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完本——by语笑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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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老妪道:“你还没说,为何要躲着这将军?可与我那小心肝有关?”
陆追道:“我没躲啊。”
独臂老妪眼睛一眯,挥手便是一个耳光打过来, 亏得陆追反应快, 身姿轻灵一飘,人便已经到了屋顶。
独臂老妪大笑道:“好俊的功夫。”
陆追道:“一言不合就打人, 前辈这习惯不好, 得改。”
独臂老妪道:“你下来。”
“我不下来。”陆追道,“我去前厅了,前辈可不准乱跑。”
独臂老妪这回却也听了他,闲闲一坐道:“成, 你去吧。”
陆追又叮嘱了一回:“不准出这小院。”
独臂老妪摸出一把瓜子,斜瞥他一眼。
陆追纵身一跃下了院墙,从小路绕去了前厅。独臂老妪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而后才呵呵一笑,对跨进院门的男人道:“你就是那贺大将军吧?”
贺晓方才已从管事嘴里听到,说这老人一拳就能震碎石桌,连陆追也不是她的对手,因此态度挺恭敬,道:“陆公子不在吗?”
“他啊,去茅房了。”独臂老妪道,“过阵子就回来,将军先坐。”
“好。”贺晓坐在石凳上,又看了一眼那满地的碎石废料。
独臂老妪问:“你是将军,可知我那小心肝去了何处?”
贺晓一愣:“谁?”
独臂老妪道:“我那宝贝小心肝,萧澜,萧澜去了哪里?”
贺晓:“……”
贺晓道:“飞羽集。”
独臂老妪又问:“那是哪里?我不知道,你解释给我听。”
贺晓道:“隶属先锋营的一支队伍,专门负责打探消息。”
“哦,原来是去打探消息了。”独臂老妪道,“何时回来啊?”
贺晓道:“说不准。”
独臂老妪埋怨:“你这将军是怎么做的,却连部下何时归来都说不准?”
贺晓哑口无言,不是无话可对,而是这些问题,原本都是他准备问陆追的,现在却被这老妪抢先问了一遍。他也想知道萧澜为何会在飞羽集迟迟不归,那是楚军距离夕兰国大营最近的距离,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挑起战事。
独臂老妪又道:“你手下可还有小心肝那般的男人?模样俊俏,身体精壮的,莫要一阵子就全身疲软,败下阵来。”
贺晓看着她,做什么……一阵子?
独臂老妪单手撑着石桌,凑近他道:“我这老婆子——”
“前辈!”陆追健步如飞,从外头“嗖”冲进来,一把将她按回石凳上,“坐好!”又气喘吁吁道,“将?5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玫攘恕!?br /> 贺晓道:“久倒是不久,不过陆公子为何这般慌张?”
独臂老妪也嘿嘿道:“从茅房回来了?”
陆追:“……”
陆追道:“对。”
他方才独自去了前厅,却被管事告知将军早已经来了后院,这才反应过来,为何方才老太太会那般爽快就放行,只好又憋着一口气跑了回来。
“我与将军相谈甚欢,你也不必着急。”独臂老妪递给他一盏热茶,打发道,“去,再去茅房蹲一会儿。”
陆追问:“你与将军谈什么了?”
独臂老妪道:“也没什么,就问了问将军,我那宝贝小心肝现人在何处,在做什么,又打算何时回来,省得你骗我。”
陆追道:“那将军怎么答?”
“在飞羽集,探听敌营动向,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独臂老妪嘴一撇,又吐出来一片瓜子皮,“无趣得很,不如你去,你去将我的心肝换回来。”
陆追道:“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是啊。”独臂老妪不满道,“这位将军说的,你且说说,哪有这样的将军?将我的小心肝派出去,却不打算叫回来。”
贺晓道:“此番并非本将派他执行任务。”
“是,将军没派。”陆追也跟着解释,“他本就是闲散江湖客,平日里若战事危急,便跟随大军一道出战,若局势平稳,就在各个军营中混吃混喝,十天半月也不见踪影。”
“那现在的局势,是危机是缓和?”独臂老妪又问。
陆追道:“将军都能亲自来善堂,自然是缓和。”
“缓和好啊。”独臂老妪啧啧,“缓和了,我那小心肝就能平安无事,早些回来。”
陆追未再与她搭话,而是问贺晓:“将军找我有事?”
贺晓有些语塞,他来原本就是打算问萧澜人在何处,为何在飞羽集迟迟不归踪迹全无,又究竟何时才打算回来,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却已被这疯癫癫的老妪抢先盘问了一遍,又向陆追复述了一遍,此时此刻,总不能再将相同的问题反问个第三回?
陆追道:“将军?”
贺晓道:“十日之后,若萧少侠还未归来,怕是要劳烦陆公子亲自去请,这军中还有些要事需他去做。”
陆追点头:“好。”
“那本将就先告辞了。”贺晓站起来,“陆公子不送。”
陆追手腕被独臂老妪紧紧扣住,抽了两下没抽动,想送也送不得。
待到贺晓走后,独臂老妪才松开手,道:“这大将军可当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这土匪头子有气魄。”
陆追坐回石凳:“前辈当真只与将军说了关于萧澜的事?”
独臂老妪咧着缺了牙的嘴一乐:“怎么,你还担心我会与他谈情说爱不成?”
陆追:“……”
“我替你解了围,不说声谢?”独臂老妪又问。
陆追双手捧给她一杯茶:“多谢前辈。”
“谢就不必了,你给我说说,我那小心肝当真去捣乱闯祸了?”独臂老妪将耳朵凑过来。
陆追道:“我不说。”
独臂老妪抬手就打。
陆追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一时之间,善堂内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一名大腹便便的男子刚跨进门槛,就听前头传来一阵老太婆的哀叫,顿时惊了一跳,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回:“这里当真是善堂?”不是刑堂?
“是是是,齐老爷有所不知,这善堂内前几日住进来一名疯老太,时不时就会凄厉叫出声,可你说咱们也不能因为她病她疯,就将人赶出去不是。”管事赶忙解释,又糊弄道,“已经请了大夫在看了。”
齐老爷了然:“原来如此。”
管事满脸赔笑,这可是财神爷,晋地数一数二的大员外大善人,连此番来军营中看儿子,都不忘顺便捐资修葺城中福寿堂,菩萨心肠。
“借过借过。”陆追自狭窄小路迎面冲来,躲闪不及,只得握着齐老爷的胳膊转了半个圈,调换位置后继续向前跑去,转瞬就消失无踪。
……
管事赶忙又道:“这是城里的富家公子,也与齐老爷一样是善人,这阵跑得飞快,应当是要去帮着买药。”
齐老爷恍然,又道:“果真是军营,连善堂内都是风风火火。”
“陆明玉!陆明玉!”独臂老妪一路寻来,嘴里大喊,“小贼崽子!躲哪儿去了?”
齐老爷惊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这婆婆脾气不好,八成与人吵架了。”管事额头冒汗,道,“我们绕着走便是。”
独臂老妪与两人擦肩而过,转头看一眼,忽而不满道:“你这死鬼,还挺挡路。”
齐老爷挺着肚子:“……”
管事心力交瘁,欲哭无泪。幸而独臂老妪也未多言,又一路骂着去找人。这回齐老爷有了经验,还未等管事解释,便道:“理解,八成是军营中退下来的伙夫大婶。”所以才会骂人骂出了习惯。
管事讪讪贴笑:“是是是,齐老爷说的是。”
陆追一路跑出善堂,却没有回住处,而是去了军营中。杨清风道:“这一头汗,跑过来的?”
“方才贺将军来善堂找我了。”陆追道。
“贺将军去找了你?”杨清风有些意外,“我只知他回了将军府,去善堂……是为了澜儿?”
陆追点头:“被我与那独臂婆婆一道糊弄了过去,不过将军也说了,顶多十日,人若再不回来,就让我去亲自寻。”
“十日,澜儿那头也差不多了。”杨清风道,“这里毕竟是西北军的地盘,你想要彻底瞒住贺将军,其实并不现实。”
陆追皱眉:“那……”
“放心吧,师父既然答应让你去做,就有答应的底气。”杨清风道,“这其中的道理,我先不解释,你自己慢慢领悟,悟不通了,再与澜儿一道来找我。”
陆追想了想,点头:“好。”
“有件事你要弄清楚,那是将军,再谨慎再胆小,也是威风堂堂的西北统帅。”杨清风笑道,“可不能太小看他。”
陆追点头:“明白。”
……
大漠另一头,陆无名正道:“你要去敌营?”
萧澜道:“据说耶律星请了高人,我想去看看。”
“只凭红罗刹一句话?”陆无名将烤饼递给他。
“她是这大漠中消息最灵通的人。”萧澜道。
“那你可曾想过,万一她此番是与耶律星串通,故意引你上钩呢?”陆无名又问。
萧澜摇头:“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甚至微乎其微。”
“不大,却也有。”陆无名道,“不可掉以轻心。”
萧澜试探:“那前辈的意思?”
“回去。”陆无名道,“不必以身涉险,明玉还在等你。”
只一句话,萧澜心里却被搅出圈圈波纹,脑中也出现画面,他的小明玉在等,在玉门关里等,在洒满阳光的小院中等,白衣墨发飘逸俊雅,像高爽的风与清新的香。
他拧开水囊,掩饰道:“嗯。”
陆无名:“……”
老子就随口一说,你傻笑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追:=3=!
☆、第209章 变故
我闯祸了
“不去?”晚些时候, 红罗刹也听到了这件事,嗤笑一声道,“我原以为你是英雄, 却原来也这般多疑胆小,贪生怕死。”
“我虽不是什么英雄,这却也不是贪生怕死。”萧澜坐在沙丘上, “而叫惜命。”
红罗刹看着远处, 长长的眼睫染上暮光, 反问:“命有何可惜?”
“身为杀手,命在姑娘手中或许没什么, 只是黄金和珍珠。”萧澜笑笑,“可我得好好保着这条命,给在家等我的人一个安心。”
红罗刹没再接话, 只是闭起眼睛, 沐浴着这大漠中的风与阳光。
萧澜道:“太阳快下山了,姑娘还是回帐篷里吧, 否则要着凉了。”
红罗刹漠然问:“你们男人, 都喜欢这般见一个撩一个?”
萧澜闻言失笑:“早些休息莫染风寒,这话我对陆前辈说过,对这支队伍里的许多人都说过,顶多算是一句友人关切, 为何听在姑娘耳中,却有了别的意思?”
红罗刹闭起的眼睛微微一颤,将睫毛上的光华悉数抖落, 红日终于隐入地平线,四周也变得风瑟哀凉起来。她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有些无措却又僵着未动,听出了别的意思,自然是因为自己心间本就有别的意思,虽不及爱慕,一颗心却也曾为深夜茶棚中的侠义肝胆、青年的俊朗英武暖过片刻——哪怕那只是短短一瞬,转眼就疏忽而散。
“齐家——”
“耶律星请到了墓园武士。”红罗刹打断他。
“什么?”萧澜皱眉。
“墓园武士,听过吗?”红罗刹扭头看着他,眼底又恢复了冷漠与冷静。
萧澜有些不可置信:“怪物?”
“残暴成性,所以才会被传成怪物。”红罗刹道,“不过与幽幽泉一样,他们只是大漠中的一支游牧部族,由于魁梧高大狰狞凶残,又嗜血成性,所以在数百年前,被其余部族联合起来先绞杀大半,后又将剩下的都驱入大漠深处,从此音讯全无。”
萧澜问:“一共有多少人?”
红罗刹道:“三百,与其说是怪物,他们更像是野人。”
萧澜道:“三百?”
“别小看这三百人。”红罗刹提醒他,“无论是你或者你的军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萧澜推测:“所以耶律星是打算主动开战?”
红罗刹道:“他的野心,从来就不单单在这片大漠。”
萧澜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姑娘。”
“你方才要说什么,齐家?”红罗刹又问。
萧澜道:“前些日子机缘巧合,楚军捡到了一张前人留下来的残破羊皮卷,像是商队的账目,上头随手写了几句歌谣,就是齐岭唱的,桃花杏花,郎骑竹马。”
红罗刹没回答他。
萧澜道:“不如姑娘随我们一道回去吧?那位独臂的老婆婆还在城中善堂。”
红罗刹跳下沙丘,转身回了大帐,只留下一句话散在夜风中。
“在就在了,与我何干。”
……
“这与我何干。”玉门城,福寿堂,那独臂老妪也正在不屑。
“这善堂中还有其余婆婆,还是要顾着些其他人的。”陆追坐在桌边打呵欠,“否则我就只有重新找一座宅子,来安置前辈了。”
独臂老妪坐在床上哐哐砸墙,一脸不悦。
“不准再吵了啊,也不准再唱了。”陆追一头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实在不愿睁开,嘟囔着昏昏欲睡——这老太太也不知怎的,最近天天晚上又叫又唱,隔壁老李看起来已经快犯了心疾,于是陆公子只好亲自来守夜,被一连折磨三天,困得七荤八素。
夜深人静,独臂老妪盯着他看了一阵,突然就嘿嘿笑出来,那饱经风霜的面容皱起来狰狞扭曲,在这凄风冷夜里像是要吃人的狼婆婆,可若仔细一看,眼底的光却又像是看到小辈的寻常婶婶。她从旁边拿了一条棉被,抖开盖在陆追身上,又天还未亮,就揪着他的耳朵出了卧房,一路到了一处空地。
陆追冻得哆嗦,蹲在地上凄凄道:“干啥?”
老妪迎面一掌打来。
陆追向后一步滑开,稳稳落在枯树梢头。
“拔剑。”独臂老妪道,“让老婆子试试你的功夫。”
陆追衣袖扫断寒露,一柄清风长吟。
独臂老妪哈哈大笑,佝偻的身形却有着异常的灵巧,这是她头一回使出武器,那是一张天蚕丝制成的网,处处都是毒针与刺,散开时铺天盖地,合起时又是一条毒鞭。陆追曾多次与萧澜过招,对这亦刚亦柔的武器多有心得,沉着应对,数百招还未分出胜负。
独臂老妪收招落地:“不错,你的功夫不比我那小心肝差。”
陆追亦合剑回鞘:“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独臂老妪丢过来一本书:“这便是我方才使的功夫,名叫气死和尚,你拿去自己学,五天之内学不会,便来我这里领打。”
陆追笑道:“这名字?”
“这名字怎么了?”独臂老妪反问。
陆追点头:“贴切。”打斗之时只顾着往对方身上贴,又摸又掐纠缠不清暧昧不明,的确能气死清心寡欲的对手。
不过他倒从未想过,这独臂老人竟会当真教自己功夫,待她回房后,陆追索性席地而坐,借着黯淡晨光一页一页将那秘籍看下来,是一套极简单的功夫,却也是一套极诡异的功夫,招式变化出人意料,若是练好了,论威力并不会比磅礴的陆家剑法差——两人方才的对战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平白得了一本秘籍,不练白不练。陆追天资聪颖,三天就已将招式套路记了个全,独臂老妪看他打过一遍,嗑着瓜子摇头道:“不够下流,和尚气不死。”
陆追谦虚道:“我继续努力。”
独臂老妪一边往回走,一边埋怨道:“我来这玉门关都多少天了,还未出去好好逛过。”
陆追在她身后大声道:“我这阵回将军府还有些事,下午的时候,再来接前辈出去逛。”
若论起年岁,这独臂老婆婆的年纪应当也不算太大,顶多五十出头。中午时分,陆追在忙完手里的事情后,一边往善堂走,一边盘算要不要带她买些新衣新首饰,将来再养胖些,说不定也是个富贵的样貌。路过一家裁缝铺子,还特意叮嘱让老板晚些关门,又驻足看了看玉器行,方才策马去了福寿堂,可人还没进门,就见小厮惶急狂奔出来,看着他后像是看着救星,大哭道:“公子,快,快,出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