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完本——by乔木郁郁

“老头子那是被流弹击中的，是意外，没有人想发生那种事，人家混子也不想这样背上一条人命啊。”小北只是想让哥哥别生气，但是已经做了将近3年混子的他，脑海中已经深深植入了社会人的思维，不自觉的用混子的角度思考问题。结果只能火上浇油。
向东憋足以口气狠狠的给了小北一脚，踹的小北后退了两步，然后他踉跄的走过去揪住小北的领子“你这个狼崽子，你不是人。”向东又揍了小北一拳。“你根本就不配提爸爸，他没有你这种儿子。”
其实小北比向东要高10厘米，重15斤，论打架不可能打不过向东。但是他没有还手，他觉得自己被哥哥狠揍一顿，让他解气是应该的，甚至是值得开心的。只要向东还认他这个弟弟，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时候，一直躲在楼梯间的程立手下，看见小北挨打，马上冲了出来，从身后制住向东。
“你们给我放开他，看不出来他是我哥，瞎啊，都滚蛋。”一直任打任骂还能保持冷静的小北，在别人伤害他哥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程立的手下从没见过他这样，赶紧松手又退了出去。
“我只是帮着人做正行，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情绪的剧烈起伏，加上一直以来的精神紧张，小北的胃又剧烈的绞痛起来。但是他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仍然挺直背脊站着，生怕被哥哥看出来。以前很多次，他都伪装出这样那样的原因，博取到了向东的同情。但是这一次，他希望向东能真的理解他，原谅他。
“良心？你也配说良心？你还有心吗？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了，你也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在是兄弟，永远不是。”向东说完就走了，他不想和侮辱他父亲，伤害他儿子的畜生多待哪怕一秒钟。
“哥”小北想追上去，可是胃翻江倒海的疼痛让他叫不出声，更追不出去，只能捂着胃的蹲下，疼得蜷缩起来。
“大嫂，那些轻伤的孩子的赔付已经搞定了，孩子和家长都已经送回去了……不是，你没事吧？”老三赶紧把小北拽起来，扶到椅子上，去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给他喝。
“没事，我歇一会就好了。”
“你真没事？我领你上楼下看看，都在医院里了还硬挺着干什么？”老三不知道向东和程立的关系，但是他也看出来小北因为这次意外和自己的亲哥哥反目了。小北心里不好受，带的犯了胃病。
“我说话这么不好使吗？你以为你是谁少TM指挥我。”
这要照平时老三肯定撂挑子走人，他是程立的手下，不是小北的下人，犯不上受着累还挨着骂。但是看小北的状态放他一个人真不行，真出个好歹来老大还不得让自己去陪葬啊。
喝了热水，小北感觉好了一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被扇了一个嘴巴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我送你回去，”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老三还是主动请缨当小北的司机。
“不用，车都开不了，不成废人了？”小北整理好衣服，对老三特别认真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捡起地上折成两半的□□拿着车钥匙走了。
第57章 投案自首？
小北没开出多远，就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靠着椅背一根一根的不断抽着烟，仿佛一个吸油烟机，额头上的冷汗汇聚在一起，一点一点往太阳穴滑去。
车上有药，但是小北没有吃。他觉得自己应该再疼一点，现在这点胃疼根本不够，不够赎罪。他现在真恨不得去自首，说自己xing hui了，然后在监狱里关上几年，一了百了。就在小北自暴自弃，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敲车窗。如果是警察就自首，xing hui 罪不重，判不了多久，他有钱，在监狱里也不会过得太差。小北这样想着，转过头，车窗外的人不是警察而是赫铭。
小北按下车窗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给我大姨开点缓解更年期的药，看到你的车了就打个招呼，不耽误你吧。”赫铭虽然和小北已经很熟了，但是他知道小北不是普通的学生，平时都有工作要忙，所以很怕耽误他的正经事。
“我没事，停下来抽根烟，上车吧。”小北按灭烟头，招呼赫铭上车。
“你这不是抽了一棵烟吧。”赫铭吐槽，车里现在就跟个毒气室似的，他可从没见过小北这么抽烟。
小北转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脸还肿着呢，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找口罩。
“你脸怎么了？”赫铭看见小北左脸肿了一指高，上面赫然有一个红手印，“谁打你，你告诉我，我回学校找人给你报仇！”赫铭自己是个老实孩子，但是对兄弟却够意思，他觉得自己应该义不容辞的替小北报仇。
赫铭的仗义，让小北打从心里觉得感动。他原本已经绝望的想要自首去蹲局子，但是赫铭的出现却硬生生的把他从绝望的境地拉了回来。就像溺水之人抓到的浮木，沙漠旅人遇到的绿洲，赫铭像一道暖光照进小北阴霾的内心。
小北笑了。
“我都说了我手下好几百号弟兄，我帮你们报仇还差不多。”小北说完摸摸自己还在胀痛发热的脸，笑着说：“我哥打的，打我应该的。”
“你怎么惹你哥生气了？”小北说哥哥，赫铭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程立的模样，他觉得确实挺凶的，以小北有时候的气人程度，打他也是应该的。但是打人不打脸，哪有这样打自己弟弟的。
“我做了挺多对不起我哥的事，只挨一巴掌太轻了。”小北不想跟赫铭说太多，因为他那些事都龌龊不堪、难以启齿。
“兄弟俩再怎么样也会好的，血浓于水嘛。”赫铭安慰他。
小北不说话，他心里清楚在哥哥心里他们只剩下血缘，但是有血缘关系又能怎么样呢？血缘不等于感情。
“你一会去哪儿？”赫铭又问。
“没地方去。”小北不想回别墅，他想回家。可是家里已经没有他的地方了。
“来我寝室啊。”
“那么多人，不好吧。”小北指了指脸。他这个德行让赫铭看见也就算了，再被其他人看见真是没脸了。
“没事，明天中秋节他们都回家了。”赫铭他们寝室不是本市人就是本省人，遇到小长假当然全回家了。
中秋节啊，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的他早已经忘了这种合家团圆的节日。
“你不回家？”小北问。
“不回了。”本来赫铭打算给大姨开完药就买票回家。他也是本省人，做个大客很快就回家了。但是现在他突然决定不回了，他觉得小北会需要他。
“这种节日要珍惜啊。”小北很想自己回家过个团圆节，却不想赫铭走。
“年年都过，不差这一年。”赫铭不了解小北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想陪他。
小北已经快三年没有回寝室楼了，现在看着有点陌生。赫铭的寝室和一般的男寝差不多，放假之前没人差寝，怎一个脏乱差了得，衣服、鞋、脸盆随处乱放，没什么下脚的地方。
“呵呵”赫铭有点尴尬，一路走一路收拾。他想起小北的豪宅，觉得自己这破寝室也太上不得台面了，有一种狗肉上不了席的感觉。
小北倒是不介意，看到赫铭的座位不客气的坐下。
“一怎么知道这是我的位置？”赫铭有点惊讶。
“电脑啊？”赫铭的电脑他没少玩，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桌子还挺干净的。”
赫铭一笑，终于放松下来。不要紧张，只是同学来个寝室紧张个什么劲儿，太没见过世面了。
“你玩吧，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赫铭给小北打开电脑，自己又冲出了寝室。
小北刚把游戏打开，赫铭又冲回来了，然后递给小北一根雪糕。“给你放脸上，就不难受了。”
小北愣了一下才接过来，把雪糕贴在自己脸上，冰凉的触感瞬间就缓解了脸上的灼痛。
“谢谢。”
“咱俩就不用说谢了。”
“那说什么？”
对哈，那说什么，赫铭也被小北问懵了。赫铭就这样晕头转向的把其他雪糕放在阳台外面，以外面的天寒地冻当个天然冰箱绰绰有余。折腾完了，赫铭才想起了，不说谢谢，就什么也不用说啊。自己怎么嘴这么笨呢？赫铭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小北已经在打游戏了。
小北左手扶着雪糕，单手操纵着角色，眼睛紧紧盯着笔记本显示器。
“单手不行吧？”
“一起啊？”
“我帮你举着吧。”赫铭伸手就要抢小北手上的雪糕。
“不用不用，哪能让你帮我举着。”小北挡下赫铭的手，问他：“有胶带吗？”
“有啊，干嘛？”赫铭不明所以。
“我把雪糕贴脸上。”
然后赫铭就看见小北脸上被贴了一个比脸还大的东北大板儿，模样简直不能更搞笑。如果换了平时赫铭肯定就肆无忌惮的嘲笑他了，还要拍照存证，没事留着怼怼小北，但是现在他有些笑不出来。
那么大一个巴掌印扇在脸上，不说脸多疼，就说心该有多伤啊。于是赫铭不再说话，让小北自己打游戏，自己则爬上床铺玩手机。赫铭随意的玩着手游，心思却不在手机上，他时不时的就要低头，费劲的看一眼小北的游戏进度。
输，小北不断的输，即使他操作飞快，也在不停的输，角色排名不断的掉落。赫铭知道他的心思也没在游戏上，只是发泄一样的乱打。
“雪糕快化了，可以吃吗？”
赫铭探出身子看小北打游戏，这扭曲的姿势让他身体都僵硬了，小北不大的一嗓子，差点给他吓得掉下来。
“吃吧，随便吃。”说完，赫铭活动了一下身体，总算不那么僵硬了。
小北吃完一根雪糕，意犹未尽似的又去窗外的台子上拿另一根。
“大冬天，吃太多雪糕对胃不好。”
“没事，我今天上火。”说完小北开始吃第二根雪糕。
赫铭没有再阻止小北，他觉得自己有点无能，他明知道小北心里不好受，却帮不上什么忙，他这个朋友当的作用还没有一根雪糕大。他不知道他这是把小北从人间地狱门口拽回来了。今天没有他，小北就去警察局投案自首了。
第58章 割肉
另一边向东回到家里，一言不发就开始收拾东西。
“咋的，你要出差啊。破工作别干了，我养你。”程立觉得自己和向东的时间好像永远也对不上，他是经营娱乐场所的，还得看着道上的生意，大多数时间晚上都不在家，而向东白天又得上班，两个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两个小时，整个一错时上下班。
“儿子住院了，我得去照顾他。”
“谁弄的，我TM弄死他。”程立虽然和那孩子没什么感情，但是他知道那孩子是向东的心尖子，怕向东难过他也得这样表态。
“小北。”
短暂的震惊过后，程立想起来手下跟他通报的交通意外，没想到伤的竟然是自己家的孩子。这么说小北在医院和向东撞了个正着？
“我想和他断绝关系。”
程立听出他话里的决绝，只能豁出去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他，他不能让小北为自己做事，再为自己背锅。
“其实是我在道上混，小北只是帮我。今天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去处理善后，他也不知道我手下那帮蠢货伤的是你的孩子。”“怪我吧，别怪他。”
向东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一松，手里握着的东西就这样掉在了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他在电视上看过程立和小北，那时候他们是打着一个公司的旗号在做慈善。他也想过程立突然就阔了起来，里面应该有一些手段，比如偷税漏税，钻一些法律的空子。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程立是黑社会，是他最恨的那一类人。
“什么时候开始？”
“我一直都是混子的儿子，我知道你讨厌，一直没跟你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说你和小北什么时候开始的？”向东确实恨黑社会，但是现在他更恨程立的欺骗，以及他和小北的暗渡陈仓。
“去年，我实在没有人可以信任才找的小北。”那时候程立刚被手下反水，命悬一线，没有小北，他已经死在地下停车场了。
程立回答的是他什么时候拉小北入伙，但是向东问的却是他什么时候和小北在一起的。这看似是两个问题，在向东那里却是一回事。向东甚至有一个冲动，他想跟程立说，你没有人可以信任，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们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的爱人吗？我们不是在一张床上躺了9年的伴侣吗？但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恨黑社会，他永远都不会和黑社会同流合污。
“我希望你，你们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我们一直也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而且现在正在转正行，你给我点时间。我肯定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相信我。”程立觉得害死向东父亲的团伙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这也算躺枪了，但是躺枪他也认了，为了向东可以接受，他以前就没有做过fan du zou si sha ren fang huo那些勾当，顶多做一些黄赌事业，这在国外都算合法的，并不太过分。即使这样，他也在慢慢的进行产业转型，作为一个混子，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不亏心的。
程立说的这些向东都没听，他只听见“我们”这个词就开始耳鸣。他知道那个“我们’是程立和小北，是他们，没有他。
“分手。”
“你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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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立就这么顺了自己心意的拔腿就走，向东颓然的坐到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向东胡乱的把日用品往包里塞，好像这样就可以填满自己空虚的心。
向东出了门，几乎遍不明方向，一向节俭的他不得不招手打车。
“2院。”
晚高峰时段，车起不了速，向东想看一眼模糊的风景也做不到，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心疼更加清晰。
终于蹭到了地方，向东心也更加烦乱，他快步跑到病房，也许只有看到儿子，他才可以平静一点。
孩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被子半掩着脸，几乎看不到眼睛，他睡的很甜，就像没受过伤，向东握住孩子露在外面的小手，低头轻轻的吻。孩子的手还太小，血管太细，打滴流打到青紫，向东发誓不会再让儿子受到任何伤害，他已经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弟弟，不能再失去儿子，儿子就是他的一切。十多年了，他再一次和一个孩子相依为命。
程立出了家门，想要去飙车，可是该死的交通却不允许。他把车扔在路边，一路狂奔，不管熙攘的人群投来怎样的目光，骂他SB也好，二逼也罢，反正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
可是无论怎么跑，到找不到他和向东前方的出路，那些少年时候憧憬的希望，全TM见不找了。
最后程立也只能回到公司，至少那里还有他的兄弟。程立倒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灌酒，芝华士，人头马，皇家礼炮一瓶接着一瓶。
老三走进来，看见老大东倒西歪的栽在地毯上，从来就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小北呢？”
“从医院走了他就没回来……”老三以为是小北和程立吵架害程立失态，心里忍不住为他们担心，这两个人怎么就不能好好处对象呢。
“你说谁是大嫂，你TM知道真正的是谁啊，你就JB搁那哔哔，艹。”程立把酒瓶子砸向老三。确实他和向东在一起快十年了，感情已经淡了不少，但不代表分手他就不会痛苦。任何感情，尤其是多年感情，强行斩断都会像切肉一样疼。
他给小北打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他以为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不在了。
向东在医院瞪眼照顾了孩子一宿，白天还得打起精神上班。昨天他就没上班，今天再不去这月的奖金又泡汤了，程立走了，他必须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他要给儿子好的生活。
但是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就算是铁人面对这样重重打击也很难保持专注，向东一上午就被主管经理训了2次，活像一个刚进公司实习的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