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师尊又要去作死完本——by张毓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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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那小二就这么答上了。看来是知道自己要再说一遍,也不恼,竟还真的再讲一遍。
“这疯子啊,本来是我们这边一个屠户,瞧,家就住街那头的......”小二这么一指,洛飞鸟让他继续。
这屠户姓刘,早年丧妻,给他留了个女儿,叫芽儿的。这刘屠户瞧着是个粗汉子,心思却细腻得紧,也不再去找别的女人,一心就这么把女儿养大。
芽儿姑娘越发长大,越看得出来标志,就像她死去的母亲一样相当标志,好生漂亮。她这性子也是孝顺,这城里也不知有多少钦慕她的对象啊。
明摆着是夸她的话,这小二说得却是有些忧伤,不知是不是也思她而不得。
三个月前,湘炀城里来了个有钱道长,一来就把那所空了好久的三进的大宅子给买了,说是要在这里常住。哪天啊,不晓得是什么事儿,让这道长和芽儿姑娘碰上了,二人一见钟情。
刘屠户知自家女儿对那道长有点意思,瞧这道长生的也是俊俏,彬彬有礼,家境优渥,任谁看都是个完美的人,谁家姑娘不对他倾慕啊。可是想想,即使自己有心将女儿嫁过去,万一是自己会错了意,人家其实根本不喜欢芽儿又怎么办,便迟迟未曾去提亲。
结果这边正在犹豫着呢,那边那道长就带着彩礼过来提亲了,说是他已经算好,他同芽儿,是世间少有的好姻缘。这下两方皆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儿就这么成了。
没几日,道长和芽儿便在城里风风光光办了场婚宴,芽儿姑娘就这么嫁进了道长家里。郎才女貌,好一对仙人佳配,不少人都羡慕得紧。
那刘屠户也收了新女婿几大箱子彩礼钱,堆在院子里。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出事儿了。
刘屠户昨天高兴啊,自家女儿找了个好归宿,酒喝得多了些,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院子里一堆沙子,还以为自己酒没醒,又要去睡个回笼觉,院子大门却被人敲开了,火急火燎的,不知是有什么事......
这人讲故事喜欢卖关子,洛飞鸟已经忍不下去了,好奇心重得很的见不得这种人,催促他快说。那小二“嘿嘿”一笑,说:“客观你是不知啊,那来人催着刘屠户就往道长家跑,你知道,他们看见什么了么?”
“你说啊!”洛飞鸟急得要死,这人怎么这样?!
“一个破宅子,十几年没人住过的破宅子。”岑清酒看不下去,替那小二答了。
“对啊对啊。”小二就这么应了,继续往下讲。
之前重新装整的井井有条的大宅子又变成了之前没有人的空房,杂草丛生。见此情形,刘屠户有些害怕,大门没有落锁,他就这么推门进去了,到处寻找芽儿,却在花厅的正中央的地上找到了,盖着被子,露了个头,像是睡着一样。
刘屠户心道幸好自家女儿没事儿,上前去掀开那破被子,一颗血淋淋的头就这么滚了出来!被子下头盖着的身体居然全是用稻草堆成的!
刘屠户受了惊,跌跌撞撞从那旧宅逃出来,那时候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跟着他一起的那人还算清醒,去报了官。那官姥爷听了震惊啊,也派人去查了,可是查不出来啊,什么痕迹都没留,人也没了。大家就记得那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和疯了的刘屠户。
洛飞鸟听了,不知是什么感受。这故事太玄幻了,不大好信,但还没讲完,他也不好说,又问:“那我方才来的时候不是正好讲到这么?后来是怎的了?”
“这后来啊又来了个云游道人,途经此地听说了这事儿,想去治治他这疯病。这刘屠户也是可怜,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被那个假道长骗死了,彻底是疯了,看见这云游道人竟说人家是那个骗婚的假道长,扑上去要杀了他,弄得那道人好是尴尬。”
“就当时啊,几个人扑上去拦他也拦不住。这刘屠户疯之前力气就大,疯了脾气更倔更暴躁,下手也阴,上去拦的被打伤好几个,到现在也没好。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现在就成天看他在街上跑,没谁去惹他也不伤人。要是看到他啊,躲开就是了。”小二说得口干,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么喝了,二人皆是不介意。
洛飞鸟听完,问他:“这故事,可信么?”
“当然!”小二急着解释,“这事儿才过去个把月,哪能忘啊。客观你要真不信啊,去问问别人,都知道,再说,那些人身上的伤,也不能是骗人的吧。”
“那个道长,叫什么名字?”岑清酒也问。
“这......说不大上来了。只记得......哦哦!他说过,他姓曾!”
本来是来听故事的,这下,好像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关于曾竹溪的线索啊......
现在有了可能的直接线索,把上京拜访路洪正的事先推迟一番也没什么不可。二人来了兴致,问来了那宅子的地址,马上动身要去探查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茶馆客栈的大厅是任务点......
第10章 芽儿姑娘
故事里的假道长那座宅子并不远,沿着东大街一直走到头,再拐两个弯,路口边的座大宅子便是。
二人只是抱着去随便看看,稍微调查一下的心态去的,此刻并不很急,在街上一路逛着,一路往那边走。
这地方给他们留下的记忆极其深刻。他们离开这里时,洛飞鸟不过十岁,岑清酒也才十二的少年时候。那年在山上发生了什么,遇上了师父。后来跟着师父,三人离开湘炀去了鞠和山,跟着师父修行,自此再也没回过湘炀。
也是在这里遇见阿温和曾云他们的。几个孩子当年也还是有过共同的美好回忆的。现在说起来,却满是心痛。
在这里的年月,都是灾荒年间,比现在萧条了不少;二十二年过去,如今这般繁华令人高兴,但一想到再也看不见当年那些人的影子,洛飞鸟对此竟还有些感伤。
感觉洛飞鸟表情不对,岑清酒偏过头来问了他句:“怎么了?”
洛飞鸟只是这么表情淡淡的:“不妨事。”
慢慢走也很快就到了那宅子。确实如那小二所说,这里如同十几年没有人住过一般荒凉,杂草丛生,跟刚粉饰完毕的豪宅想去甚远。但有一点却很奇怪,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洛飞鸟四下张望,见着一个过路人,上前询问:“请问一下,这里最近数月发生过什么,你可知晓?”
那是个中年妇女,瞧见突然一个俊美的男子上来搭话,面色一红;又一听,问的是这房子,脸一下子变得比先前还白。
“知道,当然知道。这房子啊,闹鬼。”
洛飞鸟也知肯定是有这么一说的,毕竟那场闹剧一样的婚礼听起来也确实够讲个鬼故事的了。转而又问:“之前不收说报过官么?怎的,这地方竟然没有人看守?”
“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妇人道,“本来这里是有人的。这事儿一直查不出来官老爷也急啊,日夜派人守着。可不知哪一天,里面的人全死了!后来派去的,来一批死一批,就再也不敢来了啊!现在更是没什么人感靠近啊!”
岑清酒奇怪,这事儿那店小二根本没说起过。
洛飞鸟又问:“那……这是多久前的事儿了?”
“已经一月有余啦。”
妇人见两人表情不对,又回想了一下问的这一串问题,反问回去:“二位公子……莫不是,想进去?”
岑清酒点点头。
“哎哟这可万万不可。这里头的鬼厉害着呢,看看都死了那么多人了,就你们两个……还能如何啊。”一副担心的样子。
洛飞鸟轻笑,暖声安慰道:“大娘莫要担心,我们皆是修士,那些鬼不见得能拿我们如何。这午后天也快暗了,这里不大安全,您还是先回去吧。”
妇人是走了,但还是不大放心,频频回头看一眼,怕这俩人就这么青天白日之下就被鬼给吃了。
二人等她走掉才打消了顾虑进去。已经褪了红色的如意门没有落锁,就这么半敞着,他们一推就进去了。
绕过影壁,进了垂花门,径直走进发现芽儿首级的花厅。就见地上一片杂乱,一张破布在那儿铺着,旁边一床破棉被;满地是稻草,看来是用来堆砌芽儿的身体的。头没找到,应该已经被拿走了。
洛飞鸟自进来之后就没感觉到有任何灵力的残留,不像是有人在这里施过大的法术,一开始认为的在房子和彩礼上下幻术蒙蔽他人双眼的可能性是没有了。
洛飞鸟还想再看看,一回头,突然问岑清酒:“问你啊。”
“啊?”后者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
“你觉得这芽儿姑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岑清酒思索,答:“不知……何出此言?”
他觉得洛飞鸟在看向他,却又不像在看他,倒有些像是在看他身后什么地方。岑清酒察觉,回头,看见厅门口立了一青衣女子,个子小小的,肤色白净,面容姣好,只是这长长的头发披散着,乍一看有些吓人。
洛飞鸟笑笑,问她;“是芽儿姑娘么?”
女子就在那儿立着,盯得二人背脊发凉。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往前迈了一步,问他们,你们能帮我么?
没等回答,又问,能找到那个坏道长么?她仍是毫不松口,继续,能帮我杀了他么?
能找回我的身体么?
那女子每问一个问题,便步步逼近。岑清酒这么警惕地看着她,默默移到洛飞鸟身前护住。
那女人一副清眸,却似分不清是谁,看看岑清酒,还以为是洛飞鸟,又问了一遍。
洛飞鸟在后边喃喃:“这是厉鬼,还是鬼中之重的儡,不大好办啊。”岑清酒点头称是。
岑清酒也不答她那堆问题,问她:“那些死去的官兵,是不是她杀的?”
这姑娘还是不答,又在重复那些问题。半天没人回答,就见她手上渐渐举起了一把刀。
一只鬼,若是化为厉鬼能随意让人看见,便一定有一个依附的物体,一般都是与之死时相联系最紧密的,所以经常是杀死此人的武器。
别的不说能不能碰到,这武器可是能够穿越于阴阳之间,被这厉鬼灵活控制的话,既能杀人又能杀鬼,相当厉害,学名聚灵器。
不过这也是鬼的弱点,若是聚灵器和魂体离开太远,时间久了,鬼的魂魄将会一点点散去,彻底毁灭。可是这一般人也根本不可能从这种级别的厉鬼手上夺过聚灵器,所以这弱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已经是麻烦之处,但现在好像还有更加麻烦的地方。
这姑娘别的什么也不说,光就一直在重复那几个问题。洛飞鸟看向岑清酒:“这芽儿姑娘好像完全无法沟通啊?”
不管问什么,她都只是重复那几个问题,怨气相当重。看来是要帮她把这些问题解决了才能继续交流。她现在这般态度,怕是不解决就去死,那些看守的官兵想必也是这样死的。
见没人回答,她一刀戳了下来,二人往两旁闪开,芽儿扑了个空。仔细一看,她手上那把刀,竟还是把做工相当精美的短刀,刀柄上繁复的花纹证明了这相当值钱。
洛飞鸟吐槽一句,这凶手还真是有钱,这么名贵的一把刀杀了人就扔这儿了。岑清酒骂:“他这么危急的时候还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瞧他还在笑,更是来气。
洛飞鸟笑他一句,笨,看刀面儿上。
芽儿姑娘动作奇快,要挡根本是不可能的,若是她想,可以随意控制刀的实体状态和灵体状态,这对于一只厉鬼来说根本不复杂,可是难了抵挡的人。
“芽儿姑娘。”洛飞鸟出言唤了她一声,后者动作停了下来。
“我们会帮你解决问题的,先收手吧。”洛飞鸟这么一说,就见芽儿垂下手,收了手上短刀,接着化了实体一把将他右手手腕抓住。
她这一下突如其来,还不知她要做甚,洛飞鸟就觉手腕处传来一阵滚烫的痛感。他眉头一皱,还是能忍,只是刺痛。
看见洛飞鸟表情不对,岑清酒也忙地叫她一声,被芽儿恶狠狠瞪了一眼,瞪了回去。
片刻后,她放手了。洛飞鸟一把抽自己回手仔细瞧,腕上多了几道咒文般密密的红色痕迹,一碰还有些刺痛。他无语,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么爽快了,看来是要帮她把事情都解决才能消失了。
“既然我们答应帮你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线索,好帮你查案。”岑清酒问她。
不过这想想也是白问。芽儿就这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毫无感情的清冷的眼眸看得人背脊发凉,仍是面无表情不做答,但好歹是不再重复地念那些问题了。
洛飞鸟叹气:“看来不帮她解决事情还不能让她开口说话。”这么叹完,就见她看着他们,退后一步,渐渐隐去了身形。
二人又在宅子内巡视一周,眼看天渐渐黑了,也没查出什么特别的。趁着天还未完全暗下去,二人回了原先的客栈。
回去就看见岑丹生和何药温两个人坐在大堂里吃晚饭。岑丹生右手包得跟粽子一样没法拿筷子,坐他旁边的何药温就相当贴心地一筷子一筷子喂他。虽然没什么客人,但他俩这样旁若无人的样子,洛飞鸟只觉得......扎眼。
洛飞鸟内心泛起丝丝醋意,想着自家徒弟连饭都还从来没给自己做过饭;现在人家的徒弟手受了点小伤罢了,他竟还这样照顾人家!
这看得他食欲全无。他还要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帮那个芽儿姑娘,方才为了方便就随口答应下来,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干嘛。手上的咒文越发刺痛,仔细看还感觉有点在扩散的趋势。再不尽早解决,自己这只手怕是要废了。
他去柜台,后面坐的那个小二因为许久没有客人而昏昏欲睡,此刻被洛飞鸟喊醒还有些不爽快。洛飞鸟敲敲柜台:“是否还有空房间?”
小二道:“有,最后一间。”洛飞鸟点点头,给了钱要了下来。小二给了他钥匙,后者拎着钥匙先上楼去房间了。
房间还算好,干净整洁,还有浴盆,在屏风后头。洛飞鸟沐浴完毕从屏风后转出,抬眼一看,被吓了一跳。
就见圆桌边儿上坐了个人,是岑清酒,脸色不对,看着自己苦笑。问他什么情况,他指指门外:“别想多了,我是被那边赶出来的。”
洛飞鸟明了。他对于那俩师兄弟已经无语,刚想要问岑清酒为何不再去订一间房间,突然想起自己这间便是最后一间。
内心一种不详的预感浮现,就听岑清酒一脸嫌弃地道:“你我二人今晚只能挤一屋睡了。”他一顿,又是看向门外:“你也不用去试着敲那边的门,会被赶出来的。”
洛飞鸟脸都黑了,抢先一步爬上了床占好位置,还背对着岑清酒一直往里边缩。岑清酒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把掰过他的身子,扯过洛飞鸟的右手,惊了洛飞鸟一下。
后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翻来翻去看,摸摸脉搏,又从掌心探进一股灵力,神情严肃,不知在干什么。
片刻后,他的神色才放松下来。粗鲁地把洛飞鸟的手又扔回去。洛飞鸟这时才反应过来,问他:“你做甚?”岑清酒一愣,又是一脸懒得解释的表情:“看看你是不是快死了。”
不等洛飞鸟反驳,他钻进屏风后头,自个儿沐浴更衣去了。
洛飞鸟也懒得理他,依旧是背过身去。突然就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每回都是,说是去看看,都惹一大堆事回来。没我在的话你现在尸体都不知道扔哪儿晾着。”
洛飞鸟还想同意,可后面那半句实在听了让人高兴不起来,不去搭话,自己想着事情渐渐入睡。梦中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但迷蒙之中也分不清是什么情况了。
白天一醒,眼前仍是一片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等自己的五感全都活络了,这才知晓发生了什么。
此刻自己侧着身子,不知抱得是谁,左手臂紧紧的被压在那人身下,自己另一只手也搂得紧,现在只觉得有些酸。自己的脸还埋在别人胸前,鼻尖萦绕着丝丝熟悉的药草香气。此人正睡得熟,胸口随着呼吸正有节奏地起伏着。肩上还搭着一条那人的手臂。
是岑清酒吧?洛飞鸟这么问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将其踹了下去。
岑清酒在触地的那时瞬间清醒,坐在地上一脸狼狈开口就骂:“妈的!姓洛的你干嘛!”
洛飞鸟见他这样,也恶狠狠看着他骂:“有脸说!谁喊你上床的?我订的房间让你进来挤挤算给你便宜了,还想上床睡?!”他四下看看,抓起那一方枕头就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