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心灵完本——by裴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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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膜受到冲击,聂远皱眉,“你小点声,叫的我耳朵疼。”
“哦,”赵彦随口应了声,声音还是没见降低,“赶紧跟哥说说,上的几垒啊?急着呢!”
“急什么,”聂远松了松领子,烦躁越累越多,“拿我跟人打赌?”
赵彦讪讪,“那什么,开个玩笑,这不关心你嘛。”
“多谢嘞您,”聂远笑声辨不出喜怒,“赌注是什么?”
“就……就我那车……”赵彦支支吾吾的,聂远一听笑了,“还没提到手就敢拿出去跟人赌?行啊你。”
赵彦恼了,“那你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没怎么,我再给你订辆回来。”
赵彦那边没声了,窸窸窣窣一阵换了祁奇然,“小远你别理他,自己的锅让他自己背。”
“没事,当我钱多了烧的,”在宝乐迪门口停下车,聂远示意盛行和孙旭先下去,“还有事儿吗,我开车呢。”
祁奇然笑了声,“没了,你别老惯着他,”电话被赵彦抢过,在那边急吼吼地喊:“三儿别伤心,天下何处无芳草,哥哥给你组一局,要花要草管够!”
稳稳地停好,聂远下了车换成手机,电梯上行,他靠在里侧盯着跳动的显示屏,“不想去,你们自己玩吧。”
赵彦打定主意要给发小排忧,“凯帝309,你不来我们不散场昂!”说着不等聂远拒绝就挂了电话。
聂远失笑,胸口的郁气被发小冲淡不少。
下一秒,聂远就笑不出来了。
电梯里进了两小姑娘,二十来岁的模样,一个长发及腰白衣飘飘,正是盛行念叨着的黑长直女神。另一个,齐耳短发精神十足,水汪汪的一双眼,和路行安的很像。
聂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前一阵一阵发晕。
“唐欣怀孕了,我要对她负责,断了吧。”
“聂先生,你纠缠行安这么多年,也该放他自由了吧?”
“瞧这小夫妻长得多好,眉眼真是一模一样,天生的夫妻相啊!”
……
“你没事吧?”比记忆中还要年轻一些的声线,聂远循声望去,短发的唐欣站在一边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你电话一直在响。”
聂远张了张嘴,声音像没上油的锈链条般干涩,“……谢谢。”
来电是盛行,聂远看了一眼按掉放回口袋。电梯已到楼层,唐欣和黑长直走了出去,聂远跟在她们后面,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唐欣。
两个字钝钝地砸在心窝上,疼的聂远心口直流血。
唐欣是他们的同届,在花开满院的舞蹈系里并不突出,要不是路行安和她一直有联系,他也不会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彼时路行安的交友被聂远管控得很牢,像个妒妇一般查手机之类的事,聂远做的并不少,两人为此没少吵架。
“你能给我点空间吗,我真的很累。”路行安如是说,对着爱人疲惫的神色,聂远终究是让步了。可让步的结果呢?
当聂远在妇保院截住陪唐欣产检的路行安时,什么都晚了,完了。
路行安是直男,唐欣肚子里的孩子再清楚不过了,聂远威逼利诱把人捆在身边九年,到那一刻才真的认了。路行安不爱聂远,一点都不。
心口疼的越来越厉害,中央空调冷风阵阵,吹得聂远冷汗簌簌地流。唐欣已经站在包厢门口了,门被从里拉开,路行安对着她温柔地笑着。
一如既往的温柔,全是给唐欣的。
手机歇斯底里地叫起来,聂远不再找虐往那看,接通了电话,“三儿,我们……”
“我来。”聂远木然应了,赵彦一堆好言劝语堵在嗓子口,过了几秒才又恢复:“行,想通了就好,等你啊。”
聂远挂了电话,对上路行安望过来的眼,“进去吧。”
第5章 第 5 章
联谊的女生来了六个,除了组织的雅雅和盛行的黑长直女神,还有和路行安说说笑笑的唐欣,聂远身边挨了两个妹子,孙旭也有收获,和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聊得热火朝天。
幽暗的灯光打在头顶,明明灭灭掩去许多痕迹。聂远窝在角落里拿酒当水喝,身边挤了俩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隐在暗处的眼一直死盯着斜对角的路行安不放。
瞧这两人熟稔的样子,估计比他知道的还要早得多了。路行安绅士地替唐欣拿水果倒酒,盛行和雅雅俩麦霸抱着麦克风飙死了都要爱,声音大的说话他们都得贴着耳朵说。路行安不知在唐欣耳边说了什么,逗得唐欣咯咯直笑,娇嗔着往路行安肩上锤了拳,路行安柔柔地笑,忽明忽暗的光线将暧昧的氛围提到一个聂远眼酸的高度。
聂远脸色愈发地难看,一直跟他搭话的妹子也发现他的心不在焉,一个耸耸肩跑去点歌了,还留了个拘谨地坐在他身边,犹犹豫豫想跟他说些什么的样子。
盛行从麦上退了下来,招呼着路行安和唐欣过去玩筛子,加上黑长直和雅雅,五个人围在一起摇筛子。黑长直手气烂,输了好几回,盛行抢着替她都喝了,唐欣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输了两回就苦着脸喝不下去了,路行安笑笑替她喝了,盛行怪叫起来,隔着半个包厢的距离都能听到他调笑路行安的话。
“糖糖妹子我们老大这么护着你你怎么看呀!”
“别闹,唐欣你别理他。”
熟悉的声线带着暖意穿过闷燥的音乐声钻进聂远耳中,像把小锥子一下一下刺着耳膜,疼的聂远轻颤起来。
这么早就开始了吗?原来他才是那个第三者?真是非常地抱歉啊……
“那个,聂远同学……”弱弱的叫声拉回些神智,聂远平缓几下呼吸,“怎么了?”
女生嗫喏着将纸巾塞入聂远的手心,聂远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中把易拉罐捏变形了,澄黄的酒液漏了他一手,湿淋淋地还在往下滴。聂远朝她道谢,丢了罐子擦擦手,掌心被尖锐划开两道殷红,竟也不觉得痛。
女生也看到了伤口,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创口贴,比划两下发现那伤口太过细长没法一下包起来,纠结着也不知道该不该递给聂远。聂远将纸巾叠了叠握在手心,“没事,你收起来吧。”
“哦哦……”女生胡乱应着,还是把创口贴放到聂远手里,“你带着吧,以防万一。”
“多谢。”聂远朝她笑笑,面上的寒意退散了些,显出些好亲近来。女生大着胆子问他:“你还记得我吗?那个昨天……”
昨天?聂远眯着眼看了会儿,“杨小姐?”
见聂远认出了自己,女生脸上露出些喜悦,“嗯,我叫杨羽西,昨天多谢你了,费用我想结给你。”
“没事,周年是要好好纪念一下,你开心就好了。”聂远浅浅笑着,心思依旧不受控地往斜对角飘。哟,靠那么近,怎么不搂上去啊?
那边已经撤了筛子打起牌来,估计是斗地主,雅雅黑长直和盛行各一门,路行安帮着唐欣看牌,两人挨得很近,近到聂远分分钟想冲上去分开他们。
“起先我也以为是萧林安排的,可后来越看越不对劲,他不是有那心思的人,准备的那么好,你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
“还好吧,”聂远随口答道,也没多少心思,就是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亲手布置的罢了。
杨羽西面色凝重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让给我们,但还是希望你和你女朋友能和好,当时你要是带她去的话,她一定会很感动的。到头来便宜了我们,真的很想好好谢谢你,你给我个账号我划给你吧。”
聂远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容里夹了几缕微不可察的无力,“他不会喜欢这些的,反正也没用武之地了,能帮到你们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你不必太过在意。”
杨羽西小心地观察着这个英俊的青年,笑意浮在面上达不到眼底,原本上扬的眼角堆满落寞,思及餐厅里的种种,更觉得他可怜,“她迟早会明白你的好的!”
聂远苦笑着仰头灌了口酒,“也许吧。”
杨羽西看他喝酒喝得狠,不过两面之缘也没立场去劝他少喝点,还是盛行过来拖他们一起玩才让他堪堪停了下来。
“走走走,别窝在角落里调戏小姑娘了,跟哥哥打牛牛去!”
聂远顺从地任他拉到一边想挑个远点的地儿坐下,正巧路行安边上有个空位,盛行顺手就把他按了下去。
“……”
聂远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直,路行安的气息像会活动的丝线紧紧地缠绕上来,仿佛上一刻还依偎在他怀里一起看球赛,有光落在他眼里跟星星一样好看。
“开牌开牌!”
一堆人窝在角落,地方就那么点大,牌发的也近,聂远伸手去拿牌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和路行安的碰了一下,短暂的温暖一触即逝,残留在皮肤上的热度却一路烧到了心口,辣辣地发疼。
聂远左手捏着牌,右手隐在背后,不受控地想往身边移。路行安右腰上有块心形胎记,体温升高时颜色也会变化,艳丽的红,聂远一碰它就颤一下,整个人都会软下来。往中间些是脊椎骨,尾椎往上五个骨节的位置有一道刀疤,是大二帮他打架的时候被人家砍的,险险避开神经,差点就瘫了。再往上是蝴蝶骨,路行安瘦,跪趴着的时候蝴蝶骨会压出两条漂亮的线条,像翅膀一样呼扇呼扇。还有后颈……
“呀!Q板……”
女生独有的尖细嗓子叫起来,唐欣可怜兮兮地举着牌给路行安看,小脸苦的特招人,“这次肯定是我输了,又要喝酒了……”
路行安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没事,我替你喝。”
近距离的冲击更让人难受,聂远默默收回右手,在盛行的催促下看牌。
盛行眼尖,哈哈笑着把聂远的牌抽了出来。
1—3—4—4—J
J板。
“老四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糖糖妹子这最后一名光荣让位啊哈哈哈哈!”
“是啊,”聂远笑笑,他总是赢不过唐欣,赢不到路行安。
“来来来,喝酒喝酒!”
聂远故作不服气,“怕你啊。”伸手便要接过易拉罐,却在半途被人截了去。
“小远刚喝不少了,这次我替他。”
盛行坏笑,“老大你可真是不忌口啊,糖糖妹子的也挡,连老四都不放过!”
路行安歪嘴一笑,“去你的,爱幼懂不懂?”
已知没有结果却还会陷进这种关心,他宁愿不要。聂远嘴里苦涩蔓延,一把抢过路行安手里的酒,“小爷海量用得着你们?”语罢咕咚咕咚直接干了个底朝天。
路行安一愣,面带忧色,“小远啊,你昨天已经喝很多了,今天再这么喝不行的,别再喝了好不好?”
“好,”聂远朝路行安笑笑,路行安刚舒了一口气,就看到聂远摇摇晃晃起身走到一边套外套。
“小远?!”
背对着路行安聂远整理了下表情,边转着车钥匙边露出邪气肆意的笑,“我还赶场子呢,你们继续。”
路行安沉着脸走上去拿走他的钥匙,“你这样还想开车?不要命了?!”
被他俩这么一来包厢里骤然肃静下来,聂远也不去抢钥匙,直接转身往外走,抛下背后一群人的叫唤挥着手告别,“玩的开心点啊,先走了。”
甩手,关门,走的利落,踏进电梯的一刻表情终于崩裂,聂远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伤口,刺痛安抚着想要冲回去拉走路行安的冲动,靠在冰冷的镜面上,镜子里的那张脸熟悉又陌生,狰狞着想破开禁锢。
你不是聂远吗,天不怕地不怕的聂远吗,被厌恶又怎样,那个人属于你就好了不是吗?他怕的你都知道,像以前一样威胁不就好了,那样他就会乖乖呆在你身边了,哪也去不了。这种事你最会做了吧,何必装什么大度?
不是的……不是的……我早就后悔了……休想再控制我,这次绝对不会了……
电梯“叮”的一声开启,聂远收回拳头,挥开围上来的保安直接往总台走。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收下沾上血迹的钱,声音抖得不像样子,“您要不……要去……去医院包……扎一下……”
“钱够了?”
得到服务员的点头回答后,聂远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路过的出租车均是已满,聂远焦躁地踢着石子,内心的野兽翻腾着叫嚣着,撞得脏器都疼起来。
“小远!”
焦急的声音像圣水滴落在污黑,瞬间净化,聂远将还在渗血的手背塞进口袋,迅速换上温和的笑容转过去迎接来人。
“老大你怎么下来了?”
路行安是从楼梯间跑下来的,跑了一路累的直喘气,“呼……你小子不看紧点指不定闹什么乱子出来,我得看着你。”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赖啊?”聂远作出无害的乖巧样,“我钥匙都给你收走了,还能出什么事?”
“你今天喝的不少,要不别去了吧,等下就回去了。”
聂远摇头,“那不行,我朋友等我呢,不能放他们鸽子。”
路行安咬了咬下唇,眉头紧锁着,终究是让步了,“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打车去,”聂远嘻嘻哈哈笑着拿手肘顶了顶路行安的腰,“我一大男人你还怕我给人拐了呀?”
路行安面露无奈,“是啊是啊,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我可没拿你当哥哥,聂远暗暗讽刺着。正巧有出租车送客到跟前,聂远敏捷地闪身上车,啪的一下关上车门,摇下车窗朝路行安挥手道别:“我走了,你回去吧。”
路行安只得停下,不忘叮嘱道:“那你早点回来,别再多喝了。”
“嗯嗯,”聂远别过脸,“师傅走吧。”
出租车启动离开,聂远终于卸下满身防备,疲惫地靠在车窗上,后视镜里路行安还在举着手机似乎在拍牌照,越来越小的身影在一个拐弯后终于消失在视线中。
路行安啊,你要是能再冷淡点就好了……
第6章 第 6 章
凯帝是间半开放的高级会所,面积不大,只造了四层高,独门独栋伫立在寸土寸金的高楼大厦之间,看着都觉得烧钱。一楼主打餐饮二楼用作商务,四楼的房间都是被那些上位者常年包下了的,只有三楼才讨年轻子弟的喜欢。
会所听上去虽然一股暴发户的气质,装修却是往高端简约走,整层三楼只有一条迷宫似的走廊,包厢如蜂巢一般错落着,对这儿不熟的很容易走错路。比如你说309,并不一定就是数过去第九间屋子,进错包厢的笑话比比皆是。
爱上这玩的要么图个新鲜要么就是懒得挪窝,公子哥儿的脾气大同小异都带着点傲气,万一闯错地儿一言不合就要怼上。
聂远推门进去的时候,赵彦他们就和人怼上了。赵彦叫的朋友并不多,算上聂远也就七个,对方则是一大帮人,粗略数数少说也有十来个,包厢空间再大,挤下二十来号人也觉得闷得慌。
聂远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光线太暗看不清,索性直接把大灯开了。光突然一强,室内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散了些,个个都忙着捂眼睛去了。
“你小子开灯前就不能先提个醒?!”赵彦怒骂道,眼睛被刺的生疼,在聂远晃晃悠悠走过来的时候还是把人护到了身后。
对面的人适应了光线,上下打量了两下聂远,才轻蔑地笑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聂三啊,看样子过的挺好的嘛,聂老大忙什么去了竟然还没收拾你?要不要求哥哥护着点你?”
“李是,你说话客气点。”祁奇然冷声道,骨节咯哒咯哒地响着,随时准备干架的意思。李家人都是军队里滚出来的,李是哪会怕干架,“我怎么不客气了,我这是关心咱们三少呢,聂老大跟他不对付这事又不必藏着掖着,多点人知道聂老大还能顾忌着名声不跟他计较呢。”
李是身后众人配合地发出哄笑声,聂远往前跨了一步站到人前,把躁动的赵彦和祁奇然等人挡在身后,漂亮的眼睫轻翻着,像蝴蝶一样搔过李是,“这么久不见,你倒是会学着说点人话了。”
李是隐隐兴奋,按捺着想上去把那翅膀撕碎的冲动,阴测测地笑着,“那也是多亏了你往我哥跟前扇啊,进回部队,哥哥可更想你了啊。”
聂远撇过头避开李是想抚上来的手,像是嫌弃三伏天的垃圾堆一样,“我看你别的没学好,身心健康倒是学的不错,怎么,队里那么多男人还不够堵得上你的嘴?”
李是神经质地笑起来,“谁能比得上我们三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