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明星的自我修养完本——by果子酱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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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叶暮, 双眼干涩, 眼神透着无边的绝望与难以置信。
“哥、妈她不在了,对吗?”林楚楚张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似是自言自语地低喃,声音很轻,轻到叶暮差点都错过。
叶暮站在旁边垂着眼睛看她,没有说话, 他表情很淡,眼中没有一丝情绪。
没能得到答案的林楚楚眼睛一红,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滑落,将披在枕上的头发打湿。
“喝点水吗?”话落,叶暮倒了杯水,再回头的时候,林楚楚紧咬着下唇,两手紧紧的压住自己的眼睛。
他放下水,伸手把人轻抱住,什么也没说,寂静的病房里只剩下林楚楚的饱含绝望的低泣,格外沉重。
尽管已经一切从简低调进行,但因为叶暮艺人的身份,在医院的事情还是就被传到微博上,还迎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于是他又拿着林楚楚的手机给廖静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对方听后十分遗憾的让他节哀顺变,旋即才说起关于媒体网民们猜测的事情。
因为他和林楚楚的照片也被不知道哪个路人给拍下来,一时间各种猜测满天飞,公司已经暂且压下,若是想要彻底解决则需要叶暮本人出现正式说明情况。
在征得林楚楚的同意之后,叶暮才上微博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三言两语的将自己母亲突然过世以及网上照片是自己亲妹妹的事情交代完毕。
“要不我让石昭过去帮你一起处理?或者……”
廖静还没说完就被叶暮打断,“不用麻烦了,我这里没事也都结束了,不过接下来还得再请几天假。”
闻言廖静也没勉强,说:“可以,那你好好调整休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话落她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你手机丢了号码补办了没有?”
“这两天有点忙,现在准备去补,怎么了?”
“展总在找你,你要不给他回个电话吧,看他挺着急的,我今天听他秘书说他好像都订了机票准备去你那边找你。”在这通电话之前廖静也联系不上叶暮,本来正着急呢,结果叶暮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道:“你小心些媒体。”
叶暮愣了愣,俨然料不到会变成这样,他不免想起离开前给对方发的那条微信,抿了抿唇没有多问,而是低声应了声好。
如今的廖静早已知道叶暮和展殊端之间关系非比寻常,见叶暮没有多说的意思,再想到对方此时心情状态肯定不好,索性也没再追问,而是转移话题又嘱咐了其他一些问题,才结束这通电话。
叶暮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电量已经到底了,想到廖静刚刚说的关于展殊端的事情,他眯了眯眼,最终站起身,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敲了敲。
“楚楚,我要出去一趟,你要吃什么吗?”叶暮问完后又在门口静待了一分钟,房门才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林楚楚憔悴着一张脸抬头看叶暮,“你要去哪?”
叶暮解释道:“我手机丢了还没来得及去买一个,我还得去补办一张卡,总占着你手机也不行。可能待会会晚一点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话落他将手机递还给林楚楚,边说:“刚刚打电话,没电了,你充下吧。”
林楚楚接过手机后无声的点了点头,她抿了抿唇,又补充了一句,“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自从曾艳突然过世后,林楚楚的精神状态就跌倒谷底,无论是话还是表情都变少了,几天下来两人交流次数确实屈指可数,尤其是在家的时候,任何一处地方都是曾艳曾留下的生活痕迹,由此一来也更难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如今的住处是曾艳和林楚楚在叶暮大学离开后搬过来的,因此这时叶暮第一次回到这里。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情不如林楚楚那样会直观的触景伤情。
以至于头天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林楚楚哭的泣不成声,而叶暮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十分冷静的收拾着东西。
甚至在葬礼上,他也一滴眼泪都没有,与林楚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导致有当时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觉得叶暮性情冷漠到连母亲去世都不哭的程度。
叶暮也知道自己该哭,然而直到现在,除了曾艳在离世那瞬间感到绝望难受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情绪出现。
他不是不想哭,而是哭不出来,这时候叶暮就忍不住想自己演技的问题,要是他演技好,一定就能哭出来,可偏偏他演技烂的要命,哭戏更是别说了,连装、都装不出来。
关上门后,叶暮压低帽子离开了单元楼,双手插在外套兜里,顶着寒风走出小区。
“听说六楼有人病死了?”
“对呀,就留下一个上大学的女儿在,可怜的不行。”
“哪有,我明明看到还有个儿子,听说还是个明星,就是出名后就不回来了。这次大人过世了才终于回来,结果葬礼上一滴眼泪都没掉!”
“别是说笑吧?他就不怕遭雷劈?”
“谁知道呢……”
与几个牵着小孩儿的大妈擦肩而过,叶暮猝不及防的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口罩下的双唇抿了抿,不由得低头加快了脚步离开。
在这屁大点儿的小地方,居民楼里的半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邻里邻居的耳朵,何况是与生死牵扯上的,不用特意传播就在附近传的火热朝天。
当事人再悲伤的事,落到旁人嘴里只能沦落为饭后谈资,并且丝毫不过脑的擅自改编,再传到下一个人嘴里,其真实情况极大可能都变了样。
然而谁会去管究竟是否正确,就像没人会去特意探查饭后闲言的真假度。
来到营业厅排队,幸运的是今天的人不多,很快就重新补办好了号码,将其放入刚刚一起买的新手机上,开机,看了眼时间,尚还是下午,然而营业厅外头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虽说冬日昼短夜长,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仔细一听还有不大的雷鸣声,俨然是又要下雨的征兆。这几天的天气很差,少说有快一周的时间没见着太阳了,本就寒冷的天更是镀上一层冰霜。
南方没有下雪天,所以下起雨来格外的寒冷。
叶暮低着头点开通讯录,一个号码也没有,手机里除了几个原装软件也没其他的东西了,他点开拨号界面沉思了半晌,一个数字也没按出来,最终将手机收回口袋,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
他没有回家,而是拐道来了安葬曾艳的陵园,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半,强风袭来,几乎要将他的帽子给吹走,刮过皮肤的触感颇有种刀子划过的触感,冰冷尖锐的疼痛。
同守园人说了一声,便步伐缓慢地走进陵园。
刚刚走了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叶暮掏出一看,是一个略眼熟的号码。
他接起低声道:“你好。”
“叶暮!”展殊端惊喜的声音响起,叶暮倏地一愣,接着听见对面说:“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那里?我已经到你这边了,我过去找你。”
闻言叶暮才想起刚刚廖静在电话里说的事,他停下脚步,将脸上的口罩拉下,“你……真的过来了?”
“对,你现在在哪里?具体位置给一个!”展殊端的声音有些激动,似乎极为担心叶暮的挂电话一般,在对方沉默的时候又重问了一次。
过了半晌,叶暮才终于说:“陵园、我在陵园。”
“陵园?”展殊端猛地一怔,旋即想到了叶暮的那条微博,嗓音都变低了下来,“好,我现在过去,你等我!”
挂完电话后,他盯着手机的通话记录看了好半晌,才终于收回,头顶上的乌云被风出的一点一点移动,周身的光线愈发暗下来。
等叶暮来到曾艳的墓碑面前时,耳边只剩下大风撕裂的声音,以及阵阵接连不断的雷鸣。
拉下围巾,拿下口罩,叶暮望着面前冰冷的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墓碑,放下了路上买来的白菊,轻轻蹲下身体,长长的帽檐将他的脸遮住了大半,看不清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触碰上墓碑,指尖划过冰冷的石面,除了僵硬冰冷的触感,什么也没感受不到。
叶暮望着墓碑上雕刻着的‘曾艳’两个字,再次意识到记忆中的人如今真的变成了面前这座冰冷坚硬,毫无生息的墓碑一样。
瞬间,整个心脏像是被人用手大力捏住,疼到窒息。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闭了闭眼睛,忽然尤其地想见展殊端。
第54章
展殊端好不容易再次联系上了‘失联’好几天的叶暮, 结果却得知对方居然是在陵园,挂了电话后催促着司司机开快些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想了下又在半路停了车买了一束花和一把伞。
这些天他几乎可以用熬字来形容, 天知道在他看到微信打电话过去,结果却被告知关机后有多着急,急匆匆的跑到叶暮家里, 却发现人也不见了。
后来从廖静口里得知叶暮家里出事回家了, 然而这时候叶暮的手机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也联系不上,无论打多少个都是关机状态。
他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叶暮会不会出事, 一边心急如焚的准备订机票去找人,结果家里却突然出了事, 不得已之下只能暂时推迟, 等他终于忙完的时候, 就发现网上传出叶暮在医院的消息。
电话还是打不通,他再也没办法等了, 直接订了机票就飞了过去, 结果一下飞机,特别关注就提醒他叶暮发了新微博。
看完后,他心都凉了。
车还没开到陵园的时候,外头已经飘起了大雨,展殊端望着车外俨然会越发汹涌的雨势,心中一咯噔, 简直恨不得前头的开车师傅开到加速到一百八十码,好让他快点见到叶暮。
在展殊端心急如焚的等待之下,终于抵达陵园,他交代让师傅在这里等一下他待会就回来后,举着伞冲入了雨中,踩到小水洼也顾不得裤脚被弄湿,迈开长腿就朝着陵园直奔。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能听见守园的大爷在大声说这些什么,眼睛微微眯起,便寻找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他即刻更是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小伙子你怎么不啃声?这么大雨站着淋身体再好也扛不住,你……”大爷正对着浑身湿漉漉的叶暮说话,倏地抬头就看见一个陌生人举着伞站外头。
“一个个地怎么都在下雨天赶着来探园了……”大爷无奈地嘟囔了一句,旋即正准备冲展殊端说话,结果对方就抢先一步走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叶暮面前,喘着气道:“叶暮!”
听见熟悉的声音,叶暮抬起头,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展殊端,表情呆滞,张了张嘴却连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帽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黑发湿漉漉的紧贴着皮肤,全身上下看起来没几个地方是干的。
“……展总?”
展殊端看着叶暮苍白如纸的脸色,心里懊悔的不行,要不是旁边站着个守园的大爷他真想直接把人紧紧抱住。
“下雨了,外面有车,咱们先回去吧。”展殊端说。
也不知道叶暮淋了多久的雨,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他把对方湿了的外套脱下后,又把自己的给他穿上,仔仔细细的将拉链拉好后,一边把外套的帽子给叶暮带上,一边在心中庆幸自己今天穿了将戴帽子的厚外套,这样出去应该就不会特别冷。
“你们是兄弟?”大爷见状不禁问道。
展殊端顿了顿,没否认,也没正面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现在带他离开。”
大爷闻言摆摆手表示没事后,又将刚刚叶暮站在雨中淋雨的事情说了一遍,展殊端听的眉头越皱越紧。等离开后,他拉起叶暮那冻得像冰块似得手,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叶暮低着头,外套的厚帽子将他半张脸都遮住,根本看不清此时的表情。
他不由得握紧了几分,举起伞朝陵园外头走去。
上了计程车后,展殊端还念着叶暮那湿透的衣服,便让师傅把车开到距离最近的一家酒店门口停下,打算先进去让叶暮洗个澡,毕竟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待会铁定会感冒。
直到房门关上为止,叶暮除了最开始的两个字之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屋里开了暖气,展殊端将伞搁在门口后,拉着叶暮走进走进屋里,再转头时叶暮头上的帽子已经滑落到背后,露出了熟悉的脸庞,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眼神却空洞又毫无焦距。
“先把衣服脱了去洗个热水澡,你这样会感冒的。”展殊端率先说道。
叶暮却一动不动的站着,他抬眼望向面前的展殊端,终于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展殊端闻言,一脸正色地说:“我来找你的。”
叶暮动了动唇,最终吐出一个单音“哦。”后,便又低下头,开始脱外套,结果把外套放到椅子上的时候忽然发现一束白色的花,和他刚刚带过去给曾艳的一模一样,不过数量比较多而已。
他不禁低声问:“你买的吗?”
展殊端闻言循着看过去,承认道:“嗯,我买的。本来是想去看你母亲的,结果——”他连忙停住,小心翼翼地去看叶暮,发现对方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又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什么不好偏偏提起这茬。
叶暮没了动作,只是无声的盯着那束花看了半晌,突然说:“我妈她走了。”
展殊端看着叶暮平淡到几乎死寂的表情,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这种时候任何安慰性质的话语对叶暮而言都是徒劳。接着又见叶暮垂着头,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道:“她不在了……”
“抱歉,我……”展殊端心脏钝疼,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
叶暮睁着眼睛望着地板,一滴眼泪从鼻梁滑落至鼻尖,最终无声的滴落在地板上。
听到展殊端的声音,他回过神眨眨眼睛,伸手掩饰性的擦了擦眼睛,结果却发现这眼泪没完没了了,擦掉又流出来,他用力地捂住双眼想强制憋回去,发现根本止不住。
于是等展殊端靠近叶暮的时候,只见叶暮用着刚刚已经被雨水淋湿的衣袖一下一下用力的擦着眼睛,将皮肤都擦红了,可手上的动作却像是被设定好动作的机器,一个劲的擦着。
“对不起……我、我好像有点……”叶暮眨了眨眼睛,声音带上了颤抖,也不知道是在像谁道歉。
展殊端倏地抓住叶暮两只机械运动的手,眼泪失去阻碍,顿时像年久失修的水闸,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任由叶暮如何阻止,也停不下来。
一直都保持平静镇定的表情终于在展殊端面前出现了崩溃,叶暮望着展殊端,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地惊慌失措,他张着嘴无声的看着展殊端,浑身僵硬。
展殊端也是一愣,认识叶暮这么久,记忆里对方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哪怕面对黑粉的人身攻击也泰然受之,甚至一笑而过,似乎什么都无法让其动摇。
以至于此刻叶暮突然当着他的面哭出来,他比叶暮还懵。
“你……”展殊端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睛不断在屋内环视着,最终在桌子上发现了一盒抽纸,连忙拿过来拉了几张出来给叶暮擦眼泪。
展殊端笨手笨脚的给叶暮擦眼泪,滚烫的泪水碰到手指,简直就是往他心上烫,心疼地不得了。
“没事,你还有我呢……乖,不哭了不哭了……”展殊端低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谁知道叶暮听完后,眼泪更是决堤,流的更汹涌了。
流眼泪的速度比不过擦眼泪的速度,展殊端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又心疼又着急,恨不得都替叶暮受了这份难过。可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于是他干脆把纸巾往桌子上一丢,伸手就把人抱进怀中。
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叶暮发现他更加无法控制自己了。
直至这一刻叶暮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失去了母亲。
一旦这种认知得到了确认后,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的巨大悲伤,在此刻像是结成一张厚重的网,将他整个人包拢其中,无法挣脱,直直拽入漆黑一片地深渊。他心脏就像被刀重重划了一刀,疼的他喘不上气。
他吸了吸鼻子,没推开展殊端,而是就着姿势趴在对方怀里,一股脑地把眼泪全蹭在对方衣服上,并且哭的更凶了。
展殊端不会安慰人,更何况是这种情况之下,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把叶暮抱在怀里企图给他安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终于停了下来,他才慢慢的放开,接着就看见叶暮那张漂亮的脸此时哭成了张大花脸,看着可怜兮兮又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