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完本——by语笑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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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追还在说:“毒性蔓延,只能将两条腿一起锯干净,前辈切不可着急,否则只怕连胳膊也保不住。”
陆无名在身后踢了儿子一脚。
陆追猝不及防,踉跄向前扑去,恰好杨清风吐出一口黑血,喷他满身。
……
……
……
“好好好,毒血吐出来就没事了。”叶瑾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边,拍了杨清风一下,“腿没事,唬你呢。”
杨清风哭道:“神医莫要骗我了。”
叶瑾:“……”
“前辈,真骗你的。”陆追也蹲在床边,将被子掀起来,“有些木罢了,过个三五日知觉就回来了。”
杨清风愣了片刻,猛然坐起来,盯着自己那两条腿。
陆追满脸堆笑:“谷主说,得让前辈将血吐出来,所以我便胡乱说了几句。”
杨清风一擦眼泪,抬手就要打他。
陆追闪身躲开,小声抱怨:“前辈不谢就算了,还要打我,好没有道理。”
杨清风握住他的手,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也不知自己是要继续呜呜哭,还是嘿嘿笑。
“出来。”见杨清风已经没事,陆无名总算是放了心,转身出了卧房。
“完了。”陆追抱怨,“前辈也不多晕两天,这一醒来,爹就要同我算账了。”
杨清风压低声音:“你又闯祸了?”
陆追道:“嗯。”练了会儿邪功。
“不怕,”杨清风哄他,“若真有事,让那萧家的小子去替你挨打。”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153章 咬哪了
不然我还是麻一会儿吧
萧澜本想与陆追一道过去, 却被陆无名打发了出来,只得在门外守着。
陆追倒了两盏茶:“爹。”
陆无名坐在椅上,沉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陆追道, “不管爹相不相信,我先前可真没练过什么邪门功夫。”
陆无名却是不信,他方才看得真切, 那季灏虽说已被制住, 眼底却依旧有着狠厉的光, 饶是萧澜下手再狠,也未能彻底斩断其生机, 哪有自家儿子一出手,在脑袋上摸两下,对方就一命呜呼的道理。
陆追道:“爹不相信我?”
陆无名摇头:“我虽不通阵法, 可也知道单凭阵法, 绝不会让那季灏突然间就断了念想,自绝生路。更别说你在出手之时, 周身布满邪气, 如同……南蛮巫师。”
“与巫术无关,是穿魂**。”陆追道,“我先前同爹提过,就在那绘满画卷的暗道中, 我找到了蝠的秘笈。”
陆无名道:“你只说你看了,可没说你练了。”
“我没练,只是记住了内功心法。”陆追道, “那本秘笈残破不全,我原也没想研究,可方才却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或许能用来对付季灏,就试着用了一下。”
“胡闹!”陆无名抬手便打了他一巴掌,“这只有半本的邪功,你居然敢随随便便就拿来用,还说得如此轻松随意,就不怕稀里糊涂走火入魔?”
陆追老实道:“我知错了。”
“习武之人,切忌嚣张大意,自以为是,你且好好在此反思。”陆无名训斥道,“明日再出来!”
陆追低头:“是。”
陆无名出了客房,反手关上门。
萧澜在外头听得清楚,道:“前辈。”
陆无名看他一眼:“要求情?”
陆追在屋内道:“不求不求。”
……
萧澜哭笑不得,低声道:“明玉还有伤呢。”
“你也知道他有伤。”陆无名坐在石凳上,提高声音,“知道有伤,做事就更要小心三分,今日是侥幸,什么时候若出了事,可就不是思过一夜所能补救了。”
陆追附和:“爹说的是。”
萧澜心下无奈,往屋中看了一眼,想着方才陆无名也没让他跪,那在客房中坐一夜,倒也不是多大的事。
“再说说看你的功夫,”陆无名又问,“为何能在一夕之间,便突飞猛进?”
陆追也在屋中竖起耳朵。
“是药师。”萧澜道,“她封掉的,似乎不单单是我的功夫。”
他自三岁开始,便在无念崖同母亲学习剑法,偶尔还会得陶心姥姥亲自点拨,基本功并不弱。后颠沛流离时,曾荒废过一阵武学,等到了冥月墓中,又拜得鬼姑姑为师,得以从头开始练功。年幼时不觉得,可越到后来,就越觉得不太对,似乎无论怎样试图突破,都总是欠缺一口气,一套招式的威力,也顶多只能施展出五六成。
“世间习武之人,大多也只能学个皮毛,参透三分便可行走江湖,你能习得五六成,已属不易。”鬼姑姑道,“不必太过苛求。”
话虽如此,可萧澜却总是不甘心,这些年来也找了不少办法,试图将那欠缺的一口气补回来,只可惜每每都是白忙一场,并无成效。
“药师封住了你的气穴?”陆无名问。
萧澜点头:“谷主替我取蛊虫时发现的。”
“看来那老妖婆与鬼姑姑之间,问题颇多。”陆无名道,“至少不像看起来那样,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冥月墓。”
萧澜点头:“我也早就觉察出了异样。”
“不过气穴一顺,你便能将自身功力拔高三成不止,可见平日里也是下过苦功去揣摩的,方才无师自通。”陆无名道,“也是练武的好苗子。”
萧澜道:“多谢前辈夸奖。”
“走,去看看你师父。”陆无名拍拍他的肩膀。
萧澜提醒:“明玉该吃饭了。”
“这才什么时候,你当他是没断奶的娃娃不成,一天要吃八顿。”陆无名不悦。
陆追在屋中“吭吭”咳嗽,你这人,我爹好不容易才忘了我,好死不死又一提,白白多了三句骂。
萧澜神情淡定,随陆无名去了杨清风房中。
叶瑾这两日又是解毒又是疗伤,累得够呛,已回了卧房休息。杨清风架着一条腿,对萧澜道:“师父给你讲个故事啊。”
“什么?”萧澜问。
“从前,有个后爹,”杨清风斜眼一瞥。
陆无名:“……”
“后爹,狠毒啊。”杨清风唏嘘不已,“天天让儿子思过,跪钉板。”
陆无名胸口发闷,掉头出门。
萧澜笑道:“师父腿如何了?”
“好得很。”杨清风拉着他的手,嫌弃道,“亏得小明玉脾气好,摊上这么一个爹。”
陆无名在外头嘴角一抽,方才也不知是哪个老不死,要打我的宝贝儿子。
太阳渐渐落下山,屋宅里也逐渐安静下来,杀戮气息一消,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几个小护院,还在小声嘻嘻哈哈,说着白日里那场厮杀。
陆追趴在桌上,看面前一杯清茶逐渐散去热气,伸手碰了碰杯壁,冰凉。
没有更夫,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他自顾自出神,后头却又笑出来,先前想了无数次,在萧澜将所有事情都想起来后,两人的第一个夜晚要怎样度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被关禁闭思过,另一个干坐在房顶陪。
听着下头的动静,萧澜笑,低声道:“趴着睡会儿。”
陆追身上裹着他的外袍,眼底亮闪闪的,困意全无。
过了阵子,屋内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长短不一清脆悠扬,可又断断续续的,像是琴师在调试琴弦。
萧澜揭开一片瓦向下看去,就见陆追在桌上一字排开七八个小茶杯,里头装了深浅不同的水,手中拿着一根玉簪,正在挨个敲过去试音。
夜色漆黑而又寂静,这小小的声音只在屋里绕,却也传不进隔壁,不至于扰了旁人。
萧澜翻身,枕在手臂上看着天穹,听那有些生涩,却又好听至极的声音漂在耳边,像是采莲小调,又像是儿时的歌谣。
七八茶杯,半盏清水,一根玉簪,一段相思曲,一双有情人。
也算别有雅趣,不负此夜。
翌日,“思过”后的陆追被放了出来,又挨了陆无名一通说,便钻进卧房中,将自己舒舒服服泡进了浴桶中。
萧澜舀了一勺水浇在他肩头:“还冷吗?”
“不冷。”陆追打了个喷嚏,又道,“是不冷,就鼻子痒痒。”
萧澜捏起他的下巴,道:“昨晚最后一段曲子,很好听,叫什么?”
“什么也不叫,我自己胡乱敲的。”陆追缩进水里,把下巴也没入水面,“你觉得好听,那不如我将曲谱记下来,你自己去练练?”
萧澜笑:“难道不该是你日日弹给我听?”
“那我是要收银子的。”陆追将一只脚踩上浴桶边沿,湿漉漉落下一片水。
萧澜握住他的脚踝。
……
屋中变得安静起来。
此情此景,着实很是……情|色,白雾氤氲中,湿发覆着白皙肩头,眉眼与唇色都被热气染得颜色更深,半条腿横跨在外,肌肉线条优美,还在淋淋漓漓滴着水,落在萧澜衣摆上,浸出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湿痕。
陆追伸手勾住他。
萧澜将他的脚放入水中:“不许闹。”
陆追道:“就一次。”哪怕事后要给神医写上好几页,也成。
“一次也不行。”萧澜道,“听话,来日方长。”
陆追下巴搭在他肩头,怒曰:“出家算了。”
萧澜笑道:“出家就要日日白菜豆腐,茄子苦瓜,你这顿顿要有肉的小和尚,只怕没有哪个庙能供得起。”
陆追在他怀中趴了一阵,道:“你说说看,药师为何不想让你功力大增?”
萧澜看着那水面下若隐若现的身子骨,还在旖旎遐想,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险些没反应过来。
陆追看着他:“她想控制你?”
“你还真是,”萧澜拍拍他的脸,“来得快,去得也快。”
陆追:“……”
“药师不喜欢姑姑,却不得不依附在姑姑身上。”萧澜顺着他的意思,道,“而姑姑一心想让我将冥月墓发扬光大,恨不得我在一夜之间成为绝世高手,她理应是不知情的。”
“若按照鬼姑姑的计划,将来冥月墓只会是你的。”陆追道,“药师控制住了你,就等于控制住了冥月墓。”
“一大把年纪了,控制住冥月墓又能如何。”萧澜想了想,“药师,若……”他本想说若你是她,可转念又觉得这比方着实糟糕,便换了个说法,“你猜她最想要的,应当是什么?”
“最想要的,八成是重新活一次吧?”陆追趴在浴桶边沿,随口道,“现在再老妖婆,当初也是小姑娘家,最好的年华还没过完,就被强制变成了老妪,谁会甘心。”
“她也想练穿魂**?”萧澜脑中一闪。
“……是吧,”陆追这时也反应过来,“怪不得!如此一来,也就能解释药师为何会和蝠勾搭上关系,却又对黑蜘蛛不管不顾。”因为她对蝠的计划没有兴趣,对冥月墓的将来也没有兴趣,她唯一有兴趣的,就是如何再以妙龄少女的姿态,再活上一次。
“伏魂岭周围的村镇,曾丢失过少女吗?”陆追又问。
萧澜想了想,道:“还当真有,我不管外头的事,这些年都听过两回,官府也没查出下落。”
“那她八成已经在练了,只是尚未练成。”陆追道,“还有铁统领曾说过,冥月墓附近曾出现过僵尸一样的怪物,我先前以为是蝠,可时间对不上,现在想想,会不会是正在练功的药师?”
萧澜点头:“有可能。”
“那我们得快些回去了。”陆追道,“趁早掀翻冥月墓,趁早安心。”
萧澜答应:“好。”
陆追“哗啦”一声从水中跳起来。
萧澜震惊看着面前光溜溜的人,即便要快些回去,也不用这么急吧?
陆追惊魂未定:“什么玩意?”
萧澜顺着他的视线,弯腰捞出一只大甲虫。
……
“我的我的。”片刻之后,神医闻讯赶来,“不小心跑出来了,没咬人吧?”
陆追纠结道:“咬了。”
“咬了哪里?”叶瑾关切,“要快些将毒吸出来,不然会麻。”
陆追:“……”
陆追:“……”
陆追:“……”
叶瑾在他面前晃晃手,陆无名也担心道:“到底咬了哪里?”
陆追冷静后退两步:“没咬。”
我还是麻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154章 眷恋
天地不过这呼吸方寸间
看他一阵“咬了”, 一阵又“没咬”,叶瑾目光狐疑:“说清楚了,究竟是咬了还是没咬?”
陆追:“……”
陆追道:“咬了不管, 除了麻之外,还会如何?”
“咬了如何能不管,若不管, 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年, 麻一辈子也有可能。”叶瑾道。
陆追欲哭无泪:“为何世间还有这种虫?”
“作用大着呢, 危急时分能当麻沸散用,咬一口病人伤处, 便能知觉全失。”叶瑾语调颇为自夸,“可别的大夫都不敢用,白白浪费了这老天爷赏的宝贝。”
陆追:“……”
我觉得别的大夫挺好。
陆追又问:“怎么吸?”
叶瑾道:“用嘴吸自是最好, 实在不行, 用手挤也成。”
陆追不可避免就脑补出了这又吸又挤的画面,当下只觉五雷轰顶, 猥琐异常, 于是不单单是被那胖虫咬到的地方麻,甚至连后背也麻了起来。
看着他那一头半湿的头发,叶瑾总算后知后觉,猜到了些什么。
若在沐浴时被咬, 那就哪里都很有可能了。
……
院中变得更加安静起来。
陆无名问:“只是麻?”
叶瑾点头:“只是麻。”
那便不管了。陆大侠借口有事,转身出了小院。
麻就麻吧。
叶瑾递给萧澜一瓶药。
陆追松了口气:“吃药也成?”
叶瑾叮嘱萧澜:“吸毒之前,含在嘴里。”不然嘴也麻。
……
陆追觉得, 全天下采花大盗与□□|贼加起来,其无耻程度也比不过这只胖虫。
“还有感觉吗?”回房之后,萧澜低声问。
“没了。”陆追答。
“我不解毒!”陆追又补一句。
萧澜将他一把抱起,放在了床上:“还有哪里我没见过,别闹。”
陆追扯过一边的被子,将脑袋严严实实捂了起来,只当这尴尬而又丢人的处境与自己无关——事实上那伤处周围已一片麻木,只怕是拿针扎也未必有反应,完全可以当做是一块不属于自己的皮肉。
如此一想,陆追心中就稍微舒服了些。
萧澜将他的衣物丢到一边,半天没动静。
陆追怒道:“你再笑!”
“我没有啊。”萧澜这句话说得笑要溢出,毫无可信度,右手顺势在他臀上揉捏了一把。若换做平时,这自然是情人间的暧昧之举,只可惜此时此刻陆追那处知觉全无,心中还很怒火腾腾,极不应景。
陆追常年习武,肌肉线条要比一般人更加漂亮结实,皮肤偏白,衬得那处咬痕愈红,似是红梅落浅雪。
萧澜低头亲了一下。
明玉公子依旧没有感觉,表情愤懑。
萧澜低笑一声,先替他将那毒血挤出些许。如此一双大手在自己身后抚弄,力气还颇大,陆追总算是在麻木中,感觉到了一丝刺痛与酥|痒,过了会儿,忍不住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恰好萧澜正俯身低头,唇瓣贴上那殷红伤处。
一股热血涌遍全身,陆追将脸埋在被子里。他并不是一个扭捏的人,两人欢好也非近日之事,按理来说彼此早已熟悉,此番又是在解毒,实在不该如此尴尬沉默,可道理是一回事,心境是另一回事。一想到此时此刻两人的姿势,陆追便觉得该让那胖虫再咬一口自己的脑袋,彻底晕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澜总算是起身,去桌边漱了漱口。
陆追心下一轻松,却依旧趴着,懒得动,只等萧澜过来替自己穿衣服,可片刻之后,没有等来衣衫,却等来了一双手。
屋外天色暗了下去,像是要落雨,将午后也染得如同傍晚,天地间昏黄一片,院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树梢的沙沙声响。
所有人都不在,唯一在的一个,也负伤正在呼呼大睡,打雷也不肯醒。
着实是很……天时地利,美景良辰。
陆追闷闷问:“这阵不怕毒了?”
“谷主说了,”萧澜双手抚过那线条优美的腰腿,大抵是因为方才出了汗,触感愈发细腻湿滑起来。热热的气息在耳边散开,声音温柔如初,“你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