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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下完本——by一颗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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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言重了……”柳白蔻低首,右手提着篮子的手指收紧,面上更红。
时启章只当柳白蔻是害羞了,忙道:“老夫多言,柳小姐勿怪。犬子现在应当在自己屋子里,我叫人带柳小姐你过去?”
“不劳烦将军,白蔻找得到。”柳白蔻低了低身子,行了礼,退出了时启章的书房。
书房门被猝不及防地推开,趴在墙角的翠烟来不及躲藏,惨白了一张脸地站起人来。
柳白蔻笑15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意然然,声音清脆悦耳,喊得亲热:“翠烟姑娘来得可巧,能把我提一提这食盒子么?”
“是……是……柳姑娘。”翠烟口舌打绊,走到柳白蔻面前不过七步的路都走得几次摔倒。
“小心点,翠烟姑娘。”柳白蔻扶了一把腿软的翠烟。
翠烟却忙不迭地甩开了柳白蔻的手,哆嗦着道:“谢……谢姑娘,翠烟没事。”
面对翠烟如此不敬的行为,柳白蔻却也不恼,只是放开手中的食盒子让翠烟拿了。
翠烟提着食盒子在前面走着,穿过回廊,正要往左时,一直跟在她后头的柳白蔻却发话了:“翠烟姑娘要往哪走?”
翠烟惊慌地转过头:“柳姑娘……你不是要去二公子屋里么?”
柳白蔻却不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慢声道:“往这走。”
翠烟一听顿时吓得跪了下来,磕头哭道:“姑娘姑娘……婢子知道错了。婢子不该偷听您和将军的对话……但婢子对天发誓,今日婢子听到的一句话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还请……姑娘放过翠烟吧!”
柳白蔻低头看着跪在地上哭泣求饶的翠烟,面上的神情却是淡然得很:“就算你说出去也无妨,反正这事成不了。”
翠烟愣住:“姑娘……你这是甚么意思?”
柳白蔻慢慢蹲下身来,打开食盒子,取出里头的一个小罐子而后又把小罐子里的蜜饯一一挑了出来弃在了地上:“我又不喜欢你们家二少爷,为何要嫁给他?”
翠烟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柳白蔻丢在地上的蜜饯,半晌才回过神来:“那……那姑娘你又为何……为何在老爷屋里那样说?”
罐子里的蜜饯被扔了个一干二净,柳白蔻又慢慢将丢出去的蜜饯给一一拾了回来:“那你又为何那么喜欢你家二公子?以前壳子里没换魂的他不喜欢你,现在壳子里换了魂的他也不喜欢你那是因为无论是换了魂的时玉守,还是没换魂的时玉守,他们都不喜欢女子。”
翠烟哭声渐重:“我知道二少爷对我无意,可我没想到二少爷喜欢的人竟然是殷神医。这是在是太奇怪了……”
柳白蔻微微笑了笑,拿出巾帕擦掉翠烟脸上的眼泪,柔声道:“你错了,喜欢殷神医的是你们家小少爷时何弱。你们家二少爷喜欢的人是当今圣上在众皇子中最中意喜欢的——安庆王楚函。”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能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说……难道说……”翠烟张大了嘴,惊恐至极。
柳白蔻轻笑,面上自嘲之意显然:“当初父亲大人把八岁的我关入祠堂。说我心肠歹毒枉为男儿身该是个恶毒妇人才是。如今……竟是真让他说对了。难道顺我时玉守当真如此万恶不赦,就连天道也看不过去,要如此罚我?!”
柳白蔻在时府养伤之时,便是翠烟在左右伺候。翠烟对时玉守心存爱慕,自然对时玉守的习惯举动熟悉非常。
眼下翠烟见柳白蔻突然自曝真实身份,再联想之前自己在侍奉时,确实有发现柳白蔻与时玉守在很多事上的习惯相似,于是顿时就相信了柳白蔻的话,扑到柳白蔻怀里,泣不成声:“二少爷,二少爷,当真……当真是你么?”
“是我。”时玉守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怀中人的肩膀示作安慰。
翠烟埋头痛哭,哭了一会,方才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于是赶忙抬起头来望着时玉守:“二少爷变成了柳相的千金,那现在的二少爷又是谁?是……小少爷?”
时玉守颔了颔首。
翠烟错愕:“二少爷你和小少爷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眼下你却要却要……”
时玉守面上的神情淡定从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声音不带起伏:“他若死了,这婚事不就没有了么?”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时玉守提着食盒子站在时何弱的屋前,屈指轻叩了门扉:“二公子你在么?我是柳白蔻。上次说要给二公子你带蜜饯吃,这次我可算是带来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二公子的口味。”
话说完了,屋子里的人却没有应答。
时玉守不死心,又敲着门叫唤了几声依旧是无人应他。
“不在?”时玉守道,犹豫了半会,自己推开了门进去。
果真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还真是心大,人走了。门都不锁的么?”时玉守冷笑,大步踏进屋子里。
刚进了屋子便瞧见,屋子中间桌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白气的茶。
“怎么?刚走的么?真是可惜我用心为你做的蜜饯呢。”时玉守边说着边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不过没事,你待会也还是会吃到的。”
茶盏中的茶叶飘飘浮浮,时玉守垂眸看着,茶水映照出柳白蔻娇俏清丽的容貌来。
时玉守看着茶水里那张又陌生又熟悉的脸许久,慢慢勾起唇角。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果真美极。
柳白蔻是个美人,但却不美而无才,相反的—她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性子更是温婉柔顺,善良可亲。
她是柳相的手中宝,掌心肉——是被疼着宠着的掌上明珠,是被细心呵护长在闺阁里娇嫩的花。
被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险恶。
当那个拾着她不小心掉落的珠钗的穷书生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春心萌动了。
穷书生有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穿着洗得泛白的灰白长袍,一把嗓子清润好听,态度低卑谦和:“姑娘,敢问这是你落的珠钗么?”
柳白蔻回过身去,只见到自己面前出现一张清隽好看的脸和一双承满天星辰明亮的眼。
君子如玉,彬彬有礼。
柳白蔻低了首,红了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摊开的手:“是小女子的珠钗,真是多谢公子了。”
微凉的指尖与温热的掌心相碰,柳白蔻险些把刚拿到的珠钗又给丢了。
“姑娘面色苍白,手脚微凉,回去可叫下人煮碗四红补血粥补补身子。至于那四红分别是红枣、红豆、花生和红糖。”穷书生道,但讲着讲着又自觉多言了,忙住了嘴:“姑娘还请勿见怪——小生只是顺口一提,顺口一提。”
柳白蔻低身行了一礼,面上羞红:“多谢公子关心,小女子谨记。”
一颗春心暗许,自此花前月下语,情浓两不疑。
“待我金榜题名时,便是我段霄娶你之日。”
情郎有志怀四方,自己又岂可拿相府千金的身份压他一头?且说等到她的段郎金榜题名之时,自己再向父亲说明亦不算太晚。
岂料未盼得情郎得志,却招来歹人觊觎——
原来当地一个名叫徐大的地痞恶霸见段霄一介穷书生竟能得柳白蔻这样的绝色女子,遂动了歹念,找人假拟了段书生的字迹约柳白蔻出来见面。
柳白蔻不疑有异,欣然赴约。然而到了约定的地方,她却发现她的段郎不在,在的只有一个贼眉鼠眼、行为猥琐至极的男人。
“哟,哪来的小娘子,生得如此漂亮,来,给哥哥亲一个。”徐大拉住柳白蔻的衣袖就要拉人过来亲。
柳白蔻自然是坚决不肯从,奋力反抗:“滚!你这个恶心的东西!我家段郎去哪了!你把他怎么了!”
徐大一心想要轻薄柳白蔻,自是不曾设防,他没想到柳白蔻一个弱女子竟会突然发难,顿时被推得摔倒到了地——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摔了屁股的徐大恼羞成怒,爬起身就一把抓住了要逃跑的柳白蔻,甩手狠劲给了柳白蔻一个巴掌。
柳白蔻一介弱质女流哪里受得住这么大力的一巴掌,当即便应声倒在地上。偏偏这一倒后脑勺还磕在了石头上——血花开散。
徐大也是个外强中干的,一见出了人命立刻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然而跑了没多久,又不由地柳白蔻那张娇媚动人的脸——终折身返回。
美人死了也还是美人,再说了现在不是才刚死么?赶快回去说不定摸着都还能是热的呢。徐大想着。
等他回来一看,果真见柳白蔻的尸体还躺在原处,立刻喜滋滋地凑了上去——徐大的一张脏嘴正要往柳白蔻的香颈靠去,却觉得自己脖子上猛然一痛。
似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徐大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只见满手的鲜血。
“哪里来的恶心的东西。”时玉守伸手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慢慢站起身来。
不过时玉守才一站稳人,身子就立刻僵住了。
想他八岁失声,刚才是如何说出话来的?而且……
为何自己刚刚说话的声音竟分明是女子的腔调!
带血的金钗落在雪地上——开出点点红梅。恶心猥琐的男人翻着白眼躺在地上。
身体原来主人的意识侵入脑袋——
时玉守呆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他死了却又重生了,只是他一介男儿,魂魄居然却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地上男人的尸体,以他现在女子的身份根本处理不了。荒山野岭,不如就此弃下,待人发现左右也要好些时日。再说山中野兽出没,指不定会把尸体毁坏成何样。
自己眼下可是柳相府的千金,谁敢把一句野外荒山的男尸联想到一块去?
时玉守想着,即刻做出了决定:必须得尽快离开。
然而他眼下是个弱女子,且柳白蔻在摔倒时又扭伤了脚,行动极为不便。风雪越来越大,时玉守越走越绝望,终于一个支撑不住又倒在了雪地里。
莫非才活了过来就又要死了么?
“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
一双手又悄悄地摸至自己的胸前。
难道又来一个好色之徒?
时玉守费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甩了眼前人一个巴掌。
“啪。”声音清脆而响亮。被打的人左半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掌印。
“姑娘醒了?”那人微微愣过之后,慢慢转过脸来。
面冠如玉,朗目星眉,端的是君子之风、少年风流。
“是你……”时玉守错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此时此刻见到他。
戏场一杯清茶洒落初识,青石小街智擒小贼再见,清风酒楼一酒一琴畅谈。
最后——
以天为被地为席糊涂赴一场巫山。
“姑娘认识我?”楚函有些惊讶。
楚函近来的心情着实有些烦闷,虽说他是当今圣上在十五个儿子里最疼爱的一个,可就因为这过分的疼爱,他的烦恼也比一般人多。
他以及弱冠,早已过了该成亲的年龄,只是他生性洒脱不愿被儿女情长纠缠,故而一直能推就推。可推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推不过去了。
父皇身体日渐病弱,国局隐隐有不稳之迹。外有南奴、羌兵虎视眈眈,内有大小藩王企图不轨。父亲有意将皇位传给自己,自己也有心接下这个担子。
可是在此之前——他需要一位妻子。
这位妻子不需要美貌、不需要贤惠、甚至可以不需要感情——需要的,重要的就是她妻子的父族或是母族在朝中势力够大,影响够深以保证楚函日后登上帝位能够稳住朝中的局面。
王清瑶——九门提督王铉的侄女,傅玲珑——傅太师的孙女,柳白蔻——两朝柳相的女儿。
“这三位女子既容貌出众又家族背景深厚。函儿你便从中择一个你喜欢的罢。”姜皇后指了指平展开在楚函面前的三个女子的画像,而后又似想起什么般的,指了指最右边的一副画像:“对了,这个就是你皇祖母当年给你指的‘天家媳妇’柳白蔻。”
楚函抬眼看去——只见右边画像上的女子容颜娇艳、眸含秋水、身姿若柳。比之其他两幅确实更胜一筹。
然美人如此,楚函却无心去想。因为他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填满,举手投足间的温雅、言语谈吐的智慧以及可念不可说的风情。
那夜的雪下得那么大,他的身子又向来不怎好,可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喝了几坛子的酒,欲望就如同野兽挣破牢笼——将他狠狠地压在石壁上,粗暴地撕扯开他的长袍……
待楚函醒来时,他却自己的身侧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剩下的只有石洞外飞舞的大雪,以及地上被石头划写出来的一行字。
一夜荒唐,一夜梦。自此天涯不复见。
他说了不复见,就果真再也不肯见——自己踏马到处寻,都寻不到他。一年了,整整一年,现在再过三个月自己要和别的人成亲了。
他呢?他也会和别人成亲么?
楚函本意是想听皇祖母的话娶柳白蔻的,可他后来发现九门提督的侄女——王清瑶眉眼之间竟是有一两分像那人。
不多——只有一两分。可是这也够了。
楚函想着,但心里却是越发烦了,只能纵马出门来到他与那人曾经“荒唐”过的地方。
却不想路上竟是捡到了一个女子。
衣衫不整,青丝拂乱,面色苍白。
楚函是见过柳白蔻的画像是以一眼便认出了倒在地上的人,于是立刻跳下马来——将地上的人扶起,又见柳白蔻胸前的衣襟散开,好心想要帮她理回去。却不想对方竟是误会了,不客气地赏了他的一巴掌。
楚函挨了巴掌也不生气,依旧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上了马,展开披风将人裹在自己的怀里:“姑娘放心这样待会进城就没人会看见你了。我带你去换身衣裳,之后便送你回家。”
披风隔绝了外面的风雪,鼻尖是熟悉亲切的味道。时玉守慢慢靠近了楚函的胸膛。
一年了,整整一年。他又见到他了。
当初的荒唐错乱依旧历历在目——那一夜新来的店小二拿错了酒,误把合欢酒当做醉仙酿给了他,那一夜两人都一样喝下了错误的酒。
可他时玉守并不后悔喝下那杯错误的酒——做了一场错误的事。
也许疼痛不堪、也许粗暴非常,可是若是喜欢没甚么不可以的。
但也正是因为喜欢,这份感情就只能到此为止。
他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是心怀平天下安黎民的未来的明君。
要走上帝位的人怎能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这会断送他的前途、他的未来。
时玉守清楚,所以他离开。主动离开。道一句天涯不复见,心底里却是日日思君不见君的煎熬。
故人重逢,喜不自禁。倘若上天注定要自己成为女子才能与他相守。
那么就算耻辱、就算不堪——也可罢了。
可是……他还是不能,就算屈辱地变成了一个女子也不能!
“你要娶……王清瑶?”
“……是。”
“为甚么?因为……因为你喜欢她么?”
楚函沉默,很久才闭上眼摇了摇头。
那因为甚么?时玉守其实很想问,但他问不出口。因为甚么还重要么?总归是他要娶别人了。
手中的茶盏被越捏越紧,手间一滑,茶盏落地。啪啦一声碎得四分五裂,泼湿了裙摆。
时玉守回过神来,手抵着背后的桌角站稳身子,却不小心碰翻了甚么,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
时玉守转过身去,只见地上洒了一地的黑子,再一看桌上竟是还摆了一局棋。
方才他进屋时虽是一眼看到了桌上的棋盘但是并未太过多地注意它。
此刻棋子这么一被打翻,他倒是被棋盘上所摆的棋局给吸引了住。
黑子已被白子团团包围住,正如垂死挣扎的困兽。下一刻只要白子再汹涌攻来,黑子可以说是只有死路一条。
在寻常人看来,这局已经是定了——白子胜。
可时玉守是甚么人,须知他从四岁起便开始学棋,十几年来都不断苦研棋艺。
眼下黑子是死局,他就偏要让这死局变成活局。
他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枚黑子,而后站起身来看了桌上的棋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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