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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完本——by春日负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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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
作者:春日负暄
文案:
不知道怎么定义真硬汉年上攻x表面乖巧实则蔫坏其实挖到底还是软糯受
第01章
袁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要蒙蒙亮了,老旧的小巷子里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声犬吠,在夜里传得很远。
怕吵了人,袁钺的摩托在巷子口就熄了火,他推着车停在自家的小院子门口,摸着黑往后腰的兜里掏钥匙。
忽然,他脚边似乎踢到了什么,软软的。肯定是隔壁那个老太太又把垃圾扔别人家门口了。
下意识地又轻轻踢了一脚,却听到了一声闷闷的哼声,吓得袁钺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照过去。
脚边居然坐着个人,看上去小小个的,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脸埋起来,只看到毛茸茸的脑袋。
袁钺单膝蹲下去,推了他一下。
没反应,袁钺又加大点儿力再推一下,那个人摇摇晃晃,居然倒在了袁钺脚边,袁钺忙去扶他,怎么知道慌乱间摸了一手的黏糊糊的血。
袁钺吓了一跳,把血往那人身上蹭了蹭,站起来,解锁手机就摁120。
怎么知道电话还没接通,那个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扶住了袁钺的腿,袁钺差点下意识踹他一脚。
袁钺先挂断电话,凑过去,只听得那人声音细得跟小猫似的:“别打,我没事儿……”
不等袁钺去扶,那人就自己坐起来,袁钺蹲下去拿手机手电去照他,那人用手挡了挡光,然后又乖乖地放下手来,眯着眼任由袁钺看。
那人看上去不大,跟个初中生似的,穿着脏兮兮的短袖校服,校服的模样袁钺认得,是市一中,就在附近不远处,省重点,是个高中。小脸白白的,脸颊上蹭了两道灰,头发毛茸茸的盖住额头,有些卷,跟个鸟窝似的,眼睛眯着,抿着唇,挤出左脸颊上一个小酒窝。
刚才摸到的血是他手肘上,像是摔到地上蹭的,血糊糊的一大片。
袁钺站起来,用穿着机车短靴的脚尖点了点那小孩儿的腿,问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家去。”
那人可怜兮兮地睁大眼睛:“叔,我手机被抢了,家里没人。”
袁钺料定他是离家出走的小屁孩:“谁是你叔。你叫什么名字,你妈电话多少?”
那人盘腿坐在地上,讨好地笑了笑:“我叫蒋容。叔你别打,我妈有了小弟弟不要我了。”
袁钺一阵脑壳疼,掏出烟来点了一支,咬着,不耐烦道:“你不说算了,我进去睡觉。”
蒋容忙一咕噜站起来,嘴里还“嘶嘶”地吸着气,估计是手上疼:“别别别,我告诉你。”
袁钺按照蒋容说的摁了几个数字,那头几乎是立马就接通了,那头接通了之后“喂”了一声,浮夸地打了两个哈欠,然后是一把明显故意压低的清脆女声:“谁啊?”
袁钺瞥了蒋容一眼,蒋容立在墙边乖乖的,就差没立正站军姿了。
“你好,请问是蒋容的妈妈吗,你儿子躺在我家门口呢……”
蒋容忙轻声接上:“我手机被飞车贼抢了,还把我带到地上蹭伤了。”
袁钺把嘴里的烟夹在手里,简洁地复述:“你儿子被车撞了。”
那头气冲冲地说:“这种电话我每星期都要接十个八个,我告诉你,就是我叫人给撞的。”
袁钺皱着眉头,说道:“不是,你儿子……”
那头一把打断:“你这种骗子我见多了,这么缺德,姑奶奶我……”
蒋容听不下去了,使劲咳了好几声,跟肺痨似的,带着要把肺咳出来的劲头,那头听见了,声音戛然而止,停顿了大概三秒,四周一片寂静。
袁钺冷笑两声,抖了抖烟灰,蒋容摊开手,耸了耸肩。
电话那头慌忙道:“哎呀,我家小宝哭了,我得去换尿布了,拜拜!”
袁钺挂了电话,盯着蒋容不说话。蒋容低着头,脚尖蹭了蹭地:“我……我就说了嘛,我妈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
袁钺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妈今年到二十了没?”
蒋容心里暗骂于小璘这个傻逼戏演过了,脸上仍旧是一脸无辜,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叔,我手疼,还饿。”
袁钺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心里暗骂自己没事找事,拿着钥匙开了铁门,把摩托推进去院子里,停在院子里的鸡蛋花树下,将跟着溜进来的蒋容往外推,推到门外,将门合上,掏出钥匙来就要锁。
蒋容急得不行,扒拉着铁门的栏杆:“哎哎哎,别锁啊!”
袁钺把烟丢到地上,碾灭了,转身要走。
蒋容在他身后大喊:“叔!叔!别走啊!我的亲表叔!”
第02章
袁钺站在院子里,隔着铁门看着蒋容。蒋容扒着铁门,一脸恳切,就像被遗弃的小猫趴在纸箱上似的,连脸上的那几道灰都渗透着可怜。
蒋容又颤颤巍巍地喊了声:“表叔!”
袁钺熬了夜,脑子不太清醒,但他也知道自己在Y城是没有任何亲戚的。
他清了清嗓子,撸了把自己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不是,谁告诉你我是你表叔的。”
蒋容:“我妈说的啊,你不是秦英吗,秦英就是我表叔啊。”
袁钺这下子搞清楚了,秦英是他好朋友,也是这座房子的房东,五年前出国去了,他原原本本地把这事儿告诉蒋容,蒋容立马蔫儿了。
“那怎么办,我无家可归了,受伤了没手机饿得不行还很累,这下完蛋了,我妈不要我了,我叔也不要我了……”
袁钺脑袋一阵一阵的疼,只想把自己摔到床上睡一觉,连忙打断道:“行了!”
蒋容马上闭嘴了,因为袁钺长得凶,理着能看到头皮的寸头,五官凸显出来,眉骨凸起,鼻梁直挺,皱起眉抿着唇的时候有点吓人。
蒋容的肚子在黎明将至的寂静的巷子里,响亮地“咕”了一声,他捂了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哥……我能叫你哥吗,能赏口饭吃吗,一整天没吃了。”
袁钺烦躁地掏出钥匙来,把锁上的铁门打开,把蒋容领进屋里去。蒋容紧紧跟着袁钺进屋,发现袁钺的后脖子上有个纹身,就纹在低着头时凸出来脊椎骨上面,是个弯弯的月牙。
这座房子是两层旧旧的红砖楼,还带个小阁楼,门前有院子,是秦英他们家以前的老房子,基本上算是废弃不住了,秦英和他家人五年前移民出国时,正是袁钺最潦倒的时候,正好把房子给无处落脚的袁钺住,意思意思收点租金。
一楼是个客厅加开放式厨房,带个小小的厕所,厕所旁是个楼梯通往二楼,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收拾得还算整齐,就是看上去有些空旷。
袁钺指了指沙发:“坐。”
蒋容把沙发上的衣服扒拉开,坐下去,发现沙发上还有袁钺的内裤,红着脸伸出两只手指来拈起来,放到一边。他看见衣服堆里还有女人的内衣,热起来的脸又冷下来,眼睛不停地往通向二楼的楼梯瞄。
袁钺打开冰箱,找出来一袋冰了不知道多久的面包,想要扔给蒋容吃。
一转头就看见蒋容猫着腰踩在楼梯上,鬼鬼祟祟地想上楼。他赶忙过去,捏着蒋容的后脖子,跟提溜猫似的,把他掐着拎下来,扔回到沙发上,把面包扔他怀里:“一楼有厕所,可以洗澡,你要是敢上楼我就揍你。”
蒋容乖巧地点头,拿起面包就啃,看上去的确饿得不轻,被干面包噎得直咳。袁钺懒得理他,扔下一句“喝水自己烧”就转身上楼了。
二楼被袁钺全部打通,变成一个带阳台的空旷大卧室,面对楼梯的一面用厚厚的门帘挡住,楼梯再往上就是小阁楼。
袁钺掀开门帘,也不洗澡了,把自己脱光了往床上一摔,摸出手机来要给秦英打越洋电话,没打通,他困得睁不开眼了,把手机一扔就睡着了。
蒋容听见楼上没动静了,把面包一扔,跑到浴室里洗澡洗头,脏校服扔到带烘干的洗衣机里洗,翻了翻浴室,发现只在架子上放着保险套,别的女士用品一概没有。
他光着身子哼着歌儿,在沙发上扒拉了一件袁钺的白体恤,很大,套上去能遮住屁股。
他把硬得快要啃不动的面包扔到垃圾桶里,把袁钺的冰箱翻了个遍,连个鸡蛋都找不到,只能煮了个清汤挂面,呼啦呼啦吃完,洗了碗,踮着脚上楼梯,看到厚门帘拉着,悄悄掀了个角。
袁钺趴着,被子只搭了个角,背很结实,有隆起的肌肉,一起一伏,屁股也很结实,往下看到大腿,右大腿上还有个纹身,纹了一圈儿,很大一片。
蒋容还要再看,袁钺动了,他在床头摸了摸,摸出个手机充电器来,往蒋容那头扔过去。
蒋容吓了一跳,赶忙一溜烟地跑回一楼,把那件女人的内衣团起来,塞到垃圾桶里,沙发上的其他衣服叠好,放到一边,挑了一件袁钺的牛仔外套盖在身上,团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黎明的阳光,准备睡觉。
睡着不是那么容易。
因为沙发上衣服上,都是袁钺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还有须后水的薄荷味儿。
第03章
袁钺睡醒的时候,房间因为拉着遮光门帘窗帘,所以还是一片昏暗。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说,应该已经过了中午了。
手机在震,屏幕上显示是秦英的来电。
袁钺眯缝着眼划了划,又闭上眼睛:“喂,英俊啊。”
等了半天,那头却没声了,袁钺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发现手机没电黑屏了。磨磨蹭蹭地爬起来,光着身子晃着鸟,思考了半秒钟为啥充电器在地上,然后捡起来,插上电。
他突然想起来是为啥了。
昨晚他几乎是秒睡,但又被楼下的各种窸窸窣窣声音吵醒,跟家里养了个使劲蹬滚轮的仓鼠似的,还鬼鬼祟祟地爬楼梯上来。
袁钺又把自己摔回床上,刚打开手机,秦英的电话就拨进来了,他懒洋洋地接起来。秦英那头估计是凌晨,但还开着轰趴,音乐透过听筒传过来,鬼哭狼嚎的。
“我靠,你干嘛呢,又打又挂的。”秦英说话基本靠吼。
袁钺把电话拿远了点儿:“问你个事儿。”
“爱过。”秦英可能是挪了地方,音乐声一下子小了。
“去你妈的。”袁钺笑着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个表侄子啊,叫蒋容。”
秦英想了想:“是吧,好像是叫这个名儿,十好几年没见过,不太记得了。”
“不是,”袁钺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人都摸上门来找你了,你连人名字都不记得。”
秦英茫然道:“自从我表哥表嫂,就是蒋容他爸妈离婚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了,我帮你试试联系他妈吧。”
袁钺比他更茫然,到底谁帮谁啊,他又不是亲表叔。
挂了电话,袁钺从衣柜里翻半天,翻出条睡裤直接套上,挂空挡没穿内裤,平时家里没人的时候他都喜欢光着。
楼下一片安静,大好的阳光从客厅的窗射进来,尘屑在光里飘舞。
袁钺看见蒋容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拿自己一件牛仔外套盖住上半身和半个脑袋,只露出微卷的头发,头发在阳光下透着棕色,跟染过似的,下头露出两条大白腿,肤色跟牛奶差不多。
袁钺直接把那件牛仔外套掀开,蒋容被阳光一照,很快醒过来了。
在蒋容迷迷糊糊的那一瞬间里,袁钺明明看到他眉头皱着,起床气十足,满脸烦躁像要咬人似的,但下一秒他睁开眼看到袁钺,又乖乖地揉了揉眼,打了个招呼:“袁哥早。”
袁钺见他手肘上的伤口像是被水泡过,边缘发白,于是找出药箱来,在里头翻翻拣拣,好不容易找出一瓶没过期的碘酒,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伤口:“处理一下?”
蒋容正盯着袁钺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的裤子,和人鱼线,还有弯腰时挤在一起的腹肌,有点没反应过来,迷瞪瞪地嗯了一声。
袁钺一手抓过蒋容的手臂,棉签沾了碘酒直接往上涂,没收着劲。
“我……”
“操”字还没出口,袁钺停下手中的的动作,看他一眼,蒋容连忙舌头急转弯,含着疼出来的眼泪说道:“操嗷超……超级痛!”
袁钺三两下搞定,帮他缠上绷带:“别沾水。”
袁钺站起来要上楼,蒋容忙跟着站起来,白T恤被屁股撑出个弧度来,两条腿有白又直:“袁哥,今天周日不上学,我能待在你家吗?”
袁钺:“换回你的校服,出门。”
“咱们上哪儿啊?”
蒋容屁颠屁颠地跑到洗衣机那里,掏出已经烘干的校服,嫌弃地啧一声,飞速换上,洗漱,然后跟着同样换好衣服了的袁钺出门去。
袁钺推着自己的摩托出去,锁好门,跨上去,一脚支着地,打着火。
蒋容兴致勃勃地抬脚要跟着跨到后座去,袁钺撑着地把摩托往前移了移,蒋容差点摔了个后脑勺着地。
蒋容站稳了立马说道:“哥,我没地方去了,也回不了家,太可怜了。”
阳光太刺眼了,袁钺从兜里掏出个墨镜架上,说道:“你在门外等吧,我有事,晚点回来。”
“让我进屋等呗。”
“不行。”袁钺说道,“谁让你上二楼了,看在你表叔的份上不揍你。”
蒋容还以为他忘了,尴尬地笑笑,不说话了。
“记一下我号码,有事打电话找我。”袁钺说着,报了一串数字。
蒋容忙碎碎念地重复了好几次,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抬头说道:“袁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手机丢了。”
袁钺低下头,从墨镜上面看了他一眼:“我没跟你讲过我姓袁吧。”
蒋容愣住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袁钺懒得理他了,脚一收骑着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巷子口拐弯处了,留下蒋容站在原地,打算以后有空买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进修一下,业务水平太不过关了。
蒋容撇了撇嘴,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他手机没丢,那飞车贼从后头来的时候蒋容就发现了,敏捷地躲了躲,但还是被车带了一下,摔了,才留了伤口。
他把手机解了锁,手上动作突然顿住了。
袁钺号码多少来着?
第04章
蒋容不打算回家,他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手机,锁上门后还顺手把一串钥匙和小区门卡扔进了河里,所以他决定先找点东西吃。
他除了寥寥几个朋友之外,其余的都是说不上几句话的同学。
日常的对话就只有。
同学一脸试探地问:“蒋容,我看你这次做题很快啊,昨晚复习了吗。”
蒋容忍着熬夜的困意笑成一朵白莲花:“没啊,昨晚太困了,这次肯定要考砸了。”
出成绩之后,蒋容又考了文科班第一。
同学一脸气愤:“你不是说没复习吗?”
蒋容忍着笑作沉痛惊讶状:“天啊,居然错了这题,太不应该了,下次一定要好好复习。”
他打了几个电话,最后能约出来的只有于小璘。
两人约在了学校附近经常去的一家日料店,于小璘还没来,蒋容已经点了一大桌东西,一顿胡吃海塞。
蒋容用勺子刮着三文鱼盖饭的最后一粒饭,送进嘴里,瘫在座位上,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说道:“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能来。”
于小璘姗姗来迟,坐下来,撩了撩黑长直的头发,一副白衣校花的模样,兴奋地说道:“怎样,昨晚戏演的不错吧。”
蒋容翻了个白眼:“太不错了,该给你颁个金鸡金熊金棕榈。”
于小璘红了红脸:“过奖了过奖了。”
蒋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你在市一中的学位是买的吧。”
于小璘一脸局促:“我没说过,你……你怎么知道的……”
“……”
蒋容吃饱了,于小璘还没吃,两人又点了几盘寿司,于小璘不过沾了沾筷子的量,就捂着肚子说吃饱了,剩下的都让蒋容解决了,撑得感觉一张嘴就要吐出来。
蒋容招了服务员过来买单,忍着饱吐了的感觉对于小璘说道:“先欠着你的,我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太气了,啥都没带,手机绑定的卡没钱了。”
两人是发小,从小住隔壁,对彼此家里的情况清楚得很,蒋容从小就表面乖巧,内心蔫坏,带着于小璘到处干坏事,蒋容发号施令,于妹妹坚决执行,从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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