅放走了蓝羽,后来更是放任夷族人入-侵,叶云泽就深恨不已。
原本他以为, 就算他的母后再怎么有私心,可至少,在大是大非上,她也该是站得住脚的。
谁能想到, 一国太后,为了些许军权,竟置子民的生死于不顾,设计诛杀大齐的功臣,她还配做太后吗!
天知道,看到那封密报的时候,叶云泽想杀了自己亲生母亲的心都有了。若不是徐太后与蓝羽私下往来的书信还没有到手,恐怕震怒之下的他,就不只是囚禁徐太后那么简单了。
叶云泽的侧脸的灯火中明明昧昧,底下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此刻心情不会好,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将军该换药了。”
叶云泽瞥了眼那人手中拿着的药膏与纱布,又看了看锦被中露出的满是绷带的半个身子,一时间又红了眼:“把东西留下,你先退下吧。”
那人应了一声,低垂着眼眸,感觉昏暗的光线中似有一滴水珠滑落,不由得揉了揉眼。
许是看错了吧,他想。
这样一个说一不二,泰山崩于前都能眼也不眨的人,又怎么会落泪呢?
在下人走后,叶云泽凑上前,将季琛身上缠绕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揭下。看着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他顿时有些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了。
“疼么,阿琛?定然很疼吧,都是我的错,竟没有早早看清母后,让她害你至此……”
在给季琛抹药膏时,叶云泽的手都是颤抖的,他无法想象,当日在战场上,他的恋人究竟遭了多大的罪。
尽管手上的动作十分僵硬,但他的动作却很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季琛。叶云泽看着季琛,连声音都有些哽咽:“若是疼了,你就要叫出声来。你若不叫出声来,朕怎么知道你疼了呢?”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季琛此次,虽险险避过了要害,但到底失血过多,堪堪保住了性命,不是那么容易好起来的。
叶云泽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知道了,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识人不清,气我没有,保护好你,气我将你置于母后的屠刀之下……”
他握住了季琛因失血而有些冰凉的手,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阿琛,你放心,这次的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别说他不顾念亲娘,一个眼中只有权势,连亲生儿子的性命也不放在眼中的亲娘,在叶云泽的心中,自然比不过一心一意待他,可以为他豁出性命的恋人。
在徐太后的眼中亲情败给权势的时候,对于叶云泽而言,她的分量也就不那么重了。
如今,叶云泽只希望季琛能够好起来,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
“皇上,藩国国王前来献药。”小喜子站在一旁,神色间难掩激动。
作为一个亲眼验证过藩国圣药药效的人,他可是知道,这药有多么神奇的。
“奴才听说,藩国国王自己的药都已用完了,这枚药丸,还是藩国国王听闻季将军伤重,特意从藩国圣女那儿讨来的呢!”
叶云泽看着那枚盛放在精致瓷盘中的小小药丸,从最初的狂喜中冷静下来,沉声道:“可验过毒了?”
“验过了。”小喜子也冷静了下来:“没有验过毒,也不敢往季将军这儿送。”
他们也在担心,有人会利用他们想要治好季琛的急切心理,在药丸上做手脚,因此,验毒的程序是不曾少的。
本是救命的药丸,若是弄到最后成了催命符,可就糟糕了。
叶云泽听闻此言,不置可否,他盯着那枚药丸,伸出手,蹭掉了一点儿细碎的颗粒,放入自己的口中。
“皇、皇上,您这是?”
叶云泽面无表情:“他们验的,朕不放心。唯有亲身验过了,朕才能够确定,是否可以给阿琛用。”
徐太后既然能够在季琛和蓝羽身边安-插人手,其势力之大,耳目之多,远超叶云泽想象。
很难说,如今跟随季琛的这些人中,还有没有其他太后的人。
如今,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小喜子垂下眸子:“皇上,当初您重伤时,季将军也说过类似的话。”
该说,两人不愧是恋人吗?连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是那么的相似。
叶云泽面上含笑,眼中却带了点儿泪意:“那是自然,他这个傻子……对旁人,一向比对他自己尽心。”
“那也是因为那个人是皇上,所以季将军才会如此尽心。季将军待皇上的心,与皇上待季将军的心,是一样的。”
小喜子的一番话,让叶云泽眼中的水光越发浓重了,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季琛的眉眼:“朕知道……朕当然知道!如今,朕惟愿这个傻子好好的,旁的,朕什么也不求了……”
叶云泽的话语让小喜子也有几分酸涩。
这两人虽然身份贵重,一个是开国帝王,一个是手握重权的大将军,但也只有小喜子才知道,他们一路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明枪暗箭、阴谋诡计、生死一线,他们什么样的苦没有受过?只愿,这次过后,两个人真的能够平平安安才好。
“阿琛会没事的,他舍不得我的……”叶云泽低下头,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季琛的脸上,那些吻里透露着无比的珍惜:“你说是不是,阿琛?”
他的目光中是满满的温柔,却也透露出某些让小喜子胆战心惊的信息。小喜子不断地搓着自己的手,试图将身上那股冷意驱走,却毫无作用。某个念头就像是在他的脑海中生了根一般,挥之不去——如果这次,季将军真的挺不过去,皇上会不会就这么跟着他一起走了?
不,不会的,季将军一定不会有事的,季将军一定不能有事。
小喜子摇了摇头,将季琛换下的那些纱布放在了托盘里,准备带出去。出门前,他对叶云泽道:“皇上,您已经一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一会儿奴才让人给您送些饭进来吧。”
叶云泽摇了摇头:“朕不饿,不想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