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完本——by天际驱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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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染头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贺月和郑家,一个想一统凤梦,一个想马踏天下,一文一武,若能凑在一起,倒是相辅相成,必能相得益彰。随即,风染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知道郑家恨不能杀了贺月,又岂会辅佐贺月去实现一统凤梦的宏伟目标?他如今自顾不暇,还去胡思乱想做什么?风染侧着身子,意为不受礼,说道:我不回去。我也不做你们郑家的少主在这里,那人待我极好,我要什么,他都给。我叫他撤军,他就撤军,我叫他放了陆绯卿,他就放了陆绯卿,我叫他不追究修年哥的刺杀之罪,他便不追究他日,少主坐拥天下,这些算什么?
借口和理由被郑承弼一一驳斥掉,风染被逼到实在无话可说,只想着能找个什么理由和借口留下来,他不要回阴国,没脸回阴国。可是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张张嘴,脱口说道:外祖大人一意相逼,小染便说句实话,我愿意与他双修,呆在他身边,只因为我心头喜欢他!
放屁!刚还说要对风染侍以少主之礼,听了这话,郑承弼立即就跳了起来,哪还顾得上什么主仆之礼?他郑家少主竟然甘愿去做别国皇帝的男宠!还敢厚颜无耻地说喜欢!骂完放屁之后,郑承弼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是继续骂?还是劝?风染的话,太令他惊悚了!
风染并没有给郑承弼犹豫的时间,说道:留下来,是我的选择,小染言尽于此,小染与郑家缘尽于此。望外祖大人,舅父大人,修羽表哥善自珍重,后会无期。郑承弼等人尚未做出反应,风染已经张口大叫道:来人!抓刺客!一边叫,一边看着郑承弼等人一脸惊怒,一边从斜榻上一翻而过,回手推动斜榻,飞击向郑氏三人。斜榻之后,是几竿修竹,风染一早瞧好了退路,便想仗着身法敏捷,先闪身于修竹之后,再从修竹后翻出小院围墙,此时想必园中护院应该听到自己的喊叫围了上来,郑家只能赶紧逃走,绝无余力再来顾他。先把郑氏几人打发走了再说,绝不能叫郑家给抓回阴国去,至于以后郑氏还会不会再找上他,那是后话。
风染正要闪进修竹丛中,眼前一花一暗,一个身影当在了自己身前,那人抬手抓向自己。风染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郑修年能够截击他,亦在风染算计之中,举手一格,说道:你来拦我,他们三个就要被抓!
不需要多好的耳力,郑修年也能听得见,随着风染那一声刺客,容苑外那些纷乱的脚步声,正在快速逼近。
第158章 想采皇帝的花
郑氏那三个都是武将,虽有习武,但武功不过二三流之间,没有郑修年带着,哪能跳得过风园的皇家围墙?
郑氏三人,是郑家的老中青三代家主,若是落在索云国手里,对郑家和对阴国,都将是沉重的打击,尤其是郑承弼,以堂堂一国兵马统帅之尊,偷入邻国,潜进都成,闯入距离皇宫如此之近的太子府,更是犯忌之极,一旦被擒,将大损阴国颜面,而郑承弼亦是绝无活路!郑修年担不起这个责任,只恨道:等我回来找你!弃了风染,赶紧奔着郑氏三人,凭借着他多次潜入风园,对地形的了解,带着郑氏一路逃窜,赶在护院们容苑合围之前,用容苑的矮小围墙垫脚,跳过第一层皇家围墙。
风染是风园的唯一主子,自然也是护院们要护卫的最重要的对像,护院尚掌事一直令人对容苑一带重点布防,只是风染不喜欢护院们在自己的小院落外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巡来巡去,便只叫护院们在容苑十丈之外巡视。有了这十丈的缓冲,当护院们冲到容苑之外时,正看见郑氏几人跳出第一层围墙。
风园之中还没有护院具有像郑修年那样的轻功,能直接跳墙而出,于是兵分几路,一方面留下人手保护风染,另一方面分派几路人手从三层围墙的两端去围堵,再一方面派了人手绕到围墙外进行拦截。
看着郑氏几人跳过第一层围墙,风染便放了心。也不管抓捕结果如何,叫人打扫收拾了小院里摔碎的斜榻残片,另搬了一张更大的躺榻,放在修竹下,继续乘凉。夜本来很静谧,不断传来护院们追捕搜寻刺客的各种声音,从那些声音中,风染听得出来,护院们一无所获。护院们一无所获就表明郑家几人已经平安逃逸。随后庄总管和尚掌事来请示,要不要把风园闹刺客之事,上报铁羽军,让铁羽军在全城范围内搜捕捉拿刺客。
报。
大半夜的,凌江这个铁羽军都统领亲自跑来容苑来,向风染询问遇刺经过,以便好立案缉拿。
风染只说自己本在小院里乘凉,睡着了,忽然惊醒,就看见有几个人围在自己身边,吓得大叫抓刺客,因是夜间,星光下并没有看清刺客的样貌和人数。后面护院们补充,也说只看见大约两三人翻墙而出,并没有看见刺客样貌,只是认为其中有一名老者,因那头发是花白的。
凌江走时,用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道:真不知被什么贼人盯上了,风公子请多保重哇。
纷扰了一阵,终于人都散了,静了下来,风染侧卧在躺榻上,头脑却无比清明,一点睡意也无。在他脑海里,一句他自己说过的话,不断盘旋重复,挥之不去。只因为,我心头,喜欢他!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脸?!竟然敢说,他喜欢上了那个羞辱了他的男人?!还说得那么顺溜!
一直到天亮了,风染都懒得动弹,在他心里,恨不得能吐口口水,淹死自己!
风染并不是真要捉拿郑家几人,只是借铁羽军全城缉拿,造个声势,想必郑家几人不敢在成化城多做停顿,必是找着机会赶紧溜出城去。不能在城里多做停顿,在城外,对自己又无计可施,以郑承弼稳重精干的行事风格,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不处险地,郑承弼应该先退回阴国,再徐图后谋。
郑承弼是阴国兵马统帅,离职不能太久,风染猜想,郑承弼退回阴国后,不会在边境逗留,应该直接返回兵营去。徐图后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风染心头并没有底,只想着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要紧的是借着铁羽军造势,先把郑承弼赶回阴国去,不给郑家把他强抓回阴国的机会!
次日,贺月听见风染遇刺,又知道风染无事,只叫小七带话,抚慰了一番。
此事落进了大臣们的眼里,不免又成了一桩极具意味的暗示:那个男宠遇刺,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件,皇帝只是派个内侍去看望抚慰了一番而已。是不是标志着,皇帝对男宠的宠爱程度,在持续减退?
不管外间如何传闻,日子对风染来说,一样的过。
只是风染一天天太闲得无聊了,不免会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拿来翻来覆去地回想,思量。
他的双修功法是玄武真人所授,他曾质问过玄武真人,为什么要教陆绯卿练那等邪功?玄武真人亦曾明明白白告诉过他,他教他的双修功法,是改良过的,已经去除了采补方面的功能。可是,为什么郑承弼会那样言之凿凿地跟他说我郑家有的是精壮儿郎供养于你?郑修年也表示,愿意以自身精血供养于他。
郑承弼和郑修年的话,都明明白白传递着一个意思:可以用双修的法子,通过采补别人的精元来填补自己缺失的精元,达到延长寿数的目的。风染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不断地思量和郑家的话。
玄武真人明明告诉过自己,双修与采补是两回事,为什么郑家会那么明目张胆地表示可以用精血供养于他,以延他寿数?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是玄武真人对他隐瞒了什么?
回想当年,他惊悉了自己对陆绯卿的不伦感情之后,回山质问玄武真人,临下山前,玄武真人跟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别以为我教你们练双修功法是害你们。绯儿资质鲁钝,练什么功法都是白练,他只是引你上路的人。而你,必须得练双修功法。他为什么是必须要练双修功法的?
或许,玄武真人骗了他,他与陆绯卿本来就是练的双修邪功!凭他的资质与能力,他能把双修功法练至大成,那时,他就是另一个不老不死的范小天!
或许,他猜错了,玄武真人不过故弄玄虚,郑家另有法子让他采补别人的精血,以延寿数?
郑修年曾质问:就算你跟那狗贼双修了,又能怎样?他是一国皇帝,岂肯拿自身精血供养于你?那么,可以肯定,郑家用以延他寿数的法子应该还是双修之法!
风染有些破罐破摔的想,如果,他练的双修功法具有采补的功效,他第一个要采的,是贺月的花!他没有招惹过贺月,也没有求着贺月练双修功法,这一切,是贺月自愿的,是贺月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为什么不采他的花?
那花,不是后庭花,是事关贺月寿数的精元!
此事,无关体位上下,是在双方交媾之时,身体契合之际,趁气机交融,脉络相连,运使双修邪功,强采对方精元,而对方还正处于销魂之中!
采皇帝的花,这想法形成得自然而然,风染没觉得有什么出奇之处,更不觉得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有了这想法,风染便开始盘算,以他现在的功力,自保尚难,哪里能够采花?依照古老相传,双修功法必得练到极高级段,才有采补之功。他想采花,就必须要先把功力练起来。
再说,换个角度,他现今武功太低,才会受制于郑家,才要借助护院,借助铁羽军去赶走郑家。郑家显然并不死心,下一次,他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他还能怎样应对?唯有练好武功,他才能掌握主动,他才能避免被郑家抓回阴国!
再再退一万步设想,如果再来一次清君侧,或者,他年,他未老先衰,失宠于贺月,被大臣们参劾陷害擒拿,只要他武功仍在,他还怕谁?纵然是贺月下令诛杀于他,他也要大开杀戒,大杀四方,杀他个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待得力竭之时,再回刃自裁,死,也要向世人宣告,他风染不是好欺辱的!至少,他不会无法反抗,任人鱼肉。拉无数人陪葬,才是他的风格!
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恢复内力的基础上。风染怔忡抛荒了这么些日子,仿佛像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样,开始重新修练起内力来。
这一番修练,便与往日不同,风染呆在容苑里,本就无所事事,现在便全神投入到练功之中,除了必要的歇息,避免练功过快,导致走火入魔之外,风染几乎把自己剩下的时间全投入进双修功法的修练中。他的功力本就几毁几练,精纯异常,重行再练,进境甚快。只一月之间,把凭内力,把以前毒发时侵蚀进自己腑脏的体毒尽数清除干净,身体焕发出一种生机,比那用食物和药物养出来的血色,鲜活得多。
除了重修内功,剑术,拳脚,在抛荒一年之后也重新捡了起来。虽然知道,只要自己开口相求,贺月一定会赐自己一把好剑。但是风染不屑于开口相求贺月,每每练剑,便拿一段枯竹相替,以竹代剑。
身体好起来了,鲜活了,然而,风染的神色仍旧是死寂的,甚至越加有沉郁。
当郑修年一月之后再次潜入风园,隔着老远,风染便吩咐道:出去!
郑修年迟疑道:你功力恢复了?
不过恢复了两成,还是打不过你。
跟我回去
风染冷冷一笑:我要是愿意回去,早回去了。别再说那些废话。我外祖大人他们怎样了?
已经回到阴国了,我亲自送他们回去的。
他们叫你回来,有什么吩咐?
郑修年道:家主说,再给你一年时间。
一年时间?一年以后,依照郑承弼的性子,还是要来把他抓回去吧?
第159章 毛皇后造访风园
风染问道:明年此时,我功力当能回复四成,郑家再来,能奈我何?
知道风染说的是实话,郑修年无语。风染又道:修年哥,别跟着我了,回去吧,据实以告。
凭你现在的功力,那狗贼,如何能辱你?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他身边?
风染自问,他为什么要留在贺月身边,难道仅仅是为了愿赌愿输?还是说,他真的喜欢了他?这样的扣心自问,太令风染崩溃了。风染只木然回道:我说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风染说我喜欢他时,是万分的不肯定,说他也喜欢我时,却是万分的肯定。
喜欢?他那是辱你!
修年哥,你也有相好的女子,你跟她做那事时,你觉得你是在辱她?
那不一样,你们两个是男的!他若是真喜欢你,干什么不让你上他?分明,那狗贼是把他家少主,当做了男宠。所谓喜欢,也只是对男宠的那种喜欢。跟他对纪紫烟的那种喜欢,是不同的,风染怎么就不开窍呢?可是,这种房中羞事,郑修年又不好多说多问,只气得冒烟。
让他上贺月?叫他把自家小兄弟捅进贺月的那个地方去?风染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恶心!在行欢好之事时,贺月有没有故意羞辱于他,风染能够分辩出来,说道:我便喜欢那狗贼带给我的快活。再不会有其他人能带着他体验沉浸在身体上的欢愉之中。风染再劝道:修年哥,走吧,再怎么守着我,也是没用的。他如今,什么心思都湮灭了,只是一个一心沉溺在肉体欢娱里的普通男宠罢了。
当初,风染是怀着肉包打狗的心情,想拼着被狗啃了,救出陆绯卿;后来陆绯卿是被救出来了,他也被狗啃了。然后那狗啃上了瘾,死逮住他不放,拼命舔他讨好,拼命摇尾乞怜。他逃不掉,又杀不死那狗,反而被狗啃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风染悲摧地发现,他竟然喜欢上了被狗啃的感觉!人怎么能喜欢上被狗啃的感觉?他已不配再做人,不配活在人世间。求死未死之后,风染的心情就转为破罐破摔,得过且过了,如今更是朝着双修妖人的绝路上狂奔,一日千里。
终归,他会众叛亲离,世所不容。
风染那一声那狗贼让郑修年觉得风染仍是自己所熟识的那个风染,他想,风染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迫不得已留在贺月身边,既然风染坚不肯说,他便不好再问,只说道:我发过誓,做你死卫,是一辈子的事,你在哪,我便在哪。
何去何从,随你。当初在地牢前,我吩咐过尚掌事,只要看见你,当以闯府论罪,杀。你若被他们发现了,别怪我!
郑修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再无声响。然而,风染知道郑修年会说到做到,他会随时潜在他身边。可是风染心里,却是越加阴郁。
一方面,风染是希望郑修年守在他身边的,可以让他不那么孤单无助,在他需要的时候,郑修年会毫不吝惜地伸出援手,与他并肩作战,甚至能为他死。另一方面,郑修年守在他身边,他的那些不堪与丑态也会尽落郑修年眼底,只会令他越加的羞愧欲死,无地自容!
风染情愿孤单无助,也不想被郑修年看见自己的丑态!
连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自己都鄙视自己,郑修年为什么还不放弃?
幸好,郑修年虽然潜在风染身畔,但极少现身露面,风染自己骗自己地当做郑修年不存在的样子,仍旧一月两度,与贺月尽情欢好,其他的日子就闭门练功。
贺月虽然一月只与风染欢好两次,却是隔三岔五的就会歇在风园,坚持着跟风染双修练功,也坚持着跟风染探讨朝堂上的政事。
风染自己的功力增长恢复得快,反过来,也帮助贺月快速提升了功力,贺月被化去的功力很快就在双修中尽复旧观,并且还在继续稳步上升,这令得贺月在操劳繁重琐碎又无休无止的政事之余,也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贺月在跟风染探讨政事时,风染多数时候仍旧只是听着,一言不发,唯有对与阴国相关的事务,才会关注。
这日,一大清早,庄总管便亲自跑到容苑来,催着小远赶紧服侍风染起来洗漱更衣,报:皇后娘娘驾临!
等风染懒懒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更衣,又用了早膳之后,毛皇后已经在前堂前厅上坐着,把一盏茶水都喝清亮了!
风染一身如常装束,走进前厅里,向毛皇后行了跪拜之礼。毛皇后素手一抬,道:起来,看座。语气平静,显得气定神闲。这是在自己府上,风染便不客气,大喇喇地在皇后跟前落座。双方喝茶无语。
毛皇后暗暗打量着这个夺了自己新婚之欢,令自己颜面大失的男宠,风染也暗暗打量着自己差点被毛恩清君侧的毛皇后。风染对女人没什么鉴赏力,只觉得毛皇后生得还算清丽端庄,跟众大臣吹捧的淑女之姿,相去不远。其实,皇后贤不贤,跟自己没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