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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故事完本——by台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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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后我们顺便去了附近的龙山寺拜佛。
车站附近多的是离家失所的流浪汉,公园的地上躺满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空气中飘着异味,有的手脚残缺,有的四肢健全,听说这些人多数是年轻时疯赌牌、疯签彩,才沦落至此,其中甚至还有人一夜暴富,做过百万富翁的……。
我旁观程瀚青上上下下地摸零钱,经过一个就蹲下来放一点、放一点,也不用丢得,直到再也摸不出一个铜板为止。
…….我心想自己大概又发现了程瀚青身上一个特点:心软。他全身上下都是这种矛盾之处,看起来哪里都硬,实际又比很多人都来得心软。
这么一对照,我觉得自己简直糟透了。了解得越多,程瀚青像是越来越好,反衬的我越来越坏。
后来我笑问,「你现在都知道我以前都干过什么了,失不失望?」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从他嘴里听见什么答案。
他摇头,说不知道;我问什么叫不知道,他说,大概是你对我还没那么坏,所以我没什么感觉吧。
程瀚青的话瞬间让我陷入一阵迷惘。
我对他不坏吗?───喔,或许不能拿从前我怎么对待其他女人的标准来比较。
坏不坏暂且不论,但我的确不知道要怎么对程瀚青好。我还在摸索。
他是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从不用靠我给他什么。
我少年离家,早就出来闯,长期一个人生活,什么都会做一点,但那些目的重心都围绕着自己,也甚少有过心甘情愿为别人付出的经验。曾经的我给小丽洗澡洗头,煮饭喂药,那是因为她为我堕/胎,我觉得亏欠她,与其说是喜欢她,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
.......不知道从哪个夜晚开始,我渐渐想为程瀚青做点什么。那种感觉类似以前追马子,就是想哄他,哄他开心。即使我知道他不是女人。但这种心情依旧来得没有任何铺陈,没有前因后果。想,就是想。且无法自控。
那盒给他弟的金饰是一条□□,程瀚青那天的笑容,只让我发现自己因此想给他更多。
我对他坏过,现在想对他好。见他因自己产生各种喜怒哀乐,就觉得自己越能1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
二月时,我就听他说他弟的婚礼可能会定在五月。我问怎么这赶,当时程瀚青坐在床边穿袜子,说:「也拖得够久了,早结就能早点生。」
我仰躺在床上,带情/色意味地抚摸他的胯骨,「我有时候觉得,你把弟当你儿子,你不像一个大哥,简直像他老爸。」
他笑:「那不正好,先预习预习。」
那是我第一次听程瀚青提起关于未来的『憧憬』。他虽然说得含糊,更像玩笑,但也让我明白,或许他也一早看开了,即使说过对女人毫无感觉,却也避不了最后结婚生子。
程瀚青好像挺喜欢小孩。那天给未来侄子挑金饰的时候,态度慎重的像是自己生的一样。
我不由在脑海里想象未来的程瀚青为人丈夫、为人父的模样。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哄婴儿入睡、怎么陪孩子玩骑马打仗......想着想着,忽然想不下去了,心里不舒服。
「程瀚青,」我叫了他一声,他回头看着我,我开始对他一通胡说:「不如我们俩个都找个女人结婚吧,生几个孩子,要是能凑个一男一女,就让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就结婚,到时候我们俩还能做亲家,我发誓,一定把你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疼。」
程瀚青彷佛也想象出了那种画面,过了会儿,笑说:「你有病吧!」
我坐起来揽着他的肩膀,哥俩好般晃了晃:「挺好的啊!老了我们就做一家人,你看能不能给我生个女儿,然后嫁给我儿子当媳妇。」程瀚青直接拒绝。
他说要是真生了个女儿,绝不把她嫁给我儿子当老婆。
我问他为什么,他倒是很诚实,直说:你儿子要是像你,我女儿有得苦吃了。
......后来我们倒在床上哈哈大笑,我嘴炮上瘾,已经完全停不下来,「要不女儿我生,嫁给你儿子吧。你儿子要是像你,我放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笑的声音有些悲哀:「......行吧,他会很爱她。」
我转头看他侧脸,把他揽近,凑近与他热吻。
......我压着他,哑着嗓子,说:「今年再挑几天出国玩吧,去────去香港吧。我们去兰桂坊喝酒看妞,去维多利亚港,再去爬太平山......」
我细数了很多地方。还说了富士山、东京铁塔、自由女神.....范围超越香港,超越海峡。幻想果然是件极为痛快的事,没有任何伤痛,没有任何限制,我们想干嘛就干嘛,那个下午我跟程瀚青在那样美好的幻想里直接环游了全世界,最后一站,定在蔚蓝的大海,我们说好,有一天要对着世界最美的夕阳大喊自己是King of world......
「......好不好?」我抵在他肩窝闷笑。
「好啊。」他说。
第37章 《一九九九往事》三十四
※程瀚青視角 :
我与王克已许久没有『联络』。
跟高镇东分开那半年,我们还断断续续开过几次房,我其实不太喜欢去他阳明山上那栋小别墅,那个地方虽然豪华隐蔽,却太空旷了,有些阴森,每次在那过夜我经常睡不好───也许只是因为我知道王克那些性/癖好,心里有障碍吧。
王克虽强势,但好在不勉强别人,后面几次,我们都在宾馆碰面。
他很有钱,这是非常明显的事实,有双眼睛都能看出来,可具体有钱到什么地步,我也不太了解,只记得有一次他跟我开过玩笑,说他们家是专门『收垃圾』维生的。其实这话说的也不算错,收垃圾嘛,回收宝特瓶是收垃圾,回收大型废船、废料不也是收垃圾吗?......
跟高镇东复合后,我跟他也没再联络,直到今年农历新年过后的开工日,王克打了通电话给我。
他想请我帮处理一部旧车。我知道他好车不少,可那认知也仅只于四轮汽车,倒看不出原来他还玩重机。
我庆幸自己那天没把直接叫来我们店里,而是约在他位于天母的房子碰面,否则那辆早已在92年停产的CB-I,大概不会那便宜的落到我手上。
下了班后就去找天母找他,王克直接开了他们大楼地下车库的铁门让我进去。
……那是第一次见到那辆CB-I的本尊,兴奋之余,几乎立刻想起高镇东。
我忍不住就蹲下来与那台车平视,略带着膜拜的心情抚摸它的前胎,好像在摸自己前世的情人,男人对于车的执着情节,似乎都是从基因里与生俱来的,我虽不玩车,但也未能免俗。
CB-I是本田从当年他们第一代红极一时的『车王』CBR400RR改款过来的实用型街车,日本进入九零年代后经济衰退,大幅影响到重机市场,CBR400RR这种赛车级的跑车宣布停产,『车王』至此走入历史成为一代人的绝响;后来的CB-I就是保留了原本的底盘跟引擎,虽说是街车,但整体还是原本跑车款的动能,几年前我曾在店里一个熟客那里见过『车王』的本尊,却一直没看过后面这部改款上市的CB-I,我记得九二年它也在日本正式停产,现在都九九了,王克这辆车看上去还是挺新,原厂车胎磨损的程度也不严重,不知道他是专门买来收藏的,或只是保养做得好。……
王克在旁边笑说:「喜欢啊?」
我笑笑,并不接话。
检查完避震器后,我已经沉溺在CB-I起伏的浪声里,边催着油门,边忍不住问王克这车买了多久,他说是九零年买的。我笑,「保养得不错。」王克走到我身边,手也摸上坐垫,告诉我那是因为没舍得骑过几次。
我问他打算怎么处理,他耸耸肩,一副没所谓的态度,「卖了吧,价钱好谈。」
他说:「这车继续放在这儿也是生灰,还占位,干脆腾点地方出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王克接着又陆续说了些当年买这辆车的经过,以及这些年来少数的使用状况,我有些心不在焉,那几分钟,我有一股冲动:想把这辆CB-I买下来......
在心里草估了个合理的价,我问王克打算卖多少。
当时我蹲在地上,他站在我身边,低头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干嘛?你想要啊?」
我没说是,只又问了他一次打算卖多少。王克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就是聪明,经常能轻而易举看穿别人心里在想什么。看穿不够,还要戳破它。
在那对反光的镜片后,那双眼,忽然写满□□的渴望。那样带有□□意味的眼神我并不陌生,以往数个日夜里,我被这双眼睛爱/抚过多次,
他伸手摸上我的脸,声音低下来:「你想要,我送给你……」
王克的近视其实并不严重,却喜带着一副细框金丝眼镜示人,他曾说,这是因为眼镜能让他看起来比较彬彬有礼,晚上出去野的时候,还能稍微遮一遮。那时我问他遮什么?他笑说,「遮我的饥/渴啊......」
我一时恍惚,王克已蹲下来,整个人几乎埋进我的胸口。
他咬住我的脖子, 一上来就是个狠的,我下了班直接过来找他,连澡都还没洗,亏他下得了口。他不停叫着我的名字,动作越来越粗重,我趁他将手摸进裤头里前隔开,说:「王克,我今天就来看车的。」
他愣了下,目光在我的脸上扫视几遍,像是终于确认我不是开玩笑后,才将慢慢身体收回去。难得显得有些狼狈。
一时间谁都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后来我听见他问:「你结婚了?」
我沉默几秒,说:「还没。」
「你.......」到此,王克像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我站起来扒扒头发,心中也差不多放弃了和他买车的打算,说:「我会帮你留意有没有买主,这台是经典款,我们店里有好几个玩车的客人,你车保养得很好,应该不难办。」
「有消息再通知你。」说完,我打算离开,王克这时又叫住我。
「阿青!」
我转头看着他。
他扶正眼镜,又恢复了从容的模样,说:「你知道我不缺钱,你要真喜欢,我便宜卖你也一样,价钱好谈。」
我承认当时自己非常心动,同时又犹豫,尤其是在刚刚那件事后。
王克哼笑:「不至于吧──床上不成,还能做个朋友。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你,是真的喜欢。」
这人也是伪君子。
他经常把喜欢这两个字挂在嘴上,说的时候,双眼还会特别坦荡地盯着你看,说得跟真的一样。我不知道他是否对每个□□都是如此,但不可否认,这种话的确好听。是王克让我明白,为何女人总爱听男人说甜言蜜语,我想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话,不只对女人有用,像我们这类人,长期寂寞太久────只能换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望梅止渴。
「……你再陪我一次,车送你也没问题。我认真的,但这也不是看不起你,你别想太多。」王克微笑。
这话前后说得很奇怪,简直充满矛盾,可不知为什么,我竟走不了。......我真被王克的条件说动了?我问自己。
……王克多数时候都是优雅有品味的,但在致命的关键时刻,还是掩饰不了财大气粗的本质,难怪他在『外面』一直这么『红』,像他这款的,特别受新公园那些『小男生』的欢迎。
──问我那晚后来跟王克做了吗?其实是做了。半套。
我跟他上了七楼,互相给彼此手/淫、口/交。王克很激动。尽管不久前,在地下室把话说得冠冕堂皇的是他,可当他主动跪在地上给我拉下我拉链时,我又觉得他把自己踩到了尘埃里去......
那台车我的确想送给高镇东。
可上楼与王克互相慰藉,却又不完全是为了得到那台车。
......我凭着直觉行动,很奇怪,当我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心里竟有一种跟高镇东『扯平了』的快感。
……我们没做全套,但事后王克仍像以前那样喜欢趴在我背上,亲吻我、抚摸我。后来他把一串冰冷的钥匙放到我手里,在我耳边低声说:「它是你的了。」
那晚,是我跟王克最后一次见面。
离开之后,我把他的号码从电话里删了,从此他也没再找过我。
……那辆CB-I到手后,我没有马上送到他面前。我把它牵回公司的地方暂放,利用空闲时间,重新将它的外观改装一遍,我记得以前高镇东对我说过,他理想中的一台车,就要招摇的红色,要像大逃亡里面的车那么拉风────
我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去改它。电镀、喷漆,每一处都仔细无比,从二月底,改到三月尾。
为了这台车CB-I,那阵子我甚至都放弃了去接高镇东下班。
而程耀青的婚礼,也随着日子一天天地逼近。我被爸押去订做的那套西装,正好在四月初完工。那家老西装店打电话到我们家提醒去提货那天,正巧还是四月一号愚人节。
那天是高镇东陪我去拿的西装。我们还顺便去附近的霞海城隍庙拜了一圈,里头供奉着一尊月老。十年之后,祂变得相当出很名,许多年轻男女争相朝拜,连明星也疯迷而来,整间城隍庙因祂香火旺盛,灵验的传闻越来越多,连新闻都来报导过。
我跟高镇东也曾一起拜过那尊月老。就在一九九九年。
那时我许了什么愿,我也忘了。只记得那个画面。
我和高镇东举着香,拜了三拜。
铺了红布的供桌,两边燃着袅袅的烟丝,生果供品摆满桌面,还有几盘还愿结善缘的喜糖,糖纸什么颜色都有,墙上左右两副对联,『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望天下眷属皆是有情人』。
第38章 《一九九九往事》三十五
※高鎮東視角:
这阵子我和程瀚青很少碰面。他弟弟的婚期越来越近,那些大小琐事大概都需要他这位大哥兼长子帮忙操心。
上礼拜我们去办了签证,程瀚青当时还问我干嘛要这么急,我顾左右而言他地带过了话题,并没有对他说实话。
……
晚上上班时,华姐给了我一只信封袋,说:「吶,拿去,买好了。」
我伸手接过,也没拆封,笑着跟她道谢。
她点了根烟,好奇地问:「难得啊──怎么,交女朋友啦?还带人出国去听演唱会?」
我没答,只说:「妳女儿最近还好?」
华姐愣了一下,像是不解我怎么突然关心起她女儿来,我笑笑,接着说:「谁不知道妳女儿就是妳的命?关心她就是关心妳嘛。」
华姐嗤笑。她也四十多岁了,已不能跟外面那班年轻貌美的小姐比,可仍有属于她这个年纪独有的成熟韵味,我们很多客人特别喜欢跟她聊天,店里几个重量级的客人都被她安抚得很好,尤其是那手日积月累出来的交际能力,我一直很放心把店里一票小姐交给她管教,就是喝醉的时候酒品不太好,一醉必是哭又闹。可能是压抑太多心事,才总借着酒精将累积的怨怼发泄出来。
华姐喷出一口烟,摆摆手,样子瞧起来显然并不想多说家里的事;大家都是精明人,不经意就要不经意的样子,我也就没再往下探究。华姐家里那些烂事就是长年盘根错节的孽债───这曾经是华姐她自己的原话。我想起那天在蛇汤店里看见她女儿跟许文强在一起的事,一念之间的犹豫,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对了,」她忽然对我说:「小萍的事,打算怎么处理?」
一听这件事,我就没了表情。
华姐口中的小萍,是银坊一个小姐,在这里也待了快四年时间。其实干这行的,像小姐们这种一声不吭就人间蒸发的恶性离职事件,不在少数,每家店里或多或少都出过类似的事情,以一般情况来说,若没有造成什么严重损失,也不会特意花心力去追究。小萍这几年在银坊的业绩一直以来都是半高不低,表现尚可,就是她那个同居人有点麻烦,人生最沾不得的三样黄赌毒,就碰了俩个;以前还在小萍上班的时候跑来店门口闹事,被我叫人拖出去,那时小萍只差没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们不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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