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小地主完本——by月清冷然

他也是怕对方要是接受不了拒绝恼羞成怒而做出什么意外举动来，才会在说完后一直关注。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在听完后会如此的冷静。
柳絮州眼里闪过很多种情绪，最后归为沉寂，心里一半很疼难受, 一半却有种蓦然轻松的感觉。
这两种感觉把其他的都给遮盖完，以至于他最后只能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林轩，这个他从小时候就慢慢喜欢上，放在心尖上的人。
可是这个人一直以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以前更是曾一度表现得厌恶，最近倒没有了，可是也是一副疏离客气的。而他也觉得或许时间可以让他们慢慢来，等他能独挡一面之时，等他表明了自己心意时，说不定轩儿可以好好考虑他们的关系。
因此之前爹说给他半年时间时，他也觉得只要轩儿还没有心仪的人，他就还有机会，他就先去忙生意上的事了。
可是前两日父亲的话，终于让他有些着急焦虑。
什么叫今年在这边过年？而且还叫娘亲过来。
什么叫让他多和林二叔他们家走动相处？就只差直接挑明了。
还有什么叫他和轩儿不可能？
一连串的疑问下来他实在坐不住了，才趁着今日没什么事跑到了村里来，并且直接把话挑明了，忐忑不安的心在亲耳听到轩儿的话后，没有落地反而更乱了。
堂屋里陷入一阵静寂。
林轩是不想拖泥带水，加上他也不会安慰人，免得更加尴尬，因此就沉默着，脸上尽量表现得镇定严肃。
不过看着柳絮州那变换不定的神情，眼神也时清明时恍惚的，心底就有点点的尴尬以及同情。
看来这个打击似乎挺大的哈，把一个一直意气风发的大少爷给打击成这样，别不会就这么萎靡不振吧？那林大少的魅力还挺不错啊，呵呵……
“知道吗？我喜欢你很久了，当时觉得你还小可能不懂，就想着等你再大点，说不定你就懂得我对你的感情了……”柳絮州忽然喃喃说来，眼神似看着林轩，又似乎看着他身后某一处，“那时我爹和你爹是好朋友，两家人也还没有分开，当时我们多好啊，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的叫，就和现在的旬儿差不多，我也一直以为我们会这样在一起，即使后来我们分开，我也一直坚信着，以至于才让你后来长成那样的性子，要是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过你能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其实也不错，我就是为了这个目标一直努力着。”
说到这焦距终于对焦，也才发现林轩有些迥然的神情，不禁又自嘲地笑了一下，微微低下头，手撑着额头，声音很是低落:“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是吧？”
林轩窘窘地点头:“你……”
刚说了一个字，对方忽然又抬头看过来，目光炯炯有神，林轩不由得小吓了一跳，而后摸摸鼻子想要继续把话问完，对方忽然就先开口了。
柳絮州眼眸里快速闪过痛苦的神色，见到林轩只因为自己一个眼神就有这样的反应。
他眨了眨眼，把里面的情绪全都眨没，没有再述说以前的事，张了张嘴还是把话艰难问了出来，“小轩，我能问问一下，你……现在可有心仪的人？”
林轩没料到他问的会是这个，还以为是问为什么不接受啊之类的，神情一下没收住，直接表露出真实想法来——脸上一热，有点小羞赧。
猛然意识到之前他和许阳都没有正式表白过呢，哪像人家柳公子，这么正经的来表白……
平时在大家还有向清祁凌面前，他也很自在的表现出和许阳的感情来，可是对于柳絮州，他自认和他不熟，所以对于对方忽然问这样的话题，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是吗？我知道了。”
林轩还在闪神着，结果就听到对方这句飘忽语气的话，顿时一愣，赶紧又收回不自觉发散的思维，尴尬地凝神看过去，就见柳絮州正好泛起一个苦笑，其实更像是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来。
没等他反应，对方又已经收拾好神情了，并且又丢下一句话来。
柳絮州抹了一把脸，收起脸上所有的神情，木然地说:“那大哥在这里先预祝你幸福了。”
“呃，谢谢。”
柳絮州又定定凝视了他好一会，似乎想把对方这一刻的容颜刻进脑海里，还是想记住现在的好以后深埋着。
可惜林轩脸上的神情除了一开始的错愕之外，就只有尴尬，一丝都没有他期望的，最后只能压下深深的失望。
“我……今天先回去了。”
即使心里有点猜测，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勇气问那个有幸得到他心意的人是谁，这一刻他只想当做一个懦夫。
***
柳絮州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忙。也只除了一开始让林轩有点苦恼之外，就没再给林轩他们的日子起什么波澜。
日子慢慢滑过去，林轩在柳絮州走了之后也就把对方丢在脑后，除了继续想还要加什么好让火锅更加火热之外，就是想念许阳了。
背着人时，林轩曾偷偷掰着指头数日子，眼看小年马上就到来了，而许阳也离开半个多月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他对他的思念却与日俱增。
思念之下他也都没什么心思陪豆丁读书，好在豆丁自律得很，每天起来也会自己练一个时辰这样。
兄弟俩宅在家里这么久，快过年了，林轩就让他每天也出去玩耍，只是别弄湿衣服就好。
就在林轩掰着指头数天数时，小年静悄悄地来临了。
一大早林家除了林轩两兄弟外，其他的人都起来了，徐妈妈田嫂带着小菊自觉去厨房忙活要过节的吃食，虎子就负责照看烧炭的火堆，花管家就指挥老田小七他们几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房子。
望山村里的其他人家也是如此，所以这天一大早，天气虽然似乎比往日还要冷，可是今天大家脸上心里都挺热乎，干起活来都很是麻利。
林轩林旬两人起床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林旬许是还太小没有其他的感触，只是对于一早就来找他玩的石头他们感到开心。
林轩大手一挥就让他们去玩了，表示今天既然过节，那就也休息，不用读书练字了。
看着家里人忙活的身影，一起来就有热水，就是房屋里火盆也已经烧好了，连早餐也已经准备好了，心里暖暖的。
这多符合他以前一直追求的生活？一家人一起过日子。
嗯，虽然最重要的那个人现在没有在，很是遗憾，可是其他的都非常符合王，多少弥补了点遗憾。
“真好。”
林轩站在屋檐下伸了个大懒腰，看着众人打扫房屋道，现在的是新房屋，可是有些屋脚屋檐下已经有蜘蛛搭网了。
花管家看过来，“少爷起来了。”
“少爷。”
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林轩笑眯眯地点头致意。
花管家本来张口欲说什么，不过看到他这样就又止住。
罢了，既然少爷觉得好那就好吧，如今比起以前来是没得比，不过少爷们没觉得不好就行。
话虽这么想，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想到去年林家还是如此齐全，也比现在热闹得多，如今却都变样了。
好在两位少爷越来越好，也就比较对得起老爷的在天之灵了。
“爷爷，今天过节，就别板着脸，开心点啊。”
看花管家的表情，林轩不尽然猜到，但是也下意识想着逗他，不希望他一直这样，起码过节时也能放松一下。
花管家看他嬉皮笑脸的，和以前一样的神情，不禁有些愣神，恍惚间就似乎见到了老爷夫人还在的时候。
“好，好。”
林轩靠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往里走了点，回头冲院子里还在打扫的众人笑道:“大家辛苦了，加把劲争取早点弄完早点休息，然后去做你们自己的事去吧，晚些再一起吃晚饭。”
“是，轩少爷。”
林轩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扶着花管家回屋里。
“花爷爷坐，忙了一年了，今天您就歇着吧，有什么事让小七他们去做。”
等把扶坐下，林轩又帮着倒了热水给他，他自己也在旁边坐下，道:“要不是家里还有您在，我和旬儿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做呢。”
这会屋里就他们两个人，花管家也放下来了，闻言就斜了他一眼，可惜林轩笑眯眯地一点都不受影响。
“你啊你。”花管家无奈，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佯怒道:“看着行事稳当了点，还以为你真的长大了呢，果然只是装出来的。”
“哼，我哪敢管你们两个？要是你们能听话还能出你和阳仔那样的事？”点着额头的手指稍微加点力，可是神情却如平常人家爷孙俩那样，“有我看着都还能这样，那要是没我这老头子在，你们说不定早就闹得不成样了。”
“嘿嘿，所以我们才特别感激有爷爷您在啊，我们三个可是也因为有您在，才能如此放心做其他事，有您在这个家里镇着，谁敢闹妖对不？”
花管家本来想板着脸的，但是却在林轩的话里最后还是破了功，因此到后来直接放弃了，无奈的摆摆手道:“行了，我说不过你们两个……不过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还是早点定下来吧，看是什么时候，你们要不要商量一下？”
“诶？!”
第96章
这里的冬天虽然没有下雪, 但是冷风也是呼呼只刮，让人一步也不想步出房门一步。
暗沉的天使得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像是随时准备变成天黑的形式，道路两旁的野草，有的还是顽强的长着，树木也不是全都是树叶落光，仍给这个寒冷的冬天添加着些绿色，只是没有了春夏时的耀眼、绚烂, 而是就和这天色一样, 暗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沉重的萧索和冷寂, 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景色, 没有了那些繁茂的草丛树叶，可以看得见道路远方。
村头的榕树底下，一个裹得厚厚身影来回走动。
搓搓手, 又放在嘴边呵了两口气, 再跺跺脚, 使手脚重新暖和起来。林轩在这里站有一刻多钟了, 一边来回走动转悠，还频频张望着村口的路头, 可惜入眼的还是只有被冷风吹得摇摆不定的枝条和枯草叶。
申时末, 天色更加暗沉下来了，林轩再次站到榕树根上，伸长脖子遥望路口，那里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今天都赶不回来吧？天都快黑了, 回不回来啊？”
缩缩脖子，林轩皱着眉头碎碎念，脸色带着焦虑和一点气愤，这时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夹杂着‘啪嗒啪嗒’动物拍翅膀的声音，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无奈地说边回头：“旬儿你怎么又来了？”
来人确实是同样裹得圆滚滚的豆丁林旬，身后是他的‘护卫’大小白俩只。
豆丁一下‘滚’到跟前，小脸不知是跑的还是之前玩热的，红扑扑的，看得人就觉得很暖和。一人两鹅排排站在林轩跟前，齐齐仰头看他，豆丁气喘吁吁地说：“哥哥，爷爷说吃饭了。”
“哦，知道了。”
今天小年，徐妈妈他们早早就准备了饭菜，为此豆丁还大方的‘贡献’了一只大肥鸡。当初林轩买的那批小鸡如今都已经长成，除了那几只被阉的，其他母鸡都留下下蛋，一只没动。之前卖了几只，现在只剩三只而已。
林轩再次回头望了一下道路那头，还是没有见到期盼中的人影，就掩下失望的思绪拉起豆丁转身回家。
许阳离开是办正事，当时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而且他心里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只是半个来月，哪会这么快？
再说也不知道他们是到哪去，如果是远的，单就来回的路程就要花不少时间。只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可他就是忍不住心存侥幸，说不定许阳下一刻就回来了呢？
可能是受到今天气氛的影响吧，之前他还是能忍住，只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心底的思念，才时不时晃悠到村口这里徘徊，就想着说不定今天人就回来了呢，可惜直到现在晚饭都到了人还是没见，所以难掩心里的失落。
以至于一进门，花管家一看过来就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没有劝什么，两人今年还是第一次分开，年轻人嘛，难免的。
“冷了吧？我让小菊盛了汤，你和旬儿先喝汤暖暖身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快来拜祭一下。”
一进屋，烧着火盆的房屋里顿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正中央的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早就摆好了饭菜碗筷，花管家拿着香站在一旁。
林轩忙朝花管家点点头，拉着林旬走过去。接过香就着油灯燃上，，等到都烧了才退回来一些分给林旬三支，兄弟俩恭敬肃穆地拜了三拜，再一起把香插在香炉里。
做完这些，林轩又带着林旬来到旁边一张小些的桌子旁坐下，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由得疑惑地问。
“怎么就只有爷爷您啊？其他人呢？”
花管家把汤端到两人面前，听到他问话不慌不忙地回答：“在后面呢，少爷不用管我们，快趁热吃。”
“不是说大家一起吃吗？”林轩微微蹙眉，有些不赞成地说，“怎么只有我和旬儿？再说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个根本吃不完。”
花管家看看桌子上摆着的三道菜，也跟着蹙眉，无耐道：“小轩啊，这才三样菜，要是以前……算了，能吃多少是多少吧，今天可是小年，我们就奢侈一次，如何”
心里却一阵心酸，去年这个时候……就不说逢年过节了，单单是平时的吃食，少爷们哪次吃过这样的？如今只是一盘炒萝卜，一盘鸡肉，一盘肉圆而已，就当成奢侈了……
趁着两人低头喝汤的当儿，花管家快速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他速度是很快，却还是不小心让林轩给碰巧撞见了。
“……”林轩无声的叹了口气，温声道：“爷爷，您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说着拿过空碗就帮盛了碗汤，豆丁也很眼见力的跳下凳子去牵他拉着坐下。
花管家笨欲拒绝的话在看到俩人期待的眼神下给咽了回去，依言坐下。
见他坐下，林轩林旬都同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刚搬来那会他们也是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坏桌子一起吃饭，最近换了新桌子新房子，可是因为家里新来了几个人，花管家还有小菊就没有再和他们同桌吃饭过，之前还有许阳，向清也不时来住上一两晚，那时饭桌上总会热闹些。那时因为有外人在，花管家说要守规矩些，他也就不好说太多，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还是希望人多点。
因为拜祭敞开的大门，屋子里的余热已经渐渐被冷风吹散完，饭菜很快就只是一点温度了，林轩皱皱眉，干脆起身去把门关上了，又把火盆搬到桌子底下，脚下顿时就暖和了好多，但是也许是饭菜不够热胃口差了，又也许心里一直牵挂着出门在外的许阳，林轩就只是意思意思动了几筷子，汤倒是喝了两碗。
见此，花管家皱皱眉，不过没有说什么，等到田嫂来收碗筷时悄悄吩咐她厨房火最好别熄，好随时热饭菜给少爷们吃。
田嫂没有多问点点头答应了，倒是徐妈妈担忧地望向林轩他们房间，等田嫂下去之后，她迟疑着来到花管家身边压低声音问：“大少爷怎么了？怎么才吃了这么点？”
花管家瞥了她一眼，徐妈妈也是林家的老仆从了，也是几乎从小看着少爷们长大的，倒也是真心为少爷们着想，不然就不会在上次悄悄来找他谈那些话。
让许阳分开自己睡也是经她提醒，他才注意到。
“唉。”花管家叹了口气，背着手看向遥远的山顶，同样低声道：“想老爷夫人了吧，这是老爷夫人离开过的第一个年，想到以前的日子了，加上……”
话忽然顿了顿，不过徐妈妈也明白了他停顿的意思，跟着叹气，“阳小子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花管家摇摇头，“就是没有说，小轩才这样，旬儿还好。”
徐妈妈又回头看了下房门，脸上的担忧怎么都遮不住：“这样也不是办法，你可有跟少爷们说过？他们怎么说？”
“小轩说等阳仔回来再说，我觉得……”
徐妈妈白了他一眼，责怪地抢话道：“少爷年纪还小，脸皮薄，他自然要这么说。既然他们两个都有意，那你得早点物色人选啊，等阳小子一回来就可以请人登门，事儿一说不就能早点解决了吗？你们男人做事就是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