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小地主完本——by月清冷然

听到和见到男人沉下脸，林二夫人也到这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脸色微微发白，微垂下眼不敢看林轩，连忙答应着叫人去备饭，然后不太自然的笑着再次叫三人进门。
呵——
无声的笑了一声，林轩轻挑起一边唇角，朝两人行礼：“见过二叔二婶，近来可安好？”
林二面色沉沉，到底还是应了一声，林二夫人不似之前的热络，有些唯诺的也跟着应了，就是脸笑得很不自然。只是轮到许阳时，林二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似乎这时才看见人一样，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林二夫人更加尴尬了，可是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暗中给男人打脸色。
林轩也早就预见这样的情况，神情自若地带着许阳林旬入座，好在他之前就没答应花管家让他也跟着来，不然这样的估计他老人家得气出毛病来。
无视上首神色各异的两人，林轩暗想着花管家知道这个场景时的情形，这样分散了注意力也就不必去在意别人的神情了。许阳没有放开林旬，即使坐下来还是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就像在他们家一样，给林轩还有自己倒了茶。
厅里虽然布置的和以前不太一样，可是格局什么的还是差不多，在他看来就和当初老爷夫人还在时一样，只是那时他没有坐下，而现在他坐下了，上位的也不是他尊敬的人了。
许阳朝两人颔首致意了一下，然后拿水慢慢哄着怀里林旬，这孩子自进屋后就一直沉默着，林轩有心想安抚，可是又要随时应付林二他们，由许阳照顾着也好。不过他也凑过去小声地跟他说话，就怕他对这里还有记忆。
两人哄了半天，林旬才又露出了笑容来。
林二看着他们，眼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对于妻子提议把人提前叫来，他没有反对就是想在其他贵客上门前，先好好说说这个侄子，也就是这样才在人到时没有亲自出门迎接，就是想让他知道，他做的这件事是错的，希望他自己能认识到这个错误。
哪想到他还没开始呢，居然就开始当面甩他脸？
“林轩！”林二最终沉不住气，待林轩看过来，端起长辈的架子来训他：“你爹你娘去得突然，按你以往的行径，二叔就想着让你到村里了，也好戒戒你那些习性，之前见你改得挺好，你二婶还念叨着收拾屋子把你们兄弟来接回来，谁想到……”
看着林轩，林二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痛心疾首地说：“谁想到你这孩子，我们都以为你终于学好了，满心欣慰，谁想到你这孩子居然又做出这等事来！”
指着许阳声色俱厉道：“他是什么人？堂堂一个林家大少爷你选哪个不好选他？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如何说你的？你让你爹你娘在天之灵如何安心？”
林轩抬眼正视着林二，冷淡镇定：“许阳是什么人有这么重要吗？再说别人不知道他，我知道他的为人就行，而且和他成亲的人是我，别人管得着吗？”
“轩儿。”林二夫人不禁也出声叫了一声，不是很赞同地看着他。
“二婶也觉得我说的不对吗？”林轩转而看向她，忽而展颜一笑，“还是二婶也觉得上次那位小姐才配得上您的侄子我？可是我林轩只不过是个农夫，家里一亩三分地的，还带着年幼的弟弟清贫如洗，如何配得上千金大小姐的小表妹？更遑论其他的了。”
林二夫人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却一时辩不出一个字来，林二脸色一黑张嘴就想呵斥。
没给林二说话的机会，林轩再次看回他，道：“你也知道，甚至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早在一开始，在准备搬离这里时我就拜托花管家遣了家人，还了他们的户籍，许阳也早就在那时脱离了林家，又何来下人奴人之说？”
摸摸看着他说话的小豆丁的头，然后朝许阳看了一眼，眼里有着彼此知道的情意，果然许阳也勾唇笑了。
两人对视很短，可是之间的气氛却比在对上其他人差别大了很多，作为年长的过来人，林二夫妇又如何看不出？
林二这下气得不轻，几乎是拍案而起，指着林轩直接开骂：“你自己还觉得有理了？他就是穿上太子服那也是个下人，还是我们林家的下人，你以为别人知道就不会说了？要是大哥大嫂还在，指不定早已打断你的腿了！你若是还当我是你二叔，就听二叔的话，马上休了这小子，你要是喜欢男的，二叔给你物……”
“二叔。”林轩打断他，忽然一笑，林二眉头一跳，果然就听他说道：“对不起，二叔，是我嫁的，不是他嫁我。”
林二夫人手拿绢子捂住张大的嘴，林二也睁大了眼，指着林轩的手艺抖抖的，林轩似乎仍嫌雷不够大，继续微笑着放缓了话语，“二叔二婶不必惊讶，我们都是男子，谁娶谁嫁不都一样？再说许阳那么好的人，对我和旬儿都很好，希望二叔二婶也放下对他的成见，就像对我一样对待他，我想爹娘在天之灵也希望如此吧？”
“我也知道二叔二婶是真心心疼我和旬儿，真心想要保护照顾我们，所以才会这样，谢谢您二位的关心。”看着两人，林轩满脸真诚感动，忽而调皮眨眨眼，摸着肚子道：“不是说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开饭？今天为了早点见到二叔二婶我们可是一大早就起来赶路了，现在可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林二夫人本来在他一连说几个真心时，面色微微变白，如今见到他调皮的模样，一时跟不上而显得有些僵硬，等到林二不悦地瞪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拉着林二的袖子示意他先忍忍火气，还是先吃饭后再说，林二瞪了几人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二夫人忙笑着招呼林轩他们跟上，带着他们来到偏厅，那里果然已经摆好了碗筷。
见到几人进来，林二黑沉着脸朝丫鬟喝道：“小姐少爷呢？怎么还不去请人出来吃饭？”
丫鬟急忙告罪欲离开，却又被叫住，“等下，小姐就算了，有外人在怎好出来同桌吃？就叫二少爷好了。”
林轩许阳二人同时停住脚步。
林二夫人脸再次一变，快速回身拉住林轩，同时沉下了脸，难得一次直接驳了林二的话。
“不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一起吃饭计较这些算什么？就让小姐一起来，明儿就要成亲了，也正好出来认认家人。”
丫鬟有些为难地看看两人，最后见老爷不出声，这才怯怯地应着赶紧出去叫人。
林二夫人没有去理夫君难看至极的脸，而是拉着林轩一直带他到桌边坐下，又招呼许阳过来，这次没有伸手去说要抱林旬，而是贴心的让人找来一张高些的凳子来，放置在他们两人中间，作为林旬的座位。
面对这林二夫人，林轩不好像林二那样直接顶回去，因此还是给勉强压下心底的火气，依言坐了下来。
无论现在如何，要是他现在直接翻脸回去，作为晚辈的他理再多，也争不过对方是他们长辈的事实，那只会让明日那些来的不知实情之人在他身上添上狂妄至极，连自家妹子的亲事都不来，或者是因为许阳这事自觉丢人而不敢来这样的话题。
当然，其实他来与不来，这样的流言早就满天飞了。
只是以林二这样爱脸面的人，之前还忍着，这次可就难说，肯定只会把脏水全推到他们身上，他暗示无所谓，可是林旬还小，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他想在哪儿发展，总不好也坏了他的名声。
最终这顿午饭再林二夫人的镇压撮合下，总算不是很愉快的用完了。
用过午饭后，林二再忍不住，再次拂袖而去，林二夫人本来还想留下人继续说些话，可是林轩笑着抢先道：“二婶，不知道爹娘以前的房间还在不在？”
见到对方猛然怔愣的神情，林轩连忙道歉：“啊，真是对不住！我是不是提了不该提的话？这个要求过分了，我只是有点忍不住想去看看爹娘以前住的地方，所以才……”
看到他失落的样子，林二夫人眼里立马湿润了，忙拉过林轩的手安慰道：“还在，还在的，就是你们原来的院子都还在，二婶并没有让人动过那里，既然你们想去瞧瞧，那就去吧，只是别忘了休息，我已经让人收拾了屋子，早点回来休息，啊~”
“谢谢二婶。”林轩惊喜一笑，连忙道谢，就是许阳还有林旬也出声朝她道谢。
喜得她面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神情又变得热情了起来，看着远去的三人背影，无意识地轻声叹息了一下。
一直还没有离开的林香儿过来扶住她，轻声唤道：“娘？”
回神看到如花似玉的女儿，想到过了今晚，女儿就要嫁做他人，不禁刚加感慨万分。
拂去女儿颊边的发丝，眼眸更加湿润，“一眨眼，你们一个个的就都长大成人，嫁为人妇，娘就有些开心和难过，娘舍不得啊。”
林香儿望了一眼相携走远的两人背影，眼底有点点羡慕，收回视线回望她娘，抿唇一笑，柔声劝慰她：“娘，女儿终究会长大，女儿也舍不得离开爹娘，若是可以，女儿宁愿一辈子孝顺服侍在爹娘左右……哎哟！”
话没说完就被她娘食指点在了额头上，忙轻呼一声，纤手捂住被娘亲点的地方，委屈地看着她娘。
林二夫人被她逗笑了，“傻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哪有哪个姑娘不嫁人的？以后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去不好，知道吗？”
“哦。”
林二夫人看着她再次失笑摇摇头，“你这话要是让州儿听到了该多难受？”完了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去了柳家，自个儿注意着点，别什么话都往外呼噜，柳家不比我们家，千万别给你夫君抹了脸，知道吗？”
林香儿这次回答得很认真：“知道了娘，女儿一定牢记娘的教诲，不会让絮州哥丢脸，也不会给爹娘丢脸。”
“好，娘的乖女儿，真是娘的乖女儿！”
林香儿扶着林二夫人慢慢往回走，一边小声跟她说话，远远看着母女俩的背影也是和谐温馨的一幕。
“娘，其实我觉得大哥和许大哥相处得挺好的。”
“……嗯。”
“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娘您多劝劝爹，我想大哥也不是诚心要跟爹作对的。”
“唉——娘哪会不知道？娘也知道你的心思，你也是希望你大哥过得好了，州儿才会彻底放下你大哥对吧？”
“娘~~”
“好好，娘不说，不说。”
……风中重新传来母女俩的细语。
“只是香儿，要想抓住州儿的心，你就得多包容他，体谅他，州儿年纪轻轻就开始跟着他爹东奔西跑的，往后肯定也是如此，若是……你要多体谅，虽然这样会委屈了你，可是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明白娘说的意思吗？”
“……我明白，娘。”
“唉！跟娘去给你爹熬汤，今天午饭他都没有好好吃。”
“哎。爹肯定不会和娘置气的，娘放心吧。”
***
看着仍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屋子，以及摆设，林轩摸摸心脏的位置，心底叹了口气。
想到前两晚还在‘梦’里相遇的人，知道要来这边喝喜酒时所拜托他的事，林轩转头去看进来这里后再次不说话，甚至还把脑袋埋在许阳肩窝里的林旬，微微叹了口气。
手抚上他的后背轻声问道：“旬儿，是不是困了想睡觉？”
小豆丁安静了一会，才迟疑地点头，然后又快速的摇头，林轩许阳对视了一眼，都见到对方眼里的担忧。
林轩再次轻声问他：“那要不要出去逛逛？或者去向清哥哥那里再吃点东西？”
这次豆丁点头特别快，甚至还直起了身子，意思很明显。
许阳拍拍林轩的后腰，道：“走吧，等旬儿心情好了再来看，或者我先带旬儿出去，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等明儿我们回去时一起带回去吧。”
林轩缓缓笑了，“也好，不然放在这也是落尘，我想他们也希望这样。不过我觉得我们家是不是需要加建？”
“等以后有了银子再说。”
“哈哈，好，听你的。诶，等等我啊，我跟你说，昨天虎子告诉我说咱们地里结瓜了，再过个把月咱们就有西瓜吃了。”
林轩一边重新关门落锁，一边冲已经快到院门边的两人喊道，顿时把两人留住了，于是有些得意地挥挥手里的钥匙圈，不说话了。
还是豆丁心急，他可是早就听哥哥说西瓜如何好吃，如今注意完全被吸引过去，自然想要问个清楚，要不是现在不在村里，不然他早就让虎子他们带他去瞧个究竟了。
这次两人一起等到林轩把院门关好，跟上来才一起往外走，不过没走出去多远就遇上了林二夫人差来服侍他们的下人，林轩挥手让她们自己忙去，说他们现在要出门去逛逛，晚些再回来，让她们老爷不要担心。
两个小丫鬟见拦不住，又不能硬跟上去，只得忧心忡忡地回去跟夫人回话。
当时林二已经去书房没有在房里，不然肯定又要发火，林二夫人听了什么话也没说，只告诫她们别说出去就让她们下去了，而后有些疲惫地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以前只是艳羡大嫂的地位，可是等到她来主持这个大院，还有不时应付那些夫人小姐的往来，这才知道这里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这，想到明日起，自己的女儿也要走进比起她们家来，人口更加复杂的柳家，又忽然想到今日瞧见林轩和许阳林旬相携离开的情景，心里徒然升起一丝后悔，对于林二的决定也有了一点点的埋怨，让女儿嫁进那样的人家真的好吗？
虽然絮州是个好孩子，可是之前一直喜欢的可是轩儿，也虽然轩儿拒绝了反而选了许阳，那孩子也死了心娶自己女儿，可是……
林二夫人猛然睁开眼，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不，不，不会的！明天可就是香儿和他的成亲日子，一定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她不能多想……一定是最近太忙，累得她胡思乱想的，今天就休息一会吧，休息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林二夫人又慢慢靠回去，重新闭上眼一边在心里催眠自己休息，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成功了，等丫鬟没听到里面传来动静，轻声进来瞧个究竟时，就见她安静地靠在那，胸脯均匀的起伏着，忙招手示意另一个丫鬟进来，两人合力一起小心扶着她躺平，拉上薄被盖好，然后又悄悄地离开。
夜幕降临，宅子里纷纷点上了蜡，罩上灯罩升起灯笼，没一会，主要院落以及通道走廊又恢复了光线。
下人们没有得到吩咐，就自觉放低声音忙自己的事儿，新主院这边老管家已经来了两趟，小丫鬟都摇头表示夫人还没醒，老管家微微皱眉，再次吩咐道：“等夫人醒了赶紧开饭吧，老爷今儿可是心情很不好，你们自己也把皮绷紧点。”
“是。”
三人正轻声说着，屋里终于传来了动静，三人立即噤声。
“是福伯吗？回去告诉老爷我这就来……咳咳，厨房饭菜准备好了没？好了就让他们上菜吧，别让老爷少爷小姐们饿着了。”
“是，夫人。”老管家恭声应着退了出去，两个丫鬟早在里边开始有动静时就已经奔了进去。
等到林二一家人坐下，这才发现林轩三人没到，使了人去问说还没回来，林二顿时再次黑了脸。
林二夫人轻声咳了两下，林香儿赶紧给她舀了点汤，“娘，可是不舒服？”
林二也关心的看过来，“可是要叫大夫来看看？”
“无碍，就是今天睡时不小心吹了点风，不碍事。”林二夫人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是我的错，今天轩儿他们有跟我说要出去见见朋友，今晚不回来吃饭了，老爷你也别生气，轩儿毕竟是个男子，现在也已经长大，有他自己的主见，许阳也是个稳妥的人，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说完忙给他和儿子舀汤，“来，趁热喝。等晚些他们自然会回来，不用担心。”
“谁会担心他们？”话是这么说，林二还是接过了汤碗，“我只要他乖乖的别给我捅什么篓子出来就成，明天可是香儿成亲的日子，我可再丢不起这个脸。”
“是是，等会他们回来，我再劝劝他们，劳累了一天了，快点吃饭吧。”
没有了林轩三人在场，林二家餐桌上恢复了些以往的气氛，林蔡别的不会，但是逗他娘还有拍他爹的话，那个顺溜，想不热闹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