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规的青春年华完本——by一株藤蔓

下雪！到底什么时候会下雪呢！？每个早上醒来，夏至林都忍不住第一时间先看一眼天气预报。
这样关注天气预报，对于夏至林，已经是一个习惯，每天坚持不懈地重复着，然而每天早上打开，也都一直重复失望。一直关注到了今天，也一直失望到了今天。而今天早上再打开看的时候，发现接下来的天气有晴天、阴天、雾霾天、唯一不变的，就是依然没有下雪天。
还真是遗憾，今天已经进入了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了。想不到时间原来真的走得很快，不知不觉的，离回家的时间就这么近了。
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已经出来，口语课、阅读课，写作课、听力课、日语课等等，虽然并不是每一个科目都考得非常好，但是总体都还不错。感觉很惬意，终于再也不用像高中时那样，每次考试都提心吊胆地面对数学考卷，再也不用心惊胆颤地看数学成绩。仿佛以后有一天能衣锦还乡似地。
还乡！是啊，终于可以回家了！
早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江浩文问夏至林：“感觉怎么样，这么久终于可以回一次家了，开心吗？”
夏至林愣了一下，其实，还真是挺兴奋的。一回想都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已经换了副模样。
前段时间在□□空间看到一条老同学更新的动态的，看到照片里的他，上身里面穿着一件修身马褂，再在外面批一件长袖衬衫，连衣扣都没有扣上，直接敞着胸膛兜着风，在户外溜旱冰。看得夏至林情不自禁地用力裹紧外套，还打了个寒颤，似乎周边的寒意更重了几分似地。
离开久了，差点都忘记家里的冬天，其实有时是暖和到这种程度的。南北的差异果真是有点大。
然而走出宿舍后，看着校园这片熟悉的景象，感觉自己对这片土地熟悉得就像一颗早已经生根发芽的种子。有些快乐的回忆，真让离开使人感觉有些不舍和深沉。夏至林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拖着行旅箱往校门口走去。默默对自己说：再见了北方，这个有你的北方了。
不过，终究也是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整个校园不知从哪天开始，已经变得静悄悄的。这几天走出宿舍，都能让夏至林感觉有些源于自己内心的莫名的寒意。或许有些专业课表安排比较靠前，已经先一步考完放假离开学校了，就连宿舍楼也已经在前几天开始变得有些安静了。校园里花草树木也光秃秃的，萧条得就连败叶都找不着了。校道上来往的人寥寥无几，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喧嚣。
夏至林默默来到停车场附近，刚走近，就听到江琴远远地站在停车场里朝自己招手，大声喊了一句：“至林，这里。”
夏至林微笑着举起手来招了招回应了一下，然后稍微加快了一些往前走的脚步。
江琴转过身敲了敲车门，对坐在里面驾驶座上的郭子昊说：“至林到了，开一下后车厢。”
说完转过身像夏至林走过来，伸手抓着夏至林行旅箱的拖把，和夏至林一起拉着行旅箱往车子走。
“谢谢，你们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啊。”夏至林寒暄道。
“不会，说好下午4点集合的，现在才3点55，你还早到了5分钟，我也是刚到的。放好行李就看到你了，还没来得及上车呢。对了，江浩文那家伙回去了吧。”
“嗯，他买的是中午12点05的票，大清早的就起来出发了。”
“哦，好吧。”
“他本来买票的时候也想着跟咱们拼一块搭个顺风车的，结果发现他的路线所有车次的起点站都跟我们不一样，后来就直接买早一点的，先一步出发了。”夏至林说。
来到车边，郭子昊也跟着下了车，用疑惑的眼光看了一眼他们俩，没有说什么，然后帮忙把行旅箱装进了后车厢。一切准备好了之后，江琴开了后车门，独自上去坐在后排的位子上。
江琴坐好后，夏至林紧跟着，也准备着坐进去。
“诶！诶！诶！怎么你们俩都坐后面去，让我自己坐前面你们俩也忒不仗义了吧。至林，你坐副驾驶。”
听完郭子昊的话，江琴会意地探出头抓住车门把手，调皮地笑着说：“至林，你还是到前面去吧，我有男生病，在这么小的空间，我不太习惯跟男生坐一起。”说完顺手直接带上了车门。
夏至林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郭子昊不屑地嗤了一下，依然无所顾忌地重申了一遍：“至林，你坐副驾驶座。”然后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夏至林应了一声，最后还是默默往前走上了副驾驶座。
上车后夏至林感觉有些尴尬，想着江琴会产生的误会、会有的反应，莫名的有些恐惧。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郭子昊，郭子昊倒是若无其事的，专注地启动汽车。再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江琴，却直接对上了江琴的眼光。夏至林又是一愣，然而江琴脸上那神秘的笑意倒是让自己原有的恐惧感舒缓了许多，只剩一点点难为情。
然而，无论如何这也已经是最后一次相处了，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情形会是什么样谁又能预料？那都是明年的事了。还有郭子昊口中的曾经说过的女朋友，重来未曾出现过，也不知道哪天会突然跳出来，把自己讽刺的无地自容。
对面着江琴，夏至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回来重新再瞄了一眼依然若无其事地开着车的郭子昊，最后侧过头向车窗外看去。
远处的夕阳已经渐渐接近地平线上，随着车子的前行，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捉迷藏，在楼与楼的缝隙里忽隐忽现。余晖的光线已经有些弱，映着路边那些逐渐后退的枯木。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太多话，直到最后在车站检票进站，彼此之间也只有几句简单的祝福和祈祷。
进了车站之后，江琴和夏至林两人也要准备道别进入了两个不同的候车室。这时江琴才突然拉住夏至林，酝酿了一下说：“至林，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伤害到你的自尊，也不知道我的第六感有没有出错。但是我想告诉你，在我心中每种真爱都值得尊重和祝福的。加油！祝你一路顺风，明年见。”
跟江琴分别之后，夏至林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江琴的话。有些感动，感觉自己的情感终究还是有人能理解的，自己的世界以后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然而，郭子昊的真正想法，夏至林却有点不敢去解读。有些时候自己隐隐约约的也是能感觉到些什么，只是这种感觉犯规了，全犯规了。
上车之后，郭子昊来了个电话，问发车了吗。
“嗯，刚好启动。”
“哦，那就好……南方好远！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你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没事儿……那……明年见。”
“明年见。”
第41章 夏至林：在南方
终于又回到南方，又回到了这个孕育了自己十八年的城市，又看到这一排排整齐的棕榈树。走出火车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是个大晴天，阳光洒在夏至林过厚的外套上，温度渗透进去烘得轻微的有些炙热。
夏至林走到树荫下，转过身面对远处铁路上的列车，深深地凝视了好一阵子。然后拿出手机个郭子昊发了一条短信：“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
身边的棕榈树迎着南方冬日里清凉的风，欢快地伸展摇摆着它们大片大片的枝叶。这郁郁葱葱的景象感觉有些不真实，仿佛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坐了一趟火车，就从冬天梦到了夏天。
回到家，妈妈也已经提前请假在家候着，殷勤体贴得让夏至林感觉有些不适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放佛自己在外面受了很多苦，需要妈妈用心呵护才能休养生息。
晚上吃过饭，儿时的小伙伴小A过来玩，聊起了小时候的记忆。然后打趣地摸了摸夏至林的耳朵，说：“想不到你去了北方，耳朵居然还能保护得这么好。”
想起小时候那些天真无知的画面，夏至林傻傻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北方好玩吗？下雪是不是很漂亮。”
夏至林摇了摇头，回答：“一整个冬天都没有下过雪。”
“啊？不是冬天都会下雪吗？”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才知道跟这里干旱的秋天下雨一样，还得看老天爷。”
慢慢地两人一聊聊到了深夜，小A儿时对北方的那些没有科学根据的观点也终于在这一刻在夏至林身上一一找到了解答。
两人翻着记忆仿佛也回到了好多年前重温了一遍儿时的经历，然后唏嘘了一翻。直到夏妈妈过来提醒了一句说：“我做了些宵夜放橱柜那儿，肚子饿了的话可以趁热去吃点。10点了，我先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聊到这个点，还真是有点饿了，两人吃了点宵夜，然后小A就回家去了。
回到房间，夜深人静的，夏至林却没有睡意，来到窗边拉开窗帘，趴在窗台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漫天的星星。
突然感觉原来世界真的好大，终于又一次深深的体会到了！以前初中的英语老师说的没错：人，在世界面前，真的就像沧海一粟。
明明在同一片星空下，不知道蕴藏着多少人不同的故事。而明明在同一片星空下，却无比遥远的你，不知道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夜越来越深，空气有点冰凉得夏至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终究是冬天，即使南方也无法完全逃避的冰凉。夏至林双手环抱着胸膛，轻轻搓了搓双臂，然后回到床上，侧卧卷缩在棉被里，拿出那个奢侈得自己不舍得多用的手机，翻出郭子昊的手机号，一动不动地盯着看。
你睡了没有呢？夏至林想。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傻傻地看着，直到倦意慢慢覆盖自己的思绪，再不知不觉地沉睡下去。
似乎又回归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两个毫无交集的世界。
春节前的日子是比较清闲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放下了手头日夜操劳的工作。对于夏至林这个不是汇聚外地人口的一线城市的小城市，到了春节街道倒反而更热闹了，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息。
夏至林每天心情都不错，白日里阳光温暖的时候，总会披一件薄外套，里面穿一件衬衫，戴上耳机简单轻松的出门游走在这久违的街道里。
看到每一样让自己心情舒畅的事物，总会灵光一闪，然后拍下一张照片，分享在社交软件的动态里，同时附上一条简单的说明。
“看，这一排棕榈树好茂盛，我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
“这条街好多芒果树啊，虽然是冬天，但还是郁郁葱葱的，把整个街道的阳光都遮挡在外面了。记忆中夏天的时候，这条街的树上都是芒果，满满地挂在树上，好壮观的，因为芒果很大个。”
“今天来看看母校了，这是校门，可惜放假了，门锁着进不去。”
“看，这是甜品店，这个南方城市好多甜品店哦。小的时候每天放学出来都会跟同学吃甜品，很便宜也很好吃，那时真的很喜欢吃的。”
“买了豆腐花！在北方叫豆腐脑啦。俗话说南方甜北方咸，还真没错，这上面一层不是酱油，而是糖水哦。”
“今天风有点大，看，棕榈树的叶子歪得好厉害，不过不冷，好凉爽好舒服，我只穿了两件衣服哦。”
……
这些动态，在夏至林的个人主页一条又一条地刷新，日复一日不疲不累，像是记录生活，也像在向谁汇报生活。时不时总有些朋友过来发评论掰扯两句，然而只唯独郭子昊，在第一条的时候点了个赞，就再也没有任何新消息了。
不知道他有在看吗，有在意吗，夏至林感觉心里有些不安，心里就像有了一个缺口，怎么都填不满，很不踏实。
一直到了除夕夜那天的下午，夏至林洗完澡，换上了新买的白衬衫和茶色的新外套，梳洗工工整整。然后选了个满意的角度，用一副平静的表情，认真地拍了一张自拍。然后打开APP犹豫了一下，编辑了一句：“马上除夕了，我除了有点想你一切都好，祝你新年快乐。”
这还是第一次决定分享自拍，然而，夏至林看着内容傻傻地呆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把所有内容全部撤销了。果然那样还是不太合适，沉默了片刻，然后重新打了一句：“今天换了新衣服，感觉像小时候过年一样欢喜。马上除夕了，除夕快乐！”然后再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击了发送。
终于，这次马上收到了一条郭子昊几乎秒回的新评论。
“除夕快乐！”简简单单的，只回复了四个字，就只有四个字。然而夏至林看着心里一暖，感觉心里的缺口突然就填满了，踏实得非常安心。
到了晚上，街坊邻里纷纷出到户外放烟花，夏至林跟几个小伙伴也点了一捆，然后在旁边静静看着拍了张照片。然而这次他不再上传在个人动态里了，直接发给郭子昊，说：“我放了烟花。”
第42章 郭子昊：在北方
送完夏至林和江琴进站，郭子昊直接开车回家。保姆李姐正在筹备晚餐，郭爸爸郭妈妈依然还在外面忙碌还没回来。
郭子昊独自坐在偌大的客厅里，突然感觉心里有点空。看看时间，也该到夏至林的列车发车时间了，于是拿起手机给夏至林打了个电话。然而寒暄了几句，发现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挂断。
挂完电话又有些魂不守舍的，傻愣地呆了一阵子，最后站起来，披上外套就出门去。
李姐看到停下手中的活，大喊一句：“子昊，饭快好了，不在家吃吗？”
郭子昊已经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带上门，只简单地丢下一句：“不了，等我妈他们回来你再端出来吧，我找朋友去。”然后径直走出去。
出了门约了几个老同学，就到体育馆打球去。这一场球打得有些拼命，好像故意用劳累麻木自己来转移一些内心不该有的注意力。
然而晚上再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感觉有些空，好像丢失了一些什么东西，而产生了一个无法填补的缺口一样。他呆呆地拿出手机，一不留神又翻出了夏至林的号码，然而却什么都不做，只对着号码发呆好一阵子，最后放下手机起身打游戏去。这一玩就玩到了深夜，累了才起来洗了个澡，迷迷糊糊地躺下睡觉。
第二天，闲着没事，下午跟几个老同学又去体育馆看球，突然夏至林发了短信过来，说到家了。
郭子昊只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回复了一句：“不客气，到了就好，明年见。”发送出去后放下手机，然后继续看球。
第三天，郭子昊正跟老同学聚餐，无意中看到一条夏至林更新动态的社交软件弹屏提醒。
加好友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更新，于是郭子昊第一时间点击了进去。动态是一张街景的照片，一派绿意盎然的景象。一排整齐的棕榈树，好高大好旺盛，有点像热带沙滩上的椰树。照片底下还附了一句说明：“看，这一排棕榈树好茂盛，我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
原来这个冬天，你的城市是这幅模样，好清新怡然的感觉，干干净净的跟你一样。在这个深冬的北方，习惯了周边都是衰草枯木的场景，郭子昊只看了一眼就跟着沉迷进去，脑海里都不自觉地浮现夏至林慢条斯理地走过那片棕榈树的模样。然而这句简单的说明是对谁说呢？所有人，还是某个人，还是我呢？回想前天送他们离开时，在学校停车场上车的情景，郭子昊呆呆地揣摩了一阵子。最后在同学们的吵闹之下，随手点了个赞，才收起了手机。
这一放假，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全都回到了北京，郭子昊每日也就奔波在各种灯红酒绿奢靡阔气的同学聚会和派对里。
然而，每天手机都因为夏至林的动态更新而振动好几次。每次郭子昊都第一时间打开，然后跟着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最后平静得仿佛身边吵闹的氛围全部与他无关。然而每次他都没有做任何操作，只呆呆地看一阵子，最后也总有同学们来闹他，把他拉回到这喧闹的派对氛围里。想离开，更是不可能，这群家伙总是有办法留住他。男生自然是为了他这个钱袋，能跟给他们分担派对消费数据，甚至偶尔给他们承担全部派对消费数据。女生却是有好一部分纯属花痴，幻想着留住他自己能跟他发展些什么关系。
在这没完没了的派对里，郭子昊一边狂欢，一边不停刷新着夏至林的日常报告，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春节终于也越来越近了。这个满地外地人口的北京开始变得有些冷清，冷清得让人感觉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