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说他一击即中 番外篇完本——by千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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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方枢怀想起上一世奥运赛场上美艳夺目,令人心惊的青年模样,悠悠地回道:“这句话说的是,一个男孩子喜欢上了一个在河里采荇菜的女孩子,荇菜是一种植物,那个女孩子很漂亮。”
“哦。”张晗栎似懂非懂,顿了顿又问道:“很漂亮?”
方枢怀点头:“对,窈窕淑女就是说那个女孩子很美,很有气质。”
张晗栎撇了撇嘴:“能有多漂亮?这里都没说她长得怎么样,我怎么知道她有多漂亮。”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脸颊略微鼓起,跟个小仓鼠似的,方枢怀看着觉得可爱得不行,又想到上一世青年最恨别人说他美,那时候的张晗栎浑身都是刺,哪像现在这么软萌可欺,于是某种逗弄的心思作祟,他勾了勾唇角,清咳了一声,再次凑到少年耳边,用德语低低说了一句:“再怎么样也没有你漂亮。”
少年突然抖了一下,猛地扭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方枢怀。在他转头的瞬间,方枢怀忽然感到唇部擦过一个温热的触感,软软的,转瞬即逝,正愣神间,见到少年两耳通红,瞪大了一双猫眼看着自己,心尖猛地一颤。
方枢怀有些后悔,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出这么不庄重的话。这话往好了说是称赞,往坏了说可就是调戏了。他老脸有些挂不住,看少年震惊的模样,又有些担心少年生气,于是干咳了一声,刚想开口道个歉,却见少年忽然抿紧了唇,猛地将脸转回去,一张脸绷得死紧,耳朵上的红却渐渐蔓延到了脸上。
见到这情形,方枢怀喉咙里的一声道歉硬生生卡住了,差点呛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心想这孩子是害羞了?以前接受媒体采访,被人说一句“漂亮”都会直接甩脸色走人的张晗栎,听到自己这句话竟然害羞了?
方枢怀自我检讨了一番,深刻谴责自己的出言无状,但是少年红着脸羞窘的模样又让他心痒无比,忍不住想要再去撩拨一番。于是抬手指了指下面一句话,一字一句在少年身边念出声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这句话说的是这个男孩子没得到那个女孩子的爱情,所以他很苦闷,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顿了顿,方枢怀正打算坏心眼地揶揄一句“肯定也有人为你睡不着觉”,却听到少年的声音脆生生问道:“有你吗?”
那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出也出不来,咽也咽不下去。
方枢怀:“……”怎么感觉自己坑了自己。
少年转过来,脸上依旧带点红色,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认真又执著地问道:“睡不着觉的有你吗?你为哪个女孩子这样过吗?”
方枢怀下意识地摇头。从进入射箭队开始,十几岁到三十岁,一直处于高强度训练的状态,他自己全心全意朝着目标努力,压根没有在意过自己的情感,倒是有几个女孩子向他告白,他连人名字都没记住,又因为实在分不出心来经营一段感情,因此都拒绝了。
随着年纪增长他倒是也考虑过这些问题,但是身边合适的女孩子要么已经结婚,要么早就对他没了兴趣,也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更何况他家那个情况……
这么一想他的情感生活还挺失败。
张晗栎见方枢怀这反应,紧绷的脸松了松,接着认真地说道:“不会的。”
“?”方枢怀没理解这莫名其妙的话。
“我说,你不会得不到那个女孩子的爱情的,她会喜欢你的。”
方枢怀哭笑不得,心道自己居然还要被一个少年安慰,再次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好笑地说道:“借你吉言。好了,继续吧。”
周五下午除了一节物理一节生物,下面两节都是自习课,整个高一都被拉去阶梯教室开年级大会。阶梯教室里闹哄哄一片,有埋头写作业的,有吃薯片的,还有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些什么的。
方枢怀和张晗栎两人坐在一起,旁边坐了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男生,正是他们班坐在后排的一个学生,姓潘名安,平时最大的爱好一是睡觉,二是玩手机,三就是拿着一把小梳子对着镜子梳自己那一头杀马特造型。
方枢怀看着这孩子自认潇洒地抚着自己油腻腻的头发,觉得实在是辣眼睛转过了视线,心道校规上不是说男生头发不得超过七公分,不得烫染头发吗?这杀马特是怎么逃过老钱检查的?
“唉,你们听说了吗?”杀马特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对张晗栎眨了眨眼,“今天的主题好象是有关性教育的。”
“性?”周围几个听到这句话的男同学都围了过来,惊讶道:“老钱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刚开完年级大会又开,还是讲性的?教学楼底下那几只猫发春影响到他了?”
杀马特看了一眼张晗栎,估计是觉得眼前这个一脸懵懂的漂亮少年根本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脸上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凑过来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做|爱吗?”
一边听到这话的方枢怀简直要笑出声来,国内在这方面比较保守,这些年稍微好一些,教育部也呼吁加强性健康教育,帮助学生们建立健康正确的性观念。但有些传统观念一时半会还是很难改变过来,因此大部分高中生说起这些话题也是遮遮掩掩居多。这孩子自认为老司机,想要逗弄少年,却不知道少年在国外生活,从小学开始就接受性健康教育了。
果然,听到这话的张晗栎明显没明白杀马特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却听到了“做|爱”两个字,猜出了大致意思,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扇了扇,疑惑地问道:“你是说情侣在床上做的事情吗?我知道啊,我们小学的时候学过,两个人相爱的话要做|爱,男人和女人想生宝宝的话也要这么做,男人要把精子送到女人的子宫里。”“精子”和“子宫”两个专业词汇张晗栎不知道中文怎么说,而是用英文说的。
“……”杀马特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少年如此大方坦荡地把这个词解释出来。这感觉好比自己带人开车,开到六十码正洋洋得意间,却猛地被人抢了驾驶座,顺带开上高速飙到了一百二十码以上,把坐在副驾的他吓得肝胆俱裂一样惊心动魄。
杀马特忽然觉得自己老司机的尊严被冒犯了,又斜眼看他,不死心地问道:“那你发育了吗?有晨|勃吗?”
“晨勃?”张晗栎没听懂,下意识地寻求方枢怀的帮助。
方枢怀:“……”
无奈,他还是给少年翻译了一下。少年双眼一亮,点了点头说道:“有啊有啊,这说明我是个男人了!”说完一扭头,兴致勃勃地问方枢怀,“你呢?你有晨|勃吗?”
方枢怀:“……”你们这些小孩兴致勃勃地讨论这个话题真的好吗?
第8章 家庭
高一的课不像高三那样紧张,因此周五下午的课结束就算是周末了,成群结队的学生从学校里涌出来,背着耽美文库三三两两往街道两边走去。方枢怀站在校园门口,笑着跟张晗栎道了别,转眼便见到远处一辆熟悉的车,脸上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
上车后,方枢怀隐隐听到司机老于叹了口气,抬头望去,见他正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枢怀有些烦躁,也没打招呼,直接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作假寐状。心中却在想着,老于过来接自己,那也就意味着方士军和张静都回来了。
车厢内一片寂静,三秒后,车子发动了,一路往城北开去。
等车子再次停下来,右边的车门被人拉开,方枢怀睁开眼,便见到一个清秀瘦削的少年站在门口,见方枢怀看他,原本打算进来的动作也顿了顿。
少年穿着一身白衬衫黑长裤,衬衫的下摆随意地搭下来,简简单单,却很贴身,完美地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少年的脸很清秀,疏淡的眉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鼻子直挺,嘴唇薄厚适中,方枢怀越看越觉得比起自己,眼前的少年要更加像方士军。
“哥?”这一声唤很犹豫,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味道,方枢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他太久了。他往旁边坐了坐,空出右边的座位来,对少年说道:“进来吧。”
少年有一瞬间的怔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钻进了车,端端正正地坐着,两眼直视前方,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身体紧绷得不行。
看到少年拘谨不自在的模样,方枢怀有些好笑,笑了一半,却想起来上一世对方每次见自己都是这种情形,嘴角的弧度便也撑不住了。
大部分的爱情故事都是以柴米油盐为终章,相恋时候的激情和爱意慢慢化为细水长流的彼此习惯与迁就,就着生活中那点波澜平平稳稳地过下去,十年、二十年,虽然有小吵小闹,却也是一路磕磕绊绊陪伴到最后。而小部分的故事却洒满了狗血,外人看来幸福圆满,内里却早已支离破碎,剩下的也就是彼此互相憎恨和决不妥协。
方士军和张静就是这么一对,源头却是他旁边这个少年。
少年叫方清钰,和他一样,也是方士军的儿子。
老于坐在前面,透过后视镜看后排两个少年,一个兀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另一个却绷着一根弦,身体挺得板正,顿时有些心疼,于是笑呵呵地开口问道:“清钰,今天学校里怎么样啊?”
少年眼珠动了动,捕捉到老于的视线,笑了笑,露出一个可爱的虎牙,说:“挺好的。”
老于:“那食堂吃的呢?”
少年继续笑:“也挺好的。”
车厢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方枢怀听到两人的对话,瞥了一眼老于,明白他是想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往后靠了靠,状似随意地问道:“之前堵你的那帮混混呢?”
这话一出,少年身子猛地震了一下,接着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向方枢怀。
方枢怀记得这事,还是因为上一世不久之后张静在饭桌上当着方士军的面,温柔地问方清钰,这个月零花钱用得有些多,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方士军沉着脸逼问了许久,才从他口中得知他有将近半年的时间被一帮混混勒索,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进了那些人的口袋。
等了一段时间,见方清钰依旧一脸呆滞,方枢怀皱了皱眉,以为他没听清楚,刚打算再问一遍,却见他脸色一变,快速地回答:“他们只是要钱,我把钱给他们,他们就不会为难我了。”
方枢怀嗤笑了一声:“每个月六千的零花全孝敬那帮孙子了,自己揣着几百块钱过一个月,你倒也挺能。”
方清钰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手足无措,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僵硬着手脚,直到车子开到家门口。
两人刚走进门,就见到客厅里堆着不少东西,爱马仕、普拉达、古驰,一溜儿的包装袋堆满了沙发,正中间坐着一个身穿迪奥夏季新款长裙的中年女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女人转过身,惊喜地朝方枢怀招手:“枢怀你回来啦?过来看看,我给你买了新衣服!”视线掠过方清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清钰你也回来了啊。”张静的脸上依旧和蔼,语气却淡了许多。
方枢怀上一世的印象中,张静从来都是光鲜亮丽的形象,鞋、包、衣服、化妆品,她从来都不亏待自己,脸上的妆容也始终精致。现在以内里三十几岁的灵魂看过去,他却发现不管她脸上擦了多厚的粉,还是没法掩饰眼下的青黑,以及眼角、额头岁月的痕迹。
就像一个随时濒临破碎的花瓶,费尽心思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将自己修护着,却始终无法掩饰瓶身上细碎的裂纹。
方枢怀知道张静的心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内心叹了口气,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一会儿,见方清钰正打算越过他往楼上走去,开口把人唤住:“等会儿就吃饭,你还是别上去了。”
张静絮絮叨叨的话忽然停了下来,翘起的嘴角也微微下拉,一双黑洞洞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方枢怀,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痕迹来。
被叫住的方清钰则有些懵,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张静,不知道是应该继续上去,还是听方枢怀的话站在原地。双肩背的背带在他肩上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显然是两手用力过度的结果。
“都干什么呢?吃饭了,还站那儿干嘛?”好在方士军正从二楼下来,打破了楼下诡异的气氛。方清钰舒了口气,立刻低着头往餐桌那儿走去,张静却深深看了方枢怀一眼,没再把衣服往他身上套,直接甩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径自转过身走到餐桌旁落座。
跟往常一样,饭桌上几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气氛有些微妙。方士军却仿似没有察觉到这份不对劲,面带关切地询问方清钰学校的事情,后者乖巧地扒着饭碗里的饭菜,只在需要回复的时候回一句“嗯”或者一句简短的话,除了自己面前的那盘,从不去夹其他盘子里的菜。
陆姨端着一盘小鸡炖蘑菇上来的时候脸色有些惴惴,先是看了一眼张静,接着又看向方士军,见他没什么反应,顿了顿,这才把那盘菜放在方清钰面前。
张静对方清钰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恶意,保持着一个善解人意的母亲形象,但陆姨在家里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能够看出点蛛丝马迹,特别是方清钰在这个家里身份特殊,而且时不时表现出对张静很忌惮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方枢怀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陆姨专门为方清钰烧的菜。陆姨一直心疼方清钰,每次在他周末回家的时候都会花心思做他喜欢吃的饭菜,若是张静回家了,就尽量避免表现出这一点。往常张静都是不在的,这一次两人回来得比较突然,她临时得到的消息,却也已经晚了。小鸡炖蘑菇是方清钰喜欢的一道菜,陆姨清楚,张静也清楚。
陆姨在这边提心吊胆,另一边张静仿似全然没有察觉,反而笑着对方清钰说道:“清钰啊,这小鸡炖蘑菇可是陆姨专门为你做的,你得好好补补。”说着夹起鸡块放到了方清钰的碗里。
但做完这个动作,她就皱着眉捂住了嘴,似乎有些难受。
方士军转过头:“怎么了?”
张静摇摇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抱歉,是我身体原因,最近肠胃不好,闻不了荤腥的,医生嘱咐我多吃些清淡的菜……”
听到这话,正埋头吃饭的方清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没抬起头。方士军则叹了口气,对陆姨摆了摆手说道:“陆姨,把东西端下去吧。”
等陆姨端着东西下去,饭桌上又恢复了微妙的寂静。
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的方枢怀看了眼一无所觉的方士军,又看了一眼优雅进餐的张静,最后将视线落到安静扒饭,恨不得把自己埋到碗里的少年身上。少年低着头,刘海垂下,遮住他的眼睛和表情,但他的动作机械而僵硬,还是能够看出几丝紧张和拘谨,仿佛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受刑。
半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叫了一声“爸”,换来方士军的注意后,慢吞吞地说道:“让清钰转到一中吧。”
“啪——”不止是张静,方清钰手中的碗也没抓牢,直直掉到地上碎了。后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而前者眼中蓄起的则是暴风骤雨一般的情绪,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发白,几乎扭曲,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肌肉却已经僵硬了。
方枢怀却没管两人的反应,平静地对方士军说道:“清钰那个成绩,留在五中是浪费,而且学校里也有些混混一直勒索他。”
方士军听到“勒索”二字,面色顿时一凛,求证一样看向方清钰,换来后者小心翼翼的点头。
“既然枢怀你这么说了,那么我明天就让人去五中办一下——”
“爸——”方清钰的声音有些焦急,他睁大了眼,下意识地想朝张静望去,但中途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不、不用了……五中挺好的……”
方士军脸色一沉,将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磕:“五中师资本来就比不上一中,里面的学生也杂,你当初一意孤行去五中我也就由着你了,现在你被人敲诈勒索,还想着留在那儿,你这是不求上进成习惯了,还是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的方清钰脸色霎时惨白。
张静突然开口,语气温和地说道:“士军你先别生气,孩子有孩子的想法,清钰既然不想去一中我们也不好强迫他。”说完转过头, 视线在方枢怀身上停顿了几秒,接着对两人说道,“你们先上楼去吧,我跟你们爸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