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总裁不会撩完本——by米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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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会爱她,直到永远。”
在她不长不短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很少用到“永远”这个词,其中大部分的时候都用在了叶念斯的身上。
可是,她是重承诺的人,说出的誓言就一定要坚守到“永远”的尽头。
甚至在知道叶念斯与自己家的仇恨时,都没有动摇过。
那时她更多的是心疼。
她心爱的人从小就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且那样的苦难是来自于自己的家庭,让她怎么能不心疼。
想抱住她,给她温暖,弥补家庭破碎带给她的伤痛。
可是那时自己已经没有了资格。
所以可以怎么做呢?
她当时只想到一个办法。
出院以后、在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她成为了父亲的乖乖女——并不是说她以前不乖巧,而是更加主动地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同革新的元老打交道,积极地表现出想帮父亲分担辛苦的意图,借此机会大致摸清了革新高层管理人员行事风格。
以自己父亲为主的多数人属于典型的管理思维,最喜欢以扩张业务来提高业绩。相比之下,少数的更喜欢聚焦于品牌的营销思维,就没有更多施展拳脚的机会。
同时她看清了其中问题。
就像美国第一大家居装修连锁家得宝,在其管理派CEO罗伯特纳德力的带领的几年里,虽然单从账面数字看来,其销售额和利润都在增长。但是对比第二大家居连锁装修劳氏,家得宝从销售额为其2.4倍,下降为1.9倍;同一时期,家得宝股票下跌8%,而劳氏上涨188%。
其中问题就在于家得宝花费了60多亿美元收购了批发供应商,以借此进入材料市场。然而家得宝在家居装修市场的份额还不够多,因此核心业务之外的增长消耗了品牌的力量。
同样,在诺基亚和摩托罗拉还引领着手机市场的时候,从一个纸浆磨坊起家的诺基亚还运营着橡胶厂、电信公司、电脑厂、信息技术集团等公司;而靠生产汽车收音机起家的摩托罗拉,而后又进入传呼机、半导体、有线电视机顶盒、电脑、电信工具等行业。而后,在20世纪90年代,诺基亚停止了盲目扩张,卖掉其他产业并聚焦于手机市场。然而,摩托罗拉的多元化战略还在不断膨胀,此时,诺基亚已经成为全球第一的手机生产商。
但是既然希望扩大产业,那么就说一些他们喜欢听的话吧。
她作为晚辈向革新管理派元老请教时、和自己父亲交流时,无意地会提起“为什么不开拓高端市场”这样的问题,无知地分析着各项好处。身为国产医疗器械三巨头之一的宝木医疗已经打开了高端市场,革新的研发能力也不差,紧随其后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
她提得极为隐晦,等出了国,靳联生才提出要开拓高端市场,一呼百应。
只是靳桑浯没有想到他会由CT机入手。
中国CT机的市场容量本来有限,目前每年大约2000台的新装机量,即使考虑到之后国家投入基层医疗的采购,市场容量也不过3000台,而且进口品牌至少占据市场一半的份额,由CT机入手未免太冒险了些。
但是考虑到CT机50万左右的成本,然而最低可以买到百万以上的价格,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想过拿到革新的完全控制权,只想着可以获得一部分来补偿靳家当年窃取的健康手环的技术。
最后让她改变心意的是出国半年后,突然接到消息,说母亲患上急性白血病。
回国以后做了骨髓配对,发现并不匹配。之后在看着母亲在短短一个月内,生命之花迅速枯萎,最后凋零。
那时父亲还在开会。
母亲在停止呼吸的前一刻,没有望向深爱着自己的女儿,而是瞪大了眼睛望着门口,期待一个并不爱她的人。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时母亲含着希冀与绝望的神情,和监护器上的心电图变成一条悲凉直线时,从不能瞑目的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从那时开始,自己的目标变得很清晰了。
半年之后,父亲娶了继母。
再然后,如她所预料。
不出两年,革新医疗因为CT机的投入与回报不成比例,资金无法回笼,资金链险些断裂。那时候她花费了所有积蓄,在各个股东急切希望抛售手中股票时,暗中收购。说服好友张鑫亮、李姝玉同自己一起回国□□,许下给予高位的承诺。同时四处游说,终于集够资金回国,暂缓公司危机。
因为带来资金,得到父亲的信任,愿意让她处理此事,于是她出售了CT机。为了在宝木那里得到合理价格来巩固自己的威信,又签下条约,许诺三年内与宝木医疗合作研发一款产品,但是宝木医疗拥有技术专利的60%,自己的唯一条件就是条约保密——这也就是现在和宝木医疗的合作项目。
而小姨那边早早已经沟通好,那时新光生物还没有分立出去成为子公司,靳桑浯把卖出CT机的钱转而投入生物试剂,也是缓解其他企业在医疗器械领域对革新的狙击。国产的试剂公司一般没有如此大力的资金投入,而且试剂盒与测序技术的研发一早就在进行,只是生物制药板块一向不受管理层重视,小姨为了她的绝地一击一直在默默投入。如此一来,新光生物大获全胜。
当前掌权者的无能已经被大家认清,靳桑浯作为后起之秀带领革新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在得到13%股份的股东们和拥有10%股份的小姨支持、和自己继承母亲20%股份以及收购的8%的股份,坐在靳家大宅的书房里,对着拥有40%股份的父亲说道:“您还可以作为挂名的董事长存在,而我是代理董事长,希望您把革新的管理权交给我,以后我的事情,不论是感情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也请您不要插手。”
她说“希望您”、“请您”,语气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决。
当晚,靳联生吃了两次降压药,白皙的面孔因为血压升高而通红,大手一挥,冷笑道:“好好好!你真是本事了!”
她面容沉稳平淡地回应:“您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最后的结果,是靳联生眼不见心不烦地带了自己的娇嫩妻子环球旅行。
革新就此易主。
“好好休息。”靳联生最终这样说,再一次摸了摸她的脸。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靳联生怀有怎样的感情。
他伤害了自己的母亲、伤害了自己的爱人,可是他又生她养她、给她提供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条件。
她不恨他,但是也早已不期望从他身上获得亲情。
所以当他露出这样“父亲”的表情、做出“父亲“的举动时,她觉得全身都不自在。
叶念斯坐在病房外有点恍惚,时间在毫无意识地流逝。
她有时候会丧失时间观念,华格赫说这是因为她的精神状态,但是自从靳桑浯醒来后这还是第一次发生。
直到一个阴影笼罩头顶,将她从漫无边际的发呆中拉回现实。
抬起头,靳联生像一座铁塔似的静立于前,深沉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上逡巡一阵,说:“叶小姐,我想和你聊聊。”
夏日明亮透彻的阳光穿过走廊上的窗户洒进来,地上一块一块正方形的光斑,像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泽。
叶念斯站起身,表情疏离,语气平淡:“抱歉,靳先生,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话音落下,她绕过靳联生走向病房,手握到门把时,听到身后那个害死她父母的男人,作为一个父亲问道:“叶小姐,请告诉,你是真心对我女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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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以一个要与对方女儿度过一生的身份,所给出的答案。
走进病房,将一切轻轻关在门后,看见靳桑浯抬起原本闭上的眼睫,循声望了过来,眸光里有些微紧张的担心。
叶念斯先看了一眼监护器上的指标,放下心地朝她舒展出一个微笑,走至床边坐下,左手扣住她一手五指,右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大指摩挲两下,柔声问:“累了吗?”
这是她最近才养成的习惯,只想与自己心爱的人更贴近一些,感受她的温暖与生命。
靳桑浯在这样的亲昵下微眯起眼,瞳里负面的情绪散去,流露出温柔缱绻的餍足。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无力,隔着氧气罩更不真切,但叶念斯还是挺清楚了:“不累。”
叶念斯听得,便发自内心地因为近乎高兴的情绪微笑了一下。而后想起对方此刻应该最关心的问题,“我见过你爸爸了。”
靳桑浯从她刚刚进来的神色就知道过程不会很难过,所以只是静静望着叶念斯,等待下文。
叶念斯不擅长剖析自己的心理,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逼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只是很直观告诉靳桑浯自己的感受:“如果他不会打扰我们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慢慢忘记仇恨。”
靳桑浯凝视她几秒,胳膊微动。
叶念斯知道她的意愿,先一步为她摘掉氧气罩。
她缓了一口气,而后微微弯了嘴角,为自己的父亲许下承诺:“他不会打扰我们。”
叶念斯“嗯”了一声,决定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难得病床上的人今天有精神,估计也是因为慢慢在好转,缓声告诉她自己最近病情上的进展:“今早我去看罗医生,”——那是她的心理医生,“她说我的焦虑指数有好转,心痛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格赫让我明天开始心肺功能的康复训练,”莞尔一笑,“说是要把我训练得像铁牛一样强壮,以后好照顾你。”
靳桑浯刚想说什么,却被叶念斯食指压住了干燥苍白的唇瓣。
叶念斯长时间被打上“身体不好”的标签,最理解身为体弱那一方的心情,于是弯了弯漂亮的桃花眼,说道:“我告诉他了,以后是我们互相照顾。”
说话的人感觉到指下的唇轻轻撅起,亲吻了一下她的指腹,而后薄唇的主人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她接着说:“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来照顾。”
“好。”靳桑浯微笑着答应她,嗓音仍旧虚弱无力,但是却让叶念斯仿佛看见了清泉潺潺流淌,是静谧宁和的美好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现在也终于从靳总角度,将当年的事情交代完了~
明天完结
为什么最近我的评论区里经常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我投诉也显示“bad request”?QAQ
☆、第76章 尾声
其实叶念斯知道, 很多事情都没有结束, 但是那些事情被隔在了医院外面, 医院里只是她和靳桑浯的小小天地。
比如靳桑浯的康复期会很长, 革新医疗的代理董事长和执行总裁在短时间内无法担任, 于是翁岂堇暂行总裁一职,靳联生则拿回其董事长大权。
再比如金学章因为绑架以及蓄意谋杀而被当场击毙, 虽然金氏实业的董事长金建业之前已经与其断绝了父子关系、并且把他逐出家门,但是集团包括股价在内的各项事宜还是因此受到了影响。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靳联生和翁岂堇都把这笔账算在了金氏头上,利用各自资源, 在舆论的帮助下,对金氏进行各方面打压。
席苏虞和季澄非来看靳桑浯时提起过这个事。
因为靳桑浯现在需要绝对平和宁静的环境, 所以即使外界知道了她住院病重的消息, 也被拒绝前来看望,只有她的至交好友才被华院长和华格赫放行。
其实也就是席苏虞和季澄非, 还有白欣然。
白欣然来得不凑巧,靳桑浯已经休息了, 所以只和叶念斯在医院餐厅小聊片刻。
她不知道叶念斯与靳桑浯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有了大学毕业那一次的前车之鉴,她这次已经懒得再去了解她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直觉认为那已经超过了她普通人的认知范围。
最终只是语重心长地叹气说:“你们千万可不要再搞出什么抓马来了。我作为旁人还对实情了解只有五分之一不到的,看着都累了。最近医疗器械界的动荡也是因为你们吧?”
叶念斯“唔”了一声,弯弯眼,笑着说:“我现在只想和桑浯一起好好过下去。”
如果再出什么事情……
她也不会离开她。
只会坚定地握着她的手, 同她一起走过所有的路。
说完自己的事,叶念斯不忘关心自己的小伙伴:“你和张总怎么样了?”
大大咧咧的白欣然难得红脸,吞吞吐吐:“就、就那样呗……”
叶念斯笑了一笑,不再追问。
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席苏虞和季澄非来的时候靳桑浯是清醒的。
那时候靳桑浯已经转到贵宾病房,叶念斯正一手执着小巧的指甲剪,一手轻握靳桑浯指尖,为她修剪指甲。
动手前,她还偏了偏头,用很真诚的眼神望着靳桑浯,询问她的意见:“你说是给你修个形状出来,还是直接剪掉?毕竟我觉得这是你这辈子最后的留长指甲的机会了。”
靳桑浯被她无辜的语气惹得不禁一声轻笑,但小小的胸腔的振动都让她立刻吃痛地紧蹙眉头,没有血色的面容又白了几分,咬住下唇,慢慢调整呼吸以适应因为疼痛而变得紊乱的心跳。
“对不起对不起!”叶念斯被她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然后又抬手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她的手被靳桑浯的轻轻一握,虽然对方一点力气都没有,下一秒自己的手就从掌心滑出来,但还是止住了动作,主动将那只冰冷潮湿的手握在掌心。
靳桑浯努力舒展眉头,气息略有不稳地吃力说:“那就……留着吧……”
恋人一如既往的平和态度让叶念斯渐渐镇定下来,紧握着她的手,凝视面容,等她眼中最后一丝隐忍的疼痛散去,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靳桑浯也是疼的,胸口那么大一个洞,怎么能不疼,身侧还有开胸后留下的长长的疤,但至少不是在需要集中精神去忍耐的阶段了。
稳定自己的情绪,对靳桑浯露出一个笑容:“那好,我给你留着。”
她修得极为认真仔细,每修剪完一个,都要停下来细细地审视一翻,好像在欣赏自己雕琢的工艺品。
她一向觉得靳桑浯的手长得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均匀,莹白如脂,嫩滑如玉,掌心也薄薄的,宛如精巧的薄胎瓷。
一只手修好后,她抬头便对上了靳桑浯的目光,那是温和得如月光下柔软的一片湖的目光,其中的爱又充沛繁盛,遇到这样的目光,没有人会怀疑自己不是被这个人深爱着的。
这样的目光让一股暖意从自己的脊背滑进脑内,又流淌全身,一路熨帖到心底。
她以自己最美的笑容回应她,告诉她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
然后才把椅子搬到另一面,为她修剪另一只手。
她们的两位朋友来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已经被交代了要尽量轻声说话与做事,两个人来时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季澄非更是夸张,缩手缩脚,说话声音小得都听不清了。
她稍微放大了一点声音,因为已经从华格赫那里得知了事情大致的始末,不满地瞪了叶念斯一眼,语气却十分轻柔:“你~们~就~作~吧~,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清~楚~吗~?”
叶念斯眨眨眼,“嗯?你说什么?没有听清。”
季澄非再瞪,声音放大了一点,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评论道:“感觉像是在看20年前的韩剧似的。是的,你们没听错,是20年前。韩剧现在都不这么演了,咱不能走在时代的前端吗?”
叶念斯无奈地笑了一下,真诚地说:“是我的错。”
季澄非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却听得靳桑浯问道:“现在金氏怎么样了?”
叶念斯身为恋人,张张嘴,声音还没有发出来,被急性子的季澄非抢了先:“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病就是。”
靳桑浯微微笑了一下,温声说:“事情悬而未决,才是最让我操心的。”