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诺1+2 番外篇完本——by冠盖满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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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耳溢美之词呢,就听见楼下有人大喊著黑诺的名字,离窗户最近的老大崔一宁探头一看:“老五,是你哥。”老六比黑诺还快地跑到窗户前,好奇是什麽样的表哥要大家统一被收买。黑诺出现在窗前,施言喊话:“有两盒是中华鳖精,我问过大夫了,可以和蜂王浆一起吃的。别忘记喝。”
黑诺喊不出来,那句“我知道了”只有寝室里的人才可以听见。施言不多说,仅笑著对他挥挥手,大步上车。就这样,施言花了不足30分锺,为自己在黑诺同学中树立了不朽的崇高形象,为未来的兄友弟恭打开了方便之门。
第3章
黑诺把袋子里东西拿出来,一个鞋盒,一套看起来是运动服。黑诺也分不清谁给的衣服谁给的鞋,现在才想起来自己174CM的身高和王丰差不多的,应该是穿一样号码的。拿出鞋看看,老六眼尖冲过来:“nike啊!”
黑诺不懂什麽耐克不耐克的,是一双运动鞋,应该挺实用的,黑诺还从来没有过运动鞋呢。室友几个也窜过来拿了鞋看,老六压看边角鉴别:“是真的,要几百块呢,你哥对你真没说的。”一听要那麽贵,黑诺就有点不自在,犹豫著问老六:“那这个呢?”
老六瞄一眼他手里衣服:“也是名牌,adidas的。你哥非名牌不买啊。”
黑诺把东西又原样装好,放进袋子的时候又在其中一个的里面发现细长盒子,打开看是钢笔。二哥拿过来看看:“parker金笔!”黑诺被一个个洋名字弄得惴惴不安,每一个听起来都价值不斐,他不太习惯这样贵重的礼物。
回家的路上,施言对那二人说:“回头我把钱给你们。”
“三哥,不至於吧。你明知道那是搭咱爸们单位排球赛上多报了一份,又不是特意为黑诺买的。”
“就是,我就是把我的41拿商场换40的了。”因为当地大国企之间的三大赛事(排球赛、篮球赛、足球赛),连公安局也包括在内,所以各人的父亲单位都在今年夏季购置了运动装备,而他们三个当然也是添加了一套。逢年过节,有人送他们nike、adidas的,所以喜欢也非稀罕,何况单位集体买,自然不会是最新款、最贵的。施言说要来看黑诺的时候,他们二人就通过话,商量了一下送黑诺点什麽。
邱林松多放了一只笔,也没有什麽深意。那笔在他抽屉里已经1年了,去年考上大学的时候不知道是谁送的了。他一不爱用钢笔,二觉得用那笔要精心侍侯,自己没有那心。笔对他来讲,就是写字工具,自己用著合手就好,所以parker好是好,就是不适合他。那日看到,就想起黑诺那行云流水的字,觉得只有他用最合适,就物尽其用打发到他这里。
“三哥,下次有机会再领呗,何必介意。再说黑诺虽然跟你走最近,但和大家关系不也不错嘛。”
施言感谢兄弟的仁义,也不纠缠这话,简单谢了二字大家都知晓份量。为黑诺,施言是欠他们人情的了,只待以後有机会可以还了。此外,自己的人应该自己负担,要兄弟出手,他又心头压抑、如哽在喉的不舒服。说穿了,他不喜欢黑诺身上有别人的痕迹。
黑诺在大家聊天的时候,趁别人注意力不在他这,直接在柜子里整理施言拿来的东西。他的手越来越颤,他的背越来越僵,他不敢转过来对室友,他死咬著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2盒中华鳖精、4盒蜂王浆、2套纯棉内衣裤、6个背心、6个裤头、6双袜子,一个小盒子里是创可贴,感冒、发烧、消炎药和一支温度计。黑诺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心中又痛又深的刺被拨动。施言,就让我怀念你不好吗?求你,不要再出现!
晚饭後第一次的全体新生会由学生会主席主持,他们认识了数位教官。这次军训将历时2个月,由一位营长挂帅,全体教官都是有军衔的军官,看见真正的军人风姿,站如松,坐如锺,潇洒威武的军令,下面的新生们赞叹不绝。当然,他们不知道明天开始就有他们哭的了。
散会以後,本来大家都在延续会议精神──讨论军训,不知哪个话题又引出了黑诺的表哥。石浩突然就想起来了:“老五,你是不是忘了吃你表哥说的营养品啊?”
大家经这一提醒,都想起来了,一时间有问黑诺和表哥是不是从小就这麽好的?也有劝黑诺别嫌麻烦,应该坚持喝,因为黑诺高考那一段日子,精神折磨远远大於复习的水深火热,成绩下来後的漏档,真是把本就不强健的黑诺榨走了最後的精血,他实在很瘦。
“你一个大老爷们,手臂和芦材棒一样,以後连抱女朋友都抱不动……”这就有打诨的了。
黑诺屈服地去喝,蜂王浆他熟悉,拆了取一只,又拿起中华憋精看说明,找服用方法。一只白信封入眼,黑诺本以为是钱,有点生气。拿起的手感又不是,一摸薄薄的。狐疑地抽出来,又触电似的塞回去。心砰砰急跳、心虚地余光见室友没有看见的,把信封烫手般扔里面去,一盒鳖精都拿外面来看。
直到关灯後,黑诺才拿著信封去水房。自己在施言怀里又惊又乱,一手绕过了他脖子,一手只来得及抓他前襟。施言俯首自己,笑容中有偷袭得逞的自得。黑诺还记地自己被腾空抱起,眩晕中的惊呼;也记得施言大笑“快照!快照!”。
这是黑诺一年前已经确定了去复课後,在公园里被施言从假山上偷抱下来时所拍。黑诺是第一次看见,照片当然早出来了。施言私心的压下没有给黑诺看,原因就是在於那一双手。施言当时看到这照片,尚没有体会到友情之外的东西,却带有内疚,黑诺手背上黑色的口子清晰地谴责著施言曾经犯下的错罪。黑诺凄惨的“包身工”经历,施言宁愿从黑诺记忆里删除,所以这照片就没有面世。
施言现在把这照片多洗了一张拿给黑诺,两个目的。相思两处,送黑诺凭为慰藉。施言确信黑诺即使不愿意,自己也会在他思绪中不时跳出来,施言把这就当作黑诺对自己的相思。施言要他把自己看为一根刺,也必须是时时刻刻在心尖的一根刺。此外呢?那一次的伤害以後,二人也如此快乐、甜蜜地和好如初,施言盼望花好月圆之日。
第4章
军训是全校的新生按男、女分班的。由立正、稍息、正步走这些基本功开始,虽然对大学生的要求比军营里的新兵宽容得多,可最起码的军事化生活节奏是一致的。在每日机械地反复地枯燥地“站、立、行”结束之後,晚上竟然是学习整理内务,主要表现在叠被子。大学里统一发下的被褥,与军队里的装备截然不同,要这些大男生来叠豆腐块,不啻是温柔的折磨。
实际上,军训对新生来说是强调一种组织纪律性、团结协助性,给刚刚跨进大学之门的莘莘学子一个认识大学的机会。因为高中与大学最大的区别就在於主动和被动之分,高中有老师、家长随时随地的督促、管束;而大学在军训之後,将进入人生的自我约束阶段,辅导员做为辅导,不会是时时刻刻盯著每一个学生,无论生活、学习都将是独立自主的。所幸才进大学的热情,军训的新鲜劲要同学们还是苦中做乐的多。
一星期转眼就过去了,由於星期日也会有突然而来的军事行动,所以大家没有批准是不可以随便出校园的,那麽这些人就只有关在寝室里闲聊打发时间。经过一星期的集体生活,他们已经熟悉了本班的同学,海商法在这一届里就只有他们一个班级,男女各有2个寝室,男生14人,女生12人。班委还没有选举出来,只是各个寝室的老大先负责联系工作,所以老大建议去拜访女生寝室,有立即跳脚响应的,也有觉得无事献殷勤,要人误会奸盗之徒。
最後老大带了大部分人马进行友好交流去了,不过对象改为斜对门的另外一个同班男寝。老四去洗衣服,老六则躺在床上补充睡眠,黑诺在老大带领下混到对门,不敢打扑克,但是有拿出围棋的。在国人眼里,围棋总代表著智慧、谋略、高雅,所以一旦遇见临检,应该也不会被责罚的。
快中午时分,老六敲门:“老五,你表哥来了。”
黑诺应声出来,施言坐在自己床上呢。这回身後是两个大包,黑诺莞尔:“你又把我这儿絮窝呢?”
施言听见黑诺这样平和无疏离的问话,一时间愕然,眼底喜出望外,然後就笑意盈盈:“军训怎麽样?辛苦吧?”
寝室里有客人,所以同学们都回来了。施言一边和大家寒暄,一边和黑诺一起收拾那两包东西。有一个直接就是一条毛毯,黑诺奇怪地问:“我们学校的被子都是规格一致的,拿这个做什麽用?”
“笨,你才军训几天,还没到紧急集合的时候呢,看你深更半夜集合的时候就知道它的好处了。”施言那时候的军训因为学校关系,就是走一过场,没有什麽辛苦;而象A大这样的学校,施言已经打听过了,紧急集合和拉练一个也少不了。
老经验的人告诉施言,那3、5分锺的集合令,他们根本无法穿戴、整理好军姿,更别提还要把被子叠整齐。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军训到那一阶段的新生几乎都是合衣而眠,被子叠板板正正地放在桌子上,军令一响,被子抱到床上,只用穿鞋子,抓上帽子和武装带就向外冲了。施言怕黑诺受凉,所以给他准备了额外的毛毯。黑诺嗤笑施言的投机取巧,孰不知过了没多久,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的好命,羡慕他有一个料事如神,未雨绸缪的表哥。
午饭了,黑诺去找教官请假,和施言出了校园。由於就给了2个小时的假,他们就到正门边的饭店里去解决的。吃饭的时候,施言总是含著笑看黑诺。
“快吃,别总一幅坏笑盯著我,吃完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施言敏感地发现黑诺有了变化,当然细微,但是黑诺的说话已经带上了明朗、自信。施言揣测黑诺即将要说的话,盘算著自己的态度。
“好了,吃饱,洗耳恭听。”施言端起茶喝了一口。
黑诺也放下了筷子:“邱林松和王丰的东西,请你帮我带回去可以吗?那些东西我觉得收下不好。就算你们告诉我是不花钱的,我也觉得不适合,以後我都还不上的。再说了,花不花钱,那些本应该都是你们的东西啊。麻烦你帮我和他们解释一下好吗?我真的是感谢大家心意的,尤其他们本就已经给我太多帮助了,谢都谢不过来呢。”
“不帮。”干脆的答案。
黑诺对这简洁的回答都蒙,傻看著施言不知道说什麽。
“如果他们不接受你是朋友,只因为我的面子,他们不会这样做的。别和我们划这麽清楚的楚河汉界好吗?如果真的想要你感觉亏欠,他们就不会选单位分的做礼物了。其实这份礼物是花了心思的,是平等而来的也要拒绝吗?”施言心底加了一句“何况我都会替你还上的,你只能欠我的。”
黑诺沈默一会,然後对施言说:“你的我也受之有愧,但是我知道更加不可退还。”
“一点既通,懂得举一反三了。”施言呵呵笑著:“那打算好怎麽处理我了吗?”
二人不可逃避、也不可敷衍的问题必然要面对的,施言就拿玩笑切入正题。
“我说是朋友,你说是表哥,那就表哥朋友呗。”黑诺靠在椅背上:“只是,施言,不要再破费,做朋友、做表哥,我都不愿意在经济上得到你太多恩惠。如果朋友之间卷进金钱,我觉得这朋友就不单纯了;而且我虽然不富有,但是父母亲人并不会苛待我,不奢侈浪费,生活费是足够我的花消了。无论是表哥、还是朋友,你来访的频繁,你给予的慷慨,都过了。”
施言偏著头好象在认真听,其实眼睛就盯著黑诺那一张一合的唇上,回味著他唇齿之柔嫩触感。他果然是花了心思想办法,施言心里窃笑,满意黑诺这一周必然是想到他的,虽然是想怎麽解决他。
黑诺这一周,怎麽可能不想到施言,眼前就施言代表著问题,需要著解决。如果说施言了解黑诺至深,那麽黑诺同样对施言可以做到知己知彼,否则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确凿无疑知道他的背叛。时至今日,背叛已经翻过一页,新篇章里黑诺相信施言是爱自己的,但是黑诺已经不想要这份爱,因为他对那时候痛得五内俱焚还心有余悸,他不愿意自己再有被击溃的机会。
此外,经历了伤痛的成长,黑诺当然也意识到了他和施言之间情感的迥然不同,与主流的分歧。所以选择和施言结伴的以後,可以预见必将是风雨潇潇的一条崎岖路,黑诺好不容易可以走出生命的枯井,怎麽可能还为自己铺满荆棘?与其一直有一丝裂痕存在,他宁愿放弃;与其明知前路艰难,他宁愿改弦易之。
可是施言这样不愠不火,我行我故地砸下来关心、呵护,而由於邱林松和王丰的存在,自己悍然绝对的态度也不可行。难道就这样论持久战,一直拖到自己沦陷?一直拖到自己再一次沈溺?不!黑诺绝对不允许是这个结果。目前情势,要把施言赶出去,不是一步就可以做到了,先斩断他对自己的爱护,自己不可以亏欠他什麽,也不可以接受这些无法回报的才可以坚固拒他於某种距离之外。
黑诺想到施言周末会出现,也想好了说辞。阻绝施言频繁来访,把他定位在一个客气而只可远观的朋友位置,既断绝施言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又没有违背再见亦是朋友。
施言点头:“过了吗?嗯,你第一次离家,不放心,罗嗦了点,以後你适应了,我也不管了。再说我也要开学了,想勤来也勤不了。”
“以後不要给我拿东西,缺什麽我自己都会买的。”黑诺补充。
“可以,但是鳖精和蜂王浆除外。”看见黑诺欲驳,施言目不转睛迎著他黑瞳:“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已经不能时常见你,再不确信你身体没事,真要我日日提心吊胆过吗?”
施言炽烈的眼,话语中的寥落伤感,对黑诺也是心尖上的颤栗。再狠绝的心,黑诺也做不到继续逼迫。施言的伤感是真实的,伤心倒谈不上,黑诺会这样做,非常符合他的性格。施言也对他的心思洞察清晰,现在不是大举进攻的时机,适当的放一放,黑诺积极防备自己的心反而会放松点。
送黑诺到楼下,黑诺才看见有车等施言。原来他带著车来,又与司机约好时间的。施言在其後的两个星期都没有出现,但是黑诺知道他已经开学了。每当偶然想起他,想起他和自己就在同一个城市里,黑诺都及时刹住思想的车,禁止自己进入大脑的禁区。那张照片被他压在了柜子里最角落,但是营养品日复一日陪伴著他。每一次吸食,又如何做到无动於衷呢?何况还有室友们偶然的提及表哥。
A大也正式开学了,那一天清净的校园就象炸了锅似的,到处都是喧闹的人群:校园里处处人声鼎沸,食堂里欢声笑语的问候、喊叫此起彼伏,一派欣欣向荣。而且那天以後,黑诺他们这些新生就开始有观众了,经常的下午课後,学长们就围坐操场,督军一般的检阅著他们。
又是一个星期六,又是拔军姿,长时间的负荷,黑诺那身体的底子吃不消了。午後阳光下的拔立,黑诺眼前是一阵一阵的发黑,教官在第一次拔军姿的时候,就曾经告诉同学们:如果真的坚持不住,有眩晕倾向的,可以出列报告,到一边的树荫下休息。女生那边每次都有十几个退出的,男生就少多了,一般就一、二个跑到边上去的。
黑诺性格隐忍惯了,而且看到了人文学院的学生会干部也站在场边呢,不舒服也坚持著,结果居然“!”的一声倒下,教官急忙跑过来,从扶他起来的学生手里接过他。等黑诺一苏醒,就被教官严厉责骂:“谁要你逞英雄的,站到昏倒……”
学生会干部当然认识是自己学院的新生,所以也都过来了。因为黑诺是昏倒,不是别人那样眼晕,所以教官要黑诺室友送他回寝室,嘱咐多喝水,或者去食堂要点糖喝糖水。是站在黑诺边上的石浩送他的,学生会主席李明启和宣传部部长张博也跟了来。石浩是个实心眼的人,放下黑诺就要去食堂,黑诺叫住他。食堂还不开门,他找谁要去啊。黑诺说自己靠一会就好,没有那麽严重,学长们在,让他躺著他都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