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同人的家里醒来完本——by封刃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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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生凉。
“叛军是为了迷惑我等,不知道会在哪一夜来袭,我们索性引他们过河。”李恺之皱着眉头,指向了营帐后方的山道,“我们驻扎的营帐要留在朝天河边,但是人马可只留一小部分。过了朝天河就是木隆关,这山岭树木众多可以埋下伏兵,可若每夜都让士兵埋在那处,又不见秦魏的兵马真正来袭,恐怕会生倦怠之心。”
“半个月,大军可退入木隆关半月,等到半个月之后再于山岭设伏。”叶肆淡声道。她有“未卜先知”的技能,可是难就难在说服秦虞、说服几位将军,毕竟她只是凭空猜测的,就连叛军中的奸细送来的都没有那准确的讯息。目光凝在了秦虞的身上,只要说服了这个人,就能够——
秦虞没有应声,只是示意李恺之退下,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了,她在对上了叶肆的目光,神情复杂地说道:“元畅啊元畅,如果你又一次选择了背叛呢?”秦虞出现这样的担心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前世的印象太过深刻,不能够轻易忘怀。可是她没有将这话藏在了心里,而是问了出来,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进步?说不难过那是一种假话,叶肆发现自己连秦虞的怀疑都有些承受不起了,心中堵得慌,她原本有很多话可以去解释,最后却只能够掀起一抹自嘲的笑,应道:“殿下若是不信我,那只管按照你们自己的安排行事,这叛乱终究是要被平定的,策略有千万种,没必要采用我这胡说八道的下下之策!”
第22章 从公主的床上醒来(十二)
关城本是一个热闹的小城,只不过因为战火家家户户都闭了门,有不少的人向着京都逃窜,生怕在这战火纷飞中丧了命。秋风吹过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凋零的树叶在地上打着旋,走遍了大街小巷才找到了一家卖酒的,也不管那油腻的凳子,一撩袍子便坐了上去,朝着烫酒的老汉吆喝道:“来坛老酒!”
高兴的时候饮酒是一番滋味,而伤心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滋味。酒水一半入了腹中,还有一半倾倒在了衣衫上,叶肆抱着酒坛子,低喃道:“这酒大概是伤心断肠酒吧。”饮下去就像一把在火中灼伤的刀,切开了五脏六腑。伤心时无非是痛饮,无非是倒头大睡,可叶肆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酒坛子猛地砸到了地上,气愤地说道:“这一世我几时害过你?我对你不好?你活在前世的阴影里也一定要将我带入?该死的秦虞!”仗着酒醉闹上一场,可是终究还是要回到秦虞的身边去的。
“你在气什么?”很平静的一句话从身后传来,下意识转过身去,却见到秦虞换着双臂背靠在那灰白的墙上,她的眼神很温和,隐隐又有些探究。几时出来的?她一直尾随着自己?叶肆扯了扯嘴角,冲着秦虞走去。两手按在了墙上,沾了一片墙灰,秦虞则是被她禁锢在了怀中。“你信不信我?”
秦虞挑了挑眉:“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元畅,你很在乎么?”
如果不在乎她何必因为秦虞的一句话跑到这巷子中喝酒?如果是在乎为什么喃动着的唇吐不出一个字来?眼前的人面容有些模糊,像是一个人,又像是几个不同人的面容交叠在了一起。酒意在这等时候上涌,叶肆的酒品实在时不算好,这老酒很烈,再一张口却是将秽物吐了秦虞一身。伤心和不甘都瞬间退去,脑中残余的只有“完蛋了”三个字,索性晕了过去避开了那可能出现的责罚。
军中有禁酒令,看在她是襄城殿下那身体孱弱的驸马爷份上,板子是免了,可是罚跪是逃不过的。清幽的月色透过了窗纱落在了地面上,叶肆悄悄地挪了挪腿,可那一道冷厉的目光便直直地刺了过来。这还不如挨板子呢,痛完了可以在锦被中趴着,而不是折磨自己的膝盖。窸窸窣窣的翻页声,像是一支催眠曲,耷拉着眼皮实在是困倦得很。
“你相信人死了可以复生么?”
“信。”叶肆打了个呵欠,应道。
“你相信人能够重生回到过去,改变命运么?”
“信。”点了点头,身子一摇险些整个人趴到了地上去。
“那元畅你相信我已经经过一世了么?”
“信。”应答声很轻,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就跳出来的答案。
“去榻上睡吧。”秦虞叹息了一声。
“好。”叶肆一个骨碌起身完全不像是那困倦疲惫的人,可惜跪了太久双腿已经不听使唤还没有走上几步身子一软就要朝着地上跌去,感谢那只忽然间伸过来支援的手。只不过箍住了,要何时才能够松开?很是诧异地对上秦虞那双深邃的眸子,似是中了蛊,一点点的迷失了自己。
世界没有崩塌,任务当然没能完成,昨夜与秦虞翻云覆雨,可也没能够吻到她的唇,自己完全就像秦虞手中的提线木偶,身躯以及灵魂都被她掌控。
秦虞她应该也是欢喜的吧?
秋意渐浓。
军中将士似是有些疲倦,见了江上的点点渔火也不放在心上。
整个营帐的人都是暗夜到临的时候开始织一个香甜的梦境,而那伪装了半个多月的叛军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渡过那夺命的朝天河。这一回船上是穿着盔甲操着刀剑的士兵,他们一落在了地上就冲着沉睡的营帐杀去。惨叫声接连不断,也不知道在刀刃上开出花的是谁的血肉。火光照亮了天阙,大军败退而秦魏的兵马则是一鼓作气朝着关口杀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则是取胜的要诀,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只不过当轰隆声响彻了狭窄的谷道时候,猛然警觉。滚下来的是泥沙木石,埋住的是后退的要道,木隆关的关门忽地打开,从中冲出了一堆兵马,在惊天动地的鼓声中向前厮杀。夜,原本是黑色的,只不过火光将那层暗给驱逐了。都是本朝的子民,何必要赶尽杀绝?“只要交出叛军之首,其他人的罪概不追究!”呼声一道道传出,在生死的边缘,有人忽然间给你找出了一线生机,那必然是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秦魏死在了自己手下人的手中,还没有等到太皇太后逼宫夺下京都与他里应外合,他就在这荒郊野岭断了自己的帝王梦。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来,压在了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消失。支线任务的完成也是为了主线任务而服务的,与秦虞的好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似是完成主线任务的时候也临到了眼前。在回京的途中,叶肆发现了自己的抗拒,她甚至想要避开与秦虞的亲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吻到了她的唇,让分离的时刻忽然来临。可事实上秦虞还是冷冷淡淡的,仿佛心中从来没有她的存在,这让叶肆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主动的迎向秦虞,还是缩在了角落中等待一切的终结。
“这一世的谢元畅没有背叛她,她因前世而生的恨意逐渐淡去,当初的爱可能重新涌上心头。”系统君化成了一个分析帝,满怀恶意地揣测道,“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你是个女人,所有的爱都烟消云散了,她跟你这样那样只是喜欢你的身体而已,不然她为什么不肯吻你?”
“……系统君,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好吗?”
叶肆不能够否认系统君话语中的可能性,瞧那厮的反应,这种可能性还非常大,连美人计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再这么下去,她不仅完不成任务,还很有可能会变成深闺怨妇——当然在其他人的眼中她还是那个瘦弱的痴情驸马。
未卜先知这种技能在叛军死后似是没有什么大用处,可闲着无聊看上了一眼面板,却发现了潜藏的危机忽然来临。秦魏死了,太皇太后也薨了,那潜藏的党羽似乎也被秦虞一步步地给除尽了。“真是一语成谶。”叶肆低喃了一句,崔清佑还真有个红颜知己,只不过她要报复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要对下朝的秦虞动手。掐算了时间,发现正是在今日,叶肆的面容瞬间变得铁青,顾不得带上人,就朝着面板预警的目的地赶去。
有些命运是难以避过的,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阴差阳错吧,叶肆赶到那处的时候,秦虞的轿子正好缓缓而来,从拐角处当真绕出来一个眸光狠戾的蒙面女子,如同一只轻巧的燕子飞向了轿子。只见两道剑光掠动,那抬轿的汉子便被夺了命。在这时候也想不起秦虞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不能招架住这来势汹汹的女刺客,叶肆撩起了衣摆向前冲去,她要挡住那个该死的女刺客!
可惜这个世界中她的设定不是那江湖侠女,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驸马。剑光擦过了她的脸颊带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还以为自己会丧命时,那女刺客的手腕被人扼住,叮当一声响,长剑也摔在了地上。原本隐藏在了暗处的侍卫此时纷纷现身,将这女刺客给擒获。
“我……我还活着。”叶肆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死了,这里可是阴曹地府呢。”
那骤然间停顿的心脏又开始重新跳动,叶肆听了这笑语,松了一口气,真是吓到腿软。面颊上还有微微的刺痛,伸手轻轻地抹了一把,指尖顿时沾满了血迹。一块丝绢轻轻地附了上来,耳畔有秦虞的低声呢喃:“你做什么跑出府来,这么冲上来不要命了?”
“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叶肆瞥了秦虞一眼,犹疑道,“我怕你出事。”
“呵。”秦虞轻笑了一声,扣住了叶肆的手,与她十指交缠,“走吧,我们回府去。”
第23章 从魔尊的床上醒来(一)
四面黑漆漆的,直到那刺眼的灯光忽然亮起,叶肆才发现自己所置身的环境。墙面上有一个大屏幕,上面的数据以极快的速度跳动着,就像是从眼前一闪而过的流星。这分明是短暂歇脚的系统空间。脑子浑浑噩噩的,坐在地上半晌,才一点点的回忆起之前的境况。
她和秦虞毕竟是同居一室,烛光盈盈间,沉香缭绕,几句调侃的戏语,倒是勾出了一股子旖旎。软玉温香在怀,心神早已经乱得一塌糊涂,可就是在这混乱间,叶肆勉强还能够记得自己在这世界的主线任务,还没有尝遍爱情的滋味,就这么完成任务,怎么能够?避开了秦虞的唇,亲吻着那细腻光滑的肌肤,意乱情迷中听几声低吟浅唱,奏一支绝世的乐章。她避开了任务,直到次日晨,她还是在秦虞的怀抱中,还跌入了那双笑意盈盈的眼。
问题就坏在了那一个落在了眉眼间的轻吻,在叶肆看来这都不算是一个吻的,可是那该死的系统提示音已经响了起来。
隐约好似听见她叹了一口气,说下次见?
“系统君,这怎么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呢?”叶肆很是不服气。
“这不是吻么?她秦虞真心而又虔诚的吻了你的眉、你的眼,当然就算完成了。”系统君无情地驳回了诉求。
“我不服气,我跟秦虞还没有正式开始就结束了!”
“开始不是开始,结束也不代表着终结。”系统君应了句,可是见叶肆那样子,想来也听不进去,哼了一声,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谈个恋爱?”
“……”
“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等你完成了这个任务也就是绩点在七十分及以上,你就能够回到时空学院所在的那世界了。”人性化的系统君可不想在那个无用的问题上深究,转了一个话题,还没等叶肆应声,又转成了机械音,“请宿主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
修真之纪,三界无序,人妖神魔并存世间。五百年前远古神皇庙中传出所谓神谕:清羡神君将乱天下,为了三界的福祉,诸神迫得清羡神君断去仙骨,堕入万丈深渊。而元昭神君乃是清羡神君之密友,实在无法忍受诸神的自私自利,便封印了自己的修为与记忆,落入了世间。
这次穿越的身份是一个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神君,如果能够解开封印的话。
“清羡神君在哪里?”
“查看天宫之钥所在处。”
“查看恢复修为的方法。”
“查看元昭神君的记忆”
“……”神特么坑的系统,什么都查看不了!叶肆真想破口大骂了。接受了系统传过来的那少得可怜的资料,她沉睡的身体终于也被唤醒,睁开了眼睛,她明白了自己忽然生出的失重感从何而来。这到处都是绿幽幽的古树老藤,潮湿而又阴暗。此时,她的双手被藤条紧紧缠住,整个人被吊起,悬在了半空中。时不时还有藤条挥过来,狠狠地抽打着她的后背。在发现了自己的困境后,那休眠的疼痛感也随之醒来,实在是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哀嚎,内心底开始诅咒系统君。
“不是说在床上醒来的系统么?为什么我会被吊着?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我这么凄惨?”
“整个魔渊都是魔尊大人的床,你在这里醒来也没有问题。至于你的凄惨命运,你一个不及格的被绑定惩罚系统的还想要有什么好命运?”系统翻了个白眼,仿佛还能够听到它在嗑瓜子的声音。
“……”作为一个不及格的时空学院学子,叶肆还真是无言以对,还以为秦澜亲手设置的系统会手下留情,可真实境况却让她无语凝噎。这哪里是一点凄惨?藤条像是鞭子抽打,一丝丝侵入肌肤的魔息,又像是劫雷流窜到体内灼烧着五脏六腑……可是这具身体随封印了修为,可到底是仙骨,是不死之躯。让那坑爹的系统伸以援手,可不知道它要坑了自己多少绩点,在系统空间里它说得话自己可记得清楚,如果想要回一趟时空学院,那么这世界可不能够出差错,一个绩点都不能浪费了。
绑住了自己的藤条似是修行了数百年的树妖,如果有原先的修为那从中挣脱可不是一件难事情,可偏偏现在的她,一丝一毫的灵力都聚不齐。背后的伤痕沁出来的血染红了白衣,叶肆咬了咬牙,正在思索脱身之计,那藤条忽地一松,将她从半空中摔下,落入了一个绿色的长满了浮萍的池子中。池水向着四面飞溅,又听到了底下一震嘶吼,池中猛然冒出了一条吐着信子流着涎水的五头蛇。吓得一个激灵,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游到了岸边,像是一条死鱼般躺在了地上喘息,匆忙间瞥了那五头蛇一眼,却见它慢慢地又潜入了水中。
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退去,一道威压传了过来,叶肆的心中满是悚然。她转了转僵硬的脖颈,先是看到了一双黑色金线软布靴,再往上是那包裹在了玄色衣裙中的妙曼身躯。来人的瞳孔中似是泛着妖异的红光,可是一细看又什么都没有。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亲切感,不知道是元昭残存的记忆作祟,还是自己的灵魂在颤动。叶肆的眉头微微一蹙,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可是背脊上猛地被人踩踏了一脚,整个人又跌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了一股鲜血来。
“丹药呢?”
那玄衣女人冷冷地哼声传入了耳中,叶肆才恍然间响起,这位封印了修为在人间行走的神君还是有一些本事的,至少能够装模作样的当一个炼丹的道姑,当然也是因为这,才被这玄衣女子抓到了魔渊里头来。从系统给的资料里看出,两人向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可偏生有一个小妹妹吃了元昭的丹药沉睡不醒了,便将这大麻烦惹上了门,这三界中谁不知道啊,这位叫做“昭儿”的姑娘可是魔尊大人的心头宝,那行走在道上的修士只因为带着痴迷的望上一眼,便被灭了满门。而元昭则是给这位小姑娘吃了假药,难道会被囚禁到了魔渊里头了。
女人见叶肆没有答话,挪开了脚,可一伸手就拽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眯着眼道:“体内没有任何的灵力,非修真道上人,可是竟然能够承受住魔渊里这浓重的魔息与藤妖的惩戒,倒是我小瞧了你了。”
叶肆是被这玄衣女人给拖出去的,黑色的溶洞至少比那幽绿色的树林里干爽整洁,地上虽有些许碎石子,可是不见丝毫污秽。这山洞四面有几个大口子,泻入了惨淡的日光,也算是将洞窟给照亮。那位玄衣女人已经出去了,顺便还在洞中下了几道禁制,叶肆抿了抿唇看着洞中的一个炼丹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她炼不出那治好小女娃的丹药,那么她自己要被那凶恶的女人给丢到炼丹炉里头去了。
这元昭神君在人间游历炼制的丹药是给人吃的,至于妖魔吞了会有什么下场,眼前显然有了一个例子,丹药到底伤了那小姑娘多少呢?没有亲眼见到人,叶肆并不能下一个肯定的答案。如系统所说,整个魔渊都是那位的床,叶肆也不用担心会忽然出现在那个可怕的女人面前。她在山洞中正襟危坐了三日,等到那玄衣女人出现,便率先开口道:“我需要看昭儿姑娘一眼。”看来就算是身为魔尊,也会有自己无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