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撩不敢当完本——by张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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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梁楚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完了麒麟瑞兽就想着主人在家,擅闯别人的家门是不是不太好啊,多没礼貌多没素质啊,所以拿起沉重的门环……敲了敲。
门环和大门碰撞的声音厚重而低沉,富有质感,音质凝沉,传得很远,跟敲钟似的。
梁楚听到连绵的响声才发现自己好像又犯傻了,没什么底气的忐忑回头看了一眼吴家兄妹,果然三人的表情十分奇怪,您这是来做客的吗?
梁楚难为情的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大门,自然不会有人来应门,真有人开门那才该吓死了。他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吱嘎’一声,这是年久不用的朱红大门一朝推开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充满了时代感。梁楚一时没反应过来,手还挂在门环上,大门缓缓往里打开,仿佛具有千斤重,梁楚挂在门环上被带了进去,一脚跨过高高的门槛。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爱到新闻联播大结局,所以求发营养液,啊给我营养液,啊梁楚快给我张嘴
攻出来了!名字也算!名字也是攻的挖!嗨呀梁楚也是攻的,你们看沈云淮给他开门了,进了我家门就是我的人了=3=
第46章 恶鬼的小新娘
梁楚赶紧松开了门环,大门继续缓慢地动作着, 梁楚定在原地不动, 直到大门八字两边开, 门口敞亮, 全部打开了。变故来得突然, 四个人都僵住, 梁楚挨着门槛站着, 眼睛飞快地眨动, 端量周围。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事情已经发生了,等他定下神来, 事情已经结束了,短短几十秒,连紧张恐惧的时间都没有。
庭院里面空空荡荡的,门后面没有人, 耳边只有风的声音, 什么也没有发生。
梁楚心跳如擂鼓, 那门是怎么打开的?
板牙熊冷静地说:“是谁的家,就是谁开的门。”
梁楚慢慢吞吞拿出一张驱鬼符, 符纸比板牙熊还大,梁楚糊在它身上,好好驱驱邪,板牙熊咬掉符纸的一个角,咂咂嘴。
“大师?”
吴家兄妹远远站在门外, 看到并未发生什么怪事,这才急忙跟了上来,问道:“这院子没事吧?”
梁楚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言难尽地看着吴兰,没事儿能叫凶宅吗?
月光里吴兰的脸色接近惨白了,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着,梁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我的脸色也这么青白吗?
板牙熊道:“没,红润着呢。”
梁楚皱眉,看向吴家兄妹,这三人的情况看起来很差,像是血液被抽干了。
梁楚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吴兰笑了笑,笑容映在惨青的脸庞上,模样看着比白裙子还吓人,梁楚真想探探她还有没有呼吸,吴兰并不信任他,警觉道:“大师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
梁楚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兰道:“那我们进去吧?”
梁楚不再说什么,吴景、吴航也跟了上来,略略落在他身后半步。梁楚叹了口气,率先抬步向前走,这一脚抬进去,像是穿越了历史的洪流,迈进被时间掩藏的、充满了灰尘的岁月里。
然而梁楚转眼看向院里,不由愣住了,他把背包倒背在怀里,拉链打开一半,右手始终揣在背包里攥着里面的符咒,一旦有变动,可以随时拿出救命的符咒。他握着符,觉着充满了安全感。
这是典型的中式庭院,与外面浓墨重彩、厚重质感的红不同,里面的庭院竟是偏向清净雅致的摆设,格局极具规模,白墙黛瓦,形似于四合院,十分端庄大气。后面是院墙和大门,前、左、右则是有零有整、规规矩矩的走廊,走廊往里是平平整整的房屋。
这座庭院显然费尽了心思,大兴土木,清秀雅致、古朴典雅,房屋的门窗缕空,雕梁画栋,剪了漂亮的窗花。梁楚遥遥望着那些窗花,他看得很清楚,不是剪在红纸上贴上去的,而是镶刻在窗户之上,上有花草鱼虫、山水风景、生肖神兽,想来做这些工作的人,一定都有一双极巧的手,工艺精湛、样式绝伦,一幅幅窗花像是一幅幅艺术品,带着厚重的时代感。
院子更像是一座小花园,竟有假山流水,水还是活水,支着耳朵去听,好像可以听到轻微的潺潺流水声。那座小山水掩藏在盛开的花海里,庭院里栽着许许多多的花树,花蕾满枝,在月色底下开出浅白、淡红的花朵,远远看去,漂亮的像是画卷,莫名呈出一种烂漫静谧的感觉。
但没人顾得上欣赏这幅美景。
梁楚看着裹着月光怒放的花朵,桃花在夜里也会开的这么繁盛吗?他怎么记得好像是在早上开花的……但抛去这个不提,桃树有镇宅辟邪的功用。桃木又称‘降龙木’、‘鬼怖木’,是驱鬼、伏鬼最常见实用的材料。
就算现在对阴阳先生只知皮毛,还不精通,梁楚也隐约猜到了什么。门外的麒麟铺首、周围房屋的瑞兽剪纸、院内的桃花树,成四合之势,很像是聚阳散阴的格局。这就怪了,人有阳气,鬼有阴气,怎么有鬼背道而行,梁楚开始有点觉得这个沈云淮怎么好像是自己在害自己啊。
而且他怀里还揣着好几个桃木刻成的驱鬼符、伏鬼符,那是他压轴的法宝,看到这一幕莫名觉着还压什么轴啊,人家院里就种着原材料呢。
这座庭院如果是白天看,一定精美绝伦,构建精巧、样样都好,但现在看来只让人觉得心里发毛。方才进门时不知是没顾上,还是看花了眼,梁楚怀疑自己的记忆力,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刚才有红灯笼吗?就算有红灯笼,灯笼是燃着的吗?
红艳艳的烛光,白腾腾的雾气,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三边的房屋都挂着鲜红的红灯笼,长长的一排,粗略扫一眼有十多盏。于是红色的烛光,红色的桃花,整个庭院好像都包裹在一片淡淡的红色里。明明建筑风格是偏清淡幽雅的,配上这艳丽的红十分突兀,突兀到不正常,梁楚打了个哆嗦,毛骨悚然。
吴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师,你还好吧,没事就走吧。”
是啊,该来的都会来,该在的都会在。不是他犹豫越久,就越安全的。
梁楚点了点头,转身看了她一眼,突然目光顿住,梁楚屏住呼吸,好一会才僵硬的转过身来。大门口也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如果院里只是匆匆一瞥,什么都没瞧见,这次他就记得清清楚楚了,那两盏大灯笼,在进门前是熄着的,现在竟也亮了。
吴家兄妹三人似是什么都未发觉,梁楚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一步一步往前走。
灯笼的变化意味着什么?梁楚思考,意味着刚才的大门绝不是他推开的,庭院的主人一定知道来了不速之客,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毕竟沈云淮如果不好客,他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八成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可能兜着也走不了。如果沈云淮好客的话,热情地也不让他们走了可咋办啊。
梁楚一边想,一边慢慢地走着,板牙熊想说您小心些,这里的阴气太重了。但一看宿主刚才还是昂首挺胸的,现在是走一步矮一截,差不多是踮着脚尖猫着腰,做贼似的走路了,好像缩的小点别人就看不见他似的,要再提醒他小心一点,为了继续缩小目标,可能就直接搁地上爬着走了。
板牙熊一毛脸的惨不忍睹,回头瞧了瞧吴家兄妹,果然三人都是一副‘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的表情。
板牙熊道:“您怕什么呀?”
深宅大院、庭院深深,梁楚小声的说:“我没有怕啊,我是阴阳先生,厉害着呢,鬼见了我都怕我!”
板牙熊道:“您厉害您可厉害了。”
梁楚补充道:“可不是吗,你知道我有多少符吗。”
梁楚行走在红白交映的桃花林里,移步前进,不时需要避开低垂的花枝,衬着皎洁的月色,白森森的阴气。如果忘记这是一座凶宅,居然觉着处处如画、旧屋桃花,每个角度都是风景。
主人家一般都住在正堂,所以梁楚几人直着往前走去,走了不到一半路,眼尾突然扫到旁边跑过什么东西。梁楚目不斜视,强迫自己不要扭头去看,反正不会是活人。不等思绪落地,又有几道从身旁飘了过去,梁楚开始出冷汗,这地方太邪性了。
吴家兄妹脸上惊惶,不断东张西望,捕捉那道身影,但视线移过去后,却什么都没有。
吴家兄妹终于忍不住,吴兰慌怕道:“大师,那是什么东西?!”
梁楚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话能不能客气些,说谁是东西呢?
白色阴气围着几人环绕,果然她的语声才落下来,耳边有轻轻细细的铃铛声,伴着脚步声一同响起的是吴兰尖利的嗓音:“啊——什么碰我!滚开!”紧接着空气中满是小孩子‘咯咯’欢笑的声音,吴兰“啊——”的尖叫起来。
桃树栽的没什么规律,四人竖成一排前进,梁楚第一,吴兰就跟在他后面,拼命地拍打身上,尖叫着向梁楚扑来,后面劲风袭至,梁楚条件反射闪到一旁,反应到是吴兰拦臂挡了一下,吴兰冲力太猛闯过他的手臂冲上前去,绊倒在地上:“有东西!有东西!啊啊啊——”
梁楚厉声道:“当然会有!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连这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吴兰脸色溃败,喃喃道:“我没想到是真的……”
梁楚没话好说,吴景越过他扶起吴兰:“没事,没事了。”
吴兰大哭起来。
叶公好龙,在宅院外面说的信誓旦旦,谁知道进来就变成这个样子,梁楚长长叹气,忽然看到离他最近的一棵桃树底下站着两个人影,静静伫立着没有动作,那是很小的一团影子。梁楚侧头看去,看到一对童男童女,男孩光头,女孩扎着小羊角辫,一样的皮肤白嫩,穿着红色的肚兜,光着脚丫幽幽看着他。
梁楚倒吸口气,怎么这俩小孩也都穿着红衣裳,红衣服的厉鬼已经这么常见了吗?
梁楚握紧手里的一大把符咒,与两个小孩对峙,童男童女大睁着黑幽幽的眼睛跟他对望了片刻,笑嘻嘻地跑去别处了。梁楚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他目送童男童女跑远,两个孩子双脚都没有沾地,却做着奔跑的动作,像是真的有踩着什么东西,在空中轻轻巧巧的跑远了。
童男童女并肩跑到走廊便湮灭了影子,梁楚却冒出更多的冷汗,阴气冰冷,他整个人似乎连血液都僵住了。
只见耳屋的两边走廊站着几十个人……不是人,他们穿着一码色的红色衣裳,女的红衣红裤,脚踏一双红色金线绣花鞋,男的则是轻闲的红色长袍,就连变成了鬼也不像是现代人,身影拖得幽幽长长,给人一种强烈的孤寂的感觉,身形显得十分单薄,明明数量不少,却跟形单影只似的站在月光之下,不知怎么,梁楚突然想到一个词:孤魂野鬼。
那些鬼魂没有动作,梁楚也不敢动,抱着背包道:“都、都是厉那什么?沈云淮是哪个……分不出来啊,而且我就剩下八个捉鬼的黑口袋了。”这么多鬼不够用啊。
板牙熊道:“都不是,您记得我说的阴那什么吗?”
梁楚问:“不是厉那什么?”
板牙熊叹息道:“是厉那什么就好了。”
梁楚腿软:“……什么?”
板牙熊也不敢多看,扫了一眼红衣鬼小分队,很快看向别处:“您别害怕,现在也没什么,厉那什么没有理智,不去投胎就是为了害人。这些那什么是沈云淮养的阴那什么。”
本来脑子就不够用,梁楚在一堆‘那什么’里面艰难地分辨出有用的信息:“有什么区别吗?”
板牙熊道:“厉那什么是由不甘心、仇恨组成的一股怨气,这口气让他们化成厉那什么。而这边这些……是阴气,我不是跟您说过这里阴气很重,您看这些白气,沈云淮是鬼祖宗,这些都是他用阴气养的鬼,只要阴气源源不绝,他们会越来越强大,基本不会被消灭,不会没事瞎害人的。”
梁楚道:“唉,他养这些这个做什么。”
板牙熊说:“也不是说他自己愿意养的,阴气对那什么有天然的吸引力,在门口的时候白裙子不是差点变异吗,她那是感觉到阴气了,吸收越多变异越快。”
梁楚想到那短短的几分钟功夫,白裙子衣服都开始变色了,那岂不是最多几小时的功夫就变身了?当鬼比当人自在的多,穿墙上树无所不能,怎么还在这里继续待着?
板牙熊解惑:“他们吸收的是沈云淮的阴气,当然得服从命令听指挥啊,沈云淮不让出去,谁也走不了。”
梁楚心情复杂,这些都是沈云淮的鬼兵鬼将啊,听板牙熊的意思他好像还是不情愿的。
梁楚很快捕捉到另外的重点,迟疑道:“我们进来有一会了……路都走了一半了,他们现在还远远站着是不是表示没事?”
板牙熊想了想道:“可能是吧……是不是也别干愣着瞪眼了,快走吧,看着眼疼。”
梁楚视线转向前方,沈云淮就在那里,正堂离得不远了,透过剩余的几株桃花树可以看到高台石阶、朱色大柱,有点像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
梁楚深吸口气,看向吴家兄妹,想说这么多鬼兵守着呢,你们估计什么也拿不出去了,现在是出门逃命,还是怎么样?梁楚低头看向吴兰摔倒的地方,怔楞了一下,地面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人呢?
梁楚转身看向大门口,两扇朱色大门仍是敞开的,没有那三人的身影。
板牙熊道:“早走了。”
梁楚:“……什么人啊。”
板牙熊道:“走就走吧,您没看见他们脸色那么差劲啊,这里的阴气都快能蒸包子了,活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进来,阴气入体,有他们好受的。”
梁楚点头,该劝的都劝了,还是执意要进来,是该受点罪,不吃亏不长教训。
两边走廊的鬼魂静悄悄站着,头顶上就是随风飘荡的红色灯笼,梁楚硬着头皮独自往前走,鼓励自己我们收鬼的不能怕鬼,当警察的哪儿有怕小偷的,当老师的哪儿有怕学生的什么什么的。
很快走到了正堂,一路走来梁楚整个人都快不好了,两边木色长廊的鬼魂虽然没有突然发难,但是随着他的走动,几十颗脑袋跟商量好了一般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在院子中央是正看着他,等他现在来到了正堂,一群鬼齐刷刷的侧转着头,像是很忌讳这里,并没有多走来一步。
梁楚手心出满了汗,搓了搓手,裹紧了黄符大褂在裤缝蹭了蹭,蹭得干燥些了低头摸背包,确定一下伏鬼符在哪里,驱鬼符在哪里,还有压轴的桃木符在哪里,捉鬼的黑色大口袋在哪里。记录符咒的小本本又放哪儿了,摸出来背诵了一遍,别关键时刻掉链子想不起来怎么念的。
这个地方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太折寿了,而一人一鬼能力相差太过于悬殊,他一点胜算都没有。他打算先好言相谈,看沈云淮愿不愿意跟他一块出去,要是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只能强行收鬼,把他带出去了。
确定准备就绪,梁楚走上前去,门是木门,左右有四扇,挨着墙壁的那两扇通常不能开,是摆设,中间两扇才是正门,窗户是缕空窗户,雕着窗花、糊着窗纸。梁楚眼睛贴在窗纸往里面看了看,屋里像是燃着蜡烛,有隐隐约约的烛光传出来,可惜是窗纸不是玻璃,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可以确定的是,任务目标基本没跑了,就在里面。
梁楚坐在台阶上发愁,犹豫不决,是成是败就看现在了,除了刚才往里面偷看,现在他连站起来都不敢,虽然隔着窗纸里面的鬼也许看不到外面的人,还是觉着心虚。
梁楚深深地呼吸,鼓鼓勇气转身敲了敲门,敲完了等着,想看这次的门会不会自动打开,等了两分钟,里面没有动静。梁楚摸摸板牙熊,愧疚地说:“板牙,我要对不起你了。”
板牙熊:“??什么??”
梁楚没有说话,蹲到门口,手里拿着板牙熊,板牙熊在他手里蹬了蹬腿:“干嘛呀。”
梁楚手掌贴着木门,门没有锁,稍用力就推开一条门缝,梁楚左手伸进去,把板牙熊放进屋里,推了推它的屁股:“熊猫宝宝别怕啊,有我给你当靠山,我画了老多符呢。”
板牙熊悲愤道:“那您咋不进来啊!!”
梁楚道:“熊猫宝宝你看里面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