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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下完本——by一颗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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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完十八岁的生辰,才要出发去做一番事业,却突然就这样死了。
人人唏嘘不已,却又不得不私下感慨,殷书欢果真是当世不出的医学奇才,要知道这断言不过是他十一岁时说的。
最后,时何弱这死得不明所以,稀里糊涂也是一大谜团。时氏将军府至今只是对外宣称,时何弱时突发重病,丢了性命,别的一概不愿多说。
这种不明不白的死因自是民间巷尾津津乐道之事。有人说是时启章一生征伐,杀孽太重,故而派了那厉鬼无常夺了时将军最疼爱的三儿子,又有人说是此次同时何弱一起出兵讨伐北境的李长笑做的,因那李长笑与时何弱同为将门之子,才能也不分上下,那李长笑出于嫉妒,怕时何弱会在北境之战中夺了他的风头,故而对时何弱下了毒手等等,说法不一。
时何弱死了的事外头闹得沸沸扬扬,反倒是时府内部平静到死寂。
时父自时何弱死了之后,便不再开口说一句话。时何弱的尸体被停在时府大堂整整七日,若不是因为是冬天,尸身早就该腐烂了。
时何弱的两个哥哥也是一直守在时何弱的灵堂前。时何弱的大哥名叫时慎守,二哥名叫时玉守。
这两位哥哥与时何弱并非一母所生,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时何弱的母亲是时将军的二夫人—何弱水,而时慎守与时玉守是时将军的大夫人也就是正室夫人—王凤歌所生。
怎奈二夫人难产而死,大夫人后得重病而死。堂堂蒙国二品大将军终是孤独一人,两位夫人死后,时启章就再未续过弦。
“时将军,小公子,明日该入土了……”殷书欢看着仍日日呆坐在自家小儿子棺材旁的时父,试探般地开口道。
自从时何弱那日早晨突然死了之后,原本头发只有几根花白的时父却几乎一夜白了头发,原本笔直的背脊也在这七日之内日渐佝偻。
时父仍是有些出神,半天才有了一点活气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珠子:“弱水走了,虎儿也走了。就剩我了……”
跪在下头时玉守闻言,忽得直起了身子,跪着挪到了时父面前,修长清瘦的手指飞快地比划着。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时慎守脸色微变。时何弱的大哥时慎守是个残废,腿脚天生软骨,无法行走。
殷书欢识得那比划的意思,时玉守是在说:“父亲不要伤心,还有我和大哥陪着您呢。”
时何弱的二哥时玉守是个哑巴。
十年前一场意外,八岁的时玉守贪玩闯进时家祠堂。但那时又正值七岁的时何弱突发重病,全府忙得不可开交。本是一日便去打扫的食堂,愣是给拖到第三日才去打扫。
八岁的时玉守就这样被关了三天三夜。人救出来,半死不活且不说了。还满嘴的血,原是时玉守被关了那么久,怕得很,一直在拼命喊叫,希望能有人发现他。
是有多绝望,多害怕,才能喊到嗓子都出了血再也出不了声也不肯停。
“呵?你?”时父看了时玉守冷笑了一声。
“父亲已在这守了多日了,就先回去休息会吧。弟弟我会守着的。”时慎守一看情形不妙,立刻出来打圆场。
“罢了罢了。”时父摆了摆手,撑着木椅的两旁缓慢地站起身来。
殷书欢想要出手想扶,时父却拒绝了:“殷公子,我知你不仅精通医术,还擅阴阳八卦,佛道之术。你和那些个菩萨佛祖说一声,有什么罪都冲着我来,不要找虎儿,让虎儿下辈子平平安安得就好。”
殷书欢神色微怔,看着自己眼前的时父好会才缓缓点了点头。
“父亲向来不信鬼怪神仙之说,如今却是……”坐在轮椅上的时慎守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时大公子,时小公子生前和我说过,若他那一日死了,希望能把他的腿给你,以骨换骨,大公子你的腿兴许就能……”时父走后,殷书欢向时慎守略行了一礼,开口道。
时慎守面上的神情先是震惊不已,随后立刻打断了殷书欢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坐在轮椅上的他几乎癫狂地要站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大公子,你冷静点。”殷书欢见场面有些失控,立刻走到坐在轮椅上的时慎守旁,伸手控制住时慎守的手臂,将人摁回到轮椅中,时慎守仍不知在想什么,眼神已失了焦距,口里喃喃道:“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明明是我们欠他那么多……”
“小公子说过,你是他的大哥,就是他一辈子的大哥。”殷书欢沉声道。
“大哥……”时慎守反反复复把这两字咀嚼般地念道,颓然地闭了眼,长叹了一口气:“我的傻弟弟啊……”
半晌,时慎守才睁开了眼,却见跪在地上的时玉守正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让你用他的腿来换我的腿的,我欠他太多,就让我赎罪吧……”时慎守不动声色地避开时玉守的目光,看向殷书欢,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第九日,时何弱的尸首终于入土。
然而时氏将军府的风雨还没有停下。
半个月后,也就是时何弱死了之后的半个月,突然有一日,时府的二公子—时玉守,就在房间里吐了血,昏迷了过去,当场就没了脉息。
说不定,过不久时氏将军府就有可能又要再办一场丧事了。
民间传言再次掀起高峰,说时启章一生杀孽太重,故而克妻克子,时府的大公子说不定也过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何弱(看着殷书欢):“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殷书欢浅笑:“何弱,我不属猴。”
“哦,那你准是个狐狸精!把我全家上下忽悠得乱七八糟的!白狐狸!”
时何弱眼尖地发现欲偷偷溜走的作者菌:“蠢作者,你为何把小爷写死了?本爷风流倜傥、英明神武……”
“是是是,爷您说得都对。”某作者点头哈腰:“把您写死了我也实在是痛心疾首,痛哭流涕,痛不欲生……”
“少给爷废话,说实话!到底为啥把小爷我写死了!是不是你收了殷狐狸什么好处啊?”大刀架在作者菌脖子上。
作者菌欲哭无泪翻着剧本:“那那那是因为这一山不容二虎啊……殷神医他也是属虎的……”
PS:按理来说,殷书欢与时何弱两位都肖虎的话,绝不止差四岁哒~剧情需要,属性需要~小天使们就不要细究了哦~就是搏君一乐的小把戏而已~后面时何弱的大哥属羊,二哥属兔,老爷子属龙。也仅是蠢作者为剧情需要而设定的,不能细究属bug。and十二生肖真的有狐狸或者猫就好了,那么小弱弱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和他抢老虎之位了……
第4章 第三章
头疼,腿疼,浑身疼。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何弱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似千斤重,怎么睁也睁不开。
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自己这是……死了不成?
“吾奉太上赦令,招故人之魂,以三世为祭,修七魂六魄,以此肉身为所寄之处,万望神灵通允赐恩……”
谁在说话?招谁的魂?我的吗?还是拿着小爷我的肉身招别的魂?
时何弱迷迷糊糊地想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白光,时何弱还来不及反应,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何弱听到了一个女声。
“二少爷?二少爷?”
好像不仅有人在叫,还有人在推自己。
“二少爷?二少爷?你醒了吗?”
“谁是二少爷?”时何弱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还是一样无法出声,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但眼皮好像不再黏着了……
时何弱尝试着睁开了眼,眼前却依旧是一大片白光,什么也看不清。
“天啊!二少爷醒了,我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
到底谁是二少爷?
时何弱朦胧间看见有一个粉衣双髻的丫鬟推门跑出去的背影,听得到那丫鬟小步跑动的声音。
沉睡了许久的双眼,终于适应了新的世界的光线。时何弱撑起身子来,打量起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
书籍满阁,整整齐齐。不远处一方大紫檀四角桌,桌上笔挂上各类笔具皆全。秋水蛙笔砚,小山瓷搁笔台,黄花梨木宣纸按压着一方才画了一半的宣纸。房间的左侧也有一方长桌与椅,桌上摆着一把黑沉发亮的古琴,一旁还放着箫笛。
看来这传说中的二公子是个情趣很高雅的人啊。精通音律,饱读诗书。
厉害啊,人才啊。时何弱心下感叹。
“跟我二哥一样,不知道两人相见会不会一拍即合。”时何弱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二哥,可是张了张口,依旧是无声的。
时何弱有些沮丧地垂下脑袋,怎么昏了过去之后自己就成哑巴了呢?
二少爷,哑巴,精通音律,饱读诗书……
时何弱猛地似想起来了什么,抬头看向右侧,右侧的小几上摆着一方棋盘,黑白子纵横,棋盘两侧设有软垫。
棋盘后的墙壁挂着一幅画,画上画的是生长于岩石之中的青竹,一旁还用小楷题了首古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是古人郑板桥的《竹石》。
时何弱忙不迭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快步走到那棋盘旁。
玲珑相思局!
时何弱看着棋盘上熟悉的棋局不由地浑身一震。脑海里恍惚浮现出许多画面来……
“二哥这是与谁下的棋?棋局设的好生有趣!”
时玉守微微笑着,手指飞快地比划着:“无人与我下棋,自己摆着玩的。”
“怕是二哥棋艺太高超,大家输怕了,不愿和二哥你下。若是二哥不嫌弃我棋艺不精,我来陪二哥下如何?”
时玉守略点了点头,随即手指又比划了起来:“自是甚好,不如你先破了这棋局。我们再来比一场如何?”
这是自己二哥的房间!
自己怎么会在二哥的房间?为什么会睡在二哥的床上?二哥去哪了?
时何弱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一直听那小丫鬟叫“二少爷,二少爷”。
这房间里只有自己和那丫鬟,莫非……这二少爷是在叫他?
时何弱被这一猜想惊得浑身战栗起来,飞快地环视了周围的事物一眼。
没有铜镜,二哥的房间里从不放铜镜。
床边的小凳上放着一盆清水。
时何弱死死地盯着那盛着清水的铜盆,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过去。
平静无痕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一张清俊隽美、素白无垢的脸庞来!
时何弱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连退了数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二哥的脸怎么跑自己脸上来了?
正当时何弱正经得还缓不过神来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又传来一位老者浑厚的声音。
“逆天而为,夺人肉躯,实为大恶!冤孽纠缠,自当偿解。既宿其身,理应圆其愿,散其怨恨。愿未成,恨未消,汝不得以真身存于世!否则魂飞魄散,不得入轮回,永下十八层地狱!予汝期限,七七四十九天。时刻一到,事仍未成,汝也是同等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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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就夺了二哥的肉身呢?那二哥的魂魄又去了哪?这老者又是谁?时何弱只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那我二哥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在下听说二公子醒了,所以特意前来探望。不知二公子现在觉得身子如何?”
时何弱突然听到身后的推门声,紧接着便有一人推门而入,白衣不染,眉眼如画,略行了个礼,声音依旧是好听而熟悉。
时何弱愣了一瞬,随后立刻转过了身子。
“老头,老头?你还在吗?你还没说我二哥的心愿是什么?”结果时何弱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来了,又变成了一个哑巴。
身后的殷书欢见时玉守突然转了回去,不理睬自己,也小吃了一惊。便直起身子,走近时玉守,开口唤道:“二公子,你……”
却不想时玉守猛地转过了身子,两人额头撞了额头,时玉守毫不客气地就朝殷书欢的脸上招呼了一拳。
殷书欢!你个王八蛋!
时何弱在心底里默默地大声地骂道。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为什么时小老虎变成了小白兔还那么凶?
说好的可爱温柔萌萌哒呢?
答:兔子急了会咬人。
您买的这只兔子是只急兔子……
第二天,作者菌卒……
第5章 第四章
痛!
自家二哥的手果然是金贵,修长笔直好看。但却只适合弄墨弹琴……并不适合打人啊!
时何弱疼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
反观殷书欢脸上的确被打得红了也肿了,但面上只有一瞬间的惊愣,很快又恢复到以往温雅的样子,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打趣道:“看来二公子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殷狐狸!殷王八蛋!害我没问到那老头我二哥的愿望到底是什么!这家伙生前和我作对,我现在活过来了还和他克!真是见鬼!
时何弱气呼呼地瞪着眼前的殷书欢,恨不得用眼神在对方身上戳出两个大洞来消消气。
任是谁被人这般直勾勾地瞪着也不一定如何能吃得消。殷书欢终于被眼前的人瞪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
殷书欢轻咳了一声,接着道:“二公子再这般瞪下去,我担心二公子的眼睛会掉出来。”
又开我二哥玩笑?这家伙私底下就是这样欺负我二哥的?仗着我二哥不会说话?好你个殷书欢!
时何弱又狠狠赏了殷书欢一记眼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殷书欢,小爷我现在重活一世,咱俩新仇旧恨一块算!
时何弱冷哼了一声,偏过头,视线忽得落在不远处的紫檀大桌上。
对了!自己不会像二哥那样打手语,可自己会写字啊!自己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二哥的心愿又是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犹如杂乱缠绕的丝线,必须要好好理理!
时何弱向殷书欢招了招手,自己则快步走到紫檀书桌旁,伸手指了指砚台。
“二公子要作画?”
时何弱摇了摇头。
“那二公子要练字?”
殷书欢!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管小爷我作画还是写字!你先磨墨好吗!
时何弱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二公子真是好学之人,才一醒就要忙着练字呢。”殷书欢笑了笑,恭维客套的话随手拈来。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快点磨墨好吗?
一个人站着等着一方写字,一个站着等着对方磨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二公子,这是要在下帮二公子你……磨墨?”殷书欢终于耐不住了,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不然?小爷我和你现在站着是要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不成?
磨墨这种事最烦了,时何弱向来不耐做这个,他本就不喜读书,更别说什么练字画画了。所以他一直甚少碰笔墨。再加之他行事素来急躁,毛手毛脚的,磨个墨有时都能弄脏自己的衣服。所以这种事他从不自己做。
不对!这不对!时何弱突然反应过来!
他怎么能让殷书欢给他磨墨呢?殷书欢是什么人?自家老爹对他言听计从,全府上下对他敬爱有加。他的地位绝不是时何弱以前可以叫来随意指使的小厮!而且二哥向来待人温和有礼,事多亲力亲为,写字画画更是其心头之好,磨墨这事怕是不会假手于人。
愿未成,恨未消,汝不得以真身存于世!时何弱又想起之前那个老头的警告,不禁打了个冷颤。老头说过再没有达成自己二哥的愿望之前,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能说自己就是时何弱!现在他岂不是漏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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