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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有宰辅完本——by白面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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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规矩在柏侍卫眼里是摆设。
“现在三更半夜,我却醒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姜修道。
“因为帝君饿了,要吃宵夜。”刚才还让柏水去御膳房端了吃的来。
姜修:......
“我最近才发现柏侍卫有镇宅的效果,本君刚做了恶梦,需要柏侍卫寸步不离守着。”姜修道。
“臣镇宅?”姜修的说法仿佛很有意思,把柏水逗乐了。
姜修这次板住脸道:“就是镇宅,怎么了。”
他才不承认什么脊骨爬上的凉意因为柏水在都不在了,就像有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但有柏水守着他才不用时刻警惕。
说完,姜修抱着被子往床里滚了滚,睡得倒是安稳。
上完早朝,姜修批了几个奏折,坐上马车,柏水赶车。
今日,是席寅给乔璇歌下聘的日子,要求娶乔家女儿,少说也十里红妆,
席寅今天高兴,拉了姜修去一处饭庄喝酒,说他买单。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都不用劝,一坛子佳酿很快见底。
“老板,再来一坛。”席寅抬手,那饭庄老板就应了一声,给他们这桌又添了一坛。
“席兄,你说一醉解千愁,是不是骗人的?”年轻男子俊美无俦,白玉似的手指捏着酒杯,脸颊微醺,说出感秋伤怀的话来。
“咯......”可惜一个酒嗝,将姜修醉美人的气场折成醉汉。
席寅从对座坐到姜修身边,一把揽过他肩头,又给姜修倒上一杯,道:“说说,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姜修从席寅哪里接过被子,一扬脖灌下去后咂咂嘴,怎和喝的不像酒,像是茶水。
“喂,你不够意思,怎么给我茶喝,自己想着把一坛子酒独占吧......呃...咯。”姜修道。
席寅没回答姜修的话,把酒坛子往自己怀了抱了抱,道:“这酒是我的,你不能没收。你家帝君就在哪,我可没怎么他。”
顺着席寅目光看去,姜修揉揉眼,先打一哆嗦才看清来人,是柏水。
就柏侍卫这气场,冷的姜修都估摸冬天还没过去。
柏水动手很利索,还没等姜修摆摆手说自己哪也不去,将姜修一只胳膊绕过自己肩膀扶起来。
这一站起来可不得了,姜修胃里翻江倒海,直接吐了出来,还吐到柏侍卫的衣摆上。
饭庄小二忙跑过来收拾。
柏水手一下一下撸在姜修后背给他顺气。
席寅回头看了眼,有柏水照顾姜修,姜修一定全须全好。
转过头来席寅就继续喝酒。
年少时,经常是他、乔璇歌、姜修三人胡闹,柏侍卫沉默寡言,他们去哪里就跟到哪里。
席寅手指沾了酒水,在桌面上画圈,他喜欢璇歌,还好璇歌也心悦他,思及此处,席寅唇角勾了一抹笑意。
姜修也喜欢璇歌,柏侍卫......席寅之间顿住,柏水喜欢姜修?席寅细细回忆,柏水是一直护在姜修身边,可怎么看,也想是臣子之忠。
再看此时柏水,满心只一个姜修,容不下旁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席寅拍了拍他被酒水灌的脑袋,一时想不起来。
刚才呕地姜修难受,柏侍卫手中拿了而帕子在给他擦嘴角,他一把捧起柏水侧脸,细看了看才把人认出来,“柏水。”
“最讨厌你......明明知道些却什么也不说,要我从你话里猜。”
“走走走,不用来接我,我要和席兄喝酒。”
话是这么说,姜修动作却很诚实,手往柏水脖子那扒拉,要他抱他回去,他难受。
柏侍卫顺势把姜修抱起来,那边席寅没回头,只是抬了抬手中杯子,表示自己不送。
到了马车上,姜修环抱着柏水的腰,头枕在柏侍卫腿上,呼呼睡了起来。
第52章 五十二(已补字)
醒来后,姜修目光在寝殿转了圈,没发现柏侍卫,但奇异的是那股凉意也不在。
他还记得昨天同席寅在饭庄喝酒,后来的事情不大记得,他这是喝断片了。
然而下一刻,当姜修发现舒适的枕头是柏侍卫的胳膊时,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柏水手就扶在他肩膀上,抬眼时两人目光对在一起,想滚出喉咙的惨叫生生憋成一个字,就是“啊,早......”
是挺早,还不到姜修上朝的点。
柏水侧了身,抚在姜修肩膀上的手顺着腰线下摸,凤眸有些懒散,没平时凌厉,“以后喝酒,必须有我在。”
柏水这哪里是侍卫,分明是太上皇。
哼了一声,柏水没搭理姜修。
“怎么,还不乐意。”说着,柏水手顺着脊骨,一节一节摸在姜修后背,话里半是笑意半是蕴怒。
姜修一巴掌拍在柏水手背,道:“柏侍卫,就您现在做的,够千刀万剐个十回八回,咱收敛点行吗。”
柏水低头,薄唇碰了碰姜修眉心,“要是帝君不许,我的尸体都凉了。”
姜修倏地一愣,手指着自己道:“我怎么会允许,你上我床。”
昨儿是喝断片了,但这断片断的太糟心,他不反感柏水和他同床共枕,就好像他俩以前也这样。
“帝君,想起来什么没?”
柏水说时伸手,拽在姜修手腕,把半坐起身子钻出被窝的姜修又拉回来。
姜修一脚踹在柏水腰上,“下去。”
柏水顺势就弯了腰,“还想起来踹人,有进步。”
姜修没踹过侍卫柏水,两人之间是君臣之礼。
他太纵着柏水,纵容到柏水抱着他吃饭都没脾气,可他却不知道这份信任和纵容从何而来。
有一就有二,自从喝酒那天后,柏水对他越来越黏糊,寸步不离是最远距离,近的时候直接上手楼楼抱抱,姜修捧着柏水俊美侧脸道:“我都想知道自己好涵养哪来的。”
柏水只笑,不说话,低头还亲了亲姜修。
平淡的日子似乎很快,转过一个月就到了乔璇歌大婚的日子,新郎是席寅。
婚礼那天,乔家长辈给乔璇歌和席寅主持婚礼,热闹,喜庆,乔家是名门,还有姜修作为席寅兄弟出席,这婚礼就来了大半京城的人。
婚后席寅和乔璇歌没在东芜都城留下,而是留给乔家和姜修分别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姜修捏着信看了看,席寅上的絮叨一点都不像平时,仿佛这一去等他和乔璇歌白发苍苍才回来。这信的口吻,姜修细想了想,像乔璇歌,估算是席寅爬在桌子上,乔璇歌在一边指挥着写的。
嘴角不自觉有了一丝笑纹,姜修放松了往椅子上一靠,要不是桌子上堆着小山似得奏折,他会更愉悦一些。
“举着一封信看了半日,看出些什么没?”柏水端了做工精致的点心和茶水进来,放到姜修桌上。
“没看出什么,估算很久才回来。”姜修把酥香可口的糕点塞到嘴里,带着某种花的甜香,里面还有碎果仁。
“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姜修道,“我也应该知道些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柏水敲了敲桌子,“想不起来就别想,看看你眼前的奏折,明天崔老和杨老能指着鼻子骂人。”
“反正不是骂我。”姜修道,那眼神在柏水身上溜了一圈,“当个贴身侍卫也挺不容易,要不我给你提点月俸。”
“谢君上恩典。”柏水拱手一拜。
姜修道:“我这还没准呢。”
“臣谢恩了,君无戏言。”柏水道。
姜修翻开一纸奏折,一目十行地看,顺嘴问柏水:“你今天怎么不鼓励我想起点什么。”
“是臣心急,也许到时候,帝君自然就会想起来。”
姜修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清挺的眉头微皱,也不知是因为奏折还是柏水的这句话。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姜修看看奏折,看看柏水,还有一干臣子年轻或苍老的脸,东芜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没什么特别要他操心的事。
离乔璇歌和席寅大婚过去半年,姜修溜达上沿山而建立阁楼,偏头对给他肩上搭披风的柏水道:“暗卫说淮山那里出了乱子,几个月死了十几人。”
“席寅信里说他和璇歌去淮山那里,旁边是淮水,有山有水,是个好去处。”
“我让淮山王周城过去,看看璇歌和席寅,请他们帮个忙,把背后作妖的人捉出来。”
姜修说话时,明显感觉到背后往他肩上搭披风的柏水手一顿。
“怎么了?”
披风还未系上,姜修伸手扶住披风,回神后的柏水转到他跟前,修长的手指勾起披风的带子,给姜修系上。
“臣在想,乔璇歌和席寅在淮山,那里不应该出什么乱子。如果几个月死了十几人,他们应该已经出手帮当地城守解决。”
“和我想的一样。”年轻帝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扶栏上,微眯的眸子含笑,笑意不达眼底,
“柏水,陪我出去走走,就去淮山。”
淮山那片有几座城,命案发生在浔城,一辆马车沿着官道朝浔城缓缓驶去。
浔城城门前是持剑严阵以待的士兵,对进出浔城的人挨个盘查,城门口排起了有七八人的队伍。
城守许崇就城门边一个茶摊坐着,旁边有下人蹲着给他捶腿,许崇还时不时朝城门边看一眼。
柏水赶车道队尾,姜修挑起帘子看了一眼,复又放下车帘,在车中略等了一会儿,就到他们。
此时,有一士兵骑马来报信,一溜烟到许崇跟前,“大人,淮山王到了。”
闻言,许崇站起身来,手一挥吩咐道:“清路,迎接淮山王。”
城门的士兵往随手指了个地,让柏水将马车赶到一边。
一阵风吹过,荡起城门地面上几张铜钱纸。
此时是清路,淮山王周城未到,柏水赶了马车慢悠悠往城中走去,两人在城中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二楼有吃饭的雅间,柏水挑了临街的位置,推开窗户,就能看见浔城主道的情景。
点好菜后小二下楼忙活,柏水推开木窗,街道上的喧闹冲进屋里。
“淮山王还真威风。”姜修似笑非笑地赞叹声。
淮山王周城骑在马上,那脖子和□□的马脖子昂扬成一个高度,城守骑马点头哈腰跟在一边,而淮山王身后那帮兵,也是趾高气昂,路上的铜钱纸被马蹄子一下一下踏着。
淮山王被城守迎到府中,到沿着这条街看不到,柏水关上窗子,小二将做好的菜端上来,道:“客官您慢用。”合上门退出去。
浔城的事有身兼贴身侍卫和暗卫头头的柏水给他汇报,姜修摸清楚一些。
死的这些人是浔城修士,还是浔城这片小有名气几个宗门中的修士。
这些人在出宗门后消失一段时间,然后陈尸街头。
他们中多数尸身上有被凶兽撕扯过的伤口,不是缺胳膊少腿,要不就是被掏空肚子,死相凄惨,吓得浔城百姓早上要结伴出门,免得被一死相凄惨的死尸吓得背过气去。
之所以辨认出这些尸体的身份,一是从所穿宗门衣物及随身物品,二就是这些人的脸大多完好。
天一显黑,白天时还算热闹的浔城迅速安静下去,收摊的收摊,闲逛的回家,天全黑下来时,在城中交错的几条街道空旷里透着寂寥。
作为外地人,姜修问来添热水的客栈小二,“怎么一下子安静了,浔城有宵禁?”
那客栈小二摇头,道:“哪有什么宵禁,客官,您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连着死了二十一个人了。”
说着压低声音,“都是早上被人在路上看见的尸体。您说,早上被看见,那只能是晚上死的了,一入夜,谁还敢在外面瞎溜达。”
“客官,您听我句劝,可别什么好奇晚上去街上走走,这万一出事......”
“哎呦,客官我最贱,您别在意。”说着这客栈小二就要抽自己一嘴巴子。
姜修摆手,扔了碎银子给客栈小二,客栈小二把银子捧手里,朝姜修一弯腰,关门退了出去。
姜修朝里屋伸手,对正在铺床的柏水道:“柏侍卫,和本君一起手拉手出去,外面儿天黑,我怕你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战么么哒~~晚安
第53章 五十三(已更)
夜里空旷的街道上,一阵风吹过,纸糊的灯笼跟着左右摇晃,透着几分阴冷。
姜修捏捏拉着他的柏水手背,再阴冷阴森,有柏水牵着他手的温度,就不可怕了。
溜达着走了一会儿,隔着几条街远的另外一条街传来一阵响动,金属甲片细微的摩擦声,搭剑上弦以及长剑出鞘的声响。
一群兵甲齐整的士兵将一用绣有兰花面巾的女子团团围住,领头的士兵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姑娘没答话,反而往不远处一个街口看了眼,然后努力眯眼。
“嘿,还给你暗处的同伙打暗号。”领头士兵道,“你们一队,去那边看看。”
也就领头士兵下命令的时间,这位姑娘脚下步伐一换,侧身避开离弦而出的利箭,御剑飞行,身形飞快往远处遁去。
往街口去的士兵扑了个空,那边拐角什么也没有。
回到客栈,姜修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
戴有兰花面巾的不是别人,正是乔璇歌,她努力眯眼,实际上是努力对藏在街口拐角墙后的他露出一个笑容,但很勉强。
兰花面巾女子御剑飞行时的佩剑名为芳华,正是乔璇歌佩剑,其在躲避箭雨时的身法也同乔璇歌无二,还有姜修曾见乔璇歌戴过的兰花面巾,都表明,刚才的女子就是乔璇歌。
第二天一早,不只谁那么嘹亮一嗓子惊叫起来,引了浔城负责防卫的士兵过去。
在姜修和柏水吃早饭时,又死了一个修士的消息也传到客栈。
这名修士的尸体骨骼多处扭曲,少了一条腿和一个胳膊,死相同前十几名修士一样狰狞而凄惨,由于面容较完整和其所穿的宗门衣服,很快有宗门修士认领尸身。
晚上,姜修点灯在房中坐着,拿了本书看。他在等乔璇歌。
但乔璇歌没等到,等到的是又死了一名宗门修士的消息和城守府贴出的告示,让浔城百姓小心一名戴有兰花面巾的女子。
再一天夜里,这名女子被城中士兵发现站在尸体旁,在被发现后迅速离开,城中告示就换成带有悬赏的通缉令,很快死了修士的几个宗门就联合撕下通缉令,对城守及淮山王表示他们参与追捕。
柏水将淮山王奏折交给姜修,一名戴兰花面巾的女子就是杀害这十几名修士的凶手,淮山王周城会联合附近门派,追查下去并捉到这名女子。
这一日浔城动静很大,淮山王周城带领所率士兵以及浔城守军出城,据说是有了这名女子踪迹,派大队人马去追查。
“你生气了。”柏水道,伸手覆在姜修眼前。
姜修面上还算平静,但一口气堵在胸口,沉甸甸地,压得他透不过起来,十分压抑,压抑地想让他不顾一切下令,亮出自己的身份,让周城和浔城太守去死。
姜修闭上眼睛,深呼吸以平息自己的情绪,呼—吸—呼—吸—,却是徒劳,他的手就在佩剑剑柄之上,而柏水手按在他手上。
周城给他的汇报他不信,一点也不信,他要证据和真相,乔璇歌出现在这里太巧,巧到让人怀疑这一切就是她做的。
但他清晰记得乔璇歌对他努力露出的笑容,苦涩却安宁,他不相信这样的乔璇歌是杀害那些修士的人。
一个疑问越来越在姜修心头盘旋,乔璇歌在这里,席寅,他在哪?
姜修握在剑柄的手越来越紧,白皙的手背上绷起淡青的血脉来,若不是柏水同样收紧手下的力道,一低头,就会看见他瘦削的手成爪状有些狰狞的样子。
一定不要像长云帝君。
姜修一愣,身体从紧绷的状态暂时脱离,但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姜修回头,还以为这句话是柏水说给他的。
但柏水薄唇紧抿,虽然一面在安抚他,但凤眸中暗潮翻滚,思绪万千。
柏水在他回头时就回过神来,手背擦在他脸上,言语中竟然透出一丝慌乱,“怎么哭了,这么回事?”
是啊,他为什么要哭。
他不知道。
当他想起那句话时,一种莫名的悲伤就猛然将他的心脏攥紧,让他想要蹲下来撕心裂肺地哭。
姜修的喘气声越来越剧烈,原本稳稳攥住剑柄的手开始颤抖。
“你想起了什么?”
柏水手扶在他腰侧,给他心安,另一只手托在姜修侧脸,要姜修抬头看他,回答他的问题,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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