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会完本——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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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时来把头发上花黄细钿一样样摆进首饰盒里,似笑非笑道:“你哪能落发为僧啊,难道不是刚寻了个白嫩嫩的毛孩子撒欢,把我这个旧人抛在脑后了么?”说着把首饰盒往桌上一拍,站起来两条手臂抱着蒋呈衍脖子,贴着嘴就往深处亲。
蒋呈衍也不避,等他闹得够了,才淡淡道:“我认识你这么久,倒不知你也是个会拈酸吃醋的。”
凤时来笑着啐他道:“能让我吃醋,那也就是你。换了别人,你看我理不理他。再说,你要是找个比我老比我丑的,那我只会洋洋得意。偏如今你找个比我年轻比我白嫩的,神气活现在我面前现宝,你是个什么意思?”
蒋呈衍知道他看见慕冰辞了,摇头道:“这真是漫天泼酸了。你说的那一个,偏是我不好碰的人。他的姐姐便是我二嫂,我跟他,沾着亲带着故的,真碰了他,闹出点什么不痛快来,我蒋家跟他徽州慕家,怕是要打破头。”
凤时来听他提徽州慕家,疑道:“他是慕家军阀的人?”转而取笑道:“果真是你碰不得的人。你就是心里贪着,也要苦忍哑忍。否则别说他慕家如何,单是你自个儿蒋家老大,就能把你剁了喂狗。”
蒋呈衍道:“你知道就好。还吃那种没意思的醋么?”
凤时来便垫着脚往蒋呈衍怀里一跳,把自己整个人横过来要蒋呈衍抱着,勾紧了他脖子,拿出台上那一套百媚横生的手段来,又黏腻地去吻他:“我要先看看你今天的表现,再决定吃不吃醋。”
蒋呈衍就任由他勾缠交吻,将他整个人压到靠墙的长条矮桌上去。凤时来的中衣落开了衽领,露出半边肩膀和胸膛,在两人厮缠中,摩挲得整个上身都脱落出来,衣衫都缠在了臂弯里。
凤时来喘着气笑道:“蒋老板今天这般主动,该是太阳打西头出来了吗?往常都是我使着浑身解数来勾你,如今你这样主动,我倒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蒋呈衍居高望着凤时来那衣衫半褪的样子,脑子里却突突直跳着早上在慕冰辞房间所见那一幕。那白瓷轻釉一样的人也是这样半裸着,从衬衣底下露出两条光不溜丢的漂亮的腿。却与凤时来这个见惯风月的样子,完全不同。
凤时来见他不动,勾着脚去撩蒋呈衍西裤下摆,媚声道:“你莫不是——不行了吧?”
被蒋呈衍一把抓住脚踝分开两腿,拉了裤链直捣黄龙。凤时来惊喘一声,连喘都喘得细腻妖媚。
慕冰辞睡了好长一会,醒来发现戏台上已经散场,只剩了几个人在洒扫。翻身坐起来,没见着蒋呈衍,却见他的风衣盖在身上。这时门被推开来,有个伙计模样的人端着簸箕过来打扫,见慕冰辞在里面,惊道:“原来蒋三爷还没走。”
慕冰辞心道蒋呈衍果然是熟客,都认得他。便问:“蒋呈衍到哪里去了?”
伙计摇头,似乎不敢肯定,只道:“大约是后台找凤师兄去了吧。凤师兄跟蒋三爷关系好,往常凤师兄散了场,大多会跟蒋三爷说一席话。”
慕冰辞点点头,抓了蒋呈衍的衣服去找他。一会儿就直接走吧,这一觉睡得他肚子都饿了。便问了伙计后台的方向,径自到后台来寻蒋呈衍。一眼看到凤时来那间最大的上妆室,慕冰辞正想推门,却发现那门自己开着条缝。
门缝里传来怪异的呻楚,听着似极痛苦,又似极欢愉。慕冰辞先头觉得怪异,拿手推开了一点,蓦然跳入视线里的一幕叫他惊得整个人都木掉了。
那斜靠角落的长桌上,有人脸朝着墙壁半褪衣衫,整个人献祭般弓着身子,被压在身上的人按着双腿在胸前,撞得跌饬不止。那个正凶猛攻掠的人,正是蒋呈衍!
慕冰辞只听得那人雌雄莫辨的声音叠声喊着:“你要弄死我了——我要死了——”猛地把脸转了过来,却是凤时来无疑。
慕冰辞就那么木愣愣被钉在了地上一般,竟也忘了要回避,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屋里两人停了动作。眼见着蒋呈衍抽身后退了,才猛地惊醒般,闪避出来躲在了墙壁旁。才惊觉自己呼吸急促耳鸣不止,满头满身的大汗,心剧烈跳着,连腿也软了。
通堂里传来桌子碎裂的声音。只听得有人嘶声怒骂道:“蒋呈衍!我知道你在这园子里听戏!你给我出来!”
另有一把声音道:“巡捕房抓人!全都出来!”
显见屋里两人也听见了。蒋呈衍很快开门出来,先见到了软趴趴靠在墙上来不及躲避的慕冰辞。稍一打量,对他这个狼狈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底。碍于外头叫嚷不绝,伸手一把拖过慕冰辞,走到通堂那里去。
外头的人见了蒋呈衍和慕冰辞出来,有人指着慕冰辞道:“就是那个小子打残了我儿子的眼睛!请巡捕房务必秉公审查,判他伤人致残之罪!”
第11章 Chapter 11
蒋呈衍扫一眼园内情形,巡捕房由华人探长扬天择带头,来了十来号人。巢会来的人倒比巡捕房还多,拿一副担架抬着大少爷阎世勋搁在通堂中央,个个短打劲装面带怒忿。
蒋呈衍心知来者不善,面上却镇定自若,对扬天择一拱手道:“杨大哥,蒋某不知这阵仗是为的何事?”
扬天择还了一礼,对阎罗道:“阎爷,这事儿,是您亲自对蒋三爷说,还是由我代劳?”
阎罗四平八稳地找了正中位置坐下,一挥手道:“阎某是报案人,自然要由巡捕房来行使逮捕职责。杨探长但遵照你顶头上司——罗宾逊督察的嘱咐,秉公办理,绝不徇私,把我这案子公正地了结,才能做得租界标榜。”
口气里,对扬天择很是睥睨,也透露了跟巡捕房督察的私交匪浅。
蒋呈衍听阎罗那口气,当即心领神会,阎罗毫不避讳跟巡捕房的关系,只怕是跟上头的外国人达成了利益交易。确实不能小觑了他。
扬天择生吞着阎罗那口浊气,道:“三爷,昨晚上在丽都,您身边这位小公子动手打了阎家少爷,导致对方一只眼睛必须摘除。我们已经向丽都证实,确有此事。因此我们今天要逮捕这位小公子。请蒋三爷行个方便。”
蒋呈衍倒没料到昨晚找到慕冰辞之前还有这么一出。他也不答话,冷冰冰地瞧瞧扬天择,再瞧瞧巢会那边,脑子里却是快速盘算着如何脱这个局。
显然慕冰辞是不能交出去的。一方面是来自徽州那边的压力,先不说这沾亲带故的关系,单是慕氏这支敲门镇山的坚枪利炮,万万不能在目前的节骨眼上炸了膛。另一方面,上海这地界向来是龙争虎斗,他怎不知阎罗借着这件事跟他闹这出,是要下他蒋呈衍的面子,压过青帮洪门的风头。若真让他带走了慕冰辞,谁也无法保证慕冰辞会遭受什么戕害,也等于是在他蒋呈衍头上踩了一脚。
那边阎世勋也装不像了,从担架上半抬起身体,指着慕冰辞道:“爹!就是这个小贱种打的我!他废我一只眼睛,我要他的命!”
慕冰辞方才还沉浸在那□□画面里没缓过神来,这会儿听阎世勋如此叫骂,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他一摸手腕,才想起来鞭子被蒋呈衍没收了,上前一步对阎世勋道:“看来你是鞭子吃得不够,还想再吃一顿。有本事别装死,我不把你废了,这条命双手奉上!”
“你们听听!听听!”阎罗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慕冰辞道:“大家可听清楚这小子说的话了?蒋三爷,听闻你帮规甚严,但凡弟子辈有损害帮会利益的,轻则砍一只手,重则断双手双脚。今日这件事,你是打算如何处置?”
蒋呈衍冷冷一笑,把慕冰辞拉到身后,对他摇了摇头,冲阎罗曼声道:“阎当家先别犯怒。若是我帮会弟兄犯了这事,我二话没有将人交给你处置。只不过我为难处就在,这小朋友却不是我帮会中人,我无权作此处理。另一方面,他又是我蒋家亲眷,我又不能把人交给巡捕房。否则我上头二哥,绝不会原谅我。”
阎罗怒道:“那你准备怎样解决!”
蒋呈衍道:“既然事情已是如此,我也体谅阎当家心痛怨恨,也不能不保这小朋友。便斗胆跟阎当家打个商量,由你开个价,只要我蒋呈衍出得起,绝不推辞。”
又向扬天择道:“杨大哥你看如何?由你做个见证,若阎当家肯与我和解此事,还请巡捕房帮阎当家销个案,于此事既往不咎。”
蒋呈衍便是笃定阎罗大闹这一出,只要一条命于他而言全无益处,他不过不想白白浪费了阎世勋这一只眼睛,寻他来索赔而已。亦笃定阎罗心心念念,最想要的无非就是他蒋家的码头,好让他肆无忌惮地走货。再者于扬天择,在巡捕房本就是夹缝中生存,又被阎罗这样拿大压着,是个人都不会爽,便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然,扬天择道:“此事本就是两位当家之间纠葛,就是上了法庭,双方仍有权利提出和解。若能在这里就了结,又有何不可?”
阎世勋大骂道:“放你们的屁!本少爷——”
被阎罗一挥手打断。阎罗积怒未消,气势不肯放下一丝一毫,沉声问道:“蒋三爷这话当真?你可别要反悔!”
蒋呈衍道:“自然当真。”心里冷笑,鱼儿入套了。
阎罗好似生怕他反悔,立即接口道:“那好!既然蒋三爷这么说了,我阎某也不是死咬不放的人。我要的价,蒋三爷自然出得起。就要黄浦江入海口两个码头,一个港口!”
“哟,阎当家好大的口气啊!”戏台后头忽然传来一个极中性的声音,凤时来换了长衫便装,从后头走出来。“你当蒋三的码头港口是石皮弄卖的油条烧饼呢,随你爱吃几个吃几个?”
阎罗一见他,脸上怒气更盛。“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男不女的烂□□,也配到我面前来说话!”
这一介粗野莽夫,说话粗陋难听,却惹得凤时来掩嘴一笑。“阎当家这么说话,怕是忘了几年前也蹭着这园门口,死乞白赖要买我两张票。我要是烂□□,那你成了什么了?”
凤时来素来牙尖嘴利,直把阎罗的面子当场扫到地上。阎罗待要再骂,却被蒋呈衍截住话头,道:“阎当家若是跟别人有账要算,那便好好算清楚。只是我另有他事,就不作陪了。若是想跟我把事情了了,也就别张冠李戴了。”
阎罗即刻回神,道:“那蒋三爷就给个明话,我的条件,你意下如何?”
蒋呈衍叹道:“于而我言,只要能买断阎当家的怒气,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只不过,阎当家却叫我很是为难。只因这码头和港口,是我蒋家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我只是代蒋家打理,却没有那个权力将它们买卖转让。”
阎罗闻言大怒:“蒋三爷这是心不诚啊!”
蒋呈衍道:“阎当家不要误会,我既同你做这笔交易,那自然是诚心诚意。除了码头和港口的出让权我给不了,却有邯郸路整条街的门市共一百一十二套,全部无偿转手给你。就当是,买了阎少爷身心剧痛。”
这一个条件抛出来,直把巢会的帮众和巡捕房的巡捕听得两眼发直。那可是他们十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啊!更别提由那条街的门市能产出的收益了。
阎罗到底心动。心里思忖若是巡捕房把那小子抓起来,蒋呈衍这个条件,也够从里头捞他出来几十次。于他巢会而言,没有半点益处。虽一时得不到蒋家的码头港口,蒋呈衍这个条件,实在也差不到哪里去。
扬天择在一旁道:“阎当家可考量好了?若是你仍不满意,那我们就直接抓人了。”
阎世勋却没有阎罗那个脑子,只顾着泼洒他年少无知的怨气:“爹!跟他们这些人瞎扯什么,快——”
“你住口。”阎罗一摆手,对蒋呈衍道:“如此,阎某谢过蒋三爷慷慨相赠!”
蒋呈衍微微一笑。“我该谢谢阎当家做我这笔交易。那么,请阎当家一周后来沉香园,咱们签个契约。也请阎当家去巡捕房,将这案子销了。咱们,两不相欠。”
阎罗道:“一言为定。”转身一挥手,“我们走!”
待阎罗等人离去,蒋呈衍对扬天择一拱手:“有劳杨大哥。改天必亲自谢过。”
扬天择把□□插入枪套,还他一礼:“蒋三爷客气了。”便也带队离去。
凤时来转身来,上上下下瞅着慕冰辞,嗤笑一声:“啧啧,能让蒋三在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里,一下子花掉这么笔巨款,小子,我敬你是个人物!”
慕冰辞显然也没料到蒋呈衍会为他一掷万金,愣愣地没法接话,跟被拔了舌头般,说不出话来。只是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瞅着蒋呈衍,再瞅瞅凤时来,先头那一幕妖精打架的画面,却是盖过了刚刚经历的这一场风波。
他突然之间面红耳赤,只觉得蒋呈衍抓着他手腕那地方,如烧红的烙铁般灼得他整个人都要焦了。慕冰辞猛地往后撤臂,从蒋呈衍手里挣脱出来,一掉头奔着戏园子外头,飞快地跑得没影了。
凤时来笑道:“哟,这孩子还知道羞愧啊。”
蒋呈衍心里却知道,慕冰辞怕不止是别扭阎世勋这件事,估计还有先头那件尴尬事。只淡淡道:“你歇下吧。我得看好了他,一个晚上就能惹出巢会的这件事来,再放他出去,我就是有一百条邯郸路也不够赔的。”
凤时来道:“得。去吧。我看你蒋三,也真是难得哑巴吃黄连,赔钱又卖笑。”
那头阎世勋出了园门,早就从担架上爬了下来,怒发冲冠地拉着阎罗撒泼。“爹!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儿子!我眼睛都瞎了,你就知道做你的生意!”
阎罗强行把他拉上了车,冷着脸道:“你这个蠢货!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做人要学会见风使舵。眼下把那小子跟蒋家的关系也摸清了,你也看到蒋三多维护他了,要修理他,就不能放在台面上明着来。回头叫人把他骗了绑起来,你想怎么弄死他都成。到时候,蒋三也没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就要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阎世勋茅塞顿开,咬牙道:“还是爹英明!这小贱种,不是喜欢英雄救美吗?——”往副驾驶座上拍了拍,道:“拐子,叫你的人给他下个套,老子不把他剥皮抽筋,就他妈不姓阎!”
阎罗冷冷一笑,算是默认。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个姓凤的臭戏子。总有一天,要叫他尝尝求死不得的滋味!”
第12章 Chapter 12
蒋呈衍出了沉香园,径自走到车子旁边。司机连忙给他开了门,道:“三爷,方才我看到慕小公子跑过去了。”
蒋呈衍点点头。“开车。他往哪个方向走的,追上他。”
司机二话不说赶紧发动了车子,车头一转朝慕冰辞跑过去的方向追上。过得几分钟便看到慕冰辞背影,正沿着人行道的梧桐树,垂头丧气走着。
车子放慢速度,跟慕冰辞并排溜着。蒋呈衍把车窗放下来,道:“小公子,上车了。”
慕冰辞一见蒋呈衍,愣了一下,随即又跟见了鬼似的,没头没脑撒丫子就跑。司机一拍方向盘,“嘿!这小驹头!三爷,要拦下来吗?”
蒋呈衍淡淡嗯了一声,司机便加速超过慕冰辞,截到慕冰辞前头。蒋呈衍不等他停稳就开门下车,迎着慕冰辞拦住去路,伸手一把拽住了他手臂。
“放开我!”慕冰辞一头撞在蒋呈衍肩膀上,身子即刻往后退,手臂不停扭动试图挣脱钳制。“你别碰我!”
“我不碰你。你别跑。”蒋呈衍放松一点力度,却不让他挣脱。“我们回家。”
“我不回去!也不要你管!”慕冰辞像只暴躁的、遭受攻击的小动物般奋力抵抗,好像蒋呈衍那只手上带着致命感染病菌,令得他死命挣扎恨不能斩断那只被抓住的手臂。“你恶心死了!别碰我!”
脱口而出这话让蒋呈衍面色一沉,反手一拧把慕冰辞那条手臂反压到背上,按得他抬不起头来。“你自己上车,还是我押你走?”
慕冰辞拧巴着半边身子,被蒋呈衍慢慢施加下来的力道扭得酸疼,腿弯一软单腿跪在了地上,恨得几乎要咬人。又因为防身的鞭子不在,那几下花拳绣腿根本打不过蒋呈衍,几乎要怄出一口血来。然而他脾性亦是死犟,蒋呈衍越是来硬的,他越是死也不屈服。“你这个王八蛋!臭流氓!死变态!快放手——啊!”
正骂得顺口,被蒋呈衍提溜起来甩到肩上,扛麻袋似的扛着就走。几步走到车子旁,往后座扔了进去。慕冰辞后背结结实实摔在皮椅子上,七荤八素地刚要爬起来,车子猛地开动,又一头撞在座椅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